我在古代搞设计——嬉游
时间:2021-07-18 09:39:45

  这个人?难道是夕春?
  这房间中能认出夕春不是宫中的人?不少,但知道她是云韶府中舞伎的只怕只有自己?。
  但沈妙妙却没有开口说话,房间内一时陷入沉默中。
  赵璋阴沉着开口:“皇后呢,作为六宫之首,后妃表率,可?见过这人??”
  皇后脸色一黯,神情都少有些挂不住。她抿着唇,最后只道了句:“谢德全。”
  一直服侍在侧的谢公公立马弓着腰谨慎地上前?说道:“回?陛下娘娘的话,这女子,老奴也不认得,但老奴敢用性命保证,这人?和长春宫绝无半点瓜葛。”
  夕春白着一张脸,大约是没想到自己?会落到这步田地,这么快就被带到皇帝面前?,甚至于原本该出事的沈玉昭竟然也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那里。
  这整个房间中,除了皇后,就连惠贵妃邓绾都在站着,沈玉昭却能端坐在椅子上,一副高不可?攀不可?一世的样子,看了着实碍眼。
  恨意又驱散掉恐惧和无措,与其?让沈玉昭来揭穿自己?,还不如自己?来说的好。
  夕春突然开口道:“奴婢是云韶府的舞伎。”
  她突然挣扎开守卫,俯首趴在地上:“陛下恕罪,奴婢一时昏了头,偷穿了宫女的衣服想要在鹿鸣苑四处走走,不曾想让守卫大哥抓了个正着,一时慌乱才谎称自己?是锦禾宫的婢女,没想到竟然是如此之大的罪过,奴婢知错了,请陛下恕罪,请陛下恕罪。”
  她声音带着哭腔,脑门一下下撞击在地面,吓得缩成一团的样子看着着实可?怜。
  这样一个胆小柔弱的婢女,看起来确实也不像是有胆子给?皇帝下药的魄力?。
  但论起演技,这房间里任何一个人?都比这云韶府的舞伎高出不知多少的段位。
  所有人?皆无动于衷,李俊风等?她磕了一阵子后,才开口:“你倒是说说,是如何偷穿了宫中侍女的衣服?”
  “今日鹿鸣苑盛会,云韶府舞伎们换衣服的地方正好和宫中侍女们休息的地方挨着,我见有备用的衣裙,一时兴起就……”
  李俊风面无表情,抬了下手,他身后的下属立即递上来一个香囊。
  李俊风道:“这个香囊是你的?”
  夕春抬头,那香囊是自她身上搜出来的,她如何能否认,只得点了点头。
  李俊风又从怀中掏出一物,走近几步,垂眸看着她问?道:“那你可?认得这个,也是你的?”
  李俊风手上的是一个白瓷细颈的小瓶,瓶子只有拇指大小,精致非常,单看瓶身上细腻画着的兰花,就能知道里面装的也不能是一般的东西。
  这东西在李俊风手上似乎是让夕春十分意外,她瞪大眼睛,肉眼可?见地吞了下口水,忙道:“奴婢不曾见过此物,这东西也不是奴婢的,将军大人?明察。”
  李俊风冷笑一声,将香囊和瓷瓶一左一右拿在两手中,靠近到夕春面前?:“你自己?闻闻,这香囊和这瓶子上带着的香气是不是一样的?”
  夕春面上一慌,闻也不闻,慌忙辩解道:“不是的,大人?明察,香囊是我的,可?这小瓶我没见过,大人?不要冤枉奴婢。”
  李俊风挥手招来一个內侍,将两样东西放在承盘上,转而对赵璋道:“陛下,自宴席上您身体出现异样,臣让人?加强防卫的同时,也暗自下令让底下的人?去搜查整个行宫,寻找蛛丝马迹,这细瓷瓶正是在西侧偏门附近的草丛中发现的。”
  內侍小心?翼翼地将承盘递到赵璋面前?,赵璋动也没动,只道:“皇后替朕看看。”
  皇后一时也不知皇帝到底是怀疑自己?还是信任自己?,只得从承盘上拿起香囊,凑近鼻端闻了闻,随后又仔细地闻了闻那瓶身,最后她放下东西,皱眉看了夕春一眼,才对赵璋道:“皇上,虽然细颈瓶身上的味道浅淡一些,但两样东西上的香味确实是一样的。”
  皇后顿了一下,迟疑道:“并且……如果臣妾没有认错的话,这香味应该是月麟香,这种熏香中有一位珍贵的香料叫做和罗,极易难寻,所以京城里出售月麟香的铺子应该也不多,据臣妾所知,有的胭粉铺子甚至只卖给?经常光顾的老主顾,并不是一般人?能用的上的,陛下只要派人?稍加调查便能寻出个一二来。”
  赵璋一双威严凛冽的眸子望向夕春,他冷冷道:“你还不从实招来,究竟是何人?派你要对朕和沈大人?下药的?”
  夕春猛地抬头,震惊地望着赵璋,语无伦次道:“陛下,奴婢没有,奴婢怎敢加害皇上,奴婢不敢,求皇上明察,奴婢没有做这事!”
  她虽声情并茂地否认,但物证在偏门的草丛里出现,嫌疑人?又私穿侍女衣服在附近被抓,要说都是巧合,那可?以说是开天辟地以来最出奇的巧合了。
  齐天合见有了如此证据,她竟然还在狡辩,怒道:“大胆,你竟然还敢狡辩,此刻皇上好好问?你话,你就如实招来,可?不要等?着进了狱中吃了苦头才知道后悔,到时候你就是想和陛下求情,都没这个机会了。”
  赵璋干脆一挥手:“拉下去,就在鹿鸣苑里用刑,我今日不问?出个结果,所有人?都不能离开鹿鸣苑。”
  李俊风冲着下属点了下头,示意将人?带走。
  夕春脸色发白,吓得伏在地上,挣扎着躲开守卫的钳制:“陛下,陛下明鉴,奴婢是冤枉的,陛下……”
  守卫见她哭喊,怕更加惹怒皇上,手上使了力?气想要硬将她拖走,反正一会儿用刑比这更粗暴。
  夕春被毫不留情地拉扯着,浑身吃痛,心?中更是害怕,她双眼恐惧,惶然中突然嚷道:“陛下,奴婢真的没有害您之心?,奴婢怎敢冒犯龙颜圣威,那药瓶确实是奴婢带进来的,可?里面的药奴婢只下给?了沈玉昭,真的没有对皇上半点侵害之心?。”
  众人?似是没想到她这么简单就招了供,更没想到她独独要毒害沈玉昭。
  杜衍背在身后的手猛地收紧,看向那夕春的视线似乎都带着刀锋铁刃。
  李俊风凶恶道:“你与沈大人?有何仇怨,为何在加害于她?”
  夕春跪在地上,缓缓抬头,她此刻半张脸煞白,而额头已经磕破流了血,红白相间在她这张秀美的脸上,仿佛从地下爬出来的恶鬼,一眼望去,有些骇人?。
  沈妙妙与她对望,一时间不记得自己?哪里得罪过这个夕春,别说得罪,她甚至去了几次云韶府,见过夕春的次数都屈指可?数,连交集都少得可?怜。
  然而夕春看她的眼神却好似有着什么血海深仇般怨毒,但她也只是看着沈妙妙,并不开口。
  沈妙妙这个当事人?不得不开口主动询问?:“夕春姑娘,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对我下药?”
  夕春仍是不说话,只是那眼神任谁看了也不是无冤无仇。
  沈妙妙实在理不出头绪,只得道:“难道是因?为当时那套舞衣,我选了染荷来穿,你因?此心?生?不满?”
  如果仅仅是因?为这个,就要冒着生?命危险在皇帝的行宫里下手的话,那这只能说明这个夕春是个猪脑子了,但事实上夕春显然不是。
  夕春嗤笑一声:“沈大人?未免太过高看自己?了,人?人?都道沈大人?妙手无双,争相追逐你设计制作的衣服,但我夕春却根本看不上眼。”
  闻言,沈妙妙笑了一下:“夕春,你今日要是不给?陛下一个交代?,只怕绕再多圈子都没用。再者,不管你恨不恨我,如今我都好好地坐在这儿,恶人?作恶,也只有失败的下场,我虽然无辜受了无妄之灾,好在没什么大碍……”
  她话未说完,果然激得夕春愤然打断她:“你无辜?沈玉昭,你哪里无辜了,要不是你,觅柔何至于会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她因?你被毒打一顿,又被邓氏驱逐出门,如今只能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活得人?不人?鬼不鬼,还不都是拜你所赐!你哪里有脸说自己?无辜?”
  夕春一提到觅柔,场上只有惠贵妃脸色一变,其?他所有人?包括沈妙妙在内,都是一脸茫然。
  沈妙妙有一瞬间的怔愣,似是连接不上觅柔和这夕春如何搭上关系的,她确实没想到夕春会在此时此地提到觅柔。
  那个觅柔,是邓兴贤的宠妾,当初在邓家嚣张拨扈地欺负她大姐,确实让她收拾了一番,后来姐姐和邓兴贤和离,她便再也没关注过这个人?。
  如今被提起名字,沈妙妙也是想了想才从记忆深处挖出这个人?,似乎当初确实听到过觅柔是教?坊司出身的歌女,但夕春是如何认识她的,难道觅柔竟然也是云韶府出身?
  “你如何认识觅柔的?”沈妙妙问?,“你和觅柔是什么关系,会让你不顾性命也要替她出头?”
  夕春并不回?答她的话,只是恶狠狠地看着她,咬牙切齿道:“沈玉昭,你不冤,你是罪有应得。”
  如果不是她先去找觅柔的麻烦,不是她为了替自家姐姐出头,就执着鞭子欺负觅柔,又如果不是她仗着身家背景逼迫邓家和离,觅柔哪里会被波及,会被怨怼,不但连孩子也没有保住,甚至差点丢了性命。
  非但如此,这沈玉昭原本就是个没人?要被退了婚的病秧子,她甚至借此机会翻身一跃成了人?人?口中称颂的文思使大人?,混得风生?水起京城里无人?不识的时候,可?曾想过她毁掉了一个女子的一生?。
  她沈玉昭是将门贵女,别人?努力?求得的生?活在她眼中不值一提甚至是嗤之以鼻的,别人?的性命在她看来也不过是草芥一般。
  如今,只是给?她下这种毒真是便宜她了。
  夕春暗恨,早知道沈玉昭会一点事也没有,她就该把一整瓶都给?沈玉昭用上。
  沈妙妙见她不可?理喻,便转而对赵璋道:“皇上,那个觅柔就是当初邓家大公子的宠妾,这件事陛下应该也记得,当初的是非曲直,最后都是由陛下公判的。”
  赵璋当然知道,非但赵璋,就连杜衍也是知情的,沈成远当日带着沈玉昭进宫之时,他本人?就在勤勉斋的御案下站着。
  杜衍冷声问?道:“你说你只给?沈大人?下了毒,这毒你是如何下的?”
  夕春忍着满脸不甘,讽刺又得意地一笑,回?答道:“我趁着跳舞的间隙,偷穿了侍女的衣服,药下在了沈大人?桌上的小菜中。”
  她说着再次朝着赵璋磕头:“陛下,奴婢说的句句实话,那细瓶中仍有未用尽的药粉,陛下不信的话就找人?查查便知,瓶中只有一种药,是会使人?脏器衰竭的毒药,绝不是什么房中药,请陛下明鉴。”
  她话音刚落,赵璋却猛地一乐。
  非但如此,杜衍以及李俊风也都看向夕春。
  赵璋笑道:“你是叫夕春?我真不知该夸你聪明还是糊涂!我到这房间中不过片刻,李将军询问?你也只是问?你为何加害于人??可?有人?和你提过半个字,我与沈大人?所中之毒并非一种?你又怎知我中的是房中药?就连太医都是看诊之后才下的结论,是你有千里眼顺风耳能够未到便知道这房间中所发生?的之事,还是你事先就手握了两种药?”
  赵璋徐徐道:“又或者,是指使你的人?事先告诉了你?”
  人?在情绪大幅度波动下,是会出现大脑和意识无法?准确控制身体的情况。在他人?来看,这夕春大约是接连被质问?,不经意间就露出了马脚。
  但沈妙妙却蹙了下眉,夕春如果真的如此怨恨自己?,甘愿冒生?命之险来加害自己?,绝不会如此轻易就败露。
  只不过,在露出马脚后,夕春脸上的表情却真的显出灰败来,她微张着嘴巴,仿佛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些什么。
  赵璋长出了口气:“说吧,是谁指使你做出如此之事的?”
  事情已逐渐明朗,如今只要揪出幕后之人?即可?。
  沈妙妙此时插了句嘴:“陛下,我还有一位侍从,一起随我前?来此处的,我独自进了房间后,发现情况不对时便呼喊他,但却并未得到回?应,此刻也不见踪影,不知陛下可?否派人?去寻一寻,我怕他也出什么意外。”
  温书当时在外面候着,明明一同还有两个年?轻的內侍和他一起,如今不见踪影,又见夕春果然是受人?指使,沈妙妙不禁开始担心?起来。
  她如今出不去,离不开,不得已只能开口向皇上求情了。
  皇上立即朝李俊风点了下头,李俊风便带着皇帝的命令亲自离开寻人?去了。
  此刻的夕春终于开始瑟瑟发抖起来,她缩起身子,脸上显出绝望。
  赵璋有些失了耐心?,道:“朕的忍耐力?十分有限,尤其?心?情不虞的时候,更是会失了明君的风范,朕现在只问?你,指使你的人?可?在这房间之中?”
  夕春愣愣地望着皇帝,半晌缓缓点了点头。
  赵璋冷冷道:“如今朕就在此处,你且说出是谁指使了你,幕后之人?罪无可?赦,你道出主谋和真凶,朕可?酌情减轻你的恶行,这大虞国都是朕的,主谋之人?允诺你之事,朕亦可?答应你。”
  夕春似是失了浑身的力?气,刚才的嚣张气焰也被全数浇灭,半晌她伏地叩首:“请陛下答应夕春,替觅柔治好身体。”
  赵璋望着她:“朕答应帮你救她。”
  夕春再起身抬头时,目光直直望向皇后,道:“今日这一切,都是皇后娘娘指使奴婢做的。”
  她这一句弱如细蚊的话,顿时在众人?心?中激起了千层的浪。
  原本端坐在赵璋身边的皇后顿时变了脸,猛地起身,斥道:“胡言乱语,你竟然敢污蔑本宫。”
  此刻,众人?的关注点都在这事竟然是皇后娘娘身上,只有沈妙妙不动声色地去望邓绾,惠贵妃脸上波澜不惊,表现出的吃惊表情显然不如身边人?多。
  这个夕春从被捉来开始,便反反复复,谎话连篇,纵使声情并茂,但是沈妙妙对她说的话也不敢尽信。
  纵使皇后娘娘特地来芳华苑有些突兀,而那位谢公公的出现也让人?生?出疑心?。但抛开沈玉昭,单以皇后娘娘多年?来同皇上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样子来看,她是绝不会加害皇上的,别说是皇后,这给?皇帝下药,让他与大臣之女偷欢之事,这样引狼入室,给?自己?添堵的行为,任何一个后宫妃子都不会做的。
  更何况此前?皇后与她互动的场面众人?都看在眼中,如果转而便又去设计皇帝,如此明晃晃的举动,说是稳坐皇后宝座十余年?的皇后娘娘一手策划,任谁也不信的。
  就算是刚刚还在怀疑她的赵璋,从犯人?口中听到了皇后的名字,都愣了一下。他敛目沉默,半晌道:“皇后,你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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