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搞设计——嬉游
时间:2021-07-18 09:39:45

  怒目圆睁的皇后猛地回?头看向赵璋,似是不可?置信地道了句:“皇上!”
  她这两个字,众人?都听出了未说出口的后半句:您竟然真的怀疑我?
  相比起被一个小小的舞伎诬陷,皇上的一句话似是才让皇后受了无尽的打击,她摇晃了下身子,险些晕过去。
  谢德全忙上前?扶住她,谢公公对皇后倒是忠心?,急道:“陛下,皇后娘娘对您的心?……她如何做出这样的事情?再者,她十分喜爱沈大人?,怎会加害沈大人?,给?她下毒,陛下,您轻信一个小小舞女之言,却不肯相信陪在您身边多年?的皇后娘娘吗?”
  “放肆!”赵璋猛地一拍桌子。
  谢德全立刻跪了下去,他也知自己?一个奴才,刚才的话是大不敬,立刻抽起自己?的巴掌来,边抽边道:“奴才该死,奴才犯上有罪,但陛下,皇后娘娘是无辜的,请陛下明察!”
  皇后此刻已经红了眼眶,她狠狠咬住唇,心?中悲痛似是从她周身缓缓散发出来,那头上戴着的发钗随着她缓缓跪地的动作,显露出主人?无比的哀伤。
  “皇上,您要臣妾说什么,皇上想要信的,臣妾说什么皇上都会信。皇上不想相信的,臣妾说破了天也是枉然。”她眼角落下一滴泪,“今日这舞伎不用去狱中受刑,皇上让臣妾先去吧。”
  谁也没想到场面急转直下会变成这样,下面几位妃子面面相觑,齐妃上前?一步行礼道:“陛下三思,皇后娘娘克娴内则,淑德含章,妾以为娘娘绝不会做出如此大不敬之事,望陛下明鉴。”
  那边的杨淑妃也急道:“皇上,皇后娘娘今日一直和我们在一起,虽去了趟芳华苑,但没过多久就回?来了,这些都是众位姐妹有目共睹的,不会是幕后之人?的。”
  邓绾没有多说什么,只随着道了句:“陛下明鉴。”
  几位妃子都在帮皇后求情,沈妙妙一时间也不知道谁是谁非,她只得道:“陛下,今日之事牵涉甚广又疑点众多,不若慢慢来查,也不急于一时,免得放过了坏人?又冤枉了好人?。”
  赵璋沉着脸,只道:“皇后先起来吧。”
  谢德全立刻扶着皇后起身,但皇后却不肯再同赵璋坐在一起,而是站到了一旁。
  这样一闹,反而又勾起了赵璋的火气,他既然说了今日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的话,自然不能就此作罢。
  于是,又接连问?了夕春几次,得到的皆是指使之人?就是皇后的答案。
  皇后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她,半晌道:“你说是我指使的你,那你说我是如何派人?联系你的?”
  “娘娘自然是派人?去了云韶府,偷偷与我取得了联系。”
  “那你如何确定与你联系的內侍就是本宫的人?,对方是给?你看了我的金册,还是展示了我的凤冠,让你未曾见过本宫本人?,就能死心?塌地地为我办事的?”
  夕春支支吾吾道:“我……”
  皇后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又冷声道:“我是陛下的枕边之人?,如果打算谋害陛下,陷害沈大人?,为何要拐弯抹角地去云韶府找一个默默无闻连水花都溅不出来的小舞伎?”
  她此刻已经恢复了冷静:“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我要是想要加害于皇上,机会多得是,绝对比找你一个连皇宫门都摸不到的人?容易的多。”
  这话当然是说给?不分青红皂白的赵璋听的,确实也起了作用,此刻赵璋的脸可?谓是青红交加。
  夕春到了此刻似乎词穷了,目光躲闪起来,半晌嚅嗫着只道出一句话:“皇后娘娘的心?思,岂是女婢能猜得到的,娘娘吩咐,奴婢自然不敢不从。”
  这话惹得赵璋嗤笑一声:“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就在赵璋抬手想要指挥人?再次将夕春拉下去的时候,李俊风夹带着一股子劲风重新?出现了。
  他大步直接走到座上的皇帝身边,在皇帝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别人?都听不到他说了什么,只见到赵璋神情越来越冷,最后李俊风退到一旁,用一副了然的目光望着下面的夕春。
  赵璋敛着眸,如同一尊雕像一样静默了很?久。
  他似是在消化着什么信息,又是在思考回?忆着什么,伴随着整个房间内的死寂,就像是被施了法?术一般,一动不动。
  任何情绪和表情,都从他身上消失了。
  半晌,他坐起身,手肘支在腿上,探过身仔细盯着下面的夕春瞧。
  他的目光有如实质,看的夕春头皮发麻,无所遁形。
  赵璋淡淡道:“抓到了两个內侍,从他们口中问?出话也是费了好些功夫,你猜,打死他们用了多久?”
  夕春本已经在窒息般的空气中喘不过气来,听了赵璋的话浑身打了个寒颤,李俊风出去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找人?逼供到问?出想知道的,不过都在这时间里。
  两个內侍再怎么说毕竟是男人?,如果换成她,她坚持不过一盏茶。
  她攥紧拳头,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害怕。
  赵璋一笑:“说吧,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看你口中的答案和那两名內侍口中的答案是否相同,只要有一个字不一样,你不但不能活命,想死也没那么容易。”
  身体的细微颤抖渐渐一发不可?收拾,夕春打着颤,犹如猫叫般尖细的声音刚说了两个字:“皇上……”
  赵璋突然打断她:“对了,龙虎卫已经去请那位你心?心?念念视若珍宝的觅柔姑娘了,等?会她来了,是要治病,还是和你一起共患难,全看你这一句话了。”
  夕春猛地瞪大眼睛,她慌乱的视线在房间内找不到焦距般晃了半圈,从皇后身上一扫而过,又看向站在下方的几位妃子身上。
  “不要,不要……”她的泪留下来,糊了一脸,“我说,我说,你们不要动觅柔,别碰觅柔,不要动她。”
  她哀嚎起来,哭音灌耳,沈妙妙望着她,此刻才觉得这是她真正的情绪。
  夕春头抵在地上,闷闷的声音传来:“是惠贵妃,一切都是惠贵妃策划的,她让我做完这些,再嫁祸给?皇后娘娘。”
  她刚才直指主谋之人?是皇后,所有人?似乎都不能相信,甚至几位妃子还替皇后娘娘说情,但此刻邓绾被架出来,便再没人?开口。
  仿佛她是主谋之人?才更有说服力?,她与沈妙妙、邓家和沈家已然成了仇家,说她要害沈妙妙,似乎并不让人?意外和吃惊。并且最近一直传言邓绾和赵璋的感情不和,因?爱生?恨似乎也顺理成章。
  沈妙妙抬眼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李俊风,再望向褪去了所有表情,仿佛只单纯剩下五官的皇帝,在这一瞬间终于明白了。
  李俊风和赵璋之所以对主谋之人?是邓绾并不感动吃惊,也许是因?为他们并不是第一次怀疑邓绾对她的恶意了,甚至也许从安福寺到承喜宫,早有证据能证明是邓家和邓绾所为了。
  赵璋大约心?中有数,只是此时此刻不愿意相信邓绾会拿对付别人?的办法?来对付自己?。
  也是在这一刻,沈妙妙明白了杜衍一直以来的担心?,他常在君侧大约是看得更加明白。
  皇帝一直有心?袒护邓绾,才会让事情一次次不了了之。
  别说是皇后,就连沈妙妙此刻也有些心?灰意冷了。
  她低头望了望自己?今日特地穿上搞宣传的衣裙,顿觉有些讽刺。心?里想着不然干脆装晕,带着杜衍离开这趟浑水算了。
  此时,赵璋突然道:“绾绾,你连辩解都不辩解一下吗?”
  邓绾那张秀美的脸庞仿佛涂上了一层蜡纸,看着缥缈得有些渗人?,她先是瞥了一眼如同一滩烂泥一样伏在地上的夕春,又抬头望了一眼高高在上的皇后,最后才转而与赵璋对视。
  “我如果说,我只让她给?沈玉昭下毒,并没有指使她去加害皇上的话,陛下会信吗?”
  这句话多少已经有些耳熟了,即便赵璋想要信,却也没有理由和立场去信了。
  如果说,在别人?看来,皇后绝对不会加害她的话,那在赵璋心?中,邓绾是宁愿自己?死,也绝不会看他流血受伤的。
  他们的感情虽如此,可?他皇帝的身份却让他不得不做出一次又一次远离她的决定。
  此时此刻,赵璋忍不住在想,她是不是已经对自己?失望了才会这样的?
  赵璋没有回?答,厅中也没有人?说话,就连被冤枉的皇后都闭起嘴巴冷眼旁观起来。
  这个时候,这些后宫中长久以来被邓绾压住不止半头的女人?们,暗自大喊老天有眼的同时,心?照不宣地选择了看戏。
  沈妙妙没想到邓绾会如此痛快地承认罪行,随后她明白了。
  邓绾将一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问?答题,转而变成一个你生?我死的选择题又重新?抛给?了赵璋。
  即便她知道,以赵璋的性格,会为他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比起对她要毒害自己?的愤怒,沈妙妙此刻对邓绾的感情颇为复杂。
  她看起来,像是失手砍掉自己?半条臂膀,又可?恨又可?怜又让人?唏嘘的末路赌徒。
  赵璋动了动嘴唇,一时之间竟然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但此刻房间中这么多双眼睛,赵璋不可?能不做决断。
  杜衍终于适时开口:“皇上,谋害国君,诬陷国母,残害忠臣,这里面哪一项单拿出来,都是灭九族的死罪,陛下做决断前?还请三思。”
  赵璋脸色一变,狠狠瞪着杜衍:“杜侍郎自己?身上还带着罪呢,就不劳你替朕分忧了。”
  沈妙妙皱了下眉,听出来赵璋竟然是有维护的意思。
  那边的皇后面容更是失了血色,仿佛又受到了一次心?灵的重创。
  就在此时,外面隐约有喧哗声靠近。
  有一人?在守卫亮剑阻拦下硬是推门闯入。
  沈绎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他轻松拨开挡在身前?的士兵,见到赵璋端坐厅上正中,立即一撩衣摆跪了下去。
  他叩首后抬起半身,目不斜视,不等?赵璋问?话,从怀中掏出太常寺的玉碟置于身前?,朗声道:“陛下,沈绎特来请罪,无颜面见陛下,愿辞去太常寺正卿之位,还望陛下恩准。”
  厅堂上的案还没有断清楚,沈绎突然闯入来这样一出,着实让人?摸不到头脑。
  赵璋只觉得脑仁痛的厉害,但还是压着火气道:“爱卿这是怎么了?起来说话吧。”
  赵璋如何能不明白,只怕沈家这大儿子是听了消息,为了家中的妹妹来出头了。
  沈绎却纹丝未动,他跪在地上道:“臣自知不忠不孝,愧对圣恩,请陛下准许臣辞去太常寺正卿之位。”
  赵璋见他态度如此坚决,不得不问?:“爱卿公正廉明,做事认真,是我大虞国难得的栋梁之才,怎会有不忠不孝之行为,卿此话严重了。”
  沈绎再叩首:“臣闻今日陛下于宴席上遭陷害,乃是因?为太常寺筹备不善,才倒使有心?之人?有机可?乘伤了陛下的龙体,臣有负陛下器重,此乃不忠。”
  “家父远在边关戍守,多年?来一直将家中老小托付给?微臣,尤其?家中三妹玉昭,自小身体孱弱,更是家父心?头至宝,每每离京之前?,皆嘱咐微臣定要看顾好玉昭吾妹,臣虽谨记父言,但奈何自从玉昭做了文思使,便受到了过多的关注,接连不断的纷扰甚至到了危及性命的地步,微臣有负家父所托,害他于边关守国之际仍不能安心?,是为不孝,微臣自感无地自容,不仅无颜见家父,亦有愧于陛下的信任,思来想去唯有自请离职方能心?安,望陛下准奏。”
  沈绎一番言说,说得沈妙妙吃惊地瞪圆了眼睛。
  她大哥全程没有看他一眼,却简直实是在替自己?替沈家喊窦娥冤。要不是场合不宜,沈妙妙简直想给?大哥奋起鼓掌。
  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
  虽然大哥字字肺腑,句句铿锵,但这招以退为进显然逼得赵璋再说不出什么想要徇私的话。否则一国之君亲佞妃远贤臣的名声一旦传出去,哪怕只有一星半天,也足以动摇国之根基。
  此刻,赵璋仿佛掉进了粪池,脸色臭得无比滔天。
  沈妙妙不禁开始担忧皇帝会一怒之下真的革了大哥的职,虽说大哥一身本领在太常寺正卿的职位上太过大材小用,但沈妙妙绝不想是以这种方式帮大哥换工作。
  沈绎跪在地上,久久不肯起身。
  赵璋几乎是咬碎了一口牙,最后一拍桌子道:“来人?,夺了邓氏的封号,贬为宝林,今日回?宫后便打入冷宫,任何人?不得探视。”
  他说着说着,终于恢复了皇帝冷酷无情的模样:“李俊风,即刻带人?前?往邓家,削去邓氏一族所有封号,邓氏族人?贬为庶人?,罪名待三司查清楚来龙去脉,再行发落。”
  原本如果邓绾矢口否认,赵璋也许还能给?她留一个情面,帮她找一个借口,安然度过今日。但此时的邓绾也不知是怎么了,竟然争辩也不说一句。
  再加上沈绎的火上加油,邓家可?谓是顷刻间就倒了。
  赵璋下完旨,似乎还带着余怒,喝道:“沈升之,你还不给?朕起来!”
  沈妙妙闻言,恐怕皇上记恨大哥,忙起身想去扶沈绎,谁知她起身后,只觉得天旋地转,终于如愿以偿地先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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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渐落,归京的官道上,一片肃静。
  沈妙妙脑海中还残留着怒喝、痛哭以及彼此争辩的画面,大脑似乎也在高速地运作,不时地向她发出有人?要对你不利的警告。
  只有身体像是沉在水底,无法?动弹之际,有一双手轻轻抚摸着她的额头,无比温柔。
  沈妙妙在昏暗的水中努力?挣扎,想要抓住那手,让他将自己?拉回?到岸上。
  也许是心?情太过急切,她真的抓住了一只温暖的手,随后跃出水面。
  睁开眼,头顶半面明黄色的帷幔有些陌生?,倒是另外的那双盛满担忧的眼更为熟悉。
  沈妙妙动了下手指,发现握住她的那只大掌立即回?握住了她。
  “很?难受吗?”杜衍微微靠过来轻声问?道。
  沈妙妙想要说话,谁知却被口水呛到,杜衍急忙扶她半坐了起来。
  这一起身不要紧,沈妙妙不但发现自己?躺在杜衍怀中,刚刚甚至枕在杜衍大腿上,更让人?胆战心?惊的是,四周明晃晃的黄色帷幔上,除了绣满珍珠宝石外,还绣着一条威严的五爪盘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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