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得是个人吧?!——Nanka
时间:2021-07-19 09:46:58

  不知怎么,她脑子电光一闪,想起白天遇到的那只黄皮子。
  但在现在这种阴惨惨的氛围之下,那黄皮子在她脑海里再没有了当时的可爱,而是透着一种邪性的诡异。
  和记忆一起浮现的,是桃子幽幽的描述:
  “黄皮子邪性得很,你要是招惹上它,那就……”
  电光火石之间,儿时听到过的乡间野闻骤然浮现在叶楹的脑海。
  什么有黄皮子因为被偷鸡被打死,于是族群报复,趁人睡着,把人咬死,把人皮披在自己身上……
  叶楹霎时间毛骨悚然,双眼瞪得老大,头皮发麻!
  微弱烛光爆出“噼啪”的响声,把吓呆的叶楹瞬间唤醒。她没工夫去想怎么会有个活物在床上,也不敢深思她的新郎官去了哪里,只想赶紧离开这诡异的地方。
  打定了主意,叶楹蹑手蹑脚,屏息凝神,绕过那黑影往床下爬。
  脚落到地面,却踩到了什么软绵绵的东西。叶楹低头仔细分辨,才发现那是黑红的一团织物——赫然是新郎官的喜服!
  新郎官人呢?
  叶楹悚然回头,却发现本来起伏均匀的黑影中,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亮起一双闪着幽光的眼睛!
  被那双眼睛盯着,她一下子就木了。
  那东西动了动,微弱光线勾勒出它的轮廓——
  这真的是一只黄鼠狼!
  它眼神十分奇怪,带着种难言的诡异。叶楹呼吸停顿了一秒,才想到这古怪感从何而来。
  它的眼神就像是人一样!
  下一秒,叶楹就听见一道陌生又熟悉的低沉男声。
  “你去哪?”
  它问。
  这声音居然跟那个俊俏的新郎官一模一样!
  艳梦突然之间成了噩梦,叶楹头皮瞬间炸了。
  她再也控制不住,一蹦三尺高,从喉咙里挤出一声惨烈的鸡叫,嗷的一声蹿出了新房。
  大宅中空荡荡的,红色灯笼挂得到处都是。暗红的光线如血,薄薄地蒙在空旷的院子里。
  叶楹按照记忆的路线往外跑,一边跑一边脑袋里乱糟糟地梳理。
  不对,不是黄皮子把她老公吃了。
  那个声音……
  她那老公就是黄皮子变的啊!!
  妈妈呀,她再怎么孤寡,也不想搞个跨物种婚姻啊!!
  叶楹跑得狗喘,七拐八绕,终于跑到了一处灯火通明的地方,里面似乎有人影晃动。
  这是……刚才拜堂的正屋?!
  想到刚才在这见到的父母,叶楹像找到了救星——哪怕是梦境里虚幻的NPC,到底是自己的亲人。
  她快步跑了过去,扑到门上喊:“妈,爸!快——”
  话音断在喉咙里,叶楹瞳孔骤缩。
  只见正屋里密密匝匝的全是人,闻声一齐向她转过头来。
  他们服饰各异,可脸却是一模一样。
  惨白的脸上,用颜料粗略地画了五官。两个眼睛墨黑,脸蛋却艳红,眉心还点了红点。嘴画成开怀大笑的模样,鲜血似的嘴唇晃得叶楹眼睛生疼。
  居然是花圈店里祭祀用的纸人!
  几十个纸人齐刷刷地看向叶楹,血盆大口向两边咧着,黑幽幽的眼睛拉得细长。一片寂静中,午夜的穿堂风刮进来,吹得它们哗哗作响。
  叶楹全身的血瞬间冲上头顶,喊都没喊出来,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
  再醒来时,她是被闹钟吵醒的。
  按掉闹钟,叶楹闭着眼睛龇牙咧嘴地揉头,只觉得浑身酸痛。
  随即,她想起了那个还没完全散去的诡异噩梦,浑身一僵。
  该不会……又是个梦中梦吧?
  过了几秒,叶楹才小心地睁开眼睛。
  窗外天光大亮,眼帘中是出租屋简陋的顶灯。
  叶楹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缓缓坐起身。
  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还穿着昨晚睡觉时穿着的睡衣,意识缓慢回笼。
  是梦啊。
  也对。什么半夜出嫁,嫁给黄鼠狼之类的……
  太扯了,不是梦还能是什么?
  一定是昨天被算命的外甥放了鸽子,心情不爽,晚上才做了这么个要素过多的噩梦。
  什么黄皮子,结婚,八抬大轿,新郎官还顶着算命的外甥的脸……可不都是白天出现过的么。
  说起来都怪桃子讲的黄鼠狼恐怖故事,搞得她日有所思夜有噩梦。
  就是这梦……也太真实了。
  搞得人现在还心有余悸。
  到了公司,桃子看了她的脸,惊呆:“楹哥,你让人揍了?”
  叶楹顶着乌青的黑眼圈,表情木然:“做了一晚上噩梦。”
  睡眠质量奇差导致她浑浑噩噩的过了一上午。吃了饭,叶楹又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电话是她妈妈打来的,问了问搬家进度,叮嘱几句,话锋突然一转。
  叶楹只听电话里传来她妈妈神秘兮兮的声音:“我昨天居然跟你爸做了一样的梦——你猜我们梦到什么了。”
  叶楹现在一听到“梦”字就神经过敏,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陡然升起的不祥预感中,电话那头传来她妈喜滋滋的声音:“我们梦到你结婚啦。”
  叶楹的脑子里“轰”的一声。
  叶妈妈没察觉,还在描述她的“梦”:
  “梦里有车把我跟你爸接到一个特别气派的大房子里,人可多啦。一个长得挺帅的新郎官领着新娘子进来,我一看——哟,这不是我闺女吗?!”
  剩下的话叶楹一句没听进去。
  这一刻,她心头的震惊能养活十个UC震惊部,满脑子光剩下一句话——这怎么可能?!
  她和她父母,远隔千里,居然做了同一个梦?
  这到底是——
  叶楹木然又不知所措,下意识地把手插进了裤袋里,却意外摸到了一个硬硬的小本。
  她的手指一顿,指尖不知怎么漫上一阵寒意,缓缓沿着血脉爬升,冻得她心都凉了。
  默了许久,叶楹才僵着身子,迟缓地把那玩意从口袋里掏了出来。
  阳光下,大红与璨金刺入眼中,薄薄的本子封面上三个大字:结婚证。
  叶楹瞳孔地震,手就像帕金森似的抖个不停,哆里哆嗦将小小的本子翻开。
  大红背景的照片上,左边的是她,右边的……
  右边的就是在梦中一面之缘的那位靓仔,AKA算命的外甥。
  ……又AKA,黄鼠狼。
  他唇角微微勾起,帅得天怒人怨。可这会儿叶楹哪还有心思欣赏,她颤抖着手指按在结婚证上,嘴唇翕动,读出了他的名字。
  “黄……羲泽……”
  昨晚原来不是做梦?!
  她真的、真的嫁给了一只黄鼠狼?!!!
  “啊——”
  惨叫声响起,附近居民楼有人探出身体怒骂:“大中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叶楹浑然未觉,她疯了,傻了,懵逼了。
  说好的建国后不能成精呢?
  ……
  桃子坐在办公室里,看见叶楹从门口冲进来,招招手:“楹……”
  叶楹从座位上拎了包,火急火燎地转身走了,扔下一句:“帮我请假!”
  桃子:“……”
  她高声喊:“什么假啊?”
  叶楹从门口探出一个脑袋,扔下一句:“婚假!”
  桃子:“哦。”
  你再说一遍?!
  ……
  天桥上,算命的揣个手,在春风中肆意封建迷信。
  午后阳光温暖,他昏昏欲睡,微挑的两只眼睛将闭不闭的假寐。
  直到金属拖动的声音响起,令人牙酸地靠近,然后停在他面前。
  算命的感觉眼皮上晃过一道亮光,倏然睁眼。
  阳光下,只见叶楹满脸杀气,双手高高举一柄铁锹。铁锹用久了,前端磨得雪亮,被太阳照射闪着寒光,正对着他。
  算命的顿时肝胆俱丧,嗷地一声往旁边一滚。铁锹擦着他的侧脸狠狠杵到了天桥栏杆上,发出一声震颤的巨响。
  算命的瘫坐在地上,墨镜都吓掉了,话也说不利索:“壮壮壮士,饶命!!!”
  叶楹的铁锹砸在他两腿之间,力道之大,震得算命的只觉得身下桥面都是一抖。
  等看清了叶楹的脸,他松了口气:“吓我一跳,外甥媳妇你——”
  不叫这个称呼还好,一说出口,叶楹反倒笑了。
  她的笑容阴恻恻的,看着算命的的眼神像是下一秒就要把他就地正法:“我正想问你呢,”
  啪的一声,她将红皮小本本甩到了算命的身上:“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是什么?!”
  算命的顶着她杀气腾腾的眼神,不明就里地捡起小红本打开,眼睛霎时间瞪圆了。
  叶楹一直观察他的表情,只见算命的抬起头,来了一句:“你别说,你俩照得还不错。”
  叶楹抬锹就要铲他,算命的腰一扭,灵活地躲开:“怎么了,你相亲不就是为了结婚么?你俩对彼此都挺满意,一步到位当晚结婚,多效率啊?!”
  是这个问题吗?!我问你是这个问题吗?!
  对上叶楹残暴的眼神,算命的倒像受了委屈似的,嚷嚷了起来:“我昨天不是问你中式的行不行吗?你说的八抬大轿我都转达到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叶楹血压都上来了,这是重点吗?!
  她锹一扔,上前揪住他的领子,狞笑着从牙缝挤出一句:“来,你给我解释下,我这老公为什么是个黄皮子?!”
 
 
第4章 喜庆乔迁,炖友祭天   给大家表演一个铁……
  算命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
  他转了转眼珠子,小心翼翼地问:“我没告诉你吗?”
  “没!有!”
  叶楹在他耳边暴喝,算命的掏掏耳朵,赔笑:“那兴许是我忘说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还不是什么大事?!”叶楹抓着他的领子狂摇,想要把他这一脑子水摇出去:“你怎么不娶个黄鼠狼?!”
  算命的被她摇得直翻白眼,崩溃:“我错了我错了——你想我怎么补偿你!你说!”
  叶楹动作停下,恶狠狠地瞪他,一字一顿:
  “我、要、离、婚!”
  “离婚?!”
  算命的比她反应还大,像是听到了什么大逆不道的鬼话:“离婚是不可能离婚的,这辈子都不能离婚。你这心够大的,刚结婚就惦记二婚了?”
  叶楹怒发冲冠,这婚是我想结的吗?!
  算命的语调低了下来,好声好气地劝:“你先冷静点回答我,他长得帅不帅?”
  叶楹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那他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是啊,但——”
  “你看到他那个宅子了吧?”算命的张开双臂,一脸夸张地比了比:“那可是豪宅中的豪宅,现在被他改了格局,可当初是四进的院子。而且,”
  他神神秘秘地凑在叶楹旁边:“他房产也不止这么一处。”
  叶楹嗤之以鼻:“荒山野岭的,还不是想盖多大盖多大?”
  算命的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那宅子就在市里,森林公园边儿上,城市绿肺区。你要不信,我现在可以带你过去。”
  叶楹的嘲笑僵在了脸上——贫穷还真是限制了我的想象力啊。
  “有钱有颜,性子直了点,可不是坏人,也细心体贴。”
  算命的拼命游说,唾沫星子乱飞:“你说,到底哪不满意?”
  这次换成叶楹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你倒是挺会避重就轻,他再好也不是人啊!”
  “我看错你了,”算命的满眼失望,他望着叶楹,西子捧心地指责:“我以为你是个爱护动物的人!”
  叶楹想给他两脚:“爱护动物不代表要跟动物结婚好吧?!”
  她懒得跟这货废话,抬手指指算命的手中的结婚证:“你帮我转达,我要离婚!这个给我处理掉!”
  说完,她拖着铁锹,再没看算命的一眼,转身怒气冲冲地走了。
  接下来的两天,叶楹照常上下班。
  不管是算命的还是那个黄鼠狼,都没来找她麻烦,更没有再次出现上次那个怪梦。
  平静得好像之前那些都只是个小插曲。
  叶楹本来还对黄鼠狼的报复提心吊胆,看没什么异状才放下心。
  时间很快到了周五,下了班她就回家打扫卫生。明天就是搬家的日子,想想还有点小期待。
  “我明早去帮你搬家。”桃子发来语音,嘴里零食咬得咯嘣响,吐字含糊:“晚上我们大吃一顿,如何?”
  “准奏。”
  周六上午,桃子果然准时到位。
  搬家公司也很快到了。叶楹在这城市打拼六年,但省吃俭用,东西倒不怎么多,厢货里空荡荡的。
  两个人坐了一小时的车,从城市边缘的出租房到了市中心。叶楹扒着窗户看外面的繁华街景,内牛满面。
  六年了!!
  她总算知道市中心长什么样了……
  桃子也很感慨:“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你这个抠货花钱搬运,我也是祖上积德。”
  叶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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