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芬芳一听就火气:“他不是没做别的!是没机会做!春妮你跟妈说,那赵光阳跟你打招呼的时候,其他人是不是起哄调笑你了?”
唐春妮点头:“是,我说我跟他没关系,有些人信了,有些人不信。”
“这个赵光阳!”杨芬芳恨恨咬牙,恨不得立刻去知青院揍他一顿,但又不能去,无缘无故的,她去骂赵光阳,也不过是为别人添了可以说嘴的事。
唐立强摸摸唐冬冬的小光头:“冬冬做的好,第一时间就回来跟咱们说了,不过,以后你跟宝英别去听这些。”
唐冬冬乖乖点头,她也不想污了耳朵,不过,这回撞见了倒是好的。
杨芬芳愁着张脸:“要是事情闹大了,免不了有些人会将事情牵扯到春妮身上,那赵光阳看起来也不像个好的,倒打一耙的事他绝对干得出来,队里嘴碎的婆娘多着呢,一点儿事都能翻来覆去说,更别提春妮自己本身就够刺人眼了。”
“可咱家春妮优秀是她自己努力的,能进砖瓦厂当会计也是冬冬出了力,他们凭啥嫉妒咱春妮?”
唐冬冬愕然:“姐,真像妈说的那样吗?”
唐春妮却不伤心:“是,我没事,这些都是小事情,冬冬别替姐操心,我这么大了,自己能解决的。”就怕小妹又为她忙前忙后的,心里很慰贴,但唐春妮也想为小妹遮风挡雨啊,她才是姐姐嘛。
唐冬冬听出她话里的坚持,就没有说其他,只道:“姐,不招人嫉妒的是庸才,这么多人羡慕嫉妒你,说明你很优秀,所以,咱就要变得更加更加优秀,优秀到他们最后连嫉妒都嫉妒不起了才好呢!”
“噗嗤!”
话糙理不糙,唐冬冬的话成功让杨芬芳笑了:“你就是咱家的活宝!歪理总是这么多!”
唐冬冬又得意起来,挺了挺小胸膛:“我就是咱家的大宝贝嘛!”
唐立强也是满脸笑:“是,冬冬是家里的大大大宝贝!”见气氛好转,又转而说,“人家说笑话咱们不用听进耳里,要这样想,他们羡慕嫉妒咱,就说明咱日子越过越好了,咱的好日子又不是偷抢来的,光明正大挣来的,谁也指责不了,就只能说些酸话,春妮做得很好,继续坚持下去。”
唐春妮笑了:“爸,我知道了。”
唐立强拍了拍唐春妮的肩:“好,其实赵光阳的事并不难解决,我们跟老支书说说,今日是不成了,但赵光阳跟那曾知青总还有约的时候,到时候我们逮他们个正着,他们也没处说理去,老支书那边也能退亲,最后赵光阳就只能跟那曾知青结婚,名声坏了的也是知青院,扯不到春妮身上,更扯不到老支书家。”
杨芬芳眼睛亮了:“这个主意好!”
唐冬冬听了,心就放了下来,她爸太可靠了,所以轮不到她操心,真好!
杨芬芳出门去,很快就带着笑意回来,说一切都办妥了,还让唐夏明唐秋实唐冬冬他们注意盯着赵光阳和曾知青两人,看到他们落单了,或者要干啥了,赶紧回家说一声,给他们来个瓮中捉鳖!
但接连两天唐冬冬他们都没找到机会,因为赵光阳曾知青两人还挺警觉的,并没有再次相约木林搞事。
唐冬冬还见到赵光阳跟她姐打招呼,曾知青主动跟老支书家的大孙子走在一处说话,她都想量量这两个男女的脸皮有多厚了,私底下做了那样的事,是怎么顶着一张笑脸跟人说话的。
赵光阳曾知青这边没有结果,虱子的事却爆发了,起因是知青院的女同志全长了虱子,尤其是孙慧,上工上到一半,出了汗,拿下草帽,结果她头上的虱子全爬了出来,密密麻麻,又爬又跳的,吓晕了她身边的另一个女知青!
孙慧还觉得奇怪呢,头一低,两只虱子就掉在了她手背上,吓得她跌在坐地头上,双腿发软,站都站不起来。
这热闹可大了!
没一会儿,知青被虱子吓晕的事就传遍了整个大队!
大家都顾不上上工了,索性也快下工了,一窝蜂跑去看热闹。
其他女知青忍着头皮发麻的感觉去帮忙扶晕倒的女知青,等到了卫生所,互相瞧瞧对方的头发,完蛋!怎么头上都长了虱子?
王大夫没时间管他们头上的虱子,看了看晕倒知青的情况,就说:“她中暑了,晕过去也是巧合,受了点惊,我开了药给她喂了,醒来就没事。”
虽然王大夫说人是因为中暑晕过去的,但比起中暑这个理由,被虱子吓晕更加有趣,所以大家也没听入耳,仍然说女知青是被虱子吓晕的,真相并不重要。
知青们都没处理虱子的经验,因为他们平时是重视个人卫生的,从没长过这种东西,他们也是来得迟,没经历过河溪大队以前的虱子爆发事件,女知青们怕得要死,一个个都红了眼眶,向王大夫求助,男知青头发基本都短短的,就没这个困扰了。
王大夫也忧心这情况:“没事,只要你们好好用药,勤梳头发,互相帮忙捉虱子,很快就能灭了虱子,但你们也得知道虱子源头在哪,要不然你们灭完了,虱子又来,可不是好事。”
知青们一听,全部看向哭红眼的孙慧,在场人里面,就她头上虱子最多,现在还有虱子在她头上爬呢!
“孙慧,是不是你传染给我们的?你别只顾着哭!”
“从前我们知青院都没虱子,孙慧来了才有的。”
孙慧怕得要死,哆哆嗦嗦说:“我、我不知道……”
“你再仔细想想!”
“我……”孙慧顿了顿,想到了什么,“难道是那几个小孩传给我的?”
孙慧这么一提醒,知青们就想起来了,孙慧刚来的时候不适应,她家庭条件算不上好但也不算坏,手里有些东西,就请了王家王三丫姐妹几个帮忙捡柴挑水,其他女知青看了,也纷纷效仿,所以王三丫姐妹几个经常来知青院,知青们跟社员们接触最多的就是王三丫几个了。
“肯定是她们,她们衣服都是脏兮兮的,头发也全是打结的,能不脏吗?”
“早知道就不要她们帮忙了,现在好了,都遭罪。”
“要不是孙慧带头,我们能这样做吗?”
“……”
女知青们吵了起来,矛头直指孙慧,孙慧只顾着一个劲哭得惨兮兮,男知青见状,根本不敢掺和进女同志的争吵里,免得惹一身腥。
还是王大夫看不过眼:“好了,你们还要不要用药了?”
女知青们顿时顾不上埋怨,早用药早好。
大队长知道后,妇女主任唐英子也打听清楚虱子的事了:“正好一并处理了,这回也能让大家伙注意点卫生,而且有砖瓦厂在,事情更好办。”
自从大队建了砖瓦厂,大队干部们都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了,因为社员们的精力都在表现上,而不是你骂我我打你我偷你一把葱你挖我几个番薯。
王婆子被指责,当然不忍,反正脸都丢光了,那就干脆不要脸!
“什么我家的!肯定是别人传给我家几个丫头的,要不就是唐家的,就是知青院这边的!”王婆子出口就是倒打一耙,还指了指唐冬冬的小光头。
唐冬冬一看,靠,王婆子倚老卖老!
唐英子有办法治住王婆子:“我们干部已经查清楚,没有污蔑你王家,据我所知,全大队你们王家的脏排得上前列,你们家的女娃也没有注意卫生情况,王婆子你指责别人之前,先看看自己家是个什么情况,还有,为了让大家讲卫生爱卫生,我们干部统一决定,以后砖瓦厂招工在同等情况下,爱干净讲卫生的那个人率先被招工,每个家庭的卫生情况也被列入评考中!”
话一落地,众人哗然,有不敢相信的,有觉得无所谓的,也有人觉得不错的。
在大队所有干部里,唐英子是最重视大队卫生情况的,她是妇女主任,更关注大队的女同志和孩子,她知道有好些妇女有妇女病,很多都是不注意卫生引起的,小孩子体弱,王大夫都说注意卫生的孩子少得病,所以是她极力要求添加这一条到砖瓦厂招工里的,其他干部觉得可有可无。
“英子啊,砖瓦厂招工怎么就得注意卫生呢?在砖瓦厂工作天天那么脏,干不干净有什么用?没用啊,我们大男人的头发短,虱子也长不到我们头上!”有人不解,觉得这个要求不对劲。
唐英子当然不能说,你们这些臭男人干不干净的是无所谓,反正最后都没事,受苦的是妇女同志,她还不至于这么傻。
“组织上早些年就说过要我们讲卫生,现在也仍然有这个要求,我这也不是胡乱列的招工要求,咱们河溪大队砖瓦厂要做大做好,就要树立新风貌,你们想啊,我们穿得干干净净,精精神神的,跟脏兮兮,邋里邋遢的一比,是不是干净更好?虽然大家伙烧砖烧瓦难免很脏,但这也不是咱不讲卫生的理由嘛!”
“要是有一天上面有领导下来视察,看到咱们所有工人跟从泥堆里出来一样,岂不是就落了不好的印象?我不是要求你们总是一身干净,是要大家伙讲卫生,讲卫生!能干净的时候就保持一身干净,一身脏兮兮的,连孩子都不想凑近你,咱大队从不做表面功夫,要做,就从平时做起,做到最好!而不是临时抱佛脚!”
“再说了,保持干净也不难,大家伙都是勤快人,收拾家里都是一把好手,在外面干活也是能手,仅仅是讲卫生而已,谁不能做到呢?娃娃们都能!”
唐英子的话好像有道理,又好像没道理,讲卫生跟砖瓦厂招工扯到一起,咋这么怪呢?
孙兰是越听眼睛越亮,第一个应声:“我家一向爱讲卫生,家里一点灰尘都没有,两个娃的衣服都是干净的,天天洗澡呢,要是到时候厂里招工,选我家男人!”
其他人一听,哪里甘心落后?一个个争相表现,都说保证以后家里干净整洁,天天洗澡换衣服,反正又不难。
杨芬芳说了句:“这回是歪打正着了,孙兰竟然也能做好事。”
唐冬冬脑瓜子转得也快,加上杨芬芳这么一说,就知道是咋回事了,看着在前头拍胸口高声保证的二伯娘,哭笑不得。
不过,虽然糊里糊涂的,虱子爆发也不是没有好结果,至少以后为了进砖瓦厂,人人都会爱卫生!
“妈,赵光阳他俩走了。”唐夏明看热闹的同时,也没忘记盯着人呢。
杨芬芳顿时精神一震:“好哇,可算来了!夏明去叫老支书来,冬冬去喊你奶,我跟着他们!”
兵分三路,唐冬冬很快就找到了她奶,杨菊花当即扯着唐冬冬的手,让指路,她早就想狠狠给赵光阳来一顿铁巴掌了,都不是个东西了,竟然还敢肖想春妮!
唐立强也看到了,当即跟上,还有不少注意到唐家动静的,也悄摸跟上去,想看看有什么呢。
杨菊花看见了,也没管,要不是不确定那两个不要脸的会不会大中午就搞在一起,她都想拉着大家伙冲过去了,这不是不确定吗,就没说。
唐冬冬瞄见身后的一串小尾巴:“奶,不管他们吗?”
“不用管,反正都没差!”
“没差?”
唐冬冬捏了捏小下巴,慢慢就想通了关键,确实是没差别,要是捉了赵光阳曾知青个正着,都不用他们自己说,大家伙就能自己传得到处都是,还能像编虱子吓晕人那样将故事戏剧化呢,要是没捉到,那就屁事没有,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也许是赵光阳曾知青都不想辜负这么多观众,也许是他们以为大家伙都在说爱卫生和砖瓦厂招工的事,所以,他们真的大中午就在知青院后面的木林搞上了。
唐冬冬一开始没听到声音,还以为这对男女在木林里手拉手纯谈情说爱呢,结果绕过一处草丛,就看到了一片白花花的肉,也就是扫了一眼,杨菊花立刻给她眼睛捂上了,不让看。
知道狗男女大中午的搞上了,唐冬冬乖了,安心了,一动不动的,任杨菊花捂住她眼。
后面跟来的尾巴可不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看了个正着,一时间,叫骂声,粗口,荤话全部在木林里奏起了又杂又乱的交响曲,惊得小鸟乱飞。
大部分娃都被自家家长捂上眼了,但还有没被捂上眼的:“他们这么大的人了,还在外面脱光衣服,羞羞羞!”
被围观的当事人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曾知青尖叫一声:“啊!!!!!!”
赵光阳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早就萎了,跟着也凄惨喊了一声。
唐冬冬:“……”噗噗噗!
唐英子也跟了过来,看了眼慌张失措忙着拿衣服遮住身体的赵光阳和曾知青,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前头她才说了要爱卫生,这两个知青当时在边上听得一脸认真,结果呢,转头就来这木林,天为被地为床,也不嫌脏,就这么搞上了。
感情是没将她说的话听进去!
老支书慢了一步:“像什么样子?都将娃娃们带回去,别在这里污了眼睛。”
老支书发话,大家也没二话,唐冬冬也被抱了出去,杨菊花转头回去,她得盯着,免得有人攀扯到春妮身上,毕竟她是家里的主要战斗力,很快木林里就只剩下大人们,可以处理了。
大队长知道这事,都惊呆了,一路跑过来的,第一句话就说:“你们两个知青娃娃,既然互相喜欢,那就你们结婚领证呗,干啥来祸祸我们大队的好娃娃啊!”
就差没明说赵光阳曾知青坏了。
其他知青都来了,包括再跟虱子奋斗的女知青们,知道赵光阳曾知青的事,他们都绝望了,他们都知道,曾知青跟老支书家的大孙子定了亲,这事没有在大队明说,但这两天慢慢传开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而赵光阳呢,都知道他对唐春妮有好感,最近在刷存在感呢。
结果,这俩不去找老支书家的大孙子,不去找唐春妮,自己就先搞上了,你搞就搞呗,偏还被捉了个正着!
这下子,知青们在河溪大队的名声是别想要了!
大队长这话妙啊,杨菊花立刻就顺着说下去:“大队长说的话太对了!我看这个赵知青曾知青就是觉得在农村苦,所以想找咱当地人结婚,好让别人帮他们干活,然后自己舒舒服服享福!你们俩心思真是又蠢又毒,我看啊,你俩就是天生一对,咱们就不能让自家的好娃跟他们好上!不然就是毁了娃们一辈子,以前又不是没有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