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言辞:“最后像您和我爸那样?”
侯敏岚愣了一愣。
“我跟你爸……是缘分到头了,发现不合适。”她难得慌张了下,“走到现在分开的地步,也是没办法。”
谁知那边漫不经心问了句:“你们还打算骗多久?”
侯敏岚一怔:“你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她听简言辞开了口,还是平时礼貌的口吻,听着却和往常截然不同,“不用操心我。”
他淡淡接:“——您也不缺我这么一个亲生的。”
通话结束。
简言辞将手机搁回了茶几,静默坐了片刻,拿了打火机,从底下的抽屉摸出烟。
他随意咬了烟,低眼,刚要点,余光瞥见手机屏幕亮出了条消息。
yaoyao:【我吹完头了,准备睡啦】
yaoyao:【晚安】
司谣的晚安刚发出去,手机就跳出了“狐狸精”的来电。
“喂?”她接起,“学长,你回房间了吗?”
“刚到没多久。”
简言辞的声音才结束,那边传来一下清脆的“咔嚓”声,就像是……
“你是在抽烟吗?”司谣揉了揉头发,坐起来。
简言辞“嗯”了声。
“你怎么……”忽然想到件事,她忍不住小小憋了句,“怎么一回去就抽烟?”
简言辞:“怎么了?”
“我这几天去你那里,发现你房间里有烟,”司谣一板一眼地回,“两包,都是开过的。”她又幽幽补了句,“抽这么多不好。”
简言辞敛眼看了刚燃起来的烟,略一弯唇,随手掐了。
“也不是经常抽,有时候心情不好会点一根。”他问,“不喜欢我抽烟?”
司谣想象了下这人抽烟的模样:“……也没有。反正,你少抽一点,对身体不好。”
简言辞:“好。那以后不抽了。”
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容易,司谣懵了下,又缓慢反应过来:“你现在心情不好吗?”
“有点。”
回忆起了今晚吃饭时候聊的那个话题。
司谣感觉他可能需要人陪一下,思考了半晌:“你睡不着的话,我可以一直跟你连着,不挂掉,这样你心情会好点吗?”
简言辞一顿:“要一直跟我通着?”
司谣“嗯”了句:“你就把手机当成是我,然后放在旁边,你就做你自己的事,要是你想找我说说话,叫醒我就好了。”
停顿须臾,简言辞回了话:“也可以。”
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司谣瞅了眼手机的电量,没剩多少了,于是爬起来去找充电器。
被窝刚钻出一半,就听手机又传来简言辞一句:“只是我还没洗澡。”
她蓦然停在了床沿边。
“这位小同学,”那边,这人的语调染了悠悠的笑意,邀请一般,“要跟我一起去浴室吗?”
“……”
半小时后。
简言辞出了浴室,点开被放在床头的手机。
通话还连着。
片刻,他轻了气息开口:“司谣?”
那边模模糊糊应了一声,少女困顿的鼻音拖着轻下去,很快就没了声响。
简言辞关了灯,房间里顿时陷入无边的黑暗。像以往每个晚上一样,他躺下,在黑暗里睁着眼,视线平静落在了面前。
这一次。静默了良久,他忽地弯了弯唇,抬臂遮住了眼前。阖上了眼。
一夜无梦。
作者有话说:
这章依旧给你们发小红包么么哒~
第44章 小屏障
今年春天结束得格外短暂。日子一天天步入夏季, 六月,司谣走在学校里,到处都能见到拉着毕业祝福的横幅。
期末将近, 应届生的毕业季也紧跟着到来。
出了图书馆,司谣一眼就瞅见了门口的滚动大屏,显示着清大毕业典礼的时间地点,还有半个多月。
她翻了翻手机,微信消息已经刷了满屏。
部门群里很热闹, 都在组织今晚的聚餐, 给大四的几个旧部长送行。
恰好是周六,简言辞这几天都在出差, 司谣晚上回去也没什么事。想了想,她在群里回复了句, 凑了个人头数。
吃饭的地方就在学校附近。
火锅店里坐满了人,司谣和八九个部门的人一起, 分了两桌坐。
“毕业快乐啊宁姐。”周围嘻嘻哈哈聊成一片, 司谣听隔壁桌的学姐喊, “我还记得我大一刚进来那会儿,吃的第一顿饭就是你请的……”
“哎天博哥, 以后走上人生巅峰别忘了我。”
“哪来的人生巅峰,打工狗好吧。”
“那你也是脱了单的打工狗, 我们是纯种的单身狗。”
江天博叹了口气:“没,分手了。”
司谣在一边默默鼓着脸颊塞东西吃,偶尔和旁边的学姐聊几句。
饭桌上的话题不知道怎么就聊到了谈恋爱。
有人在安慰那个刚分手的旧部长。
“正常正常,”有人说, “最近我身边都分了好几个了。”
“确实, 毕业季就是分手季啊。”旁边, 孟欣宜跟着感慨了句,“诶司谣,你男朋友是不是也快毕业了?”
司谣一口年糕噎进喉咙,抓过水杯连灌一大半,才点点头:“嗯。”
“司谣男朋友是哪个?”
“你不知道?”孟欣宜解释,“简言辞啊!老校区前主席,法学院那个,上学期我们去酒吧那次还来接她了。”
那女生一声压不住的“卧槽”,问司谣:“你们还在一起呀?我从来没看你在朋友圈发过。”
司谣“唔”了句:“我也不怎么爱发朋友圈。”
“太低调了,”有人说,“我男朋友要是个大帅哥,我全网头像都能换成他的。”
这么一打岔,这桌的话题都聚焦到了司谣身上。
孟欣宜问:“你们接下来要异地吗?”
“没有,他在这边找了工作。”司谣咽下一颗贡丸,又补了句,“而且他是本地人,以后应该就在这里了。”
女生羡慕:“不异地就还好,那以后等你毕业了也待在这里?”
司谣懵了下,摇摇头:“我还没想过。”
孟欣宜笑说:“就是,想那么远干嘛,以后还不一定呢。”
“学妹,老学长给你个建议。”隔壁桌,江天博听到也附和一句,“现在谈恋爱得走一步看一步,以后的变数太大了,这谁说得准。”
饭桌上还在闲聊。
“我们也没吵架,毕业嘛,大家都忙,以后工作也不在一块了。”江天博说,“感情淡了就这样。”
司谣戳着碗里的肥牛,走了下神。
可能是和简言辞在一起太顺理成章,她下意识忽略了毕业这个问题。
“我问她能不能等我两年,她说对分开没信心,算了。”
“啪嗒”一下,司谣的筷子被拍在桌上。
她默了好一会儿,一脸凝重地摸出手机,给司桂珍发了条消息。
司谣:【妈妈,我暑假打算找份实习,可以吗】
司谣:【就在延清这边】
.
分开两年不行。
只是分开两个月——也不行。
司谣在脑海里亮起了五颗星的警戒灯,回去就给司桂珍打了个电话。
“留在延清那么远,回家也能找实习,还方便。”司桂珍不太放心,“要两个月呢。你的室友暑假也在那边?”
“她……”司谣乖乖回,“她好像是要回家。”
司桂珍叹气:“你一个人在那,妈妈不放心。”
司谣努力编了个想提前工作锻炼的理由,磨了半天,才让司桂珍同意她留在延清找实习。
挂完电话。司谣瞅了眼,司桂珍给她转了笔账。
妈妈:【谣谣,妈妈提前祝你生日快乐,明天出去跟同学好好玩一下】
妈妈:【实习不好找就回家,不要太操心钱的事】
司谣没收转账,翘着嘴角,发了个小猫卖萌的表情包过去。
司谣:【妈妈我不收啦,我自己攒了钱的】
她在床上打了个滚,又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认真团坐在电脑面前,准备搜一搜怎么做简历。
边上的手机响了。
她摸过去,接起,叫了一声“学长”。
简言辞:“快睡了吗?”
“还没有,我还在看电脑。”司谣松开了鼠标,“你呢?”
“还在等人。”那边,这人的声音染了笑,慢条斯理地回,“下来,我在你楼下。”
司谣随便披了件外套,抓着手机就下了楼。
路灯下,男人正低了头看手机,旁边还立着个行李箱。察觉到脚步声,抬了抬眼。
司谣一路小跑到他面前,跟立定跳远一样在他面前蹦跶着停了停,还小小喘着气:“简言辞。”
“这么急。”简言辞弯下点腰看她,“还怕我跑了吗?”
“……不。”司谣后知后觉感到丢脸,找理由,“我,我是太困了,再不跑就要睡着了。”
简言辞含了点笑:“这样。”
“你怎么回来了?”司谣困惑,“你不是在出差吗。”
“刚到,想来看看你。”
简言辞刚从机场过来,没开车,两人就牵着手在小区楼下逛了逛。
“学长,”司谣想到件事,“我暑假不打算回家了,想找个实习。”
顿了一顿。简言辞问:“在这里找实习?”
“……嗯,我看我同学他们都开始找实习了,而且延清的工作比较多。”司谣酝酿了下,又镇定着脸补了句,“这样的话,我们周末可以顺便一起吃饭。”
拉行李箱的声音停了。
简言辞停下脚步,偏了头:“想好找什么实习了吗?”
“还没有,”司谣也没有头绪,“我想先找一下,最好是离住的地方近点。”
简言辞“嗯”了一声。
察觉到他还在看她,司谣忍不住扭过头。
一转过去,就对上了这人笑意流转的视线。
“你,你看什么。”
简言辞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将她拉近了些:“明天生日打算怎么过?”
司谣莫名有点紧张:“白白天,我还要上课。”
“晚上呢?”
“晚上就……”她思考了下,“你明天有空吗?”
简言辞语调耐心:“我什么时候都有空。”
司谣小小“哦”了一句:“那我订个蛋糕,然后我们一起出去吃个饭。”
“好。”简言辞又问,“明天想吃什么?”
她没想好:“我们可以随便吃一点。”
“是你的生日,怎么能随便。”简言辞和她平视,不经心问,“要是想不出来吃什么,我给你做?”
“啊、啊?”好半晌,司谣才讷讷问出一句,“……你吗?”
简言辞弯了弯唇:“就这么不相信我?”
司谣满脑海的怀疑:“明,明明是你自己说的,你不会做饭。”
“以前不会,这段时间学了点。”简言辞说,“我自己尝过味道,还没给别人做过,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司谣愣了一愣。
“要是你觉得不好吃,我就——”
他眼梢弯着,大半夜笑得就像个勾引人心的鬼魅,轻了气息接话:“任你处置。”
“……”
“这位,寿星小同学,”简言辞轻捏了一记她的脸,“你想对我怎么样都可以。”
“……”
.
翌日,司谣上完最后一节课,边跟着学生人群出了教学楼,边给简言辞发了条消息。
没过多久,收到了回复,让她直接过去。
一路上,司谣做好了吃胃药的准备。
她想象了下简言辞做菜的那个样子,想不出来,总觉得有点忐忑。
司谣去拿了昨晚订好的蛋糕,路过小区外边一家速食店,思考了下,还是蹭进去打包了一份手撕鸡,当加菜。
等到上电梯,摸出钥匙开了门。
司谣刚弯下去换鞋,顿了一顿。
是食物的香气。
客厅桌上,已经摆了七八道菜。都是家常的菜式,摆盘却很好看,看着极为诱人。
厨房那边传来动静。司谣过去。
眼前。男人稍稍低了头,正背对着这边煎东西,周身都被窗外金色的余晖勾勒出了颀长轮廓。模样闲散。
很赏心悦目的一个场景。
司谣按捺着蹦跶的心跳,扒拉着厨房的门看了会儿。
随后,心里就泛起一点莫名其妙的挫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