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亲家母不是刚好合适?”
村长想了想,点头:
“确实,她是个寡妇,本就应该多照顾着,何况还是咱们未来亲家,也算是没便宜外人了,你去和她说吧,对了,只让她去照顾,老大未过门的媳妇就别去了!”
村长媳妇白了他一眼:
“小云才不是那等眼皮子浅的人呢!行了,我知道了。”
外人都走了,只剩瑾瑶和四爷二人,这才有空松口气。
四爷定定地看着瑾瑶,半晌不语。
瑾瑶被他看得不自在:
“怎么这样瞧着我,不认识了?还是变丑了?”在水里泡了这么久,刚才也只是匆匆洗了下,没有精油没有香熏,她有些不太习惯。
“我的瑾儿什么时候都是最美的!”四爷说得认真。
瑾瑶忍不住笑了,她就喜欢这种大实话。
四爷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有没有发现,这还是我们俩个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单独呆在一块?平时身边都是有人在的。”
瑾瑶想想,可不是,平时不是孩子们在,就是丫头们在,独处好像是挺少的,除了睡觉的时候。
这一想突然有些心酸的感觉。
“随身带着的银票都被泡烂了,倒是多亏瑾儿的荷包了,对了还没问你,怎么你荷包里面还带着这些东西?”四爷转移了话题。
瑾瑶收起莫名的涩意,得意道:
“是啊,知道好用了吧?告诉你,我全身上下还能弄出几个银子来,你信不信?”荷包里带金瓜子和戒指是为了方便打赏用。
一般她身边都跟着丫头,打赏普通银两由丫头来,她出手只赏个一两、二两银子的也不好看不是,再说装多了也重,没地方放,便弄成小巧又值钱的金子,好看还实惠,这不是今天也用上了。
四爷打量了下她,眼下二人穿的都是村长和他媳妇的粗布衣,瑾瑶身上也没见到什么首饰,连耳坠子都丢了。
“难道你说的是你的镯子?”
“这个镯子自然不能换银子,这可是太后赏的,再说我也很喜欢呢!”
“那我就没见到你还有什么身外之物了!”
瑾瑶神秘地摇头,对他勾了勾手指头。
四爷配合地凑过去。
“我那湿衣裳没让村长媳妇洗,你道是为什么?”
四爷起身,将她的湿衣裳抖开,除了料子好,也瞧不出来什么啊。
瑾瑶摇头,对这种直男只能直接说透他才明白。
“你看看我那衣裳里面是不是有暗扣?再看裙摆上是不是缀了宝石?”
四爷一翻,可不是,衣服里面有个暗扣扣在胸口,而暗扣是一颗指甲大的珍珠?
四爷无语:
“爷总算是明白为什么那些当官的要贪了,不贪如何能养得起这么精致的女人!”一身不起眼的衣裳都有这么些名堂,那家里那许多衣裳岂不是价值无数了?
瑾瑶白了他一眼:
“又不是所有女人都这么懂生活情趣,再说这也得有个有品味的娘才能从小培养出来,你当人人的娘都如我娘亲一般么?”
“你说得对,夫人就是有本事!”
玩笑一下,二人说起正经的来。
“你说那些人会不会追到村子里来?”瑾瑶有些担心,怕连累到这个村子。
第155章
而被瑾瑶担心的孙嬷嬷和翡铃此时都快急疯了。
派人下到水里, 又沿途寻找,还要拦着当地官府,不让他们的人出去寻, 生怕被他们率先找到加害了, 只一下午, 翡铃等人就心力交瘁不已。
“眼看天就要黑了,再找不到可如何是好啊?这天又不热,主子身子那么弱,掉水里……”翡铃都不敢想了。
左平也叹气:
“眼下不知道敌友,官府的人又不敢用, 还要防着,咱们的人手不够啊!”
孙嬷嬷脸阴得吓人:
“那就不管是敌是友, 全部控制起来再说!如果王爷和主子无事一切都好说, 到时向他们再赔罪不迟,如果主子他们有了个万一……那他们也不用留着了, 皇上都会让他们去陪葬!”
“嬷嬷有办法控制住所有官员?”赵谦惊喜道。
“非常时期, 使用非常手段。大人只管将人都集合起来, 只说商讨如何解救王爷, 到时由我下毒,不怕他们不老实!”
朝廷钦差又是当朝亲王失踪, 便是真凶表面上也不能不管, 这个借口不怕叫不到人来。
“好!就听嬷嬷的!”赵谦看向左平:
“还需左大人出面才行!”怎么说左平也是三品的大员。
左平长出口气, 点头:“交给我吧!”大步向外走去。
赵谦这才看向翡铃:
“一会儿还得连夜寻找主人,你的伤先包扎下吧, 别没找到主人,自己先挺不住了!”
“你嘴里就不能说点好听的?”翡铃气急。
孙嬷嬷打断她:
“行了,听赵统领的, 你自己包一下,我去准备下待会会用到的药。”
师傅开口了,翡铃不敢违背,嘟着嘴去敷药包扎,没看到赵谦松了口气的样子。
孙嬷嬷似有所感,回头瞧了他一眼,没放心上。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找回主子,其他事都是小事,哪怕是徒弟的终身大事和这相比都不重要。
瑾瑶二人倒是安心在周家村住了下来。
村长婆娘是个心细的,给瑾瑶和四爷这临时的家准备了个陶罐子。
四爷没见过这东西,问瑾瑶:
“这是做什么用的,做药吊子也太大了吧?”用这罐子熬出来的药得装几碗。
瑾瑶“噗嗤”笑出来:
“什么药吊子,这是煮饭用的陶罐子。”
四爷自嘲地拍拍额头:
“当真是只知道说别人不通世俗,自己如今也打脸了,竟忘了铁不是一般人家用得起的。”
“很是,所以这几天我们都将吃到水煮菜、炖菜。”
“宫里也多是炖菜,打小习惯了的。倒是有了家什,又有鸡,刚好可以给你煮点汤喝。”
“好啊,四哥哥要下厨么?我可不能错过了,得好好瞧瞧。”
四爷:……
“如果你不怕浪费了材料,我也可以试试。”四爷没有生气,书上的话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
瑾瑶为了他受了伤,受了惊,他下厨煮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然而想的挺美,可实际操作上却犯了难。
看到活蹦乱跳的大公鸡,四爷手起刀落。
接下来的场面就有些血腥了,没了头的大公鸡仍转圈的扑腾着,弄得院子里到处都是血迹,终于倒了下来。
四爷抹了把汗,他之前有打猎亲自烧烤,猎物多是被射死的,这杀鸡,还是人生的头一遭。
然后看着鸡四爷又犯难了。
问瑾瑶:
“你厨艺好,应该知道如何做吧?”
瑾瑶:……
“你听说过哪家大小姐亲自去杀鸡、拔毛的?别说是我了,就是我身边的一等、二等大小丫头,她们都没做过这等事!”
她下厨时哪次不是厨房的人将材料处理好,直接就能下锅的?难不成还让她亲自去准备材料?
四爷:……
二人看着地上的死鸡难住了。
恰好这时村长带着个三十许的妇人过来。
“金老爷,我把照顾你们的人找了来,这是长福家的,你们叫她长福嫂就行。她男人生前是村里的小里长。”隐晦指出她寡妇的身份。
“倒是要辛苦长福嫂了。”
瑾瑶打量下那妇人,头发梳得整齐,衣裳虽然破旧,但缝补齐整,也十分干净,对这人很是满意。寡妇不寡妇的,这没什么好忌讳的,谁也不想成为寡妇的不是。
长福嫂不好意思地福了福:
“乡下人,也不会做什么精致的,手艺粗劣老爷、太太别嫌弃!”
四爷指着地上的鸡:
“鸡汤会煮吧?”
“会的,会的,我还从家里拿了块从后山采的党参,放些进去更提气。”
四爷松了口气,对村长点点头:
“多谢村长费心了!”
鸡汤煮好了,晾了下,四爷亲自喂瑾瑶喝。
瑾瑶不太习惯,娇嗔道:
“我只左手受伤不敢动,右手还是可以自己端着碗喝汤的!”
“这鸡可金贵着呢,还是我端着吧,你别再没了力气弄洒了,那可就浪费了。”
瑾瑶争不过他,只得就着他的手喝完汤。
“饱了,下剩的你吃完吧。”
四爷有些忧虑:
“再吃些鸡肉吧,只喝这一碗汤,别半夜饿醒,那可没有吃的了。”
“不会的,我胃口小,好糊弄,你自己吃吧,辛苦了一下午,你也饿坏了。”这乡下人用的碗是粗陶大碗,可不是王府里精致的小玉碗可以比的,这一大碗喝下去哪能不饱。
二人都不是对吃食多挑剔的主,四爷喝了碗汤,捞了些鸡肉吃,也就饱了。
见此长福嫂便没有再准备其他吃食。
他们村子虽然没遭灾,却也不是有多富余的,粮食还是要紧着吃的,习惯了节省。
掌灯了,长福嫂帮着收拾完,将瑾瑶拆了珠子和宝石的衣裳洗干净晾了出去,问了没其他事了方才归家。
四爷和瑾瑶并肩躺在床上,乡下的夜晚静悄悄的,只闻晚间出没的蛙虫叫声,二人一个刻心神难得有了安宁。
“你说等我们老了,也到乡下住,好不好?”
瑾瑶哼了哼:
“做乡绅么?我的性子怕是耐不住的。”
四爷笑了笑,爱怜地摸了摸她的脸,又摸了摸额头:
“好像有点发热了!”人“噌”地坐起,点起油灯。
瑾瑶摸了摸,没感觉出来:
“应该不严重,没觉得哪不舒服。”
应该还是伤口发炎了,或者是感染了风寒,她这破体质啊。
四爷有些慌,连忙下床按大夫说的替瑾瑶退热。
“我明天一早还是去镇上再换些药吧。”如果到明天还烧的话。
瑾瑶懒懒得有些困了:
“郎中没直接开给,那药怕是虎狼之药,能不用尽量不用,烧得不严重就挺着吧,再说这副药里也有退热的,许是明儿就好了。”
四爷自然巴不得明天一早就好利索了!
和瑾瑶几次共患难,他越发的离不得她了,她又是这么一副身子,他是生怕她离他先走了。
这一晚四爷就没睡实过。
即要担心狗急跳墙的地方官员们找过来,又要担心瑾瑶的伤势,好容易天亮了,做了个恶梦的四爷惊醒,人还没睁眼呢,先摸瑾瑶,摸到人仍是热的,心有些沉。
穿上衣裳,打开门想去打些冷水来,不想看到长福嫂子已经在院子里烧水了。
“老爷醒了?太太如何了?”
四爷点点头:
“发热了!”
“我们乡下有些土法子,有时候也好用,要不要给太太试试?”
“什么土法子?有用没用的总要试试才行。”
“是用几种常用的草药泡澡,刚好我家里有之前晒干的,老爷要用我回去拿。”
“劳烦长福嫂子了!”
长福嫂不好意思地笑了:
“算不得什么劳烦,老爷还给了那么多银钱,不过是些不值钱的草药,不值当说谢的。”
真是心地善良、淳朴的乡里人!
一翻的折腾,瑾瑶出了些汗,热倒是降了一些,四爷松了口气:
“总算是降下来了。”
瑾瑶苦笑,怎么好打击他,她这种是感染引起的发烧,是会起伏的烧的,只要炎症不消,烧便不会完全退去。
这时候又没有专门针对的消炎药,想要好怕是要拼自身的抵抗能力了,药里那点子微薄的消炎效果不大能指望上。
“要是孙嬷嬷在就好了!”
“这个周家村的位置有些偏僻,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能寻到这里。”他打听了下,周家村四面环山,建在半山腰,一处出口去镇上,过一条山道,另一处就是他们来的那里。
要说他们也是运气好,如果不是恰好看到炊烟,根本看不到村子所在。
瑾瑶笑:
“偏僻好啊,她们找不到,想杀我们的人也找不到,这不是更安全些。”
四爷叹气,他眼下就希望十三安排的人能快些进京,皇上的旨意早些下来,他们能快些和孙嬷嬷会合,瑾瑶也能少遭些罪。
这一想心里又有些后悔:
“或许不该带你出来,没有好吃的,好玩的,路上遭不少罪,如今还要跟着担惊受怕的。”
瑾瑶不在意道:
“这算什么担惊受怕?整天呆在王府日子过得平淡跟白水似的才叫真正没意思呢。能出来走走、瞧瞧,多遭遇一些人或者事,其实挺好玩的。”
“这还好玩?你就不怕么?”
“怕什么,这不是没被对方抓到么!多惊险刺激!”瑾瑶是说真的,在现代还时不时寻些刺激的游戏玩呢,何况来了古代,日子过得更没劲,她巴不得有些好玩的。
这岂不是拿生命不当回事?四爷指着她,想说她几句,看到失血白着的小脸,终是没舍得,只在心里记下,往后尽量少出京吧。
这么个小娇娇,留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又不放心,带在身边又怕跟着吃苦受累,还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