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妾身确实没有做什么啊,妾身怎么会有本事在四王府的地方动手脚呢?再说了,妾身与年氏也没什么过节,为何要这么做,爷可帮妾身解释一番才行,免得影响两府的感情。”
保泰怀疑地看了看她,冷笑:
“如今爷是没本事替你说项了,年羹尧在西南马上要回朝了,四阿哥又那么护着年氏,想想如果他们认定是你做的会如何报复爷吧!
太后宣你过去,你自己跟太后解释去吧,劝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交待,别连累到爷身上,不然别怪爷不客气!”
一甩手就离开了,不顾她的叫声。
瓜尔佳氏捂着脸哭,不是为被人误解,而是为自己婚后的日子。
嫁给裕亲王世子做继福晋,未来铁帽子亲王福晋,说起来人人都羡慕她嫁的好,却哪里知道她的苦楚。
她们姐妹三人,除了小妹嫁给十五阿哥过得不错外,她和姐姐都是表面风光,实际并不得宠。
保泰和太子一样,喜欢颜色好的,偏她们姐妹长得都是普通人,只是出身好,教养好,方才被皇上看中,只可惜自家爷们并不看重这点,在他面前都不如得宠的妾室得脸。
身边的丫头连忙劝住:“福晋可快收拾着吧,总不能让太后等着。”
瑾瑶这是借了雅塞兰的东风了,皇上是来邦交的,不是为了交恶,听到这等消息怕是哪个故意设计想破坏与察哈尔部的交往;
再有年瑾瑶的身份也有些不同寻常,她父亲、二哥都是他要重用的,如今又多了个才华横溢潜力非凡的三哥,如果有人故意针对他也不能看着,避免冷了重臣的心。
于是在得到这消息后让人配合四阿哥往深里查!
四爷也是发了狠了,敢暗算他四王府的人,他怎么能轻易放过?
这样一查,便是有什么藏得再深的阴私也都能暴露出来了,看到报上来的结果后,四爷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做了。
即不敢相信,又无力辩解。
康熙自然也拿到结果了,看了后半晌无语。
“这真是你嫡福晋做的?”在脑中想了一下四福晋的形象,只记得是个贤惠的,这女人狠起来是真比男人还要更甚!
“回皇阿玛,儿臣不知!”四爷嗓子干痒。
康熙点点头:
“那你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
“回皇阿玛,儿臣无能,不知该如何做,请皇阿玛降罪!”
康熙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才夸过你懂分寸,如今就成这样没出息了!年氏父兄得力,不能寒了人心,弘晖也大了,面子也要顾及,你看着办吧。”
四爷无力,他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处置福晋,他无颜面对瑾瑶,何况这本就是那拉氏有错在先。
自打瑾瑶嫁给他,没少受委屈,如果他再对她不公,自己心里都过不去。
可如何处置那拉氏?
弘晖是自己的嫡长子,他对他很满意,将来也是世子,要继承他的王爵的,他额娘名声坏了,他的身上便有了污点,如何惩罚都会损了他的颜面。
轻不得重不得!
都怪那拉氏,心思狠毒,平时竟没看出她有这等心思,要害了瑾瑶性命,真正是该死。
如今仗着弘晖在,竟不能拿她如何,可若轻轻放过那往后会不会更肆无忌惮?
待晚上瑾瑶见到四爷便问起他,查的结果如何。
四爷僵住。
瑾瑶原本还没太放在心上,想着有四爷在,不用她太操心的,可见到人僵在那半天不回答,瑾瑶的心“咯噔”一下,随即露出苦笑:
“看来是有结果了!”
四爷看着她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
瑾瑶径自道:
“让我猜猜,你进来也没主动跟我说,能在我们府马厩偷到空子动手脚的,想来是外人的机会不大,应该是府里跟来的侍卫、太监吧?”
见四爷没否认,继续道:
“而能让你这么为难的背后之人应该不是别个,是府里有子的两个福晋。”
四爷惊讶,他向来知道瑾瑶聪慧,却没想到她聪慧至此。
“看来我又猜对了!那我就再猜猜,能让你这么不敢面对我,想来是打算轻轻揭过了,毕竟我人好好在站在这,对方也没得逞不是么,能有这么大能耐的人,那只能是嫡福晋了,还是大阿哥面子大啊,比我的命可贵重多了!”
瑾瑶笑着说完,一甩袖子径自进入里间,将四爷一人撂在厅里。
这话说得四爷是无地自容,又是愧疚,又是有些被剖开的恼羞成怒,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追了过去。
“瑾儿,是我不好让你受了委屈!”
“呵!”你的一句道歉就那么值钱么?要不是本姑娘福大命大,说不上目前什么样了呢。
四爷从后面将人紧紧抱住,不容她挣脱:
“没说要放过那拉氏,只是不能江湖义气,一报还一报。
瑾儿,我这样做是因着弘晖,可也为你们母女着想啊!
我大了你十岁,将来肯定要先你一步的,到时你们母女总要仰仗弘晖许多,如果因加重惩罚那拉氏伤了弘晖的脸面,那于你又能有什么好处?”
“呵呵,爷这话说的可真正是好笑,还想到你走后弘晖会善待我们母女?
我入府至今对她一直恭敬有加,就这样都容不下我,想要我命,一次没做成谁能保证没有第二次?
那时怕不用爷担心你走后没人照顾我了,因为我定然会先你多少年离开,毕竟我也不是每次都走运,有人帮着挡灾的!
再者只要她对我持有恶意,那弘晖就永远不会善待我们母女,更何况别说往后了,就是眼下,你以为他对我尊重么?
见到我从不正经行礼,只抬抬手叫声‘年侧福晋’,对宁楚格从来没有亲近过,更别提赠送什么小东西,也就在你面前还懂得装一装,就这样的人你让我把他当成依靠?真正是可笑至极!”
四爷睁大双眼:
“果真如此?爷……我真的从来没想过会是这样,弘晖在我面前一直端正有礼,对弘昀也友爱,我以为……”
今天是真正刷新了四爷对府里的认知。
他之前一直知道那拉氏和李氏不和,都是各自为了各自的小心思,他以为都是些许小事,哪家能没点摩擦,没闹大就睁只眼,闭只眼随她们了。
如今福晋将手伸到侍卫中,想要趁着在草原的机会让瑾瑶吃个大亏,甚至可能要了性命,这才让他真正意识到,原来后院的女人也可以这么争斗。
再加上瑾瑶说的话,他不认为瑾瑶会在这上面说谎,那就是他自己看不到了,这可真正让人无言了。
四爷轻轻揉了揉瑾瑶纤细的肩膀:
“好,都听瑾儿的,你说如何处罚那拉氏?”
狗男人服软了,瑾瑶的气消了不少,只是仍没好声气。
“我哪有资格处罚嫡福晋啊,人家还有嫡长子在,金贵的很呢!”
“瞧瞧,又成醋汁子,那你也生个金贵的不就行了,来吧,从现在开始努力吧!”
“努力个……唔!!”
狗男人!!
男人狗不狗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要会哄。四爷不是不会哄女人,只是之前没有人让他有发挥的余地,如今遇上个小妖精,可不都将十八般武艺都使了出来。
瑾瑶在塞外纳凉的时候,京里贾府可是乱成了一团。
第92章
“这可如何是好, 赶紧叫人去打探啊!”贾母拐杖顿地“嘟嘟”响,对着贾琏催促。
贾琏汗顺着脸颊淌成小溪,都擦不过来了, 索性不擦了:
“哪里没有叫人去问啊, 可咱们没有门路, 进不到宫里去,哪里能打听得到准确消息啊!”谁有本事能探到宫里情况,不早被皇上砍了。
“你这蠢材,自己没门路找有门路的啊,找年丫头, 她是皇子侧福晋,又和贵妃交好, 递牌子进宫很容易的。”
“老祖宗您忘了, 年表妹去塞外了啊!”当他没想到么,人都不在京里他上哪去寻。
“去塞外了?对, 对, 是有这以回事, 怎么就这么巧去了塞外, 那年哥儿呢?”
“表哥在西南还没回来,得, 老祖宗您先歇一歇吧!”他也是真傻, 老太太人都已经糊涂了, 他还找她能拿到什么主意。还是再找旁人想想办法吧。
贾母哪敢歇息,现在是连坐都坐不下, 急的啊!
“你爹呢,你爹找过了没有?”
“找过了,我爹也随驾去了塞外。”贾琏颇不是滋味, 他爹随驾这么荣耀的事,他这当儿子的竟然不知道。
“这、这可如何是好啊,到用的时候人全都不在,真真是……用银子吧,多使些银子打听着,娘娘可是咱们家的靠山了,这要真出些什么事,咱们家都完了!”
贾琏一听这话将到嘴边的哭穷咽了回去。
他又要想一想,从哪里能借些来支应着了。
自打家里出了个娘娘,那真跟多了个无底洞一般,只要来话就是要银子,他们家又不产银子,哪来这许多,如今好处没捞着一点,饥荒倒是拉下不小,贾琏都有些腻歪了。
出了门见到王熙凤跟他使眼色,不耐烦地跟了过去,到个避人的地方没好气道:
“又有什么事,瞧你那蝎蝎螫螫的样,如今你是这府里的主人了,怎么还这副模样,也不怕下人笑话!”
王熙凤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谁都知道我不是这府里正经的主人,正经主人那边呢!”嘴向正院呶了呶。
贾琏没意思道:
“到底什么事,说正事吧,正忙着呢,宫里就透出个不知真假的消息,可把人跑断了腿。”
王熙凤冷笑:
“算着时间贾嫔确实是要生了,这时节说滑胎,那可信度只有一半,便是真的要滑,月份也够了,哪里急成这样!再说人在宫里,我们又进不去,做再多都是无用的,还不如安心坐下等消息。”
“我难道不知道么,可这不是着急么,再说老太太一直催着,我能如何。”
“大把的银子花出去,水花都没看到一朵!如今咱们家靠谁支撑着啊?
老爷在任上是一钱银子拿不回来,还要问家里要!娘娘那里又是个堵不住的窟窿,里里外外全靠我们俩个,如今宝玉人也不小了,很该让他也出些力气,你再出去借银子,叫他签字!”
“这……”
此一时,彼一时,从前这府是贾赦的,和她们关系并不太大,自然是乐得轻松,有的吃有的拿,不管那许多。
如今自己接手了,想法、看法可就不同了,对二房一家子哪能没一点介怀?
尤其如今借下巨债,都是以他们两口子的名义,她越想越不舒服。
心急如焚地等了两天终于等到了宫里的消息,贾母和王夫人一听就晕了过去。
王熙凤顾不上避嫌,抓住传话太监追问:
“你说贾嫔娘娘难产,生下小阿哥没活过一天?那娘娘如今情形如何?你倒是说得清楚一些啊!”
那来传话的太监险些被勒死,挣扎出来,没好气道:
“这不正要说么,急什么啊!贾嫔娘娘救了回来,好好养着兴许能好,贵妃娘娘仁慈,特许贾嫔娘家命妇前去探望,你们要不要进宫,如果不要奴才回去就直接回了贵妃娘娘?”
“要的,要的,多谢公公辛苦一遭,这点茶水银千万要收下!”贾琏忙塞了一张银票过去。
小太监这才满意地又提醒了几句方才离开。
这里贾家急忙准备进宫,那里贾元春几度欲死。
她是到了月份了,却不是正常发动,而是被人下了药致使难产,生了两天才生下来,她的儿子啊,只活了不到一天就没了,她也不想活了,如果不是没找到下药之人,没报仇,她早就跟着他去了。
探春在她身边伺候着,帮她擦着汗劝解道:
“娘娘总要顾及着自己的身子,待养好了身子小阿哥还会有的!”
元春狠毒的目光看向她:
“你真心希望我好?”她也在怀疑名单之中,这小一年她可没少闹腾,如今说这话她会信?
“那是自然!”探春认真道。
“再如何你是我亲姐姐,在你身边总比旁人那要自在,再如何我们都是一家人,为家里搏前程的心是一样的!”
元春冷笑,她就说么,这人怎么这么殷勤地伺候她,原来是在劝她让她承宠。
“那你这主意可不成了,皇上如今在塞外,可见不到你这样了。”
探春笑了没继续说,反道:
“娘娘还是少些心思,好好将养着吧。”
这时贵妃过来探望,见到探春对元春笑道:
“到底是有亲妹妹在,多少能宽慰下你。”
元春强笑道:
“劳烦娘娘了!”
“你且好好养着,我已经叫人将消息送去塞外了,等皇上的旨意吧,还有叫了你家人进宫探望,你把心放宽了,先将自己养好才重要!”
“是,多谢娘娘开解!”
元春如今是看谁都可疑,谁的话都听不进去,这打击太重了。
康熙接到消息后非常生气,命贵妃彻查此事,同时责怪元春护嗣不利,降为贵人,搬出正殿至偏殿居住。
这一消息可将元春打击得不轻,这可是雪上加霜啊,然而打击还没完,康熙人在塞外旨意却一道道往外送着,贾政早前便被人弹劾说为官不清正,今被除去顶戴花翎,降为平民。
一撸到底!
同时贾琏、贾珍也没落下,那罪名就多了去了,最重要的几条是违制、放印钱至人命、包揽讼司。
身为一等将军、二等将军却挂着国公府牌匾不说,府内用地及摆设也多有不符合身份处,各降一等,收回御赐的荣国公府与宁国公府及先皇所赐铁券,令其两家搬出去另住!
也就是到了这个时候,贾家上下才发现,如今他们是求救无门,姻亲故旧几乎没一个能帮得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