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使我暴富——素昧平生_
时间:2021-07-20 09:06:30

  周秀竟然五点就已经在写试卷了,老王既是吃惊又是感动。
  他打下了一行字,“大概是不懈地努力,发挥聪明才智,竭尽所能地热爱数学。用心对待数学,数学也会同等回馈你。”
  医院,家属休息室。
  十份试卷只剩下七份,试错的机会越来越少了。之前周秀不懂事的时候尝试过做了两次,一次三十来分,一次四十来分,这一次六十来分。
  周秀的手机一震,看到老王发来的消息,“用心对待数学,数学也会同等回馈你。”
  同时顾明西拍了一张他写的试卷过来,分数81,“很难,超时完成。”
  周秀的心蓦然一动,盯着屏幕上的那行字看了许久。
  ……
  早晨,周成术后醒了过来,用微弱的声音找女儿、妻子。
  周秀终于有机会进重症监护室探望爸爸了,周成脑袋被纱布层层地包着,昔日夹杂银丝的头发被剔得干干净净,露出头皮。
  周成乐呵呵地说:“这是在哪啊?又花冤枉钱来医院了吧,我没事,哪哪都好,花这个冤枉钱干啥。我们啥时候回家?”
  他没住过重症监护室,但是感觉跟上次住的房间不太一样,应该挺贵的,他好心疼钱,言语之中流露出浓浓的心痛。
  刘梅叨叨絮絮地和周成说了一遍他的情况,隐瞒了他患癌症的事实,“医生说你脑子里长了个东西,给你切掉了,再住几天等好全了咱再回去好吗?”
  周成点点头,催周秀去学校,“秀儿,天都这么亮了不早了吧,你快去学校吧,下个月还有数学竞赛咧!”
  “哎呀我这一觉睡得挺沉的,浑身都不咋地舒服,都不记得今天是几号了。一个两个咋都这样看着我?”
  周秀昨天一整天都掉过眼泪,乍一见周成这么说,眼睛酸痛得忍不住冒出水花。
  周成是个很坚强的人,从来没见过他喊累喊疼,一个人扛了那么久都没有喊过疼,今天说不舒服,想回家。
  周秀把眼泪逼了回去,摸着他冰凉的手说:“年级给我们竞赛生放了几天假,让我们自行安排复习。我把高三的内容都复习完了,我这几天陪陪爸爸好不好?爸爸要是疼了,不要忍着,要告诉我们。”
  刘梅在他身后一直掉着眼泪,强忍着哭腔,用平时那种骄傲的口吻说:“是啊,你不知道咱秀儿多聪明,才高二就把所有内容都学完了。少上几天课没关系,就当陪陪咱们。”
  周成一向乐观惯了,透过呼吸罩露出雪白的牙齿,呵呵地傻笑。
  周秀没办法看他笑着的模样,一看眼泪就憋不住。
  如果世界上没有癌症该有多好。她的心头破天荒地划过这个念头。
  她心疼爸爸,疼得一整颗心都在绞痛。
 
 
第170章 
  周成醒来后昏昏沉沉, 累得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唯独眼睛还睁着表示他有在听。
  他的主治医生建议再住两天的ICU,脑部手术的风险很大, 他除了能说话之外,四肢无法行动,术后随时都有发生呼吸困难、发烧高热的危险。
  刘医生走出病房后跟周成的家属说:“他的症状大约是近一年发生的,虽然切除了部分肿瘤,拍片后发现他脑袋里的癌细胞已经在扩散, 目前考虑比较保守的放射疗法。”
  刘梅听完泪崩如雨, “医生,你告诉我他还能活多久?”
  刘医生说:“这个要看周成的体质和求生欲了, 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有的人扛过去能活十年、十几年, 有的人几个月就去世了……最近国内有一种放射线疗法,硼中子俘获疗法。简称BNCT, 很适用于脑瘤患者。因为它的设备成本高, 我们医院没有引入, 它在S市和G市都有试点医院,你们可以考虑考虑。”
  刘医生最近和周秀沟通过很多次, 发现这个孩子虽然年纪不大却很懂事,非常聪明, 专业领域的术语能听懂很多,她已经高三了家里却发生了这样的事,医生非常惋惜。
  听她妈妈说她的成绩非常好,前段时间刚拿下全国生物竞赛金牌, 这么好的苗子他更加惋惜了。
  刘医生让周秀回学校上课, 周秀摇摇头。
  现在即便让周秀回学校, 她也没办法安心上课,不如留在医院看着周成心里更踏实。
  关于BNCT技术,周秀曾在期刊论文上多次看到过,它是上个世纪英国的一个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首创,由麻省理工学院与实验室联合实验、最后在日本发展起来的一种癌症放射疗法。这几天周秀翻阅关于脑癌的资料,把几十种治疗方法都逐一对比过。
  期待越高、心情越沉重。周秀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无力。
  午饭后周秀去查了查账户上所剩的钱,心里很沉重。刘梅挂出去的房子还没有卖掉,多亏了谢澄预存的医药费,否则银行卡里的余额根本撑不了几天。
  十张数学试卷周秀已经写了五张,最近的一张72分,周成昏迷的三天里,她除了吃喝拉撒睡觉、以及探望周成的时间外,全都用来学习数学。
  家属休息室里来来往往的人看见了这一幕有些心酸,见惯了成年人崩溃的场景,再见到这个女孩靠在病床边学习的背影总是格外地有感触。她还没有来得及像同龄人那般享受被父母宠爱,就已经开始承受家庭的压力。
  她稚嫩的肩膀总是绷得笔直,无论清晨还是深夜总在那学习,无论多么困难。让很多大人见了不由地心窝一暖,受到了激励。
  周秀写完数学试卷揉了揉眼睛。这几天系统就像失联了一般,静悄悄的没有声音。以前有它的陪伴,无论多么困难的事周秀都不觉得沮丧。
  周秀放下手机,屏幕清晰地显示着一条一万元的入账,这是那张72分试卷的奖励。幸而它还在。
  次日周成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了,闹着要换病房。
  原来他醒来之后听见同病房患者的家属在争吵,icu高额的治疗费让家属承受不起,家属准备放弃治疗。
  周成这才知道原来自己住的病房每天要一万多两万的费用,知道自己原来得了绝症。
  周秀心一惊,没想到瞒得好好的事情居然这样轻易地暴露了。刘梅在病房里和周成说话,“不能不治,你还没有享过什么福。听话啊……咱把房子卖了就能治病了。”
  周成摇摇头叹气:“不卖,房子好不容易才买到的,它留给你和秀秀,我想回家……”
  那个房子是他们一家人的心血,连装修都是周成一点点弄起来的,床、书柜、衣柜每一根木头都有他亲手刨过的痕迹。
  周成一个劲地摇头,刘梅一个劲地点头。周秀攥着手中的试卷,“房子爸爸不想卖就不卖,但病我们要治。”
  周秀心里快速地计算,如果看完王老师给的那10个G的资料要多长时间,一个星期?还是一个月?
  一个月的时间够不够?周秀从小穷到大,自从懂事开始就饱受贫穷的烦恼,可是从来没有任何一刻能像现在一般明白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如此清晰钱的重要性。
  这辈子无论怎么努力都没办法改变前世的结局吗,“周秀”没有救回爸爸,她也是这样无能为力。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待她们?
  周成拔掉氧气罩挣扎着坐起来,勉强笑着说:“我现在很好啦,只是头有点晕而已,我去普通病房,没事。我现在呆在这里,浑身都不舒服。真的……”
  刘梅一直在哭,愣是没有点头同意。周成皱着眉不停地解释,周秀久久才出声,“再住两天,两天后给爸爸换病房。”
  周秀拿出手机给他看后台,翻出历史收益记录让他安心。“我做直播挺赚钱的,别担心没有钱。”
  只是可惜这些钱已经捐出去了……周秀当初捐出去的时候家里蒸蒸日上,根本没想到一场病就轻易击垮这一切。
  十分钟的探视时间过后,周秀和刘梅走出了病房。
  有个护士来通知周秀,“秀秀,你家里人来找你了,在刘医生办公室。”
  刘梅掉了一把眼泪,惊讶地问:“什么家里人?”
  她忽然想到因为这几天忙着周成的事情,这个月800块的养老费还没有汇过去,要是这种时候乡下的婆婆、或者那群亲戚过来纠缠,可够糟心了。
  周秀也是这么想的,即便如此她还是去了刘医生的办公室。
  没想到见到的却是一派精英、干练模样的江家老头、老太太。
  江老头、老太太此时已经在医生地办公室等了很长一段时间,见人还没来,心里已经有所不满。来之前他们先托了江小舅打听了一番周秀,他们拿到的是周秀在乡下的照片。整个人又黑又瘦,个子也不高。
  听说周秀从小一直是第一名,但是乡镇学校里的第一名和市重点学校里的第一名能比吗?这些资料和照片,成功地减少了他们的期待。
  这时周秀和刘梅来到了办公室,周秀穿着一身干净的秋季校服,蓝白色长袖外套,蓝色长裤,简简单单的浅色系校服穿得比校服宣传的模特还要扎眼。她有着一双乌黑明净的眼眸、浑身雪白的皮肤,让人一眼能在人群中发现她。
  她的面色很是苍白,眼睑蒙着一层浓浓的青影,看起来特别惹人心疼。
  江老头和老太太难以把她和照片联系在一起,没想到昔日那个磕碜、不起眼的女孩竟然是面前这个青春靓丽的少女。
  错愕片刻,他们开口说:“你是周秀,是吗?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其实你是我们的孙女。”
  他们看向周秀终于有了一点血缘亲情,“周秀,我们才是你的爷爷奶奶 。”
  刘梅吓了一跳,眼皮子不断地跳动,她连忙拉住周秀的手,慌张地说:“秀秀,我们走吧,他们认错人了。”
  江老太太看见刘梅这幅慌乱的模样,心里隐隐有了一些不太好的猜测,当年的事情本来就不同寻常。他们是在B市丢的孩子,怎么会遗失在那么穷苦的山旮旯?她肯定是被拐卖了。
  刘梅不断地摇头,“不是的,你们认错人了,这是我的女儿。”她抬头看向周秀,“秀秀,我们走吧。你下午没吃什么饭,肯定饿了吧?”
  事情还没有摊开说清楚,江家这对老夫妻哪里肯让周秀离开?
  短短的十分钟,江老太太已经把周秀的身世倒豆子一样地说了出来。
  越说刘梅眼里流的泪水越多,老太太说完露出一抹笑,略矜持高傲地说:“周秀,跟我们走吧。你父亲的医药费我们会帮你承担。”
  “这边的教育资源不是很好,我们可以送你去念B市最好的学校。你已经高三了,虽然在乡下成绩还不错,但肯定是跟不上那边的,你可以复读一年明年再参加高考,或者明年送你出国念书。周秀,你听明白了吗?”
  如果24班的同学听到了这番话,估计会认为非常荒唐、非常不可思议。疯了吗,对秀神说这种话!这是豪门认亲剧看多了、戏精上身了么?
  周秀方才一直在倾听,没有吭声,看到刘梅的眼泪掉得跟豆子似的,忙着安抚母亲的情绪。
  她的左耳是刘梅的哭声、右耳是两位老人翻出来的“身世”,周秀渡过了起初的震惊后,迅速地冷静下来,她从这些纷乱的信息里迅速理清了关键,认真地说:“我明白,谢谢,但是不必这样。”
  她牵着刘梅的手回到了那个简陋的家属休息室,刘梅的手脚很冰凉,周秀扯了几圈的餐巾纸给她,都擦不干她的眼泪。
  刘梅说:“秀儿,你就是妈的秀儿,他们骗你的。”
  周秀看见刘梅这幅模样,心里已经明白刚才那两个陌生的老夫妻说的多半是真的。她点点头,“我知道的。”
  下午,周秀去把卡里的余额预存到周成的账号上。
  她回来的时候正好撞上了江老夫妇在休息室里询问刘梅。与其说询问,不如说是“质问”。他们的问话犹如刀子,一句比一句更寒冷。
  “当年你们是从哪个人手里买下周秀的?”
  “那时候她身上戴的东西还在吗?”
  刘梅一直摇头,受不住这种羞辱,忍不住拔高声音说,“没有、不是这样的……”
  问得太过分了!周秀深吸一口气走进休息室,忍无可忍地说:“我想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这里不欢迎你们,你们离开吧,我妈很累了,不要再刺激她。”
  江老太太有一瞬的失神,吃惊得微微张大嘴巴,没想到周秀竟会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
  她恢复了惯有的矜傲和冷淡,走出休息室又回头建议道:“孩子,你现在可能认为我们是骗子。但你可以查查‘兴达’再考虑说这些话。跟我走,你会去最好的学校念书,你会认识最好的朋友、老师,有穿不完的漂亮衣服,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你会拥有别人羡慕也得不到的一切,再也不用待在糟糕的环境、忍受贫穷。
  你的养父病得很厉害,医药费不少吧。你现在叫我一声奶奶来得及。”
  刘梅听完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们,又眼巴巴地看着周秀,眼泪掉得更厉害了。
  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周秀如果跟着他们走一定会过得很好。相比起来,她受到的羞辱也没有什么了。她嘴里含着的那句“秀秀你是妈妈的女儿”沉默地咽进了喉咙,脸上布满了害怕失去的惊恐。
  周秀安抚地拍着刘梅的手,在老夫妻的面前掩上了休息室的门。
  休息室里,刘梅小心翼翼地低声问病友家属“兴达”是什么,并掏出手机让他们百度给她看。
  她用周秀教的方法把一整屏幕看不懂的字转成语音,躲在角落里吃力地听着,越听脸上的表情越落寞、卑微。她看了一眼正在辛苦地写试卷的周秀,既开心又心酸。
  下午,周秀争取了10分钟的探视时间去陪周成。
  不知是哪个人把今天周秀爷爷奶奶找上门的事情告诉了他,周成迷迷糊糊地说:“秀儿,我跟你说一件事……”
  “那天爸爸和妈妈第一次看到你,你才五六个月大。有个人让我们帮着看孩子,爸爸抱了一会你,那个人就再也没有回来了。我等了一个月,他都没有回来。”
  那时候周成没想到这一抱就是一辈子。那个年代,乡下遗弃女孩的人家挺多的,他没有多想就把周秀抱回了家里。那时招娣刚刚夭折不久,周成和刘梅便认为周秀是老天爷补给他们的孩子,取名周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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