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是。
剧情回到你们这边。
当满脸通红几乎要将脑袋埋进衣领的你,被将“心情不错”写在脸上的甚尔牵着一同走在回家路上的途中——
十分偶然地,一个留着小胡子的奇怪男人挡在了你们面前。
“哟,禅院,好久不见了。”
“!”
“嚯,你这是……”
察觉到迎面而来的视线停落在自己身上,你有些不安地眨了下眼睛,垂下脑袋下意识往身边高大男人身后躲了躲,稍微将身形遮挡。
——是你亲生父母口中所说的、最近还有可能找过来的漏网之鱼吗?你不安地想着。
不过,你的身边似乎有被夏油杰安排那种似乎叫做“咒灵”的生物悄悄跟着你来着,若是真的有危险两个高中生应该会在第一时间抽空赶来并援助。
你安慰自己不要害怕——再说了,你还有甚尔在身边呢,不是吗?
像是为了汲取勇气,你将另一只手也悄悄地塞到了男人半张开的掌中。
“啊,是你啊——”
然而,甚尔似乎比起你本人,像是更加不愿意你被人用视线打量那般,嘴上懒懒地同老熟人敷衍打了个招呼,下盘却是挪动一寸,顺带朝后一伸手把你朝着后背又推入了些。
“……!”
这下,你的身体被完完全全挡住。
只剩下一颗好奇的小脑袋还从男人精壮的手臂处露出来半个。
他指腹摩挲一下你的几根手指,瞬间你之前那点顾虑烟消云散,只觉得心脏有那么块地方软软的,轻飘飘跳动了一下。
“稀奇了,”孔时雨见你二人这一来二去的,颇有些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甚至退后一步,拔下嘴里抽了一半的香烟小声嘀咕,“你是禅院没错吧?……以前还从没见你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的。”
那表情,就跟他亲眼见到甚尔穿着女仆装头顶蕾丝发饰一脸自然地在跳钢管舞没什么两样。
眼前有些微妙的氛围和场面,大概和上述给他所带来的惊吓程度是一样一样的。
“少罗嗦,有事说事。”
没打算和对方叙旧,甚尔那对被稍长刘海挡住的眉毛不满地拧了下,在人没反应过来右手伸出,一把抢过过孔时雨手头还在微微颤抖的半截香烟,顺手在树上暗灭抛到了垃圾箱里。
最终不忘出声提醒:“还有,别叫我‘禅院’。”
“行吧行吧,你总是这样,”小胡子男人捏了捏眉心,“不过,就在这里吗?这位小姐……”
“没关系。”
“算了,那么……”
你藏在甚尔身后悄悄听着二人自己并听不太懂的对话。
这个人……是他以前的朋友吗?
没有听他提过呢。
内心不动声色想着,可见他们交流起来很是熟络甚至氛围轻松的样子,最后还是放下心来。
是啊,没什么好担心的。
你将脑袋凑近那个主心骨一样令你安定的存在,轻轻嗅了嗅上边混合着与你相同柔软剂熟悉而好闻的味道,感受自那个人手心传来的干燥厚实的热度,忽然觉得耳畔吹拂而过吹乱你发丝的热风也变得没那么烦人了。
不知哪片树丛深处的蝉持续鸣响着,圆形的光斑又落在了甚尔的身上,你的目光也随之上移至他被稍紧衣物勾勒得肌肉线条清晰漂亮的宽阔脊背……
强壮的、积蓄着力量的,令你感到心安的背影。
以及——
嗯,从后面看身材也是很好的呀!
——改天有机会的话可以让学生们也尝试画一下甚尔的后视图!
想到这里,你的思绪逐渐跑偏。
*
另一边,孔时雨看起来对你还是非常在意。
倒不如说为了满足自见面起的好奇,他在和甚尔说话期间一直有在自以为十分隐蔽地探头探脑、企图看一眼不知怎么地开始目光灼灼顶着男人后背的你。
“……#”
察觉到接头人心里那点小九九的甚尔抱臂脸颊冒出一个井字。
然后你就见着原本像座山那样毅力不动的静物忽然间动了起来。
“??”
你好奇地回神将头移出遮挡范围,便见着两个男人此时正在默默较劲。
一个左右伸长了脑袋想要看到后方的事物,一个偏偏不愿如他所愿,只随着他的动作面无表情挪动着身子力图将你挡个严实。
“噗。”
你忍不住缩回去,捂着嘴偷笑起来。
——甚尔好可爱啊。
跟个虎着脸护猫抓板的缅因猫似的。
虽然你清楚,要是被对方知道你用“可爱”和这类怪异的比喻来形容他的话,自己估计又要被弹脑瓜崩了。
但你就是觉得他好可爱啊,有什么办法呢?
“真小气啊……”
偷瞄失败的孔时雨下意识抬指抽烟,结果才想起早被眼前的人给掐了。
抽了个寂寞一时间愈发郁闷,抱怨道:“看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护那么严实,真是个别扭的家伙。
而甚尔像是没听到他的抱怨一样,无视得彻底。
他摸摸下巴,掀了下眼将话头重新扯回到了两个人之前在讨论的内容上:
“抹杀星浆体的任务么……听起来似乎的确有机会大捞一笔。”
孔时雨无语地看了眼被甚尔按着脑袋乖乖压回到他身后、只露出几撮看来有些刺刺呆毛的你,翻了个白眼还是点头道:
“没错啊,机会难得,你的话应该可以很容易办到吧。”
“不如趁着彻底退出之前大干一场,你觉得怎么样?禅……甚尔。”
第10章
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甚尔发现你的额头有点烧。
“生病了?”
他微微皱眉,还未等你从刚起床加上因身体发热的难受中缓过神来,恍惚间视野中对方的脸倏然拉近。
“!”
你下意识闭起眼睛,长长的上下睫毛并拢交织在一起,痒痒的,然后更痒了。
你知道是甚尔贴过来的睫毛也覆盖在了上边,灼烫的额头被稍微冰凉的舒适热度贴蹭,那只熟悉的、因生茧触碰上皮肤轻轻摩挲起来有时会让你舒适得微微颤抖的手掌这时也支撑住你的脊背,用这样亲密的姿势十分自然地试探着你的体温——
“那个…甚尔……”
“?”
男人撤开一些距离,奇怪地看你一眼。
是他的错觉吗?怎么感觉温度比之前更高了些?
脸颊也红得像是打翻了红色颜料……
“不舒服?”
他问,抬头看了眼空调的温度,心中了然……叹着起拿起床头柜遥控器,无情地调高调高再调高。
你见他阴沉的一张脸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害怕收到脑瓜崩赶紧趁人动手前将头重新缩回空调被里团成一只蛋糕卷。
在完全漆黑的环境下吐了吐舌,你为你昨天又没听甚尔教训你的“不要开着16度的空调一整宿”而感到心虚。
“……”
甚尔没脾气地看着你。
“今天别去上班了,那些小鬼谁教都一样,我帮你请假。”
说着,将鸵鸟状态的你从被子里捞出来,不由分说上手摆成标准“迪士尼公主躺”平稳睡姿,完了又替你掖好被子抚平褶皱算是大功告成。
“甚尔,对不起……”
可怜兮兮吸了一下鼻子,你眨眨眼,因为发热而湿润像是小鹿一样的眸子自下方朝居高临下熟练操作着你手机编辑消息请假的甚尔,小心翼翼地道歉。
“什么?”他扫你一眼,飞快又将视线挪回屏幕,不去看你,只动着嘴巴皮,“生病的是你,难受的也是你,对不起什么?”
老实说,你现在这个样子着实不太精神。
蔫蔫的。
睡乱的头发乱七八糟地翘着,贴在枕头上,小小的一只面色潮红裹在被里。
因为鼻塞,没了往日红润的嘴微微长着,气息不匀地小口呼吸。
却也正是这样,看起来比平日里更加讨人心疼,叫甚尔没太敢多看你。
……毕竟,对病号下手什么的,实在是太没有人性了。
可你却因头脑发胀完全没有多余的智商匀出来去猜出甚尔此时在想些什么,一切行动交付本能,心思全部用在了朝眼前的他撒娇上边。
“对不起就是……对不起呀,”歪了下头冲他嘿嘿嘿地憨笑,你被掖好塞被子里的手从中不乖地伸了出来,抬高了去够男人的手臂,继续用着逐渐混乱的语言说,“不过这个对不起不是过去的我在向甚尔道歉,而是未来的我在和甚尔道、道歉。”
烧糊图了。
甚尔:“?”
绕口令?
男人有些愣住。
他甚至觉得你下一秒嘴里蹦出“啊吧啊吧”或是“喵喵喵”都不奇怪了。
“躺好,”搁了手机,甚尔坐在床边拉着你手又要塞进去,并作出了威胁,“再闹把你卷起来扔到外面,姬子可以对着太阳公公傻笑。”
说来他挺郁闷的。
都说夏天感冒的是笨蛋,不管你之前是不是笨蛋,但感冒之后他觉得你貌似真的有点往笨蛋方向靠拢了。
看着还是个黏人的笨蛋。
“不要,”完全不知道甚尔内心此时何想法的你仗着生病继续闹腾,拉过对方大手不讲道理用脸颊和它玩贴贴,“我不要太阳公公,我要甚尔……”
打盹未醒的猫一般,眯着眼睛用热热的脸蛋罩着掌心使劲蹭过几下,喉咙里甚至发出呼噜呼噜的享受声音。
见你这副样子,甚尔一时手痒没忍住本来想挠挠你那小巧恰巧正对响他的下巴,可惜闹过一小阵子之后这时你像是清醒一样抬头。
本尊突然上线地收了先前娇憨任性的口吻,恢复到了正经的模样。
对你的迅速转变稍感意外也觉得遗憾,甚尔挑了下眉,就见你眼皮撑开睫毛翘起朝他看来,抱住他胳膊有些不愿撒手的样子,偏着脑袋轻轻柔柔地说:
“我要你,你可以留下来陪我吗?”
*
你知道你病得不是时候,因为昨天甚尔同你说过他今天有事得需出门。
而你之前提前说出口的对不起,自然也是为了这时提出的过分要求而道歉。
只是,“留下陪我”这个请求刚出口的瞬间你就后悔了。
你在干什么呀!——你心想,自己刚刚都说了些羞耻的话啦!
企图挽救,刚想吞回前言扯起笑容抢着说“其实也不一定要甚尔照顾,睡一觉应该就好啦,不用上班赚到了哈哈哈”之时……你那堵住都快要闻不出面前人身上安心味道的鼻子,突然被用曲起的手指不轻不重地刮了一下。
“可以。”
“嗳?”
“我留下来,陪你。”
抬眼。
你立刻撞进说话之人镜子一般碧绿湖潭一般的眸子里。
——像是落了太阳的光斑,湖面温柔得影影绰绰,他的眼睛温柔得如同幻梦。
擦了擦眼,你维持不动,有些愣愣地看着甚尔将另一只刚刚安慰般在你鼻子上挠了一爪子的手很自然地贴在了你另一边的脸上,于是你这时两边的脸都开始迅速升温。
“本来就不是什么要紧事情,早就决定随手推掉了。”
见你不相信,他解释,顿了顿,似乎回想到什么,微一咧嘴,有些痞地笑起来。
“不过,你刚刚那一下,我还挺受用的。”
“!”
好像……被调戏了?
直到你的脸被男人用物理降温揉上过几轮,被他用像是教训小鬼似的口吻哄着睡下,又看着他说帮你去拿冰块买药轻轻关门离开的身影……你都还一直处于脑袋噗噗噗冒着热气的烧水壶状态。
“……呜啊。”
像是做梦一样。
你美滋滋地等着甚尔回来,翻了个身将身子蜷缩成虾米,双手捂住降温失败愈发滚烫脸颊,而后用力掐了掐。
好痛。
不是在做梦。
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胸腔被心脏砰砰砰撞得生疼。
生病真好啊。
甚尔真好啊。
生病的时候有甚尔在真好啊。
晕乎乎地玩着小学生造句,你蹭了蹭被甚尔刚刚伸手拍得松软的枕头,昏昏沉沉睡起了回笼觉。
——而在你卧室的门外,男人兜里的手机已是急切地响了起来。
皱了皱眉,在铃声响度达到足以吵到你的程度前迅速按下接听,很快,孔时雨难以置信的嗓音从调至最低音量的手机里破机而出。
“甚尔!?你在搞什么?”
“星浆体的悬赏为什么撤下来了?这才放上去几个小时啊?开玩笑的吧?!”
踱步走到茶几前,挑了下靠近手机眉毛的男人歪头瞅了瞅,终究还是嫌弃电话那头太吵,伸手抓了几张抽纸堵上了电子产品出音的部位。
“啊,那个啊…”
“你看见的那样——任务,我不干了。”
声音懒懒散散,径直走向厨房,裹成木乃伊没两样的手机夹在脸颊和肩头间,空出手打开冰箱收集着用来降温的冰块。
孔时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