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晓泉听见他的话,一时有些诧异,眼睛也使劲眨了眨:“你那个时候,明明是很嫌弃我的,还觉得我土。”
白宴于是低笑一声,手指在她鼻子上勾了勾:“那你说,你那个时候土不土。”
年晓泉没有回答,只是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
白宴见状,又抓着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语气中带着些许亲昵,“但就算你那个时候在外人眼里那么不起眼,我还是觉得很好看,甚至,越来越好看。”说完,他蹲在地上的身体向前倾去,单膝跪在地上,双手环抱住年晓泉的腰,呼出的气打在她的脖颈间,眼中各种情绪暗涌,声音也变得低沉沙哑,像是微不可闻,“你不知道你穿这些裙子的时候有多漂亮,你就像是天生为我而生的一样,每一根骨头,每一寸皮肤,甚至每一根汗毛,都跟我心里所有的喜欢,严丝合缝。”
白宴过去没有跟年晓泉说过这样的情话,两个人在一起得突然,很多事就像是顺其自然的发生,又悄无声息地持续,甚至在两人上床之后,他们也从未谈起过那些有关爱意的话题。
于是此时,年晓泉像是被耳边白宴低沉的声音渐渐勾住了一般,她见他因为身体的反应,重新退回去,便慢慢站起了身来,手指拿起白色的裙摆,在白宴面前转了一个圈,有如一朵飘荡起来莲花,纯洁,又惹人垂涎,她咬了咬嘴唇,看着眼前的人,歪着脑袋问:“我就只有穿着裙子才好看吗?”
白宴一时没有说话,窗外一阵风吹进来,带起柔软宽大的裙摆,他恍惚之间,好似被勾住了魂,顺势探了过去。
年晓泉一瞬间用手捂住了嘴巴,即使知道家里此时只有他们二人,可一双眼睛却还是忍不住慌乱的四处乱看,眼睛里不一会儿冒出了一层薄薄的水汽,而后整个人有些站不住,往后面倒去。
两人于是顺势滚到床上,一时情动,等神志再恢复清明的时候,身上已经带上了一层薄汗。
年晓泉以前在乡下生活惯了,平时节约,也不爱开空调,此时她躺在床上不想动,被白宴贴着后背,热得实在难忍,便将手肘往后,把人往外推了一推,可白宴的身体哪里是她能推动的,于是年晓泉叹一口气,只能认命的从床头柜里拿出了空调的遥控器,把冷气打开。
白宴平时挺洁癖的一个人,此时倒是浑然不在意了,两个人贴着,他也不觉得热,甚至感到年晓泉的身上冰冰凉凉的,还挺舒服,于是躺在床上,一直不愿起来。直到空调的凉气打下来,年晓泉回头说了一句“去把窗户关上”,他才点一点头,起身走到窗边,一胳膊拉上,而后往回走,发丝间带着些许潮湿,两颗汗珠从额间流下来,顺着下巴,滴在胸口,行走间,一路滑过肌肤的纹理。
年晓泉看得一时眼睛有些发愣。
两人眼神对上,于是一瞬间重新抱在一起,在屋里一躺,又是好一阵斯磨,等各自腹中饥饿,眼看时间已经晚上六七点,他们才起了身,洗完澡换衣出门。
两人也许是对于这一次的体验都比较满意,开学前的这几天,白宴拉着年晓泉窝在碧湾小区的家里,过得可谓十分荒/淫无度。
顾析偶尔过来一次,回回都觉得有些看不下去。
他似乎隐约感到了白宴的一些不对劲,但他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似乎每次只要他多看年晓泉一眼,这家伙就要露出一副要吃人的表情来。
顾析于是拍拍自己的胸口,像是个看破红尘的老道士,摇头感叹道:“你这样,可真像那些离不得人的痴男怨女。”
白宴对此显得嗤之以鼻,低声回答:“你这样,也很像那些看不得人家感情好的心理变态。”
顾析晃了晃手里的扇子,翘首手指,老神在在地点评:“你不懂,我那个出家的小姑姑以前早早就说过,这人间情浓,奇事怪哉啊,最常有的,就是痴男怨女。可偏偏这世上所有痴男怨女,图的都不过几分真心,可也就是这几分真心呐,最容易造就这痴男怨女。”
作者有话要说: 社会主义接班人从不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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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白宴对于顾析的这一番神神叨叨不置可否。
年晓泉洗过了澡从浴室里出来, 看见外面客厅沙发上坐着的顾析,脸上一时忍不住泛起了一点单薄的红。她刚才跟白宴在厨房里胡来了一通,此时, 身上像是还带着些许黏腻, 即便洗过了澡,还是下意识把睡衣的领口往上收了一收。
顾析见到她这一番作态, 以为她和白宴之前一样, 觉得自己对她生出了觊觎之心, 一时气得手上的扇子都快拿不住了, 把兜里的车钥匙拿出来, 往旁边沙发上一摔, 开口说了一句,“哼, 送你的”,之后立马露出一个高风亮节的背影, 转身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年晓泉一时有些捉摸不透,把沙发里的车钥匙拿起来看了一眼, 也不知是什么牌子, 脸上露出些许茫然和困惑, 小声说道:“我连驾照都没有,他突然送我一台车做什么?”
白宴心里倒是理解顾析,这家伙平时对待女人的方法,无非是送钱送包送豪车,要实在讨他欢心的,也能在顾家自己的楼盘里送一套房。但白宴不会把这话跟年晓泉说出来,污了她的耳朵,也实在没什么必要。
于是年晓泉见白宴不说话, 脸上意兴阑珊,一时也没多问。
她知道,顾析送这台车无论出于什么目的,但归根结底,主要是看在白宴的面子上,自己要是在这时候追出去贸然拒绝,说起来就是让他们兄弟难堪。于是,她把钥匙放到了白宴的手里,想了想,便告诉他:“那这个就放你这里吧,我反正不会开车,要怎么处理,你都看着办。”
白宴对于一台车,倒也算不上多看得上眼,但年晓泉这一副乖顺的态度,却实在很得他的心意,男人毕竟都是喜好自我标榜的生物,于是点头把钥匙接过来,伸手搂住年晓泉的胳膊,一边揽着她往书房走,一边靠在她的脑袋边上,低笑着说道:“这是女士车,我一大男人开着难看,就留家里吧,有时间你去把车子学了,多一门技能,以后我回北城了,你也能自己开。”
年晓泉正有此意。
她其实一年多前就想去学车拿个驾照了。
年晓泉刚来潭城的时候住在金锣巷,那时郑老太太身体不好,经常得去医院,巷子外面正在大型施工,外头的出租车一般不愿意进来,人要想坐车,得往外走出挺长一段才能坐到,所以平日里有个下雨刮风的天气,行事不方便极了。
年晓泉那时心疼老太太,就总想着,要是自己也能开车,家里可就省事多了。
现在,她考进大学,生活也有了条件,人一清闲,就又动起了早些时候的心思。
只是她不敢跟白宴提,毕竟,前两天两人去超市,路上年晓泉只不过说了句想开车,白宴就把她拉到前面驾驶座摸起了方向盘,然后还没教出个一二三来呢,两人摸着摸着就摸到后面的车座上去了。
第二天,白宴把年晓泉送到潭州师范的南校门外头。
潭州师范大学和谭大相隔不远,都在潭城的大学区里。两所大学,算是潭州省的顶尖学府,一个以理工商为主,男生较多,另一个则是以艺术教育为主,多是女生。平时两所学校的学生也经常走动,到了大二大三的时候,学生会还会专门组织联谊交流活动。
年晓泉带着自己的行李从车上下来,先对着潭州师范的南门看了看,偷偷给自己照了两张相,然后推着行李走进校门,两个看着像是专门迎新的学长走上前来,伸手就要去接她手里的推箱。
白宴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在后备箱里找了会儿东西,再跟过来时,年晓泉就被两个男人给围住了,他一时有些不高兴,眉头一皱,走上前来,拉着年晓泉的左手,明知故问:“这谁?你认识?”
年晓泉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回答:“是我们学校的学长,很热心。我们学校女生比较多,所以专门有男生学长在这里帮人拿一拿行李什么的,对吧?”
两个男生听见年晓泉的话,连连答是,见着眼前快一米九的白宴,往后退了半步,把手上的行李小心翼翼地交到他手里,二话不说,跑回自己的庇荫棚下面,立马装起了蘑菇。
白宴见二人识趣,便也没有跟他们多计较,只是走路的时候,把年晓泉特地往自己右手边拉了一下,让她走在里边,一路上如果有人看过来,他就会冷冷地回看过去,一副吃人不吐骨头的样子,光是小姑娘就吓跑了两三个。
年晓泉站在白宴的身边,觉得他这反应实在有些不必,毕竟,这一路上看向他们的人,十有八九都是女生,年晓泉虽然长得也能算漂亮,但在模样惊艳的白宴面前,着实就显得寡淡了一些。
但白宴对此并不理解。
他觉得,潭州师范这地方深不可测,异物横行,群魔乱舞,年晓泉这样单纯的家伙,进来就有如兔子进了狼窝,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人盯上,很是让人不放心。
年晓泉于是顺着新生手册上的路线往前走,到达明心湖这边的宿舍区后,神情松弛下来。
明心湖是潭州师范的老校区,里面的宿舍大多是九十年代修建的,四层楼的地方,满墙爬山虎,前面一个长长的红木走廊,旁边就是宽大的明心湖,整片宿舍区看上去虽显老旧,但也有几分格外诗意的安静优美。
年晓泉以前在乡下难得有这样的环境,平时在城市里,也大多是高楼大厦的喧嚣,此时走了一阵,有些累了,便在湖边的石凳子上坐下来,靠在身后的木廊上,望着身边碧波荡漾的湖水,轻轻地叹一口气,感叹道:“这里的环境真好,到了晚上,要是能拿本书,在这里一边吹夜风,一边阅读,肯定舒服得不得了。”
白宴拿过她手里的果汁喝了一口,四处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回答:“这种地方,晚上只会有无数腻歪的情侣。就咱们现在坐的这个凳子,晚上不知道能被人抱着干点什么过分的事。”
年晓泉原本充满诗意的一腔热切被白宴打破。想到他过去也是一位花中好手,想来什么样的风花雪月,他都见识过,于是坐在座位上,年晓泉“哦”了一声,原本脸上无比向往的表情渐渐平淡下来,摇了摇头,重新站起身,推动身旁的行李箱,开口说到:“那我们走吧”。
白宴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他大抵还有些无法适应女同志们无限发散的思维方式,于是,皱了皱眉头,便把年晓泉手里的箱子也拿过来,一人手里拿着两个包,还推着两个箱子,开口说道:“你想看,我过来拿本书陪你看就好了,你们学校的男人又打不过我。”
年晓泉对于他的回应抿嘴一笑,被湖边的风一吹,心里的郁郁好歹消散了不少。
两人到达宿舍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来了一个正在低头化妆的女生,旁边还放着个扶梯,一上一下地站着两个安装空调的人。
明心湖这边是老校区,宿舍大多是老房子,电路老化的问题比较严重,学校一直没有安装空调,只是最近这几年潭城工业发展得实在太快,环境有些被污染,到了夏天,没有空调,学生们实在难熬,学校领导想了想,就还是决定改造线路,把空调给安上了。
此时,年晓泉刚走进寝室大门,把手里的背包放下,侧头一看,便和正在给老师傅递扳手的年佑对上了眼。
年晓泉一时有些激动,走上去,开口问到:“三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年佑像是也有一些意外,他把自己的手掌放在兜上擦了擦,笑了一声,回答她:“我在这里打暑假工,明天回去。”
年佑的爹平时有些好赌,对这个买来的儿子也一向管得不多。
旁边原本一直在低头化妆的女生,此时也抬起头来,兴许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室友竟然会跟一个安装空调的农民工认识,于是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上下打量一阵,没有说话,等看见她身后站着的白宴,眼睛立马一亮,一时很是兴奋地站起来,对着白宴喊到:“白少,你怎么在这里?”
她这一声喊,不光招来了白宴的眼神,就连原本一直说着话的年晓泉和年佑也被喊得转过头来。
白宴把年晓泉的行李推进寝室,听见这一声喊,心头立即大感不妙,眉头一皱,露出一副不愿意搭理的样子。
但那小姑娘也不知是人太小了,不懂得看人脸色,还是心里有其他想法,径直越过年晓泉,走到白宴身边,笑嘻嘻地解释道:“我姐姐是刘淼淼啊,舞蹈学院跳芭蕾舞的那个。你之前,还专门给她办过一次舞蹈演出,送了好多花篮的,他们舞蹈学院都传遍啦。”
白宴刚来潭城的时候,被潭城一群公子哥们奉为座上宾。
那时他刚刚因为上一次高考失利的事,被白玄宁关了大半个月,被邵家接来潭城之后,犹如猛虎出闸,一时荒唐得厉害,加上身旁又有个荤素不忌的顾析,一群人玩得挺开,不光交换着女伴玩花样,还嚷嚷着要给白少找个漂亮的雏。
白宴那时觉得脏,没有答应,只是他也不好抹了这群人面子,因为平时比较偏好清瘦高挑类型的女人,于是,就随意指了个学芭蕾的刘淼淼。
刘淼淼这人早些时候倒也挺知趣,话不多,很懂得给男人留面子。
白宴那时活得纸醉金迷,一群公子哥们赛车玩的差不多了,就开始攀比怎么捧女人。
刘淼淼那时大三,有个舞蹈演出,白宴作为她私底下的金主,被周围一群人打趣得久了,干脆花十几万在她学校里包了个场,顺便送上一排进口高档花篮,不光刘淼淼一时风光非常,就连他自己,也被喊了大半个月的情圣。
可那时听起来潇洒肆意的风流韵事,现在白宴再一回想起来,只觉无比苦恼。
他听完刘杳杳的话,下意识便往年晓泉那边看了一眼。
可年晓泉此时被年佑护在身后,像是整个人都躲进了阴影里。
白宴于是有些心慌,快步走上去,把她的行李箱放在窗边上,低头将人往自己身边拉了拉,轻咳一声,低声告诉她:“这事儿,等一下吃饭的时候我跟你解释。”
年晓泉抬头看他一眼,摇了摇头,回答:“改天吧,明天三哥哥就要回迁城了,我今天晚上,想请他吃顿饭。”
白宴背在身后的手掌突然间握成拳头,脸上却还是表现得很是平静,“嗯”了一声,十分自然地顺势道:“也行,那咱俩一起请,这边有个馆子,我知道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