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囚娇——第一只喵
时间:2021-07-23 09:51:51

  只是这中间牵扯到沈青葙,裴寂不好细说,只道:“我先前去见陛下时,从陛下的话里推测出来的。”
  应琏听他提起神武帝,不由想到,裴寂这个太子中允,却是神武帝亲自指给他的,虽说裴寂与他少时相交,又曾在崇文馆多年,他是信得过裴寂为人的,但,裴寂的父亲裴适之极得神武帝信任,裴寂自己也超拔出众,深受神武帝器重,那么裴寂在他们父子之间,到底忠心谁更多些呢?
  酉时过后,裴寂匆匆回到安邑坊。
  内宅中灯火通明,裴适之在书房等着他:“事情都办完了?”
  “是。”裴寂躬身站着,恭谨答道,“有劳大人挂心。”
  裴适之沉吟半晌,道:“近来两宫之间,似乎有些龃龉,陛下尤其对杨家不满,曾经当众骂杨万石尸位素餐,是国之蠹虫,你小心谨慎些。”
  “是。”裴寂连忙应下。
  裴适之不再多说,伸手去翻书:“退下吧,去见见你母亲,她一直在等你。”
  裴寂告退离开,刚走到门前,又听裴适之说道:“太子虽然仁厚,但性子未免失于犹豫,太子妃性子与太子仿佛,纯良有余,决断不足,竟连自己的亲眷都无法约束,后患无穷啊。三郎,此案若不能处理得令陛下满意,朝堂中怕是要生变故。”
  裴寂步子一顿,转身回头,向裴适之又行一礼:“谢大人指点!”
  “去吧,”裴适之翻着书卷,道,“明日与你大哥说说话。”
  裴寂出得书房,各处见过之后,回到房中已经是戌正时分,宵禁的鼓声早已停止,府中各处下了钥,一片寂静,裴寂唤来心腹家僮吩咐道:“想法子开了后门,我要出去一趟。”
  两刻钟后,裴府后门悄悄打开,裴寂趁着月色,催马向坊外走去,巡街的武侯看见后连忙上前询问,裴寂将手中紫宸殿的令符高高举起,道:“有事。”
  月色青白,将令符上的龙形照得一清二楚,武侯不敢阻拦,眼看他催马快行,叫开坊门,一径往外走了。
  裴寂来到亲仁坊外宅时,隔着窗一看,屋里一片漆黑,她早已睡了。
  值夜的新荷开门看见是他,忙要去叫醒屋里的人,被他摆手止住,低声吩咐道:“烧热水,我要洗浴。”
  他轻轻推开房门,四处帘幕低垂,暗夜中一股淡淡的梨花香气无声流动,心绪突然就旖旎起来。
  裴寂一步一步,慢慢走到近前,穿过帘幕,转过屏风,眼睛适应了黑暗,勾勒出锦帐中那个虚虚的身影,她侧身向里躺着,一动不动,似乎是睡得熟了。
  可裴寂分明察觉到,她突然慌乱的呼吸。
  她醒了。大约是不愿意见他,只是在那里装睡。
  临别时他要她等他回来,她可真是不乖,早早睡下不说,此时他犯禁夜行过来伴她,她还只是装睡。
  裴寂慢慢在沈青葙身边坐下,因为漏夜奔走而微微发凉的手伸出去,轻轻抚上她的脸颊。
  手中人微微一颤,语声幽细:“谁?”
  “我。”
  裴寂俯下u身,手指慢慢抚过她的脸颊,与她在暗中相对。
  作者有话要说:  裴三这个色批,虎视眈眈……
 
 
第18章 
  沈青葙在裴寂刚走进来的一刹那,就确定了是他。
  许是这几□□夕相对,她早已熟悉了他身上的气味,鼻端嗅到那暖而清的沉香气息时,就知道是他。许是他从容移步的调子太独特,便是不消睁眼,也知道他正一步接着一步,径直向她走来。
  起初还抱着一丝侥幸,倘若她睡着了,倘若她根本就不知道他来了,他会不会也就算了?可他很快在她身边坐下,抬手抚上了她的脸颊。
  沈青葙明白,自己没能瞒过去。
  她背对着他不肯睁眼,只明知故问:“谁?”
  “我。”他回答的声音低低的,还好像,带着一丝笑意。
  沈青葙无端就觉得脸上热了起来。他必定是知道她的心思,所以才会带着笑,他总是这样先知先觉,她在他面前就好像是透明的,所有的心思都无所遁形。
  她背对着他,始终不肯转身,也不肯睁开眼睛,一片寂静中只觉得他越来越低,暖热的呼吸拂在她唇上,他的手带着秋夜的凉意,轻轻抚着她的脸颊,叫她:“青娘。”
  心底最深处突地一颤,恍惚中只觉得,这一声唤,像是穿越了漫长的岁月,像是他始终就在不远处守着她,这样唤着她。
  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近,沈青葙心慌意乱,睁开了眼睛。
  裴寂就俯在她上方,定定地看着她,两人中间只有一线距离,他的脸几乎就要贴上她的。
  沈青葙连忙去躲,稍稍一动,蹭到他的脸,沈青葙越发慌张,急急往床里去挪,裴寂长臂一展,搂住了她。
  跟着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沈青葙觉得浑身的毛孔都炸开了。这不是他第一次与她这般亲昵,可这次,她分明感觉到了他的企图。
  “青娘。”他在她耳边低低唤她。
  沈青葙整个人都僵住了,不敢动,也不敢呼吸,混乱中只觉得他凉凉的手指捏住她的耳垂,轻轻捻了一下。
  而她只是僵直着,不敢动,更不敢去想。
  “青娘。”他的手慢慢的,移过耳廓,移向后颈。
  沈青葙闭上眼睛,闭得那样紧,全身的力气都聚在了一处,只是咬着牙不做声。
  裴寂很快停了下来,她听见他极轻的,叹了口气。
  沈青葙能感觉到他在看她,这样黑,他能看见什么呢?她不愿意想,又忍不住不想。
  煎熬之中,突然听见新荷低低的唤声:“郎君,热水备好了。”
  裴寂坐起了身。
  沈青葙沉沉地吐了一口气。
  可是很快,他伸手拉起了她,轻声道:“走。”
  浴房设在东厢,一桶桶热水加进来,白白的水汽升上去,沈青葙有些模糊的视线里看见新荷凑到近前,抬手似是要替裴寂解衣,可他很快便道:“退下吧。”
  新荷恭谨退下,外面随即传来关门的声音,声音隔绝了,空荡荡的屋里只剩下他和她两个。
  裴寂看着她,伸开了手臂:“来。”
  他是要她,服侍他更衣洗浴。沈青葙脸上一下子就火烧火燎起来,沈家比起裴家,固然是天上地下,但这样服侍人的活,从来没人让她做过,她也从来都不会做。
  更何况对面站着的,是个尚且陌生的男人。
  眼皮沉得抬不起来,可也只能咬着唇,慢慢地走了过去。
  裴寂抬着手臂,默默地看她,她紧紧咬着嘴唇,红唇被咬出白白的齿痕,她走近了,伸手去够他肩上的衣带。
  他身量高出她许多,原想弯了腰就她,可她很快踮起脚尖,隔着老远的距离,伸手抓住了衣带。
  包边细缝的衣带,摸在手里有轻微的凹凸,是料子上织的暗花。沈青葙抓着活结的一头想要扯开,手指只是打着颤,一扯之下,反而弄成了死结。
  她虽然刻意保持着距离,可裴寂还是嗅到了她头发里脖颈里,那股子清而幽的香气。他于用香一道不甚留心,但却能分辨出,这并不是素常熏的那些香,前几日她跟他在路上时,并未见她熏香,但那时候,她身上便有这股淡淡的香气。
  想来是她的体香吧。裴寂看着她,她仰着脸咬着唇,努力在解那根衣带,许是羞许是急,连腮带颊都是红,耳垂也红得近乎透明。
  裴寂不由想起方才将那小巧的耳垂捏在指间的感觉,那样软那样暖,好似生了根,在他心里萌芽。
  沈青葙越来越急,脚尖踮得有些发酸,可那根带子打死了,怎么都解不开,正是窘迫的时候,裴寂抬手,解开了带子。
  他声音温软:“别急。”
  沈青葙鼻尖一酸,眼泪想掉,又忍了回去,只急急拉着衣襟想要解衣,然而那绯衣像是生了根,急切之间,怎么也脱不掉。
  裴寂温暖的手抚上了她低垂的后颈:“蹀躞带。”
  沈青葙怔了一下,这才想起,男子都是要束带的,他腰间那么一条十环犀角金带,她明明看见了,却全没想起来要解。
  颤抖的手指搭上兽头形的犀角带扣,机簧精巧,她于男子的物件原本就一知半解,手指扳来扳去,怎么也抠不开,惶急中只觉得他原本微凉的体温一点点热起来,隔着衣服,依旧有灼烧的感觉。
  裴寂突然握住了她的手。停顿片刻后,牵引着伸向自己腰后,取下了挽在带鞓上的带尾,跟着又送回来,将机簧一板一扭,金带乍然松开。
  耳边听见他低声道:“记住了吗?”
  他没再勉强她,只自己脱下外袍,又解开中衣,襟怀敞开,露出一线胸膛,沈青葙急急转过了身。
  哗啦一声,他跨进了浴桶,咝一声,他靠着桶边坐下,滴答滴答,湿头发垂下来,水滴落在地面上。
  沈青葙只是背对着他,僵直地站着。脸上的红晕褪去,慢慢变成苍白,她明白自己应该上前去,可这一步,怎么也跨不出去。
  许久,听见他微哑的声音:“来,为我濯发。”
  沈青葙背对着他,一步拖着一步,挨了过去。
  哗啦一声,他从浴桶中起身,一把拽过了她。
  沈青葙踉踉跄跄,跌进他怀中,他湿漉漉的胸膛紧紧贴着她,低声道:“这样,怎么能行呢。”
  作者有话要说:  呃,写得我有点肾啊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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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沈青葙僵在裴寂怀里,一动也不敢动。
  他凤目中带着怜悯,又带着一丝灼热,他的手指拢进她头发里,指腹擦着头皮,慢慢向下:“怎么能行呢?”
  他身上的水打湿了她的衣衫,眼泪堪堪要流出,又被忍了回去,沈青葙模糊的视线里映出他光裸的胸膛,肩膀上臂,肌肉的轮廓微微隆起,是弓马娴熟的人才有的身体。
  身上一轻,裴寂放开了她。
  黑发从他肩上落下,拖在水面上,像浓黑的云,哗哗的水声中,他拿起水勺,慢慢浇着湿发。
  他并不会强迫他,他是要她,先自顺从。沈青葙沉沉地吸着气,转去他身后,接过了他手里的水勺。
  布巾漂在桶中,遮住了不能看的地方,他伸长两臂搭在桶沿上,头枕在边缘,任她摆弄。
  沈青葙回忆着平素里婢女为她濯发的情形,一点点尝试,一点点熟练,满把里浓密的黑发,终于濯洗得顺滑。
  裴寂闭着眼睛,因为看不见,所以她柔软的手指触摸的感觉分外清晰。心里越来越热,渐渐地,超越了水的温度。
  许久,听见她低低说道:“好了。”
  裴寂伸手拿过架上的干布巾,递给了她。
  耳边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她拿布巾裹住了他的头发,慢慢擦拭。一点痒从她手指传过来,落在头皮上,心里猫抓一般,痒痒着落不到实处,水面动荡,布巾沉下去,又浮上来。
  擦身披衣,与她两手相握,走过回廊,行至寝间,一点红烛如豆,她挽起纱帐,犹豫了一下,裴寂一口吹熄了蜡烛。
  跟着在床上坐下,抱过了她。
  沈青葙能感觉到一丝凉意,他的头发并没有全干,湿湿地贴在她脸上,可他身体热得很,像燃烧的火。
  跟着腰间一紧,他抱起她,放在了床里。
  身体立刻又僵直了,但他很快放开手,在她身侧躺下,拉过了丝被。
  四围重又安静下来,他一动不动,仿佛睡着了,但沈青葙知道,他没睡。
  他在等她,等她向他顺从。
  心里的防线一点点崩塌,沈青葙慢慢挪动,靠近了他。
  想要凑上去,手臂只是哆嗦,挣扎与屈服之间,他忽地背转身,道:“睡吧。”
  暗夜沉沉,他始终不曾回身,沈青葙睁着眼睛躺在黑暗里,晨曦爬上窗纸的时候,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了。
  又很快,被咚咚的鼓声惊醒。
  长安城的晨鼓,一声接着一声,沉沉地敲响了。
  沈青葙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空空荡荡,裴寂已经走了。
  “娘子,”花茵带着婢女鱼贯而入,“可要起身?”
  沈青葙恍惚着坐起身来,花茵连忙上前扶住,轻声道:“郎君说,娘子若是想回家,只管回去便是。”
  辰时,沈青葙回到了靖安坊沈宅。
  一家人围坐在内堂中,沈楚客当先发问:“十一娘,你阿耶的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又为什么在裴寂那里?”
  那些紧张悲苦的记忆一瞬间全都涌上心头,沈青葙忍着泪,低声道:“阿耶是被冤枉的,那天阿耶去义仓……”
  她口齿清楚,记性又好,很快将这些天的事说了个一清二楚,唯独瞒下了裴寂相逼的内情,沈楚客再也坐不住,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唉声叹气:“这可怎么处?这可怎么处!”
  “父亲且放宽心,”沈浚安慰道,“这案子圣人亲自如今过问,圣人英明,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说得容易!”宋柳娘道,“谁不知道惠妃如今才是圣人的心头好,惠妃自家有儿子,她还能盼着太子好?”
  “嘘,这话岂是能说得的?”沈楚客打断她,转向沈青葙,满脸殷切,“十一娘,裴寂怎么说?他是不是愿意帮忙?”
  “他……”沈青葙脸上一红,转而问道,“阿翁,姑丈和我舅舅那边怎么说?”
  “休要提你姑丈!”沈浮愤愤地插了一嘴,“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连问都不曾问过一句!倒是你舅舅来过几次,不过你也知道,他如今也在家中守选,官场上的路子早就断了,就算他想帮忙,也使不上力气,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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