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卫七——姀锡
时间:2021-07-23 09:54:31

  说着,边走边指着街道两旁有些名气的酒楼及裁缝铺给卫臻介绍。
  走到前头一处十字路口时,远远见前面愈加热闹了, 所有人全部都围城了一团,整个十字路口被堆满了人,卫家的马车一时被堵在了人群后是寸步难行。
  而原本正在给卫臻街道街景的卫禇话语顿了顿, 不知瞧见了什么,冷不丁停了下来,卫臻不由抬眼往街道两旁瞅了瞅,只见十字路口的一处街角的酒楼好似格外不同,一共有三四层,处处张灯结彩的,在所有的屋子里中格外耀眼,且那一处好似比别处更热闹,男人、女人进进出出,尤其是女子一个个穿红戴绿的,分外妖娆。
  卫臻有些好奇,不多时,抬眼往中间那处招牌处瞧去,只见招牌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秦楚馆”,秦楼楚馆,如此不加掩饰、赤、裸、裸的三个大字,直接落实了它的出处,竟然是妓院,卫臻不由微微咂舌。
  这间秦楚馆在京城小有名气,虽它比不上弄玉堂、怡春院这样规模强大、富丽堂皇的妓院,却也是京城独一份的存在,要比旁的妓院多了几分雅致及考究,据悉往这来的皆是些雅客,前世刚成婚之初,太子也过来几回,男子风流是另外一种风雅及美德,可惜卫臻没有那般大的气量,前世她每每得知太子元翎去了此等污秽之地,都会气得跑到太子屋子里撒泼骂街,两人吵得不可开交,太子觉得她不可理喻,每每只气得雷霆大怒的将她给轰出去,故而卫臻对这个秦楚馆颇有些憎恨,再一次见到,眼里心里的恨意恼意早已经烟消云散了。
  见卫禇往日皆是一派正经的模样,卫臻玩心忽起,不由指着远处的秦楚馆一脸惊叹的冲卫禇道:“咦,大哥哥,那个是酒楼么,秦……秦楚馆?名字可真好听,大哥哥,你瞧,那间酒楼可真好看,那灯笼,那彩带,臻儿还是头一回瞧见过,京城的酒楼都这样热闹喜庆么?臻儿也好像进去玩玩。”
  卫臻就跟乡下丫头头一回京城似的,一脸欢呼雀跃,无论见了什么都好奇开心得不得了。
  卫禇难得一脸溺宠,他是卫家长孙,素来乃卫家孙辈的表率,在弟弟妹妹们面前是一贯严肃正经,只大姐儿卫岚打小听话能干,无论做什么事儿都能够自给自足,而庶妹十姐儿又文静老实,都不爱黏糊他,他跟家里的兄弟们走得近,反倒是跟妹妹们客气疏远,没成想如今这七妹妹古灵精怪、玉质玲珑的,反倒是成了与他最亲密无间的,卫禇一路上耐着性子,直到此时此刻,听到她嘴里的这句发问,顿时面露尴尬,一时不知如何作答才好。
  对上卫臻清澈的双眼,过了好一阵,卫禇微微别开了双目,只摸了摸鼻子,又咳了一阵,随即缓缓道:“这个……不是什么好地方,往后待小七长大了自然就晓得了。”
  说完,忙用手中的马鞭指了指路口围满着一大圈人的地方,快速的转移话题问向马前的随从道:“前头发生了何事?”
  话音将落,卫庆骑着马过来,一脸鄙视的冲卫臻道:“那是妓院,卫小七,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简直少见多怪!”
  说完,眼瞅着卫禇手里的鞭子就要朝他挥过来,卫庆立马夹住马腹,生生从人群中挤出一条通道,只冲着卫禇边挥手边逃道:“小爷去瞅瞅,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挡住咱们卫家的路!”
  说完,鞭子一抽,只不管不顾的夹着马儿往人群里闯,一时惊得两旁的路人纷纷作鸟散状。
  卫禇见了脸色微变,忙指着两名随从道:“过去跟着。”
  又令指了两名随从过去安抚老百姓,瞧着那架势,这两年可没少给卫庆擦屁股清麻烦。
  卫家的马车一时停了下来。
  不多时,只听到两旁的老百姓们议论纷纷,道:“真是个可怜见的,那女娃娃才十岁出头罢,长得那样水灵,只可惜命不好,这般小小的年纪,竟然死了爹,真真是个可怜见的。”
  令外一人不住附和道:“可不正是,跑到这妓院门口来卖身葬父,若无人买,怕是就要投身此等娼门了吧,可怜,真真可怜啊!”
  正说着,又有另外一人插嘴道:“投身娼门不可怕,可怕的是要被那伯爵府郑家那败家的玩意儿给糟蹋了,方才郑家那小霸王瞧上那个小女娃娃了,说见她长得水灵,要将人买进府养上两年就给她开、苞,可郑家那个恶霸似的郑三爷哪里会等得及,我可听说啊,他素来喜欢幼童,男女荤素不忌,被他玩死玩残的小娃娃连一个巴掌都数不过来,这小女娃娃若是当真落到了他的手里,岂不是羊入虎口,留不留得下这条命都是个未知数,倒不如投身娼门来得痛快,好歹可以留下一条半条命来不是?”
  这人压低了声音,绘声绘色道。
  说着说着,忽然听到人群中发出了一道惨叫声,紧接着,马前的人群迅速褪去,卫臻坐在马背上,视线要比他人好些,远远地只见从半空中飞来一个身板,正好巧不巧,直径朝着她们这个方位砸来。
  卫臻顿时大惊失色,吓得瞪大了眼,整个人都懵了,一时不知该如何躲闪,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只见卫禇立马拉着缰绳将马头往一旁拉了拉,与此同时,马前的人一个个往后躲,随即,那道身板砰地一下,直接砸在了青石板的路面上,没了声音。
  所有人顿时大惊,全部开始四处躲窜,卫禇的马车一时受了惊,差点儿一脚踩在那人脸上,好在说时迟那时快,有人眼明手快将马蹄下的那道身影飞快的拖了出去,幸免于难。
  这时,另有一群人飞快的朝着马下那人连跑带爬的涌了过来,只一脸紧张的查探道:“三爷,三爷,您醒醒啊,您无事吧?”
  这时,原本已经晕厥过去的郑三爷被生生摇醒了,他只气若游丝的撂下一句狠话,道:“老子……老子要杀了他!”
  然后,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这时,郑三爷身边几个随从吓得脸色苍白,一个个全都涌了过去,将手指往那郑三爷鼻尖叹了叹,生怕对方给一命呜呼了,不多时,一群人将人抬着,吓得屁股尿流的遁走了,临走之前,朝着十字路口某个方向咬牙放狠话道:“姓……姓天的,你……你给咱们家三爷等着。”
  此人话音一落,顿时满街震惊。
  天二爷?
  天二爷是谁?
  这世道竟然还有人敢明目张胆的姓天?岂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众所周知,天姓为百家姓之一,相传是黄帝之相天老的后裔,这个姓氏到如今只得传闻,从未撞见过,即便世上有,为了避讳,多以该姓或是隐姓埋名了,哪个天家的都没哪个敢如此自称,何况常人?
  这可是藐视王权,藐视天家的做法,一经被查实,可是通天的罪行。
  哪个敢如此大逆不道,自寻死路?
  还别说,当真有这样的人,非但有,偏偏此人活得好好地。
  无人知晓他的来历,他的真实身份,只知,这几年以来,这位天二爷成为了整个京城最放浪形骸之人,无一人敢轻易招惹,就连那个小霸王郑三爷在他跟前,不过蝼蚁一只。
 
 
第114章 
  不过, 虽对方自诩姓天,寻常人却无一人敢如此称呼, 外人背地里皆称呼他一声二爷。
  那位二爷背对着卫臻等人站着,手中举着一把折扇, 他一亮相, 周围的老百姓们全部迅速往后退,远离对方好几丈远,生怕惊扰了对方似的,故而他方圆好几丈之外皆无一人, 卫臻坐在马背上将人看了个一清二楚。
  只见对方长发高高竖起,头戴紫金冠, 肩宽背阔, 身姿颀长,一身华服加身,一副世家公子的打扮,一看上去便是个华贵无比之人,只可惜背对着, 看不清具体面容,而此时此刻,那个跟卫臻大小的女娃娃跪在对方脚下拼命磕着头,拼命求着对方什么,女孩儿一身粗布麻衣,头都磕得将要流血了,女孩身后不远处铺着一副破烂的草席, 草席微微卷起,从里面滑落出来一只紫青色的手臂,瘦骨嶙峋,瞧着可恐吓人。
  卫臻抬眼望过去时,卫禇忽而伸出了手掌挡在了眼前,低低道:“别看。”
  挡住的那一瞬间,恰好余光瞧到那人忽而扭头朝着卫家这一行方向看了过来,卫臻只瞧见到对方下巴处那黑乎乎的一片。
  等到再次抬眼时,眼前那位二爷已经不见了,连带着他脚边的那个小女孩儿及那副草席也跟着不见了。
  四周所有人都在议论纷纷,有人忍不住叹息道:“跟了郑家那败家玩意儿回头兴许是个死,可跟了这位,怕亦是生不如死了。”
  另有人忍不住问道:“此话何意?”
  那人摇了摇头,一时有些不敢瞎嚼舌根子,过了好一阵四下张望一番,心里终归有些痒痒的,只恩耐不住压低了声音,道:“你方才难不成没瞧见么,这个二爷身高八尺,似个彪形大汉,生得彪悍狰狞,且看他腰阔十围,尤其是腮边那一脸密密麻麻的络腮胡,一看便知不是咱们大俞人士,我可听说了,这位二爷可是个胡人,他们胡人生性残暴,以饮血为生,更有甚者,还食用人肉,这个小女娃娃年纪不大不下,细皮嫩肉,最是可口美味,你方才难不成没听见么,那小丫头恳求二爷葬了她的爹,她愿意卖身于他,可那二爷却优哉游哉说了句‘你就不怕我吃了你么’,常人只以为是句玩笑话,诸不知,此话半真半假,说不定还真是煞有其事了,难不成,你以为这位放浪形骸的、敢跟天家借胆的二爷忽而路见不平、大发慈悲了不成?真真太过天真了。”
  那人绘声绘色,说得脸红脖子粗的,越说越兴奋。
  周围人围了一大圈人,一个个全部听得入迷得不得了,原本有不少人存疑的,可是听到最后这几句,纷纷觉得确实有几分道理。
  这时,忽而听到另有一人一脸凝重道:“听说这位二爷不但长了一副千里眼,还生了一副顺风耳,尔等在此处乱嚼他的舌根子,就不怕尽数被他给听了去,尔等今晚回去可得将门捂严实了,指不定大家伙明儿个见不见得到明日的太阳还是个未知数?”
  那人话音一落,只见那一大圈人顿时一个个缩着脖子,颤了颤身子,纷纷作鸟散状,不过眨眼功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众人走后,卫庆牵着马,掏了掏耳朵,一脸鄙夷的走了过来,漫不经心道:“一个个都是个傻的不成?还饮人血,吃人肉,要说书怎不去茶楼说书,一个个在这里妖言惑众!”
  卫臻听了亦是忍不住笑了笑,笑完后,忽而想起方才那道身影,分明肩宽背阔,身姿颀长,怎么到了他们眼里就成了腰阔十围,彪悍狰狞了呢?由此可见,谣言猛于虎。
  路通畅了,卫家一行总算是顺利继续前行。
  卫家大宅坐落在城北,靠近宣武大街,距离皇城不远,距离京城最大的集市也近,是京城达官贵人的聚集地,在这条街上,住有许多京城高官,也有不少高官及暴发户的别院修葺在此地,卫老夫人一行人到达卫府时,只见以卫家大老爷为首的所有卫家人全部齐聚在府外,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全部恭恭敬敬的迎候着。
  老夫人一下马车,一群人全部哗啦啦的围了上去,卫家大老爷卫霆渊未曾亲自去老家接回老母,一脸愧疚,见了老夫人,一惯沉稳老练的脸上也忍不住有些热泪盈眶,余下几位老爷太太及孙辈只略略上前露了个脸,便被大老爷打发了下去,见老母一路风尘仆仆,生怕众人惊扰了老母,只亲自搀扶着老夫人将人送入北院的世安院歇息。
  老夫人这一路被折腾了两月有余,确实一身劳苦,又加之之前在城外与卫宴提及二老爷之事儿,未免伤了心神,回府后便也未曾硬挺着,只卧榻歇下了,这一睡便是睡了整整一个下午,卫臻亲自在一旁招呼着。
  期间,郝氏与殷氏特意来探望了两回,特意过来寻卫臻说话,问问这两年老夫人身子的近况如何以及她们这两年在元陵城的近况,见短短两年未见,卫臻竟然出落得跟个璞玉似的人儿似的,顿时一个个惊得挪不了眼,方才众人将目光悉数投放在了老夫人身上,卫臻走在后头,风尘仆仆,只匆匆瞧了两眼,未曾细瞧,且人黑压压的一大片,压根瞧不过来,如今洗漱打点了一番出来,直叫人差点儿认不出来了。
  卫臻亲自给大伯娘及太太泡了茶,特意将从元陵老家带来的点心一一摆上,一脸乖巧亲热道:“太太,大伯娘请吃茶,这些皆是特意从元陵带来的新茶,是咱们自家庄子里得来的,今年新春刚冒尖的头一茬,回京的前两日庄子里才巴巴炒好送来的,统共才不过几斤,祖母给各房分好了还未来得及送过去,臻儿趁着祖母歇着,忍不住偷偷捏了一小撮且先给太太、给大伯娘尝个鲜,太太、大伯娘可万万莫要声张,回头让祖母晓得了,该可劲数落臻儿的不是了。”
  说着,冲里头老夫人的卧房反向努了努嘴,一脸娇憨可爱。
  郝氏闻言,拉着卫臻不住忍俊不禁道:“怎么,祖母难不成舍不得这一小撮茶叶不成?”
  卫臻悻悻道:“祖母自然是舍得的。”顿了顿,只隐隐有些尴尬道:“只不过这几斤茶叶可是祖母的心头好,她老人家都舍不得尝个鲜,回头便被臻儿拿来借花献佛,拿着祖母她老人家的东西来讨两位太太们的欢心,祖母定知道了定会训斥臻儿滑头的。”
  说完,又立马吐了吐舌头道:“臻儿可真真冤枉啊,不过是见了两位太太心生欢喜,这才忍不住将最好的东西拿了出来招待,横竖,横竖太太跟大伯娘得为臻儿兜住了,臻儿这条小命可交到二位太太手里了。”
  卫臻一脸夸大其词。
  郝氏乐得合不拢嘴,直道:“省得,省得。”顿了顿,又道:“看来为了咱们臻儿这番苦心,今儿个咱们三个不狼狈为奸都是不行的了。”
  郝氏将卫臻打趣得满脸通红,同时,通过这一番话也瞧出了老夫人对这丫头的溺爱程度,不过才进来片刻功夫,便瞧见整个世安院上下对于这位七娘子是无比亲热无比尊敬,这份打从心眼里流露出来的尊敬与喜爱,是卫家其余几个郎君与娘子们都未曾有过的,包括她的大丫头卫岚,是那种日积月累累计起来的情感与敬意,而非靠上位者身份地位的压制而来的。
  想到这里,郝氏又忍不住拉着卫臻,再次将她从头到脚,从脚到头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忍不住一惊再惊道:“啧啧啧,瞧瞧咱们家七丫头出落得,瞧瞧这张小脸,瞧瞧这眼,瞧瞧这张伶俐的小嘴,说句毫不夸张的,便是满京上下也挑不出比这丫头还伶俐整齐的。”
  郝氏并未曾夸大其词,她本是京门贵女,自是个见惯了大场面的,且这些年随着大老爷卫霆渊四处上任,跑遍了整个大江南北,无论是见识还是眼光都是后院妇人中一绝,这两年在京城走动,亦是见多了京门贵女,原以为九丫头卫姮便已经出落得算是上乘了,可如今见了卫臻,真真打从心眼里觉得,这模样,这伶俐劲儿,便是比起那位尊贵耀眼的端阳郡主,亦是不差多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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