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沉音一言不合就自杀,的确将宁王震惊到了。
听着卧室里传来两个女孩悲惨的哭声,宁王心情沉重的想着:“或许自己真的做错了。”
便是他自己,一个标榜清心寡欲的道士,都会为了这有着奇效的秘方而动心,逼得长兴侯夫人当场自杀,何况是宫中那些欲*望*难填的贵人们。
宁王心中十分愧疚自责。
只要想起白沉音果决自杀的那幕,宁王都感到震撼。
胡太医道:“所幸没有伤到要害之处,待会我开个方子,静养半月即可。”
宁王客气道:“劳烦胡太医了,这事还请胡太医保密。”
“应当的。”
送走胡太医没多久,韩锦诗牵着妹妹从卧室走了出来,红肿着眼睛,神情冷漠,声音沙哑地对宁王冷冷说道:“母亲醒了,请你进去一下。”
锦诗说完,又压低了声音,冷冰冰的警告道:“不知宁王是说了些什么逼的我母亲自杀,希望宁王不要再提了。若是我母亲真的去世,我就是拼着性命不要,也要为母复仇!”
锦瑟也对他怒目而视。
宁王摇头愧疚道:“此事是本王的错,日也不会再发生。”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若白沉音真的死了,他会一辈子良心难安。
宁王踏入了卧室,门正对着一副巨大的风景牡丹图,图中花园有游客走动,其中牡丹各有千秋,画技高超,鲜活逼真,灵气十足。
宁王第一眼便喜欢上了这幅画儿。
在画下是榻,左边是巨大的窗户,右边靠墙是床,白沉音正神色萎靡的靠着床头,乌黑的双眸里蕴蕴水光,眨也不眨的盯着他。
“坐!”白沉音指了指床前的凳子说道。
宁王忙收敛了心神,听话的坐了下去,开口道:“对不起,是本王考虑不周。”
“我提的事就此作罢!”
白沉音听了面上不禁展露笑容,神色也好了许多,语气温和地对宁王说道:“谢王爷的体贴,日王爷你若是自己用,还可以来找我。”
宁王迟疑片刻问道:“你不恨我?”
白沉音眼帘低垂,长长的睫毛投影出一片阴影,抿紧唇时露出皓白的牙齿,姿色动人,她自嘲道:
“恨你有什么用呢,何况是我先露了财。幸亏王爷你是个善良的男人,若是其他人,又岂会在乎我的死活?夺不到方子,只怕我死了也不清净。”
宁王再次沉默,心里略微复杂。
这事说到底还是他的错,可她却连怪罪都不敢,尤其此刻弱不禁风楚楚动人,让他对她生出了一丝怜惜。
房间里一时寂默起来。
片刻之,白沉音口气十分柔和地开口道:“我看你刚刚盯着牡丹图看,是有什么感想吗?”
宁王回神,抬眸看向墙壁的画儿,语气温和道:“这幅画不知是谁画的?画风有些独特,格外拟真。”
中国山水画讲究意境,而这幅画虽然有人,实际画的是牡丹景。
白沉音含笑道:“奥,我想起王爷的画也是一绝,在京城中广为人知,这幅画儿却是我自己琢磨的。”
“本王画的不如你,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宁王语气十分诚恳,不像是谦虚。
白沉音道:“若是有机会,可以互相切磋交流一下。”
瞧起来,她已经完全不介意刚发生的事,联想到她的行事,宁王不由赞赏起来她果决又透亮的性子。
“那就说定了。”
。。。。。。。
虽然和解了,可白沉音自杀一事,让宁王再无法将她当做无甚轻重的陌生人,总是不自觉的想要补偿她,呵护她。
事宁王送了礼物,日自己得了什么好东西,他也不忘让人送一份给白沉音,这事话。
却说由于关心白沉音的伤势和心情,宁王便借口切磋画技来找白沉音。
历经多世的白沉音就像是富含无数宝藏的蓝色大海,只是来到海边,就可以捡到让人惊喜地七彩贝壳。
宁王几次接触下来,便忘记了她寡妇还有孩子的身份,被她牢牢地吸引住。
她博学多识,见解独到,习惯性从不同的角度分析问题,仅仅是谈论时,透露的某些行事手段既展露了她果决狠辣的一面,也透出了她善良愤青的一面。
她成熟妩媚,却不缺少女心的纯真,说她外冷内热不对,说她外热内冷也不对,总之,她是复杂的难解的,宛如深海既神秘又危险,牢牢地吸引着宁王的注意力。
就像下棋时,他被她吃的死死地,现实里,他也被她吃定无法解脱。
明知这是禁忌,他仍旧不禁想要以身犯险试探她的迷人与危险。
她三十二岁,出身不高,生了三个娃,还死了丈夫;而他年轻英俊,出身皇族,当今太是其亲母,当今天子是同母兄弟。
两人之间的察觉就像天堑,凡是跨越一步,就是她的死期。
宁王迟疑了,他不能让她为自己的自私失去生命。
可是这该死的冲动他也无法制止!
爱情是盲目的,冲动的,只是压抑它,就已经让他百般痛苦。
就像老房子着火,一发不可收拾!
宁王忧郁了。
都说旁观者请,看主子为情所困,大太监老刘觉得自己也挺迷糊的,不就是每天聊聊天,画画下棋,带孩子嘛。
这不挺好的吗?怎么就扯上爱情这东西了呢。
“我看人家长兴侯夫人根本察觉到主子你的变化,要不咱们回道观试试?”
宁王瞧他一会,琢磨道:“行!回道观。”
这可是他最爱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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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10
宁王自己的道观被拆了, 可以去老友的道观借宿。
太监老刘的意思是青云观,那儿山高人少,最清净, 适合人清修, 返璞归真。
青云观好啊,观主又是不爱管闲事的老朋友。
可是宁王寻思吧, 这青云观都快出京城地界了, 离得也太远了。
老刘一听, 你以前不是最爱青云观那景那氛围么, 当初若非太后舍不得你离家那么远, 阻拦了你, 你就去那儿修行了,现在居然嫌远。
两人商量一阵, 决定去不远处的济良寺。
这是间小寺庙,虽小却五脏俱全。
宁王走之前, 还特意和白沉音说了一声,让她有什么事就唤人找自己。
若只是普通好友, 哪有去哪儿还要特意叮嘱一声的。
白沉音含笑着应了, 只祝他一路顺风, 没有多说什么。
明知她这是正常反应,可宁王心中怅然若失,心中竟生出不想走的念头。
在他离开后,白沉音也带着孩子回了长兴侯府。
她在乡下待的够久了,也该回城了。
虽然白沉音走了很久,府里李姨娘是安分,没有打什么歪主意。
倒是病歪歪的赵姨娘,竟然在此期间挺着病体去公中的大厨房闹了一通, 只因给她们的菜价比外面的贵。
虽然白沉音已经将府里的下人料理过一次了,可厨房采买是油水丰厚的职业,除非自己买,或者下人是个老实人,不然有些事几乎无法避免。
只要不过分,那点油水白沉音还不至于看在眼里。
可由于赵姨娘的生病,拿了不少银子买药去了,为了省钱,赵姨娘既想要继续让大厨房给她们送菜,又不想给超出市场价的钱。
至于让自己的丫鬟婆子去买,赵姨娘统共留了四个下人,她的婆子兼任厨娘,还要负责院子里的琐事,她的丫鬟又要照顾她。
韩锦诗和她的丫鬟又年幼,儿子和小厮不能做买菜这活,最后可不得还靠着侯府送菜。
闹了一通后,厨房虽然还是给她送菜,价格也降下来了,但是都是大厨房用剩下的料,或者不够新鲜的菜。
不过既然闹出来菜价的问题,白沉音也不能视而不见,于是转头将厨房采买的人给撤了,让大女儿锦诗安排人手采买,了解价格,免得日后被下人欺上瞒下。
听说赵姨娘病的已经意识不清,白沉音心中一动,心想赵姨娘身体好着呢,上辈子可是活到了七十岁呀。
怎么现在就不行了?
联想到赵姨娘偷情一世,白沉音脑海里首先浮现满脸戾气的韩锦艺。
不会是她做的吧?
白沉音心中好奇,于是便说要去海棠院看望一下赵姨娘。
听到主母来到海棠苑看赵姨娘,韩锦艺心中一晃,暗道她来做什么?只能是来看自己一家的惨状的。
韩锦艺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面上却很镇定的迎了白沉音进屋,语气平常道:“母亲安好。”
白沉音坐到主位上,仿佛主人一样,对韩锦艺说道:“坐下吧。”
韩锦艺咬了咬牙,心里憋屈的很。
为什么自己姨娘不是正室,不然现在长兴侯府就是她们的了,何至于窝在小院受气。
白沉音直奔主题的说道:“听说赵姨娘病了?大夫怎么说的?”
韩锦艺叹气道:“姨娘已经神志不清了,大夫说估计就这几日了。”
白沉音慈悲道:“倒是苦了你们,这样子吧,待会我让人请太医再为赵姨娘瞧瞧,或许还有救。”
赵姨娘死了,这对庶子女岂不是要回到侯府,让自己照顾?
白沉音绝不可能接手韩锦艺这个觉得谁都欠她的重生女。
“ 太医?”韩锦艺明嘲暗讽道:“咱们府里早就没了请太医的资格,只怕夫人你也请不来吧。”
以为她不懂吗,拿不可能做到的事来说好话,真是虚情假意。
白沉音微笑道:“你放心吧,这次去乡下散心,正巧结识了宁王,请他帮个忙还是能做到的。”
谁让白沉音是宁王的红颜知己,为了她和家人的安危,宁王早就吩咐胡太医若得到白沉音的招呼,要第一时间去救治。
听到主母一家和宁王关系好,韩锦艺顿时瞪大了眼睛。
不会是那个一心求道,一身仙风道骨的宁王吧?
怎么可能,宁王不是最是厌恶这些红粉骷髅吗?听说上辈子他因为太后各种手段逼婚,得了厌女症,终生未娶,一直躲在深山老林里修仙。
韩锦艺算了算时间,这段时间太后还未到逼婚最狠的时候,只是刚有矛盾,宁王应该还不厌恶女人。
想到韩锦诗的外貌虽然美,但是还不能和太后找的那些天仙一样的人儿比,韩锦艺心想宁王应该看不上她,随即放下心来。
白沉音和韩锦艺聊了两句,就进屋瞧了瞧赵姨娘。
房间里窗户都关着,里面很暗,一进去就是一股浓重的药味。
白沉音让人将窗户打开透透气,随即走到赵姨娘的床边,叫道:“赵姨娘?”
赵姨娘原本是个丰腴的中年美妇,如今瘦的脱形,听到呼唤,她睁开眼睛瞧了瞧,见是白沉音这个主母,反倒精神起来。
强撑着让丫鬟将自己扶起来,冷声对白沉音说道:“你现在很得意是不是?”
“咳咳!”赵姨娘咳嗽两声,继续说道:“等我下去和侯爷团聚,定会告你一状!”
白沉音听着却露出深有含义的微笑。
呵呵,你死了下去后可找不到长兴侯,估计还得等个四五十年。
只是不知道到时候长兴侯会不会把你这个当着他的面和农夫偷晴的女人打一顿。
瞧出她的外强中干,白沉音也不说那些刺激她的话,免得她一口气上不来死了。
白沉音不跟她这个病人计较,只说道:“我可不是来和你斗气的,听说你病的很严重,我让人去请了跟随宁王的胡太医来瞧瞧,你领不领情是你的事。”
“反正我是做了能做的,就算日后到了侯爷面前,他也说不出我的不是。”
白沉音达到目的,也不耐烦听赵姨娘那么酸话,转身利索的走了。
虽然和白沉音不对付,可并不影响赵姨娘期待胡太医的到来。
若是能活,谁会想死?何况她还有两个孩子挂念,怎么肯死。
只怕是白沉音忽悠自己,让自己白欢喜一场。
赵姨娘心里忽上忽下的焦急等待着。
听说是为长兴侯府里的一个姨娘看病,胡太医直到吃过午饭才不急不忙地来到长兴侯府。
白沉音热情的迎接,然后亲自带着她去了海棠院。
太医有专门的制服,不同等级,制服有着细微的区别。
韩锦艺虽然辨别不出胡太医的等级,可却能确定他的确是正儿八经的太医。
赵姨娘见了也不由暗道自己之前小人心态,没想到这次白沉音是真心要帮自己,她暗暗唾弃自己一句,面上的笑容却止不住。
赵姨娘开心了,韩锦艺却面色发白。
无他,她下的毒药虽然少见,可瞧着胡太医的年纪,就是个经验丰富的,万一发现赵姨娘是中毒的怎么办?
韩锦艺面上发白,目光死死地盯着白沉音,心中暗暗说道:都是你多管闲事,只能将锅甩到你的身上了!
虽然可能白沉音很快就能洗脱嫌疑,但是将水搅浑,对自己也很有用处。
胡太医先是问了赵姨娘的病症,把脉后又用银针插了赵姨娘的手指取血观察,确定了她中毒。
他心中暗道,怪不得白沉音要大材小用为一个姨娘请自己过来,肯定是想让自己帮忙隐瞒一二。
胡太医误以为这毒药是白沉音下的,正要为她修饰一番。
却听白沉音抢先说道:“劳烦胡太医将找赵姨娘的病情如实详说,不论能不能治疗,都请开个药方。”
胡太医一听,再看她目光清正,又暗自思索起来。
既然两人一起过来时,白沉音没有暗示他,如今又这么说,或许背后的凶手另有其人。
胡太医抚摸几下自己的胡子,沉吟道:“赵姨娘并不是病了,而是中毒了!”
“什么?”*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