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母要带孩子,又自诩年纪大了没道理有四个儿媳还要自己干活。
其他三个儿媳妇都有各自的理由不干活,给马家父母一笔丰厚的孝敬养老钱,就啥也不用管了。
于是马家的家务活,全被没有工作的季红霞包了,就连婆婆包括妯娌做月子,都是季红霞伺候的。
季红霞一开始做饭也不好吃,被全家挑剔嫌弃,全家看她的目光都透着你没用的意味。
后来季红霞厚着脸皮跟做饭好吃的相邻学习,终于练出一手好手艺。
如今反倒成了她的罪过。
凭着多年前的记忆加问路,张月摸到了马家家门。
瞧着半开的气派红色大铁门,洋气的两层小楼,张月心底对季红霞生出了浓浓的嫉妒。
她一直知道季红霞婆家不错,但十几年前她来的时候,马家还是砖瓦房,张月婆家也是瓦房,张月并没有觉得自己婆家比马家差。
如今她住城里,住着狭窄筒子楼,马家已经换成了二层楼房,在附近的人家都是独一份,瞧着就气派。
张月对门大声叫道:“有人在家吗?有人吗?”
听到动静,马母放下碗筷,从兜里掏出一块钱交给马宝珠,让她出去买吃,然后来到大门外,疑惑地看着张月,问道:“你找谁呀?”
张月皮笑肉不笑的笑道:“这是马冬青家吗?我是季红霞的姐姐。”
马母的神情微变,心道莫不是又一个来打秋风的,她假笑道:“是红霞的继姐啊?你找红霞呀,真是不巧,她今儿回娘家去了。”
张月道:“我不是找她的,我找你的。”
“找我?”马母露出些许疑惑地神情。
张月笑道:“这事情有点多,咱们进屋说。”
马母给张月倒了杯茶,张月低头不顾热,轻轻的抿了一口,笑道:“你们家日子过的真不错,还有茶叶呢,哪像我们家,买的都是茶叶沫,平时自己还舍不得喝!”
说起自家的家境,马母自豪道:“咱们家当兵的当工人的就有七口人,要是过和大家一样那还有什么活头。”
张月笑道:“这么厉害呀,那我就不担心了!”
她这话说的马母一头雾水,问道:“担心什么?”
张月故意说道:“当然是不用担心我妈在你家过的不好了!”
“你什么意思?”马母神色不渝地问道。
“你还不知道吧,我弟弟和我那后妈闹崩了,两人分家了。今儿我原本是想叫我后妈去我家过的,可是我妈不愿意,说我别有居心,要跟亲生女儿过。”
张月编排道:“我可是好心好意呀,毕竟她抚养了我和我弟弟长大,我弟弟不养,那我养好了,总不能叫人议论咱们张家无情无义。可没想到妈妈不肯。”
“老人嘛,她想和哪个子女过是她的自由,但是我怕她过得不好,所以来你家看看情况。”
张月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走动,打量着房间,羡慕道:“没想到你们家条件还挺好,我要是她,我也不肯住我那转不开身的筒子楼。还是你们家好,来了就是享清福了!”
马母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神色不渝,抗拒道;“凭啥?这事我不同意!”
“她又不是没有儿子,怎么能跑女婿家过?”
“不是说了吗,她和我弟弟处不好,已经分家了!”张月叹气道:“不过我妈这个人吗,脾气实在暴躁,听说她来你家闹过很多回了吧?其实她在家里也闹腾。”
张月满口胡言道:“自从我爸去世,她也不装了,整天倚老卖老,什么活也不干,你让她做点什么吧,她就说这儿疼那儿疼,让去医院瞧瞧吧,她又不去。”
“她把我们姐弟抚养长大,她不想干活就不干吧。可偏偏她还欺负我弟妹,把我弟妹气的跑回娘家好几次了,就连她三个孙子都看不下了,和她起了冲突。”
“我弟受不了了,要和她分家。她却自己把自己抓伤,跑到村民面前哭嚎,说我弟一家都动手打她。我那三个侄子才多大,能打疼她吗?”
“她多会装你也知道的,耍无赖有一手,村里没办法,只好给他们分了家。”
“前天分家,今儿我弟弟家分到的钱票就全被偷了,啥东西也没少,就藏的紧实实的钱没了。报警后,警察都说是熟人干的。”
“你说这家里的狗都没叫,钱能被外人偷去?”张家就没养狗,拿来的狗叫。
张月观察着马母的神情,见她脸上满是愤懑和后怕,显然是介怀的,心中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了。
最后,张月警告道:“我妈只要在你家住下了,肯定就不走了,希望你们家能好好对她。”
一想到白沉音这个极品要在自己家久住,还作威作福的场景,马母简直要心脏病发。
尤其是她不仅刁蛮,耍泼,不要脸,恶人先告状,无赖,还偷东西,简直是五毒俱全!
马母大叫道:“想都不要想!”
“这是你张家的事,你们谁爱养谁养。我儿子自己有爹妈要养,反正我们马家管不了她!”
张月挑拨道:“那可不行,真算起来,妹妹才是妈亲生的,谁都能不管,就她不行!她必须管。”
马母被她的话气到,恼怒道:“她敢将人接过来,我就让她们母女一起滚蛋!”
“我真是受够了!”马母把杯子狠狠地往桌子上一放,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我要叫冬青和她离婚!”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6-21 21:37:44~2021-06-22 11:52: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文集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2章 9
送走了张月, 马母沉着脸在家等着,心道如果季红霞将她那个极品娘带来,不要怪她心狠。
马家容不下这座大佛。
另一边张家, 白沉音要杀了属于自己的那只老母鸡做菜, 却被吕芳拦住。
她尖叫道:“你干嘛杀鸡?”
这些鸡一直以来鸡蛋都是给吕芳一家子是的,原主只负责喂养和收鸡蛋, 根本没白沉音的份。
在吕芳这鸡就是她的, 杀了鸡, 以后每天鸡蛋都会少一颗, 一个月就得少三十颗, 自然杀不得。
白沉音撇了撇嘴道:“我杀的是分给我的那只鸡, 你心疼个什么劲?”
吕芳被她的话一睹,脸皮就拉了下来, 知道现在在白沉音这儿占不到便宜,她冷哼一声, 道:“我给你钱你去外面买肉!”
白沉音翻了翻白眼,说道:“我都准备做饭了, 让哪儿去买肉?要不这样吧, 家里不是还有块腊肉吗, 你和我换换怎么样。”
吕芳摇头道:“这母鸡可不值腊肉的价。”
白沉音道:“怎么就不值了,母鸡本身的肉不值,但是算上每天下的鸡蛋值了吧。你不换的话,我没有肉招待红霞和冬青,就只能杀了母鸡,你自己看着办吧。”
白沉音说完,扭头对季红霞道:“你去厨房烧水,待会烫鸡毛!”
季红霞哎了一声, 就去了厨房。
白沉音自言自语道:“哎,这鸡蛋呢是每天都可以吃到的,可这腊肉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到,平时都是摆设而已,希望某人想清楚呀。”
吕芳神色微变,犹豫片刻后,说道:“行吧,我和你换!”
白沉音道:“冬青,你把鸡放了吧,我去拿腊肉。”
说着就跟吕芳走,吕芳没好气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不跟着,待会你把肉割了一块下去我怎么知道?”白沉音补充了一句,“你放心,我不进你屋里,就在门口盯着!”
还真别说,吕芳真打算切一块肉下来,如今见计划无法实施,心里只得暗骂一句老不死的,然后乖乖拿了腊肉交给白沉音。
白沉音将腊肉交给季红霞,让她待会割一小块炒了,剩下的到时候带回去。
季红霞推拒道:“妈,你自己留着吃好了,我不要。”
白沉音道:“让你拿着就拿着!放在我这儿,你信不信明天剩下的肉就没了?”
季红霞道:“你放自己屋里收着,把门关紧。”
白沉音抬起下巴指了下堂屋,对她暗示道:
“你当她是什么本分人吗?分家三天之内,偷偷进了我屋里至少两次。我的被子每次走的时候,叠的整整齐齐,枕头放被子正中央,上面放了一根头发。但回来的时候,头发不是掉枕头下面了,就是掉床上了。”
季红霞和马冬青对视一眼,马冬青轻轻点头,季红霞才收下,道:“妈,我给你收着,等你的房子盖好时,给你送回来。”
白沉音木着脸,露出不高兴地神色,“妈难得给你点东西,你还要和我推拒来推拒去?你再这样生分,以后不用回来了。”
“妈。”季红霞再次红了眼睛,只不过她不是难过,而是高兴。
她妈真是随时给她新的感受和感动,这天是她最高兴地一天。
“你待会不要切太多肉用了,现在天热吃不完就坏了。我去菜园里摘点菜,你待会煮些干饭。”白沉音叮嘱了一句,从门旁拿上背篓,就去了地里。
在她走后,马冬青看着这块二斤的腊肉,对季红霞笑道:“我要是你继兄,绝不会把这样勤俭持家的老太太赶出家门,恨不得供着。”
“你瞧,之前她向着你哥哥,就从咱家挖东西补贴你哥哥;如今和你哥哥闹翻了,转头就忽悠你嫂子,挖东西补贴给你。”
季红霞一听也笑了,嬉笑道:“难道你不高兴?”
“高兴呀!光不用担心老太太再上咱家闹腾,我就高兴地不得了。”
季红霞白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毕竟这是事实,总不能让人家高兴一下都不行。
张家屋后是人家,前面是路和田地,因此菜园放在了靠近河边的一块地,也方便浇水。
菜园是原主一手打理的,分成三排,每排种着几种蔬菜,有些已经老了,有些已经挂果。白沉音拔了两颗大蒜,七八只鲜嫩的大葱,一颗生姜,五颗土豆,一些刀豆,两根黄瓜,不少的韭菜....
反正等她搬走,就得重新开辟菜地,这菜不吃白不吃。
于是能吃的都摘了不少,收获满满的回家。
白沉音背着菜回到家,然后用压井打出两桶水就开始择菜。
吕芳见了一篮子的菜,心里又开始难受了,仿佛自己被占了便宜一样,心里想着今晚她就将能吃的菜全摘了,吃不完就送娘家。
明明这菜地,她就没动手过种过一颗菜,浇过一次水。
季红霞手艺的确不错,白沉音吃完还夸赞道:“红霞,你这手艺越来越好了,若是以前,都可以开饭店卖小吃了。”
“妈,这话可不能乱说。”季红霞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很高兴自己被夸奖。
缺爱的人就这样,得到一点关心和认同就开心的不得了。
如今是共产经济,马上又是十年,的确得忌讳点。
白沉音转口道:“红霞,要不等房子盖好,你早一天回来帮我做暖房饭吧,正好孩子那时候也该放假了,把她们也带来吧。我很长时间没见她们,估计长大了不少。”
季红霞笑吟吟地应下了,马冬青也没当回事,谁也没想到家里老太太为了马宝珠,会不许她回来。
饭后,白沉音洗刷了碗筷,和夫妻两人说了几句话,只道自己没什么事,便催他们早点回去。
毕竟这时候交通不比后世,一天就那几班公车,过时就没有了。
临走前,马冬青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交给白沉音,让她买些东西,白沉音不要。
马冬青往她怀里塞,嘴里说道:“妈,你之前还让红霞不要见外,怎么我们给你钱,你就客气起来了?”若不是之前白沉音和张月说季红霞给了十块钱,这时候马冬青掏出来的就是五块钱了。
白沉音道:“你们也知道我分家得了一百五十块钱的现金,估计你们自己的小家的钱都没我的多!”
马冬青道:“那不一样,你那是养老钱,不能随便动用,我这是孝敬钱。”
季红霞也劝道:“妈,你就收下吧。你接下来用钱的地方也多。”
白沉音拿住钱,神色认真道:“那我就收着啦,随便我用是吧?”
马冬青笑道:“随便你花!”
白沉音将钱塞进季红霞的手里,眼神蕴含柔亮的光辉般对季红霞说道:“红霞,你结婚前抱怨过姐姐有嫁妆,自己没有就算了,还要收彩礼的事还记得吗?”
“妈,你突然说起这个做什么?”季红霞别开目光,那是她第一次将妈妈气哭。
白沉音柔声道:“妈妈那时候哭,不是气你,是气我自己没用,亲闺女出嫁,竟然一毛钱的陪嫁都拿不出来。”
“现在妈想把亏欠你的都补给你,就从这十块钱开始。这钱是女婿孝敬给我的,我借花献佛交给你,我再补二十块钱给你,就当你当初的二十块钱彩礼还给你了,顺便再给你十块钱的陪嫁。”
不是白沉音不想多给点,再多只怕季红霞就不肯收下了,反正来日方长,慢慢补偿就是。
季红霞听完已经泣不成声,心扉中的怨气散去了一些,她泪流满面地摇了摇头道:“妈,你不用给我了,这十块钱我收下就是了。”
“那不行!”白沉音从怀里掏出二十块钱塞进她的手里,态度强硬道:“妈给你,你就拿着,这本就是你该得的,你收下当做自己的私房钱。”
不等她说出拒绝的话,白沉音继续说道:“女人手里就该留点钱,妈醒悟的太晚,也亏欠了你这个唯一的亲生女儿。”
她苦口婆心道:“你可不要走上妈的后尘,更不要让你的孩子走上你的后尘,要好好对两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