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婆媳二人的话已经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力,尤其是三个不知情的男人,生怕老四媳妇继续犯傻。
老四媳妇笑道:“妈,你可别跟咱们客气,我听说你天天给宝珠买东西,布票不够用还拿糖票和人换了。这事你应该第一时间告诉咱们,我们知道还能委屈了宝珠不成,肯定会想办法给你凑!”
马母这时候还没意识到儿媳来意不善,只是以为她说错了话,顿时变脸道:“你听谁说我拿糖票和人换布票?我可没做这事!”
这事马母的确没做过,是老四媳妇胡诌的。
老四媳妇故作无辜道:“可能是有人故意在我面前嚼舌根吧,正巧今年家里连件新衣都没做,我以为是真的,原来是谣传呀!”
马母冷厉质问道:“到底是谁嚼舌头,我倒要去问问她!”
老四媳妇面不改色道:“妈你不认识,是我在县城的邻居,说经常看你带着孩子在黑市买东西,四五十出去都不带眨眼的。谁叫咱宝珠够出色,让人一眼就记住了!”
连金额都知道,估计是真的看到自己了,马母心虚了。大概是头一次,马母觉得女儿太好看也是个错误。
不说便罢了,一说众人都齐齐想起宝珠这半年来总是穿的花枝招展,衣服不带重样的。
那可不都得花钱才能办到么!
马父首先变脸,大声质问道:“老婆子你真的把布票都用完了?”
马父是个工作狂,每日不是在加班就是加班的路上,早出晚归,天不亮就出门去了,一直没有察觉到母女花钱的问题。
如今老四媳妇一提出来,马父意识到问题后,幡然变色。
马父自觉自己疼女儿,可像妻子这样宠女儿那叫败家!
就像现在很多姐姐和弟弟的组合,不少父母日常生活中表现的重男轻女,但在房子的问题上,却寸步不让,不论是一套还是多套房子都一定要留给儿子。
马父就是这种心态,女儿以后要嫁到别人家,疼她爱她,送她一副体面的嫁妆可以。但是将全家毕生积累的财产都让女儿继承或者挥霍,那是想都不要想。
如今马母就是触犯了他的底线。
马母被丈夫吓了一跳,忙解释道:“没,你别听老四媳妇瞎说!”
三兄弟也用怀疑地目光在马母和马宝珠的身上来回扫视。
新年之夜,马宝珠上身穿着厚实的全新棉袄,外面的面料是呢,袖口处还有白色的兔毛保暖;下身也是新做的黑色裤子,鞋子是红色的,瞧的出鞋子是马母的手艺,但这身衣裳却绝不是马母做的。
光上身的新衣,三十块钱打不住!
这让不知情的众人不得不相信老四媳妇的说法,情绪同样激动起来。
合着他们一家子冒着汗水辛苦工作,家人节衣缩食,不用上班的妹妹却在后面大手大脚的用钱。
团宠往往有一个前提,她可以让少数人(嫂子侄女侄子)利益受损,但是不能让有话语权的人(父母兄弟)利益受损,还得让有话语权者越过越好。
因为嫂子和小辈们利益受损,除非要离婚,不然翻脸也不能伤害到团宠。除了和男人抱怨,在家里上奔下跳,并不会造成团宠生活质量的下降.
但是哥哥们一旦利益受损,清醒过来,往往会导致家人人心涣散,直接影响团宠的地位。
马父也估摸出来价格了,气的脸红,发怒道:“走,去屋里把钱和票都拿出来让我数数!”
马母站着不动,马宝珠泫然欲泣,楚楚可怜地叫道:“爸爸,妈妈不是故意的,是我闹腾着要,妈妈没办法才买的。”
“所以老四媳妇说的是真的了?”马父瞪大了眼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表情狰狞地仿佛即将爆发的火山一样骇人,全家没人敢再说话。
马母含糊不清地说道:“是用了一些,反正以后还有,就先给宝珠用了。”
“你到这时候还和我打马虎眼呢?宝珠才多大,买这么多穿了两年就穿不了了,你不说话当我不会去看?”
马父阴沉着脸往屋里走,他今儿必须看看还有多少钱才能安心。
马母低声对马宝珠说道:“你进屋里,妈没事的。”
马宝珠一步三回头,进了自己屋里,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马父找到存折和钱盒,存折上的钱没动,但是铁盒子里的钱下去一大半,布票更是全都不翼而飞。
只是粗略一看,至少少了价值五百块钱的钱和票,马父回身用力地一巴掌打在了马母的脸上。
马母脸色没了血色,“啊”一声大叫,猛地将马父推倒在床,尖叫道:“你竟然为了钱打我!”
听到动静,堂屋的几人忙走进屋里拦着,不让冲突加剧,屋子不大,进来这么多人,顿觉拥挤。
怀着身孕的老四媳妇退了出去,再门口冷眼看着,神情冷漠。
季红霞也站在屋外,她却是怕惹上麻烦,故意站在外面。
虽然这事当初妯娌三人有了共识,可没想到老四媳妇这么厉害,胆子也大,谎话张嘴就来,一点也不怕出事。
老四媳妇也想让别人来挑起矛盾,可季红霞木讷又胆小,不拖后腿就不错了,老三媳妇却不敢冒尖,怕事后男人找她算账。
最后老四媳妇没办法,只好自己亲自上了。
一则她娘家只她一个闺女,真出事绝对会为她出头;二则她还怀着孕,谁也不敢打她气她;三则是老四对她言听计从,事后最多说她两句。
马母大声嚷嚷道:“这钱我又没有花在自己身上,再说了,这是孩子给的钱,你凭什么打我!”
马父同样大声咆哮道:“你这时候还死不悔改!至少五百块啊,你都花哪儿去了!”
“宝珠天天和你们吃喝一样的东西,能花这么多钱?你骗鬼呢!!!今天你不把事情交代清楚,我和你没完!”
五百块,堪比后世宝马的自行车都够买三辆了!
知道确切数据的众人齐齐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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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19
马母如实交代了自己用钱的经历, 可有些事情经历的太久,她也记不清了。
但大家总结一下,这笔钱的大头都用来给马宝珠买衣服饰品了。
譬如马宝珠今天穿的那身衣裳, 算起来就八十九块, 就连头发上扎的皮筋发箍发夹,就价值两块钱。
这对大家来说已经算是奢侈品了!
马父气的心肝都疼, 三番四次举手要打, 都被儿子们拦下来了。
三兄弟也气, 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老娘挨打, 只能假大方的说钱不算事, 用了就用了, 以后慢慢攒,实际心底的火一点也不必马父少。
马父虽然没有再动手, 可他将钱盒抱得紧紧的,当众宣布以后钱由他收着!
三兄弟叫好。
经过这么一闹, 大家也没心思聚在一起过年话家常了,纷纷各自回屋, 夫妻夜谈。
老四有些生气地质问妻子道:“你是不是故意在大家面前这么说的?”
老四媳妇直白道:“我就是故意的!马冬槐, 咱们两给这个家交了多少钱了?不止一千块钱了, 可是咱们才用了多少?估计还没二百块。我们整天吃喝都在我妈家,还不用你交一分钱,你妈要是要点脸,就不该收咱们这份钱!”
都说吃人嘴短,一听媳妇提起自己吃喝在岳母家,马冬槐吭头不说话了。
老四媳妇继续呱呱说道:“瞧瞧你妈,这才多久,就在宝珠身上花了500多块, 她怎么有脸花这个钱!”
老四哼哧哼哧道:“那是我妹妹!”
老四媳妇咄咄逼人道:“那文文、武武是不是你的儿子,你告诉我,到底妹妹亲还是儿子亲?妹妹重要还是儿子重要?你说呀!”
老四闷头不说话。
老四媳妇忽的爬起来,尖声道:“合着两个儿子都没你一个妹妹重要!我早就看不惯你们家了!哼,离婚!”
她说完,竟然真的往外走,老四忙拉住她,劝道:“媳妇,这天都黑了,你去哪儿呀!别闹了行吗?”
“我闹?我告诉你,我还真不是闹,我算是看出来了,你特么就是贱!吃我的喝我的,我们母子三人还不如你一月见不了几面的妹妹重要,把我们家当饭票呢?你滚吧!老娘带着三个孩子照样嫁得出去!”老四媳妇显然是真的非常生气了,脏话都彪出来了,甚至连带着孩子另嫁的话都说出来了。
老四知道孕妇情绪波动大,一见媳妇气炸了,真要走,顿时跪地上拉住她,再也不敢犹豫,急声道:“媳妇我错了,你和孩子最重要!”
这要是媳妇大年夜跑回家,岳父岳母也得炸了,说不准真会让女儿离婚。
谁让两人就这一个女儿,娇生惯养,十分重视。
“滚,你现在哄我呢?晚了!从你一直闷声不吱声,我就心凉了!”老
四媳妇用力的推开老四要走,老四不让,在剧烈挣扎下,老四媳妇一个脚滑,忽的摔倒,老四眼疾手快将自己垫在她的身下。
老四媳妇颠簸了肚子,只低声□□道:“我肚子好疼!”
老四焦急大叫道:“媳妇,你怎么样?”
两人争执的动静,众人早已听到,只是不好意思进对方屋里阻拦,这时候听动静不对,也顾不得礼仪,忙冲进去帮忙把老四媳妇送到医院。
好好的大年夜,四媳妇人好好的来,却进了医院。
马家人心情沉重。
所幸老四媳妇没有什么大碍,老四抢先进去关心媳妇,没多久却红着眼睛出来。
他走到马父的面前跪下,砰砰磕了三个响头,落泪道:“ 爸,我接下来没法再继续交一半的工资到公中的账户了,只能给你和妈养老钱。之前交的钱也当你和妈的养老金。”
马母等人在家带孩子,都没来医院。
马父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就连马冬青和老三也各自沉思,没有说出什么反对的话。
老四留下陪床,其他人都回去了。
到家后已经是深夜,各夫妻躺在床上,窃窃私语了一番,商量之后相继睡了。
马父马母却翻来翻去睡不着。
第二个月,到交工资时,马老四没回来,只让马冬青帮忙送了五块钱回来。
或许他也是羞愧,不敢当面给吧。
马父一下子老了三岁,深深地叹了口气,收了这笔钱,就当自己同意了。
之后老二和老三不约而同,也只给了五块钱作为养老钱。
“真是一帮不孝子,白养了!”面对众人的心思,马母气的跳脚,可马父对她一直没个好脸色,如今马父都默认了,她也无法改变。
马家继续生活,可实际的局面,已经相当于分家,只是还住在一起。
。。。。。。。
这一起生活,季红霞却不高兴了。
之前一起生活,她包了全家的活,那是作为大家庭的一份子做出自己的贡献。
如今各自分家,她凭啥还做全家的家务活?
可她自觉没有儿子,没有底气和马母抗议,不由郁郁寡欢。
在得知季红霞一直想生儿子儿女双全后,白沉音把脉后发现她之前月子没做好,加上平日劳作,身体有些亏欠,就给她喂了锻体丹。
她不能保证满足季红霞生儿子的愿望,但可以让她有个健康的身体。
季红霞重男轻女,那有原主的锅,白沉音对有她优待,却不会对她的儿子也有优待,只会对她的孩子一视同仁。
毕竟男孩女孩对她没有区别,她对孩子们好,只因为她们是季红霞的孩子,原主的外孙女。
在白沉音的治疗下,不过短短一个月得时间,季红霞怀孕了。
因为是时隔十年的一胎,季红霞年纪也不小了,是高龄产妇,夫妻俩很重视这胎。
得知季红霞怀孕了,白沉音提着礼物难得上了马家的门,问季红霞道:“反应大吗?平时有没有感觉哪里难受?”
季红霞没精神的说道:“最近总是犯困,感觉睡不醒的样子,孕吐也很厉害,什么也不想吃。”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年龄大了,干活时弯会腰就会腰酸背痛起来。”
马家上下两层,再算上院子和厨房,光扫地拖地,季红霞就觉得腰疼的不行,根本直不起来。
白沉音挑眉,问道:“你现在在家里还要干全家的家务活吗?”
季红霞轻轻点头。
白沉音用手指用力点了点季红霞的额头,恨其不争,低声骂道:“你是个傻子吗?你都怀孕了,还干什么活?合着马家没人了是吗?还要你一个孕妇伺候全家?”
季红霞难过的低头道:“我也不想做,可是我不干就没人干了,而且妈你又不是不知道,婆婆对我有多嫌弃。”
白沉音翻了翻白眼,冷声道:“没人做?你以为这马家离了你连饭都吃不到了吗?你没嫁进来之前,马家还不是活的好好的。何况现在都分家了!”
“你婆婆嫌弃你难道不是一直都这样?你整天忙的脚不沾地,也没见她高看你一眼,还不是想骂就骂。你干不干活,有什么区别,反正都被嫌弃。”
这话真是说到季红霞心坎里去了,能休息谁不想躺着?她一开始为了讨好马母才勤快,可渐渐的马家的家务全变成了她的,哪天做的慢了,就是一顿骂。
“你难道想给马家一辈子做牛做马?”白沉音的话语仿佛有着蛊惑性,叫季红霞心中止不住的心动。
季红霞咬唇道,“妈,你能不能给我出个主意,叫我以后也不用干活?”
至少不能再干全家的活。
“你终于不傻了!”季红霞说出的话,让白沉音知道她已经醒悟过来,不是从前那个无私奉献,燃烧自己照亮马家的季红霞了。
白沉音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借着这次怀孕,将手里的事交出去。以后也借口照顾孩子,不做所有的家务。
白沉音小声和季红霞说了自己的法子,然后扶着季红霞出了门去趟医院做个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