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藤沉思:“这是发生了什么……”
孟端拍拍自己身上的灰:“还能有什么,老疯子发疯咯,上次老子就把他名字喊成孔修戈而已,就把我打的鼻青脸肿的。”
乌藤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你不知道?那疯子原本就叫孔修戈,后来改的,是他的忌讳,你在上面那几年是吃干饭的吧。”
孟端揉了揉头发:“管他呢,我在上头看见了个女的,好像就是因为她打起来的。”
半刻钟前,淮川正给江画拭泪时,孔修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疯,拿起茶盏就往淮川的手打去,淮川动作不慢,直接把茶盏打了回去。
淮川沉声道:“孔医仙,这是何意?”
孔修歌浑身上下都不对劲,身上充斥了不祥的气息,在淮川神识里,现在的孔修歌不再是一个清晰的人了,他变成了一团黑墨,这团黑墨,还有越来越大的意思。
江画抬头,目露惊讶:“孔医仙,你,怎么哭了?”
淮川没哭,江画说的对象自然也只有孔修歌了。
孔修歌完全没有理会淮川,起身缓缓走近江画:“阿弥,到我这里来。”
江画“害怕”地往淮川身后躲了躲:“孔医仙认错人了吧。”
孔修歌脸上带着柔和的笑,眼睛没有停止流泪:“我怎么会认错呢,你就是我的阿弥啊。”
江画不安道:“可是我从来没有叫过阿弥这个名字。”
淮川心中冒出了好几个念头,一一被他压下,他将江画牢牢护在身后:“站住。”
孔修歌停了下来,不是自主的,是淮川拦住了他。
孔修歌手中现出一柄剑,想也不想的对准淮川劈下:“走开。”
淮川看不到他出招,只听到孔修歌抽剑,力量朝他涌来。
他哼了一声,以掌为盾,生生接住了孔修歌一招,手上出现了一道白痕。
江画惊慌失措:“夫君!”
这一句夫君,不知道触到孔修歌哪根神经,他勃然变色:“你叫他夫君?你怎么可以叫别人夫君。”
淮川:“孔医仙说笑了,她是我的娘子,怎么不可以叫我夫君?”
孔修歌这才从江画的脸上移到淮川身上,雷霆怒意传达到自己手中的剑上,直接抄淮川掠去:“来战。”
淮川也拿出了一条银白色的鞭子打在孔修歌的剑上。
两人武器胶在一起,谁也不让谁。
孔修歌直接空手打去。
淮川:“孔修歌,别怪我动真格了。”
孔修歌一笑:“正合我意。”
二人怕波及到江画,一个下了守护阵法,另一个设了结界。
淮川:“待在里面。”
孔修歌:“别跑。”
江画在心中满意的点点头,对,就是这样!
做完这一举动之后,二人又对着对方以更加猛烈的攻势打去。
江画把趁乱逃跑的想法从心中划去,默默的看着两人的对打。
狐茵害怕地缩进了江画的怀中:“江画姐姐,你认识孔医仙吗?”
江画摇摇头:“不认识,我同他今天也是第一次见面。”
狐茵从两人的对话中也感觉到,她也就是随口一问。
狐茵跟着江画兴致勃勃的看起了戏:“江画姐姐,你觉得谁会赢?”
江画并不觉得有一方赢对她来说是好的。
对她来说,大家都是她的工具人。
两个工具人的死活她也并不在乎,都死掉了那更好,当然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摸摸自己不存在的良心问问,她是希望淮川赢的,孔修歌太难搞了,哪怕这时候因为她的脸失去理智,但他很快就会清醒过来。
江画笃定道:“当然是我夫君会赢。”
一直特别注意江画的孔修歌听见了,回忆到了什么,被淮川抓住空子,划了十几道深可见骨伤口出来。
孔修歌从空中坠落,好像失去了战斗力。
淮川:“你还要打吗?”
孔修歌回神一笑:“我是个医仙,这点伤能奈我何。”
孔修歌身上的伤口眨眼就愈合了,速度快到淮川隐隐觉得有些棘手。
两人又战在了一起,仅仅力量的波动,也让孔修歌的房子碎了,百里内成为了废墟。
唯独江画周身安然无恙。
人参精瑟瑟发抖地按着一无所知的羊驼,又往地里深入几尺。
江画觉得孔修歌的最大用途,是在他知道怎么安全地出荒域。
每年孔修歌会借着去打理药田的理由去外界,其实他就是跑出去找“阿弥”了。
上面的人也知道,还有替他做这件事的的仙官,大家都睁只眼闭只眼。
她这次主动暴露在孔修歌眼下,一是因为给自己出去准备一条备用的路子,毕竟前期孔修歌没有病那么严重的时候几乎对她有求必应。
二是因为淮川这边她攻略不动了,江画能摸到瓶颈,他给了目前他所能给的一点点喜欢。
如果没有大事件刺激,淮川会一直停留在原地。
他还没有完全地对她敞开心门,完全有可能会因为自己快死掉了要她的心,江画小命还是不保。
所以在两人没有达成分尸交易之前,江画直接将两人的棋盘砸了,让这两人反目成仇,这一遭也不算亏了。
江画多多少少觉得自己有点祸水的意思。
江画戏看够了,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眼泪重新凝聚,又浇了一把火:“夫君,别打了。”你们这样是打不死对方的!
孔修歌一听,攻势比之前还猛,淮川还真的防备不过,被伤到了手。
狐茵拿柔软的狐狸脑袋蹭蹭江画掌心,示意她不要哭。
江画焦急的在结界里走来走去:“都是我不好。”
江画伸出手,试图做个样子打破结界,结果根本不需要打破,她直接就可以出来。
江画一瞬间尴尬地想要缩回去,但她知道,战场上的那两个人现在一定是在盯着自己的。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迈了出去。
孔修歌正巧放出了自己的大招,一片毒雨霎时笼罩了整片天空,往大地淋去。
淮川察觉江画走了出来,方寸一乱:“回去!”
孔修歌也看到了,毒雨一时收束不及,掉了一滴在江画手上。
江画手腕上的经脉肉眼可见的变青了。
江画:?
什么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会儿江画真真切切的体验到了。
孔修歌张皇失措:“阿弥!”
江画还来不及说什么,人就直接晕了过去,唇色瞬间发黑。
两人都顾不上打,朝江画飞去。
淮川在江画脑袋快要触底之时接住了她。
孔修歌往江画嘴里塞了一颗药丸,毒势有变缓,但没有停止。
孔修歌朝淮川伸手:“你把她给我。”
经过方才那遭,淮川根本不放心孔修歌:“休想!”
孔修歌道:“我封住了她的心脉,防止毒液渗入其他地方,现在还需要配药缓解症状。”
淮川五内俱焚,眉眼都是冰冷刺骨的杀意:“我给你半刻钟的时间。”
孔修歌后悔不已:“你以为这么容易吗?这是我研究了上百年才研究出的毒药,只能缓解,不能完全解决。”
淮川:“你若是敢骗我,今日便叫你魂飞魄散。”
孔修歌做出了个发誓的手型:“我对天道发誓,倘若我有一字骗了你,我立时粉身碎骨,魂飞魄散。”
天边响起一道响雷,意欲誓言为真。
淮川在杀与不杀边缘徘徊,阴沉沉地对孔修歌说:“你先拿出药来。”
孔修歌从怀中拿出一份药水:“我这里只有一份缓解药,能有五天的作用。”
淮川伸手去拿。
孔修歌退了半步,让淮川落了个空。
孔修歌毫不掩盖自己的觊觎之心:“你把她给我,我来。”
淮川怀里的江画痛吟一声,他深深皱起眉。
孔修歌却是道了一句不好,他也不管淮川给不给了,直接伸手去探她的手腕,他法力温柔地穿入江画的五脏六腑。
孔修歌意识到情况糟糕后将江画抢了过来,把药水往江画嘴里灌。
江画痛苦地眉眼舒展不少。
孔修歌道:“她情况很不好,毒只有我能解,你得把她放在我这。”
作者有话要说: 可恶,看了评论区的留言,我好想剧透。这文根本不会虐的!(自信满满)
第四十章
孔修歌:“你将她放在这。”
此处是孔修歌在山上的密室, 外面是好几层大阵守着。
这里往日只有孔修歌一人可以进来,连为他看守院门的人参精也不能进入。
里面堆积着许多的瓶瓶罐罐,不少的书籍器皿。
孔修歌指着的是一块平滑的岩石,淮川抱着沉睡的江画放在了上面。
睡着的江画乖乖巧巧, 卸下了所有的防备。
淮川想到什么, 从衣袖里拿出了一个包着白鳞片的镯子, 戴在江画手上。
他手指在她安静的脸上划过, 平日有这么乖巧就好了。
突然他传讯令开始发烫,淮川也没有避着孔修歌,直接拿出来看了一眼。
孔修歌赶人:“你赶紧走吧,我要开始炼药了。”
淮川缓缓起身:“那个千面狐我放在你这了。”
孔修歌这才想起院子里还有那么个棘手的玩意儿:“麻烦,不收。”
淮川:“比你那人参精好,她多少有些用处。”
孔修歌笑眯眯回怼:“有个屁的用处。”
淮川据理力争:“她醒来没有在身边看见熟悉的人, 会害怕的。”
孔修歌觉得不无道理, 只好默认了。
淮川:“我每日都会来看的。”
孔修歌:“你当老夫这是什么地方?你还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淮川根本就没有让孔修歌同意的意思,语气带着威胁:“若是我下一次来没有看到她……”
他话没说全,但孔修歌已经懂了他的意思。
孔修歌凤眼重新眯起:“你真啰嗦。”
淮川大步流星的走到门口, 就要一步跨出门时,忽然转身。
孔修歌:“你还想做什么?”
淮川:“孔修歌, 她不是什么阿弥,她是我的妻,你若敢动她半根毫毛,我不会饶了你。”
孔修歌这会儿也冷静了下来, 再看向岩石上的江画,也觉出了她与阿弥不同的地方,冷冷道:“你再不走, 就给我当药引。”
淮川拂袖离去,往山下走去。
药山上的雾重新聚拢了起来。
乌藤:“你好了没有?”
孟端:“快了快了。”
只见孟端闭着眼,掏出一块石子往上抛。
乌藤直接抽出自己的傀儡朝着猪队友攻去。
孟端死皮赖脸地扯住乌藤:“此地不适合打斗,你且再信我一次,再信一次,我保证这条路是下山的。”
乌藤杀气腾腾:“你这句话已经说过了很多遍了。”
两人自知那等层次的人出手,再去观看,等同送命之举,孟端还想往上爬爬,乌藤谨慎的选择了退后。
孟端不甘不愿地也跟着下来了,本来已经走下了山腰,迷雾又聚拢了起来,两人又迷失在阵法中。
两人朝着孟端选择的反路走。
孟端想到之前乌藤说的孔修歌忌讳姓名之说,扭头问:“你说那疯子为何介意别人叫他孔修戈来着?”
乌藤摇着扇子:“你真不知道?”
孟端道:“我在我娘……咳,月宫当值,又不在医仙那,我怎么知道。”
乌藤没料到孟端真的不知道,捋了捋思绪道:“孔修歌原本……是一位战神,所以名修戈,意欲以杀证道。”
“原先他历的不是情劫,是杀劫。因为人道昌盛,与妖界不断碰撞,天下人皆以猎妖为荣,人妖两界秩序失衡,妖帝不得不请求当时的战神,也就是孔修歌,出手帮忙,重定两界界碑。”
“这是大功德之事,孔修歌买了妖帝的人情,下界应劫而生。”
“后来出了点乱子,孔修歌完成了任务,人妖两界确实重新定了界线,但回来以后孔修歌卸去战神之位,自请下界,当了个闲散医仙。”
“听说是为了救他的情劫,却没有救回来,他就疯了。”
孟端头次没有发表任何意见,一路沉默着听完。
孟端:“为何天帝放他去做闲散医仙?”
乌藤嗤笑一声:“因为他弃了杀伐之道,再也拿不起他的那柄枪了!”
孟端钻了牛角尖:“为什么要拿枪呢,拿剑也好使啊!我方才见他拿剑了。”
乌藤无语凝噎,好一会才解释:“这个枪不是武器,是他的杀伐之心。”
孟端恍然大悟:“哦!他提不动刀了!”他话语一顿,“不对啊,上次我去惹他,他还差点把我打死来着。”
乌藤气的给了孟端一扇子:“他要是真想杀你,你现在怕不是一具尸体了!”
孟端右手成拳,击在左掌掌心:“原来如此啊!”
乌藤:“……”
两人走着走着又看见了孟端丢过的石子,不出预料的,他又选错了路,回到了当初丢石子的岔路口。
孟端:“啊啊啊啊老子受不了了。”
孟端气势汹汹拿着大刀朝旁边挥舞,试图把雾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