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画掩盖住自己的情绪,在淮川肩头嗅了嗅,闻到一丝极淡的酒味:“你喝酒了?”
淮川在江画虎视眈眈下,莫名心虚:“嗯,好友来找我,所以……小酌了两杯。”
这体温是因为喝酒带来的吗?江画哼了一声:“下次带上我!”
淮川:“好。”
孔修歌:“画画,你此时不宜喝酒。”
江画:“……”你听墙角也就算了,你居然还光明正大开始搭话。
淮川听到孔修歌的称呼,喉咙像被扎了跟鱼刺,“画画……”
江画头都大了,抬头对上孔修歌额间闪烁的堕仙印。
江画决定还是不刺激孔修歌了。
孔修歌朝淮川笑:“淮兄上来歇歇,喝杯茶水吧。”
江画突然又闻到了一股茶味。
淮川从容不迫地牵着江画往楼上走。
两个男人面对面地对上了,双方似有电闪雷鸣,谁也不让谁。
江画:“你们要是再打起来,我就喝毒了。”
淮川苍白着脸咳嗽几声,如迎风飘扬的白莲:“是为夫没用,连累了娘子。”
孔修歌倒上了茶:“上次是我的错,让画画受了伤。”
江画:“……”她发现这两人是不能好好讲话了,当务之急难道不是给她想办法解毒吗?
江画到底还是偏心淮川,拿起孔修歌泡给自己的茶:“夫君,喝水。”
孔修歌略后悔,应该在茶水里下上必死毒的。
哪怕知道淮川是百毒不侵之身,用毒恶心恶心人还是可以的。
她又对着孔修歌道:“最大原因还在我,你们不要自责了。”
淮川唇角微弯,拿出了储物袋:“这是你要的东西,还请医仙救我娘子一命。”
淮川罕见地对别人用了请字,孔修歌心沉甸甸的,这也就意味着,想要撬走淮川的墙角是件不容易。
不过孔修歌也不慌,他手里还握着杀手锏:“救死扶伤是老夫的天职,淮兄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救人的。”
他相信,只要锄头挥的好,没有墙角挖不倒。
江画斟酌话语,问:“孔医仙,您觉得大概多久可以配出解药来?”
孔修歌摸着下巴:“一年吧。”他凤眼在江画脸上扫过,“不过不知道你能不能坚持到那时候。”
江画沉默了。
淮川:“为什么?压制药不能再用了吗?”
孔修歌:“可以是可以,服一次高浓度的压制药可以有半月时间不发作。”
“为何说坚持不到那时候?”淮川吐字吐得极艰难。
孔修歌注视着凝在空中的血珠,血珠里面有一丝丝不祥地黑色正在侵染整个血珠:“因为,这毒是活的,等到它适应了压制药,会发生什么变化我也不知道。”
淮川手握成拳,他承认,他在难过。
江画心里雀跃,感谢老铁送来的情感增进大礼包,
江画牵住淮川紧握的手:“别担心,我一直很幸运的。”
孔修歌还藏着话,只有自己知道。
江画能活,但他不愿意让她活。
江画对孔修歌道:“压制药现在熬好了吗?”
孔修歌掐算了下时间:“可以了,你现在就要服下吗?”
江画点头:“服下可以有半月时间是吗?”
孔修歌:“是的。”
江画:“那我们赶紧去拿药吧。”
孔修歌也没拒绝,开了密室的门。
狐茵见到江画嘤嘤嘤了好多声。
江画抱住狐茵揉了揉:“谢谢狐茵妹妹,辛苦你了。”
孔修歌开了炉,倒出了一碗药水。
江画顾不着烫,一口闷下,回头抱住身后的淮川:“夫君,我有半个月的时间了!说好的要看看这里的风景,还有找到好吃的,我们快出发吧。”
淮川复杂地点头:“如你所愿。”
孔修歌卡了一下壳:“你要,离开这里吗?”
江画:“对,我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孔修歌豁然起身:“你不怕意外吗?”
江画对他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我相信您的医术。”
孔修歌见那笑容怔住。
阿弥……
他喉中的名字还是没有喊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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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江画带着淮川走了, 留下了狐茵,替孔修歌打打下手。
二人继续踏上江画原先定下的路线。
淮川一如既往的沉默着,就这次明显多了些什么。
江画眼睛看到路边上长着一朵昳丽的花, 对着淮川说:“夫君, 我想要那朵花。”
淮川:“有剧毒, 沾上一点花粉就能致死。”
江画:“……”运气这么好,直接就看中了剧毒无比的花?
江画一点点试探:“可是我想要。”
淮川顿了顿,把花拔了。
骨节分明的手掐去带着泥土的那一段, 又施冰法把花冻住, 递给江画。
江画接住花, 入手感觉却不是冰的, 而是温凉的。
“谢谢夫君, 我好喜欢。”
她把一头青丝散下, 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用淮川给她的花固定住。
她笑容清澈,比头上戴着的花还要漂亮。
淮川心像被蛰了一下。
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萦绕在胸膛,时而欢喜,时而沉重。
淮川不想去深想, 哪怕这是他一睁眼就能知道的事实。
他们走出药山, 外面已经不是黄沙了。
江画脚踩的土地质地坚硬, 脚步重一点,犹如踩在钢铁上。
极目远眺, 可以看见有一些山川湖泊。
江画一看这个情景, 就懒得走了。
江画:“夫君,我好想念驼驼啊。”
淮川想起出来的时候,把羊驼关在后院子里了。
淮川拿出了一根骨牙哨,递给了江画。
淮川:“用这个吹半下。”
江画笑:“吹这个不会把驼驼喊过来吧。”
“会。”只是淮川没有告诉她, 他手中的笛子可以统御他园子里的妖兽。
淮川神色不似作伪,江画将信将疑的吹了半声。
周围没有动静,江画还以为只要吹一声口哨,羊驼会像召唤物一样,被召唤出来。
淮川:“等一会。”
“可是我好累,不想走路了,夫君你可以背我吗?”江画这回是得寸进尺,不断挑战着淮川的底线。
“嗯。”淮川弯下.身,做出了背背的架势。
江画跳上淮川的背,垂落在颈间的一缕发丝与淮川的纠缠在一起。
淮川感觉有些发痒。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官,明明他的头发放在颈肩没有感觉,偏江画的放上来了,就觉得有些痒。
江画察觉到淮川不适,拿起头发拢在耳朵上。
又展开小地图,看着地图走。
江画指使着淮川往东,发现走错方向后,又让他回头重走。
江画越试探,就越肯定。
他爱了。
哪怕他本人还不知,或者说,已经知道或者不愿意面对。
如果淮川的爱是一个空杯,现在已经倒进了十分之九的水进去了。
只有十分之一,就可以满了。
他现在会为她难过,极力去挽救她的性命,在生活小细节中,处处为她着想。
这最后一段,要攻略下来会非常的难。
他心中依旧有宏图大业,也就是,这个狗男人可能会含泪挖心,然后给他自己来一个移花接木。
因为这是他贯彻了许久的理念。
当然现在只需要给他来点刺激的,就彻底攻略下了。
狗男人,等你落到我手里……
淮川发现江画比之前还要大胆,使唤起他比平时要更得心应手。
江画反复在淮川底线上蹦哒,淮川拍了一下她的腿。
“不想掉下去就老实点。”
江画箍住了淮川的脖子,声音茫然。
“夫君,以后我要是死了,你会想我吗?”
淮川手臂变得僵硬:“不要说这种话。”
江画笑了几声,在淮川显得十分刺耳。
江画:“等我死了,夫君你把我的身体焚化成灰,撒进大海好不好。”
“我好久好久没有见过大海了。”
淮川:“荒域没有大海。”
江画轻柔道:“我的夫君这么厉害,一定会有办法让我看到海的,对不对?”
淮川一瞬间以为江画得知了什么,江画后面的话,又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个要求太无理取闹了,你不要听我的。”
淮川坚定道:“你不会有事的。”
江画又在他背后闷闷的笑起来。
江画享受着淮川无微不至的照顾,在心里满意的打了对勾。
淮川在自己的精神世界受折磨。
人像分成了两半。
一边说:“这不是你想要的吗?等她一死,你就得到了她的龙心了。”
另一边说:“不要让她伤心。”
为什么不要让她伤心?
淮川也讲不清楚。
他毕生追求着至高无上的力量,哪怕天神也可与之一战,但觉得还不够。
他要将所有踩在他头上的,都臣服于他!
欲望变成深不见底的沟壑,力量的枷锁被打破。
他肆无忌惮地吞下了荒域的核心,成为了绝境之处的神。
但报应也来的极快,荒域核心是一条完整的规则,天道的一小部分,本来无人可占,偏偏被他掌握住了。
他马上就遭受到了反噬,力量几乎要撑破他的心脏。
现在的他行走在极限的边缘,小心翼翼地控制着火焰远离薄纸。
只要,只要那一颗来自远古龙族的心脏,就足以让他完全掌握住这个力量,届时六界内无人匹敌。
淮川脸被掐了一下,微疼。
见淮川没有反应,脸上的手指更用力了点。
“你为什么不听我讲话?!”清丽的女声穿破他封闭的头脑,淮川清醒过来。
“怎么了。”他哑着嗓子道。
江画:“你还问我!你都快走到悬崖边上了!再走下去,我都不用去黄泉路上等你了!咱们一起投胎。”
淮川半只脚悬空在深不见底的崖边,踢到的石子滚落下去,半晌没有传来声音。
江画这种没有恐高症的人都要患恐高了。
淮川:“抱歉。”
江画掐了掐他的耳朵,幽幽道:“耳朵不听话了,就切了做菜吃吧。”
淮川抓住她闹事的手指,轻轻握了一下,威胁道:“跟你的手一起拌着吃。”
江画话还在肚子里酝酿,身后就被软软的毛蹭了一下,江画回头对上了羊驼黝黑黝黑的眼。
江画惊喜道:“驼驼!”
羊驼打了个响鼻,又蹭了江画一下。
江画从淮川身上滑下来,摸着羊驼的头。
羊驼温顺的在她手掌上蹭了蹭,趴了下来。
江画顺势坐上去,对着淮川笑:“我们走吧,这附近有一座百花城,我想去看看里面是什么样子的。”
淮川翻身上去,驱使羊驼朝着目的地而去,留下一片蹄印。
白城临近。
一座雄伟瑰丽的城池出现在他们面前。
一路上江画没有见到像在炎城那样尸横遍野的情况,反而离城门这一段路,种满了色彩缤纷的鲜花,芬芳扑鼻。
“听说百花城城主是个绝世美人,也不知道此行能不能见到。”江画感叹道。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淮川,百花城的那女人,对比她好看的人很反感。
淮川:“戴上帷帽。”
“我忘记带了。”江画眼睛飞快瞟了淮川一下,不敢与其对视,有点心虚。
淮川只好自掏储物袋,从中拿了一个白色面具,盖在江画脸上,叮嘱道:“不可以取下来。”
江画调整着面具:“为什么?”
淮川:“百花城主,不喜欢漂亮的人。”
江画老老实实戴上。
城门口有人守着,江画同淮川走在一起,缓缓靠近城门。
百花城主府。
有一美人对镜面一般的池子梳发,一举一动自带优雅,只是池子倒影的人没有脸。
忽然她的手一顿,梳子梳断了一根头发。
旁边的婢女看见瑟瑟发抖。
“你怕我做什么?”
婢女想到百花城盛开的花,都是由血培养的妖花,又听城主这么一问,顿时冷汗直冒。
“回,回城主大人,女婢未曾这么想。”
城主在婢女普普通通的脸上转了一圈:“罢了,今日我心情好,传人替我梳妆。”
婢女恭敬退出,随后带着一大群婢女涌进。
城主选了手最巧的一位婢女,闭目让人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