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莺轻笑了一声,“养狗还会朝我摇尾巴,你能?”
第2章 人设
她讪笑了一声,“你听错了吧?什么结婚,我有说这句话吗?”
嘈杂声和雨滴的声音被隔绝在窗外,时浅感觉自己每一根头发丝上都写着尴尬,她想往窗外看,但是视线全部被米白色的电动窗帘隔绝了。
时浅没办法,只好缓慢地偏过头看向自己沾了一点脏的高跟鞋鞋跟。看着看着她又不安分地偏过头,瞥见男人手腕上闪过的宝蓝色袖扣,再旁边,是他骨节纤长的手。
单单是看这一个部位就能感觉到男人的矜贵,甚至能想象到它的主人疏离的姿态。时浅几乎可以肯定,她这位未婚夫正是同事采访的对象,那位金融圈的传奇人物傅知寒傅总。所以这才是车的主人,她是怎么做到把他和司机的身份弄反的?
“时小姐为什么会觉得那位是你的未婚夫?”
傅知寒的嗓音突然从耳边传来,轻慢又冰冷,像雪山中流出的冰水,其中掺杂着带了几分玩味和质问。
前面的周年哪敢说话,他只是一个平凡的打工人,这一切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只能悄悄在心里祈祷时小姐不要乱说什么对他不利的话。
时浅讪笑了一声,尴尬得想要逃离这个世界,她已经找不到比在未婚夫面前跟他司机讨论结婚的事还要更社死的瞬间了。脑子里各种理由找了一遍,时浅见傅知寒等自己的解释很久了,于是赶紧扬起笑脸,“我那不是没看见你吗,第一次见面难免会认错的对不对?”
她眨了眨长睫,试图说服对方。
这句话是事实,她走过来的时候车子后排的帘子都是拉上的,也不知道后排有人。不过时浅说完就意识到这句话有点暴露自己的无知,你家总裁开迈巴赫出来不带司机?
傅知寒敛下眸子,长睫落下一片参差不齐的阴影,他唇角带了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看上去微微有些嘲讽。
“……”
时浅抿了抿唇,想到这人是傅知寒不好得罪,不如让他讨厌自己。于是她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矫揉造作地眨眨眼睛,天真地问,“傅先生,你都不自己开车的吗?我都不知道你坐在后排呢。”
果然这话说出来空气再度被尴尬给充斥了,连前排的周年嘴角都抽搐了一下,之前对时浅落落大方的印象一下子改写。
傅知寒的表情也有些微妙,时浅观察了一下,心想他肯定受不了,心里好感度减一减一了吧。她见他张了张唇,心想他肯定会说什么刻薄的话,谁知道傅知寒略一思考——
“多个人让你觉得是负担?”
她刚心里有些小得意,尾巴都翘起来了,听到这话怔了半秒钟,“啊?”
傅知寒眼底闪过的光被眼镜挡住,“既然你更喜欢二人世界,下次就不带司机。”
时浅:“……”
她是这个意思吗?
时浅缓缓裂开,又悄悄打量了傅知寒的模样,看上去他似乎还对自己很满意?她杏眸缓缓瞪圆,她有什么?美色吗?这是什么不存在的东西?那智慧知性优雅?笑话,她跟那有关系?
莫非傅知寒阅历十分丰富,平时那些高贵冷艳美女见惯了,非要尝尝她这种清粥白菜?可是……她跟绿茶小白花比似乎也没有什么温柔的优势。
时浅百思不得其解,疑惑之际突然想到阚子璇说过的话,莫非……他不行?突然有点同情,年纪轻轻就……
大概是她的目光过于灼热,甚至有移动到不该看的地方的趋势,傅知寒挑起眼尾看她,“看够了?”
时浅移开目光,小声嘟囔,“长得好看不就是让人看的吗?欣赏美的事物是所有人的爱好和权利。”
语气可谓是理不直气也壮。
傅知寒大概是受多了这种恭维,听到这些话并没有什么反应,云淡风轻地说,“以后有的是机会看,用不着这么着急。”
她听完咳嗽了一声,差点被自己呛着,这话什么意思?这就预定下一次见面?
她不想、她不行、她不可。
一路上再无话,到西餐厅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周年将车门打开,举起手请时浅下车,她唇角往上勾了勾,笑得很甜,“谢谢。”
傅知寒是餐厅的常客,一进去服务生就很恭敬地喊了一声“傅先生”,将两个人带到提前订好的包厢里。
这座餐厅是欧式风格,绿色的墙体十分复古,烛台造型的壁灯泛着白色的光,是时浅会喜欢的地方。她边走边打量墙上的画,将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做到极致。
刚坐下服务生就将菜单递了过来,时浅翻了翻,“来份鹅肝……嗯,还有这个沙拉,再来一份菲力牛排。”
等等……她这点的是不是太轻车熟路了,好像经常来西餐厅吃饭似的。
于是时浅顿了两秒,咬了咬下唇补充了一句,“六分熟。”
傅知寒眼神有些微妙,唇角清晰地弯了一个无语的弧度。
丢人吧,时浅唇角翘了翘,心想不信你不后悔带我来吃饭。
“……”服务生怔了一下,牛排的熟度只有六个等级,通常只用奇数分熟度。原以为这位和傅先生一起吃饭的小姐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大小姐,毕竟看上去就气质出众,搞了半天原来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连牛排没有六分熟都不知道。
她刚想开口却被傅知寒轻飘飘的眼神扫了一下,“给她上一份五分熟的,六分熟口感一般。”
“?”
这也行?
他表情淡淡的,没什么多余的反应。似乎是意识到时浅看着自己,微微偏过头与她对上视线,看得她心跳漏了一拍。
就一点反应都没有?是她还不够努力?
时浅半点没有高兴的表情,脸上充满了错愕和困惑。服务生瞥了她一眼,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感到幸福吗?傅先生这么为她着想,都不愿意戳破事实让她尴尬。爱了爱了!
服务生站在原地,没几秒钟就脑补了一大堆霸道总裁和灰姑娘小白花的爱情故事,虽然灰姑娘没见过世面,但是霸总还是为她解围,这是什么神仙爱情!
服务生很识相地没有再提这件事,在傅知寒点完菜品之后就拿着菜单出去了。而她不知道的是,神仙爱情的两位主角还是第一次见面。
时浅一时找不到话题,沉默了半晌后问,“你之前来看望过我外公?”
“嗯,外公让你有空回家看看。”
她抬头看向傅知寒,对方很有涵养,吃饭的时候没有坐多余的事,他放在她身上的目光既不过分亲热,也不过分冷淡。不知道为什么,时浅总觉得里面带着点洞悉和轻微的压迫感,好像自己是什么被盯上的猎物。
在她想要深究的时候,对方的眼神又收敛了些,恢复了那副不可高攀的模样。
时浅并没有注意到傅知寒的称呼问题,听了之后点了点头,然后意识到自己这样太听话立马找茬,扬起下巴道,“这我能不知道吗?还用你传话。”
精致的食物被摆放在餐桌上,时浅很喜欢鹅肝,刚想尝尝这家西餐厅做出来的味道如何,察觉到傅知寒的视线之后突然眨了眨眼睫,抬起头夹着嗓子说,“哎呀,这些餐具是怎么用的,我不会。”
要是阚子璇在估计会恶心死,然后亲切地问她喉咙里是不是卡了拖鞋。
傅知寒一脸“我就静静看着你表演”的表情,骨节纤长的手慢条斯理地抬起刀叉将自己面前的鹅肝切好,然后跟她的交换了一下。
“……”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真是什么热恋中的情侣,时浅嘴角的笑容僵住,刚抬起叉子就听见傅知寒轻飘飘地说——
“下次想让我帮你切就开口,不必找这么拙劣的借口。”
“……”
时浅不甘心地咬了一口鹅肝,她又展示了一下自己的好胃口,见他还是没什么反应之后,开始怀疑傅知寒是不是一点底线都没有。
思考半晌后,她终于开始聊起结婚的问题,“我事先声明,结婚可以,但是房子得写我的名字。”
他手背上的青筋若隐若现,并没有因为她的话产生任何的反应,“要几栋?”
时浅剧烈地咳嗽起来,然后想着傅氏集团好像涉及房地产,确实根本不缺这个。她转了转漆黑的眼珠,“额……那如果我说离婚了,我要分一半财产呢?”
“你觉得可能?”那些都是他的婚前财产。
时浅有些兴奋,怎么样受不了了吧,是不是要发脾气了?
她藏着嘴角的笑意,就等着傅知寒说些刻薄的话然后她开始无理取闹。
“不过我可以婚前赠予一部分。”
“?”
时浅把自己呛着了,剧烈地咳嗽起来,她拍着自己的胸膛,好想问他是不是有那个大病。
几次搞事都没成功,时浅放弃继续跟他交谈,自顾自用起餐。她一时忘记自己刚刚说不会用刀叉,这会儿用得比谁都熟练,意识到自己崩人设了之后,时浅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发现傅知寒只是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没有任何质问的意思。
吃完饭时浅一副纠结的模样,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她故意等服务生过来结账的时候说,“实话跟你说吧,其实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相信傅知寒只要听得懂人话就能明白她拒绝的意思,成年人之间有些事不用说得很明白。
……
刚还在那感慨神仙爱情的服务生震惊地看着两人,完全没搞懂这是什么情况。傅知寒眯了眯眼,看嘴角的弧度有些嘲讽,“你的意思是我要娶的是别人的女朋友?”
服务生咽了口唾沫,心里默念着“与我无关”,离两人远了些。
时浅点点头,心想这次对了,没有哪个男人喜欢戴绿帽子。
可惜傅知寒早就掌握了她的基本资料,知道她别说男朋友,身边连个雄性都没有。他毫不在意抬手递出黑卡,衬衫因为手部的动作泛起几分褶皱。
“这么说,还挺刺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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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做梦
时浅不记得自己之后做出了什么表情,但是她清楚地记得旁边那个服务生用震惊的眼神看着他们,仿佛在说,“有钱人真会玩。”
别说服务生了,连时浅都觉得傅知寒真会玩。她说有男朋友,傅知寒居然觉得刺激?怎么着,花市文里的多人运动看多了是吗?
这男人表面上看起来这么正经,思想居然这么危险!
她默默抬起手捂住胸部,瞪圆杏眸一副已经被侵犯的样子。脑子里全是乱七八糟的带颜色的文章,各种姿势都有。
时浅这一晚上过得那叫一个艰难,快要到家的时候紧绷的一根弦终于松了下来,下车之后时浅原本想走,跟他打招呼的时候张了张唇,想着要不然还是直说吧。
女孩抬手将碎发拂到耳后,“傅总,我觉得你这种聪明人应该能理解我今天表达的意思,对吧?”
傅知寒的嘴角弧度浅浅的,看上去不像在笑,反而给人一种疏离感,“那时小姐明白我今天表达的意思吗?”
“嗯?”
“我们傅家重恩情,这婚事就算要退也是两家长辈说得算。”他抬起眼,“更何况,我不讨厌你。”
“……”我可谢谢你啊。
时浅哭丧着一张脸,心想惠女士要是能答应退婚就见了鬼了。她心里权衡了一下,竟然觉得让傅知寒讨厌自己主动退婚的难度比让惠女士放弃要低很多。
“你不觉得强人所难不好吗?”
“不觉得。”
这三个字,他竟说得坦坦荡荡,丝毫不觉得哪里不合适。
她讪笑着摆了摆手,就当做跟傅知寒告别,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傅知寒记得她喜欢穿绿色的衣服,总是看起来像蓬勃生长的绿藤,今天这身略微成熟了些。不过即便如此,她身上的稚气也只是被削弱了一些,还是隐藏不住身上那股生机。
周年何其懂老板的心思,他没有立即将车开走,而是在时浅已经进去之后才问,“老板,走吗?”
傅知寒又看了一会儿,之后唇角撩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沉声道,“走吧。”
时浅踩着高跟鞋走进电梯,没一会儿就到了所住的十五楼,她顺着窗子往楼下看了一眼。傅知寒已经走了,楼下只有化不开的夜色。
呼——
不知道为什么时浅松了一口气,她感觉之前采访圈内那些难搞的老总都没今天这么艰难,好像她从头到尾就是一只被死死摁住的小猫咪,连锋利的爪子都伸不出来。
时浅脱下高跟鞋,处于一天紧张的脚部终于得到了放松。她拿起睡衣先去浴室洗了个澡,全身得到放松之后躺在贵妃椅上涂身体乳。
纤长的指尖拂过白嫩的皮肤,灯光下构成诱人的图画。涂完之后她敷了个面膜,阚子璇先给她打了个视频电话,在倾听完她晚上的遭遇之后,阚子璇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着——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叫傅知寒的,他贪图你的美色,甚至说甘心被戴绿帽子?”
时浅瞪圆杏眸,立马否认,“你这阅读理解的能力太强了吧,我哪里有美色给他贪图?”
阚子璇笑眯眯地说,“他不是说不讨厌你吗?这分明就是喜欢。一见钟情还能是因为什么,肯定是脸啊。小浅浅,请不要低估自己的美貌,你不记得你大学的时候是你们系的系花了,每次到我这边蹭课的时候无数男生找我要联系方式。啧啧啧,那追你的人从这里排到法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