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浅:“……”
还不等她说什么,惠以云已经挂断了电话,似乎跟她多说一句都觉得浪费口水。时浅受不了这委屈,哭唧唧跟阚子璇抱怨着亲妈的所作所为。
“我俩会不会抱错了,就像小说里的真假千金一样,其实你才是我妈的女儿所以她才这么关心你。”
她说着说着,情节越来越狗血,正陷入悲伤无法自拔时,阚子璇像是才回过神来一般,“阿姨给我做虾?那有糖醋排骨吗?其实我还想吃红烧肉,辣椒炒肉也不错……”
时浅:“……”
你是猪吗?
她哼了一声,“其实我也想吃糖醋排骨,你等会儿能不能跟我妈说说……”
因为两人关系很好,所以阚子璇去惠以云那里就像是回自己家一样。她和时浅买了些礼物,阚子璇刚拿到驾照,开车还不太稳,时浅一路上都很紧张。
“阚子璇,我这条年轻而美丽的生命会毁在你手里吗?”
是谁给她的勇气坐这位大小姐的车的?
阚子璇十分自信,“怎么可能呢小浅浅,我的技术你还不放心吗?”
那怎么会是不放心,分明是相当地不放心。
好在虽然花费时间比较长,但还是到了家。时浅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她提着礼物进去,“惠大美女,我带着你亲女儿回来了。”
大半个月没见,慧女士看起来好像比之前还精神了不少,看来晚上去跳广场舞让她的身体素质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提高。
惠以云看了她们一眼,“进来吧,菜马上就要做好了。”
隔着老远,时浅和阚子璇就闻到厨房里的香味。两个小馋猫兴奋地跑到厨房里,想看看今天有什么菜。
“哇这么多,今天有什么重要的客人吗?”
厨房就那么大,多了两个人让空间变得拥挤起来。惠以云听到两个小孩子咋咋呼呼,赶紧把他们赶了出去,“先去洗个手。”
时浅洗手之后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上重播了一万遍的仙侠偶像剧。惠以云从厨房里走出来,一边在电视旁边的柜子里找东西一边问,“前段时间不是跟傅知寒见了面吗?他真对你不满意?”
她原本坐着的姿势有些随意,听到这话像是身体里的某根弦一下子绷紧,“我不喜欢他。”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惠以云说。
时浅为难地看了一眼阚子璇,对方朝自己眨了眨眼睛,她恍然大悟,“我喜欢女人。”
这句话说完,惠以云和阚子璇都瞪大眼睛看着她,阚子璇摇了摇头,用眼神朝她示意,“阿姨,小浅浅实在是太善良了,其实是那个叫什么傅知寒的喜欢男人。”
“?”
时浅呼吸一窒,扯了扯阚子璇的衣袖,示意她不要乱说。然而阚子璇仿佛一条牵不住的羊,完全不顾时浅的阻拦。她觉得自己再怎么说傅知寒,也不会传到他的耳朵里,于是肆无忌惮,“我也是那个圈子的,还有人比我清楚吗?傅知寒这么多年连个女朋友都没谈过。”
惠以云一下子蒙了,直觉告诉她这两个人在诓自己,但是心里又有那么一些迟疑。
她刚想说什么,门铃声突然响了。惠以云赶忙打开门,见到来人那张脸顿时什么都忘了,“小傅你来了,进来坐。”
空气安静了一瞬,时浅后背僵硬着,迟迟不敢回头。刚刚阚子璇那句“傅知寒喜欢男人”还在她耳边萦绕着,没想到这么快本尊就来了。
这说明什么,说别人坏话是会遭报应的。
她咽了口唾沫,看了眼同样紧张的阚子璇,两个人面面相觑,恨不得穿越到几分钟前把说出去的话收回。
阚子璇呼了口气,朝她摇摇头。
——没事没事,阿姨总不能直接问傅知寒是不是同性恋吧。
时浅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勉勉强强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才缓慢回头。一转身她就对上男人几分探究的目光,傅知寒今天穿了身蓝色的休闲装,比之前少了攻击性,但是骨子里仍然透着散漫和淡漠。
傅知寒在,好像饭菜都不香了。
两个平时咋咋呼呼的小姑娘吃饭的时候尤为安静,一个两个的都低着头,似乎要把脑袋埋在碗里。
“小傅,尝尝这些菜合不合你的口味。”
傅知寒颔首,“我很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家常菜,很怀念。”
说完,男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时浅的身上。她穿着浅黄色的长裙,像初夏里小心翼翼试探的花骨朵,抬头时红唇抿了抿,好看是好看,就是脸上带着点心虚,好像做了什么坏事似的。
“小傅,这些年谈过女朋友吗?”
他拿筷子的手很好看,听到这话顿了一下,“没什么时间。”
其实也算不上没时间,傅知寒生性就有些薄凉,对周围的异性不怎么感兴趣。更何况,父母失败的婚姻也一直影响着他。
惠以云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然后轻声问,“那男朋友呢?”
“?”
作者有话要说: 傅总: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谢谢羽生太太的地雷~
第6章 巧遇
傅知寒拧着眉头,似乎有些质疑自己刚刚听到的内容,“什么?”
时浅正在喝汤,听到这话时一下子呛着了,剧烈地咳嗽起来。她拍了拍胸脯,暗示道,“妈,你是不是问错了?”
惠以云自然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她意识到自己刚刚那个问题对于正常人来说有些奇怪,于是顺着女儿的话说,“对,我就随口一问。”
时浅这才松了口气,生怕在傅知寒面前露馅。
惠以云看傅知寒刚刚的表情她就知道那两个小丫头片子又联合起来骗自己。
她在心里呵呵了一声,夹起时浅最不喜欢吃的洋葱放进她的碗里,“多吃点。”
“……”时浅苦笑着说,“谢谢。”
这场景谁看了不说一声母慈子孝呢。
而始作俑者阚子璇一改平日里话痨的性子,这会儿一言不发,缩在角落里生怕有人注意到自己。时浅朝她递了个眼神,阚子璇无辜地笑了笑,仿佛在说,“闺蜜本是同林鸟,大难来头各自飞。”
好在傅知寒以为是惠以云口误,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更不会联想到时浅身上。她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他一会儿,见他没有看自己安心了不少。
桌子上的菜不像往常那样消耗那么快,也没有那么吵闹,偶尔只有惠以云和傅知寒的聊天声。时浅扒了口饭,眼神瞥向傅知寒面前那盘龙虾,爱吃是爱吃,但是得站起来才能够着。
惠女士大概察觉到了时浅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平时不是很喜欢吃龙虾吗?怎么今天动都没动?”
别看惠女士嘴上对她嫌弃,但是桌子上做的全是时浅爱吃的,尤其是那盘龙虾,她光清理虾的外壳就清理了很久。
时浅咽了口唾沫,“我今天不想吃。”
“给你做了又不吃。”
傅知寒端坐在餐桌前,落在时浅眼里像守着食物的猛兽一样,她在心里祈祷着傅知寒赶紧走,这样心里的石头才能放下来。
也许是老天听到了她的祷告声,傅知寒刚拿起筷子就接到一个电话,他看向惠以云,“抱歉,接个电话。”
傅知寒是推了今天的行程来这儿吃饭的,无奈还是临时收到秘书的电话,有一个投资项目出了点问题,需要他回去处理。
他接完电话回来对惠以云说,“公司临时有些急事,下次再来拜访阿姨。”
“好,你去忙你去忙。”惠以云看向时浅,“你出去送一下。”
“我?”时浅指向自己,另一只手还攥着龙虾的大钳子……
傅知寒看了她一眼,眼神跟那天晚上她指着他的卡宴说是自己车时一模一样。
时浅拿起纸擦了擦手,在惠女士的催促下急忙跟了出去,原本以为只是走个形式,送他离开也就可以交差了,然而刚走到门口傅知寒就侧过身看她。
他脸上看不出是什么情绪,嗓音微微有些冷,“你说我喜欢男人?”
时浅一下子被自己呛着,话语脱口而出,“你怎么……”
还没说完她就捂住了自己的嘴,要是说完最后“知道”两个字,不就相当于间接承认吗?
傅知寒单手插兜,高大挺拔的身影将她完全笼罩着,“需要我证明一下自己的性取向吗?”
她往后退了退,“不、不用。”
周年打开车门,傅知寒躬身坐进去,很快就消失在了时浅面前。她这才松了口气,得亏这是傅知寒,要是其他人知道别人这么在他背后说他坏话,肯定会生气吧。
时浅踩到楼梯上,回味了一下傅知寒刚刚的表情,等等,怎么感觉他这种看起来什么都不在意其实都记在心里的男人更可怕。
她坐回到餐桌上,惠以云问她,“小傅走了?”
时浅随便应付了一下,然后才放开吃东西,惠女士无语,“刚刚还说自己不想吃,这会儿狗都没你吃得干净。”
吃饱了以后时浅跟阚子璇回房间躺着,时浅突然想起一件事,“好像傅知寒喜欢男人是你说的吧?”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她闭了闭眼,有些无语,所以刚刚傅知寒质问自己的时候她到底心虚什么呢,明明这就不是自己干的。
阚子璇不管那么多,拿着平板追剧追得有滋有味,顺便还打开时浅的抽屉,拆开惠以云准备的零食吃。
“我这不是猜测吗?我表哥在傅氏集团工作,他说傅知寒这些年一个女人都没有,追求者倒是不少,但是他一个也看不上。所以公司里一直流传着很多传说,什么傅知寒不喜欢女人啦,什么傅知寒以前有个白月光,他一直对初恋恋恋不忘啦……”
时浅抢着她手里的薯片,敷衍地应了一声。
“你上次不是去见了那个解嘉吗?她就是傅知寒身边的头号追求者,听说跟傅家门当户对,一直以为自己之后会是傅知寒的联姻对象,谁知道你突然冒出来。”
“所以真的没人给我甩个五百万吗……”
阚子璇:“……”
在老家呆了一天,时浅又重新回去工作。作为一个社畜最难的就是面对周一,她坐到工位上,几位同事大概是周末玩嗨了,这会儿都没什么精神。
忙完下班,时浅坐车的时候玩着手机,在朋友圈刷到了盛修白的一张图片,上面是某个高级会所。
刚点了个赞,盛修白给她发了一条信息,“来这边玩吗?”
说完之后他想到自己这么说不合适,“傅知寒也在,就几个朋友,没有其他人。”
不说这话还好,一提到傅知寒的名字,时浅立马找借口,“今晚还有事,盛总玩得愉快。”
还是让这些万恶的资本家自己玩去吧,她才不想掺和。
盛修白看着信息忍不住莞尔,“傅总,你确定这是你的未婚妻,我怎么看人家都不想搭理你。”
之前很自信自己出手一定能撩到时浅的江岩瞪大眼睛,“不会吧,连你都追不上,我本来还想试试。”
意识到自己说了真心话,江岩立刻闭了嘴。
傅知寒抬头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几分警告,像是在向他宣告自己的所有权,“是没追上。”
“啧,这说出去桐市多少女人伤心。”盛修白调侃。
傅知寒并不太关心那些人的感受,低着眼睑想到时浅的笑脸,忍不住莞尔。
“这是多喜欢人家?”
说起来还没到那个程度,傅知寒是个不太会爱的人,但是他对时浅有好感,也不抵触她成为自己未来的妻子。
与那个女孩的某些单方面过往,他只当是一段特殊的回忆,并没有多放在心上。可之后再遇见,傅知寒心里有种想和她继续发展的念头。
这种想法罕见地在心里扎了根,稍不注意就有长成苍天大树的趋势。
几个男人说笑着,面前突然落下一片黑影。盛修白抬头一看,居然是解嘉。傅知寒一直不喜欢这个女人,甚至可以说是讨厌,于是跟傅知寒关系很好的盛修白自然也不待见她,嘴角的弧度往下,没说话。
倒是看见美女就开心的江岩凑了上去,“解嘉大美女来了?一起喝酒。”
傅知寒原本就少话,见到她愈加冷漠。江岩见两人都没怎么说话,于是一直暖场,“解嘉你不知道我们傅总多好笑,约女孩都约不出来。”
她将视线落在傅知寒身上,脸色有些难看。
夜色深沉,傅知寒从会所里出来,上车前看了解嘉一眼,“你前段时间找过时浅?”
解嘉没想到他会知道,吸了一口气,尽可能让自己的态度变得无所谓,“是,我只是觉得我才是你最好的结婚对象,她能给你什么?”
傅知寒想起过往种种,愈加不满,他五官崩得很紧,眼底像是藏着一片寒潭。
“你也配和她相提并论。”
她恼羞成怒,想说些什么傅知寒已经上了车,临走前摇下车窗看她,“少管闲事,这是我对你最后的忠告。”
江岩一出来见解嘉有些委屈,问,“这是怎么了?傅知寒又跟你说什么了?他总这样,好像是女的都不喜欢,你别放在心上。”
盛修白嗤笑了一声,“傅知寒为什么讨厌她心里没点数吗?先前他和他父亲关系本来就疏远,不知道是谁没事就去道德绑架傅知寒,打着修补两人关系的旗号做圣母。”
越说越觉得好笑,盛修白瞥了她一眼就上了车。
解嘉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她盯着盛修白的车看了很久,一直到它消失在转角处。
……
六月份不知不觉来临,天气也变得闷热起来。时浅刚把材料交给新来的实习生,准备下班时,手机振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