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浅:“……”
明明是她请他吃饭,怎么好像自己是他的什么下属,要配合他完成什么工作。她被噎住了,好半晌没说出什么话。难怪没女朋友,时浅想象着他跟女朋友交往的画面,女朋友要跟他约会,他说下周末,时间另通知。
这跟多了一个领导有什么区别,就无语。
夜色浓重,时浅没再跟傅知寒说话,不一会儿她就靠在窗边睡着了。车缓缓停在时浅家的附近,傅知寒回头看了一眼,女孩睡颜恬静。
他走到后排,打开车门俯身看她。时浅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茉莉花味,很好闻,不知道是什么香水。傅知寒刚想弯腰抱她,睡梦里的时浅大概是做了什么噩梦,突然抬起手打在他脸上。
“啪”,声音异常地清脆。
时浅睁开惺忪的睡眼,意识到自己好像打了人,再一抬眼就看见傅知寒那张俊脸上留着淡淡的巴掌印。
“……”
犯罪证据如此显眼,就让人难以解释。
时浅看他的姿势,决定恶人先告状,“你想对我做什么?是不是想趁我睡着了占我便宜?”
傅知寒淡淡打量了她几眼,“你有?”
短短的两个字,伤害性不高侮辱性极强。
男人松开放在椅背上的手,慢慢直起身,看她的眼神似乎还带着几分不屑。
时浅气得在他身后挥了挥拳,心想什么没有,她明明什么都有。大概是因为她在心里骂傅知寒的声音太响,后者侧过身看了她一眼。刚刚还嚣张的时浅摆出一个礼貌的笑容,假装无事发生。
她赶紧下车,心里默默祈祷之后再也不会碰见傅知寒。
车厢里重新平静下来,后座上静静地躺着一只耳环,在灯光下折射出淡蓝色的光芒。
时浅睡觉前卸妆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少了一只耳环,她仔细回想了一下,仍旧记不起来是在什么地方丢的。可能是去医院的路上太急了?
虽然这对耳环不值钱,但是她特别喜欢的一对。算了算了……时浅觉得自己没必要因为耳环难过,赶紧躺到床上休息。
之后的几天时浅都是抽空去看外公,惠鸿年虽然住院了但十分精神,要不是他单独住一个病房,这会儿估计已经跟其他人唠起嗑来了。他打开电视看了会新闻,看到时浅,虽然脸上止不住的开心,但还是说,“你工作那么忙来看我干什么?”
“这两天没什么工作。”
其实并不是没什么工作,只是时浅不能放着外公不管,她这两天要写的稿子还挺多的,但是回家加班也不是不可以。
惠以云想倒杯水给她喝,拿起热水瓶才发现没水了。时浅接过来,“我去打个水吧。”
烧开水的地方在走廊的尽头,时浅打完水过来,刚走到门口听到傅知寒的名字,脚步顿了一下。
“你看小傅多靠谱,将来把小浅交给他我也放心,更何况我当初对他家有恩,他们不可能亏待小浅的。”惠鸿年叹了口气,“活到我这个岁数,真不知道哪天就没了,死之前还想喝一口小浅的喜酒。”
惠以云用责怪的眼神看着他,“别乱说话。”
“小浅从小就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我就想她后半生好好的,有个归宿,老了也有人陪。总不能像你当年一样,为了那样一个男人就跟我对着干,结果呢……”
“爸……”
时浅咳嗽一声,“你们在说什么呢?”
两个人表情都有些不自然,惠以云尤甚,她说,“没什么,你过来坐会儿。”
接下来几个人都没再说话,可时浅却不由自主地想起以前的事。她听说她妈以前就是因为自以为找到了真爱,跟外公闹掰了,不惜要到跟他断绝关系的地步都要和她爸结婚。可是婚后,那个男人家暴,完全不像婚前那样甜言蜜语。
时浅很小的时候,惠以云说她爸爸是爱妈妈的,可是时浅从来没有从他身上感受到他对惠以云一丝一毫的爱意。如果真的爱过,那么爱情本身就是个笑话。
后来她爸爸动手打了她,她还记得自己脸颊肿得高起,鼻子流了好多血,把惠以云吓到了。从那之后惠以云离婚,再也没在她面前提起过那个男人。
想想外公活这么大岁数,好像一直在为后辈操心。她之前还很坚定,但是现在却有些动摇,其实和傅知寒结婚,好像也不是一件坏事。
她不爱傅知寒,就不会走惠女士的老路。
她叹了口气,心里有一点点的妥协。回去的路上时浅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阚子璇,后者正在追剧,“结婚嘛,要么为了钱要么为了颜要么为了人品要么为了爱情,反正总得图一个,不然你不如一个人。其实如果真的要结婚的话,傅知寒那样的,还真是最理想的结婚对象,就梦里想到都会笑醒的那种。”
时浅抬起胸脯,“你看不起我,他梦见我也会笑醒。”
阚子璇损她,“你确定不是噩梦?”
“在你眼里我就那么一无是处吗?”
她的老色批闺蜜当然把注意力放在了别的地方,化身祖国的小黄花,“当然不是了,你还有胸,软软的,下次给我摸摸。”
时浅:“……”
转眼到了周末,时浅还记得自己有个同学聚会,特意穿上上次买的那件低调复古的花朵裙,她打开首饰盒,从里面挑出山茶花的耳坠戴上。
嗯……时浅从镜子里打量了一下自己,觉得整体还不错就穿上高跟鞋出了门。
阚子璇开着她骚包的粉车到楼下接她,见时浅走过来,眼前一亮,“这是谁家的女朋友?跟姐去吃个饭吗?”
时浅觉得好笑,拉开副驾驶位坐了进去,“可以啊,晚上还能回你家。”
“啧,轻浮。”
两人说说笑笑到了同学聚会的餐厅,阚子璇挽着时浅的胳膊,小声说,“那个简依等会儿又要泡茶了,听说最近混得还挺好的。”
曾经因为她被流言伤害过,要让时浅完全释怀怎么也是不可能的。
阚子璇把车钥匙交给泊车员,转而跟着时浅往里面走,后者余光瞥到旁边有一辆迈巴赫的车,很像傅知寒的。
她摇摇头,不对不对,上次就认错了,怎么一看到迈巴赫就想到傅知寒呢?世界上开豪车的又不止他一个。
时浅刚这么想,进去的第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的傅知寒在和服务生说着什么,身边还跟着一个同样穿黑色西装的助理。
果然是他……
她瞪圆杏眸,还没来得及反应对方的眼神就递了过来,很平淡,好像只是看见了普通的一个熟人。傅知寒不动声色地看了她几眼,她今天很惊艳,裙子款式简单却恰好好处地露出腿部的线条。
他单手插在裤兜里,又继续跟旁边的人说起话。
阚子璇顺着时浅的视线看过去,“这不是你未婚夫吗?哎,长得真好看。不去打声招呼吗?”
时浅瞥了她一眼,似乎在提醒,你是不是忘记了上次谁说傅知寒喜欢男人的?要打你去打,我可不去。
阚子璇吐吐舌头,赶紧躲着傅知寒进了包厢。
简依已经到了,她脸上满是笑容,大概刚跟同学们寒暄过。时浅也笑着跟大家打了声招呼,很快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拉了过去。她皮肤白得发光,又穿着一身气质的裙子,将曲线完全勾勒出来。
“时浅来了?”
“班花不愧是班花,毕业了之后更好看了。”
“之前谁说她配不上这个名号的?那些人是不是瞎了?”
“还有阚子璇,你们两个怎么越来越漂亮了?”
因为时浅的到来,大家原本放在简依身上的注意力被转移了过去,她虽然笑着,但是脸色有些不好看。简依看了一眼旁边的人,那个女生立马开启了另一个话题,“依依,刚刚门口那辆迈巴赫是你男朋友的车吧?”
其他人投去羡慕的目光,“是吗?这么厉害?”
等会儿?她说的该不会是傅知寒的车吧。
时浅无语地看了她一眼,倒是没说话。但是阚子璇可看不惯她这么装逼,“你确定那车主认识你吗?天上牛皮都是被你吹上去的。”
简依笑着说,“你这是嫉妒吧?”
“我嫉妒你?就算你男朋友开迈巴赫又跟你有啥关系,我自己能买得起你买得起吗?”
“你……”
这个时候有服务生敲门进来,“不好意思打扰了,傅先生说今天的账单由他结。”
这一出让众人很好奇,“傅先生,哪个傅先生?”
“谁啊?”
“难不成是简依男朋友,大气啊。”
简依也不知道这人是谁,想着服务生什么也没说于是也没否认这人不是自己男朋友,反而模棱两可地说,“他经常这样,你们不用客气。”
“……”
阚子璇用膝盖想都知道这人是谁,刚想嘲讽几句,服务生以为简依是傅知寒的未婚妻,于是看向她,“您就是时浅时小姐吗?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请跟我们说,我们会及时处理的。”
第9章 生日
“……”
包厢里气氛一时变得很诡异,所有人都陷入了安静中。再看简依脸颊通红,像是被人当众打了几个巴掌。
这时不知道是谁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毕竟简依真实诠释了什么叫“装逼遭雷劈”。简依咳嗽了一声,尴尬地说,“原来不是,我以为是我男朋友。”
“哦。”阚子璇忍笑,“你男朋友也姓傅,也开豪车呢?”
在场大部分人都没忍住看简依笑话,而且还在内心刷新了一下对她的认知,虚荣好面子,一般这种人就是自卑溢出来变成了高傲,其实啥也不是。
服务生还迷茫地站在一边,时浅看向她,“我来结账就行了。”
刚说完又觉得自己说这话似乎有那么一点点不给傅知寒的面子,于是赶紧补上一句,“他工资卡不都在我这吗?谁结都是一样的。”
她的侧脸笼上了一层光,整个人看起来非常地大气。阚子璇没忍住,小声地凑到她耳边夸她,“这波装到了。”
话音刚落阚子璇的手机响了一声,她拿起来一看——
时浅:“呜呜呜我的工资灰走了TAT。”
“……”当她没说。
时浅心里肉痛得要死,但是又不好让傅知寒结账,毕竟两个人的关系还没到那种地步。之前一起吃饭他结账就算了,这次怎么说也不能让他破费。
“这家庭地位可以,工资卡都是你保管呢。”有人起哄道。
“难道说越有钱的人越宠媳妇吗?”
“羡慕啊。”
时浅脸上维持着友善的微笑,其实内心尴尬得一批。她暗自庆幸傅知寒不在这里,不然听到这些话她不知道要去哪里挖个洞躲起来。
大家说说笑笑,开始聊起高中的生活。时浅时不时应一下,看向他们的时候仿佛看见金钱在飞走。
好不容易结束,时浅去前台结账,原本就她一个人,没想到简依跟了过来,笑眯眯地嘲讽,“这次装还真下了本钱,我这从头到尾也没看见你未婚夫的影子啊。”
“那也比你一分钱不花在那吹牛的好吧,要不然你结账?”
时浅刚拿出银行卡,服务员问了一下包厢号之后回答,“女士,这个单傅先生已经买了。”
她有些意外,但是没说什么,“好,谢谢。”
简依又被打了脸,这次不好意思再说什么,笑着站在一旁。时浅不想跟她挨着,快步走到阚子璇旁边。一行人出来,有人提议要送时浅,阚子璇转着车钥匙,“喂,你把我放到哪里去了?”
替时浅挡桃花这事阚子璇没输过。
时浅刚想上车,见傅知寒似乎谈好事情,也从里面走出来。她想假装看不见他,偏偏对方走了过来。
完了完了,该不会是那个服务生把自己的胡言乱语说出去了吧。
时浅屏住呼吸,心里正想着怎么解释,却听傅知寒淡淡道,“你把耳环落我车上了。”
“嗯?”
他把那枚淡蓝色的耳环放在时浅手里,然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往车边走,助理跟在他的身后。
时浅追上去,这边说话别人听不见,于是她很放心地说,“谢谢你今天帮我买单,回去我把钱转给你。”
“不用。”
她张了张唇,刚想说什么劝他收下,傅知寒掀起眼睑,唇角带着似有若无的弧度,“不过你好像很想保管我的银行卡。”
“……”
时浅没想到他还是知道了。原本放下的心猛地又提起来,脸颊不争气地又红了,只不过是尴尬的。她咳嗽了一声,自然是不能解释,维持自己以前的人设,“对啊,不行吗?”
司机打开车门,傅知寒长腿一抬坐了进去,而后抬起那双深邃的眼睛,“早晚的事,时小姐不用着急。”
什么着急?谁着急?
时浅想反驳,这狗男人跑得比谁还快,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她红着一张脸回到原地,其他人还用暧昧的眼神看着她,有人没忍住问,“这种禁欲系你是怎么搞定的?”
时浅仗着傅知寒不在,开始胡说八道,“他就是喜欢装逼,看起来高冷,其实是不好意思跟别人交流,害羞呢。”
“是这样?”
当然不是,他要是不好意思跟别人交流怎么进行商业谈判,怎么管理公司的事务。
时浅上了阚子璇的车,后者在路上一直在幸灾乐祸,“刚简依那个脸色我真的太爽了,最烦这种人了。”
她话痨属性触发了,一直说个不停,时浅却还在回忆跟傅知寒的对话。怎么好像每次遇见他都有些丢脸?
时浅看了眼手里的耳环,掌心似乎还有刚刚触碰他的记忆,仍旧发着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