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沙雕穿成炮灰女配——吃鲸路人
时间:2021-07-25 08:36:56

  “萧师兄此前嘱咐我离你远一些,这话我记在心里。如非必要,我绝不会来烦扰萧师兄。”
  她急急忙忙地说完,堪称慷慨陈词,末了还朝萧约匆匆一欠身:“萧师兄,我先走了!”
  转身她就一溜烟地跑了。
  萧约都没来得及说话。
  阮枝所说,确实是萧约原先所愿,只是不知道这中间出了什么差错,他听见的时候竟然并没有如释重负的喜悦。
  萧约蹙着眉,对自己百思不解,此刻心浮气躁,也无法潜心修炼,他信步向峰下走去。
  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萧约思考时脸色微沉,远远望去仿佛是在生气,途径的弟子便也不敢贸然同他打招呼。
  这般一路信步,萧约回过神来,竟然已走到了外门的修炼场地。
  外门弟子们发现了他这个明显鹤立鸡群的闯入者,视线隐晦地投来。
  萧约心生尴尬,回身便走。
  这一下太急,险些迎面撞上来人。
  “抱歉。”
  萧约险险地止住了动作,收势躲开了。
  对面也几乎同时道:“抱歉……”
  声音有些艰涩沙哑,好像平日不怎么开口说话似的。
  萧约看清了这人的面容,目光在他脸上的几道伤口上掠过,最终停留在他手中的瓷瓶上。
  价值不菲的白玉制瓷瓶。
  非富贵之家所用。
  与眼前这人的落魄格格不入。
  但这都不是能让萧约注意的原因。
  ——这枚瓷瓶上,有萧家的印记。
  他又恰好没有胡乱送药的爱好,更能从空气中微弱的气味判断出这人伤口处的用药是雪露膏。
  即是说,他赠给阮枝的那瓶雪露膏,落到了眼前这个人的手中。
  裴逢星练完剑后,发现遗失了雪露膏,匆忙回去找,幸而找到了。
  路上他心思分散,差点撞上人。本是道声歉便能了事的小事,却不知道眼前这位气宇轩昂的公子,为何死死地盯着……他手中的雪露膏?
  裴逢星心下一凛,将雪露膏藏入袖中。
  萧约眼皮轻掀,道:
  “冒昧了,请问这瓶雪露膏,阁下是从何处得来?”
 
 
第10章 
  裴逢星直觉来者不善。
  一眼认出他所持之物是雪露膏,且这质问的语气,好似将自己当成了雪露膏的真正主人。
  裴逢星虽修为低弱,却并不是个怕事的,恰恰相反,他倔强固执得绝不愿低头分毫,哪怕濒死他都不能违心地说出一句求饶的话。
  他垂下眼:“无可奉告。”
  萧约眼神微冷,言辞却并不锋利,瞧出了裴逢星的戒备,口吻亦和缓了些,道:“我师妹也有一瓶这样的雪露膏,我见着眼熟,一时失言了,还请见谅。”
  萧约容貌不俗,从衣着服饰到气度举止,无一不优于常人。
  即使一言不发也有无形的屏障隔出一隅之地,令人无法忽视,也知道不好接近。
  裴逢星以为萧约大概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那类人,听了萧约这随和的解释,有些意外,也略略放松了点:“无事。”
  他踌躇片刻,才道:“这雪露膏……是一位友人,所赠。”
  他本可以不接这话,但听见了那句“我师妹”,心中莫名生出了几分怪异的感受。
  此话既是表明,并非他偷窃而来,更是想确认,阮枝是否就是眼前这人所说的“师妹”。
  外门与内门,看似同在寻华宗,实则两者之间千沟万壑,千差万别。
  萧约眸色深深,问道:“阮枝?”
  “……”
  裴逢星心中的怪异感,蓦地在这句近乎肯定的询问中加重了。
  像是不悦,又像是被冒犯。
  他并没有相应的立场,去产生如此陌生的情绪。
  裴逢星点了下头,没有说话。
  “原来如此。”
  萧约轻轻地道了一句,视线再次从裴逢星的脸上掠过。
  落魄,无能,样貌尚可。
  修为很低,几乎与凡人无异,年纪不大,沉默寡言又怯懦阴郁。
  这就是……阮枝突然对他态度转变的缘由?
  不可能。
  萧约心里下意识地否认了这个猜测。
  即便阮枝要移情别恋,也不该是对着这样一个除了脸,一无是处的少年。
  她图什么?
  图他年纪小,图他说话少?
  “告辞。”
  萧约客气地结束了这场对话,同裴逢星错身而过,循着原路线折返望阙峰。
  他甚至没有多问裴逢星的姓名。
  只因为觉得这人绝对不会是自己的威胁。
  裴逢星久久停在原地,半晌没有动作。
  不远处有人失手甩了剑,惊起一阵短促的惊呼。
  他才似如梦初醒,眼神晦暗地离开了。
  -
  这日,一行人站在寻华宗的玄海广场上。
  二十人是这次选拔出的历练小队,多出来的那一人是掌门的大弟子,温衍。
  温衍前不久刚结束闭关,曾几度去往海上蜃楼,经验丰富,实力不凡,是这次历练的领队人。
  他的外貌大概二十五六,模样气质都很是温和,没有半点攻击性,故而五官虽然达不到出彩的境界,却极易让人心生好感。
  尤其是他眉心生了一点红痣,便将这趋向温水的容貌骤然点缀得明丽不少。
  此刻,温衍正在给众人分发玉牌。
  “这是专门用来传讯的玉牌,你们的修为还无法到自如传信的地步。只要往这枚玉牌中灌注少许灵力,选取对方的编号,若对方应允,就能顺利通信。”
  “比如说,我的编号是一……不过,对方若是拒绝了,短时间内就不能再度与这个人传信了。这是制作玉牌的人设下的限制,我也没办法解除。”
  阮枝拿起玉牌打量,在背面看到了编号,是六。
  “阮师姐。”
  谢岍在隔壁队列小声地喊她。
  阮枝侧过头,看见谢岍探头探脑的动作,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狗狗祟祟”,想不被人注意到他在开小差都难。
  每当这时,阮枝内心都会涌现出对谢岍的怜爱之心——这孩子能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
  阮枝同样小声地道:“什么事?”
  谢岍的紧张激动都写在脸上,脸红的不行,指了指手中的玉牌,又指了指阮枝,问:“阮师姐,我是八号,你是几号啊?”
  “六。”
  阮枝还比了个手势。
  谢岍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他的笑容将将绽放,就在温衍横空插入的问话中缓缓凝固——
  “这位师弟,什么事情笑得这么开心呀?说出来让我们大家一起高兴高兴嘛。”
  谢岍:“……”
  他猝不及防接受到了众人的注视,脸上的热度直接蔓延到了大脑,本来想说觉得自己的数字很吉利,由于温衍靠的太近了,脱口而出:“我觉得温师兄很吉利!”
  温衍:“?”
  很吉利……是个什么形容?
  温衍耐心地问:“具体是什么地方吉利呢?”
  “这……”
  谢岍目光飘忽地哆嗦着,犹犹豫豫地道,“脸吧。”
  温衍:“……”
  阮枝不忍心,出来帮忙打圆场:“温师兄,他的意思是,您长得很有佛性,一定能保佑我们旗开得胜,顺利归来。”
  温衍:“……谢谢夸奖。”
  萧约不忍直视地别开了脸。
  什么叫“长得很有佛性”,他们剑修,就算是夸,也应该说“长得很有剑气”吧?
  ——这话幸亏萧约没说,否则场面很难收拾。
  一行人正式上路。
  所乘工具是寻华宗内的中型飞舟,以能够储藏灵力的蕴灵石作为驱动,便能在空中平稳飞行。
  飞舟并不算太大,但所需物品一应俱全,容纳二十多人还算富裕。
  本该是怀揣着无限期待与紧张而心思各异的众位弟子,当下纷纷聚拢在温衍身边,嘴里询问着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每个人的视线都不约而同地聚集在了他眉心的那点红痣上。
  不知是哪个弟子突然说漏了嘴:
  “温师兄其实还真的挺有佛相的……”
  原来还是“佛性”,现在直接变成佛相了。
  其余弟子顿时跟着附和:
  “对对!温师兄的脾气又好,为人又好,比起剑修,更像是佛修啊。”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尤其是眉心那点红痣,太有佛性了!”
  温衍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自己的眉心,话说多了,连他自己都忍不住产生了一点怀疑。
  恰逢近来他在剑术上遇到了瓶颈,无论如何都突破不了,本是借着此次随行领队的机会来散散心,说不定会豁然开朗,没想到……
  温衍走到了飞舟尾部,想一个人静静,不想正巧看见了同在此处的萧约。
  萧约此人,温衍是知道的。
  年少成名的天才,出身修道世家,矜贵冷淡,见多识广,于剑道一途很有心得。据师父说,萧约习剑以来,从未遇过迷障。
  说不定,萧约能够有什么好意见。
  温衍这般想着,主动道:“萧师弟。”
  萧约回首,颔首示意:“温师兄。”
  “你在这里赏风景?”
  温衍随口扯了个话头。
  萧约看了看底下遮蔽了所有景物的缭绕云雾:“……嗯。”
  他莫名有种不详的预感,便主动问:“温师兄有什么事?”
  温衍斟酌了下,道:“萧师弟也觉得,我很有佛性吗?”
  萧约:“……”
  预感成真了。
 
 
第11章 
  萧约在此处,是在想那瓶雪露膏的事,或者说,他在想阮枝最近的异样。
  那瓶雪露膏实则算不上什么贵重东西,只是阮枝那般看重,舍不得用,却转头送给了一个本该毫不相关的外门弟子……
  莫非是阮枝看那人可怜,好心赠药?
  萧约想起那人所说的“友人”二字,又觉得不是那么简单。
  温衍的到来不合时宜,把萧约一腔情绪全打乱了。
  ——而且还是这么弱智的问题!
  “温师兄怎么会这么问?”
  萧约的声音听上去莫名带了几分艰难。
  “就是今日在玄海广场上的事……“
  温衍觉得难以启齿,不大好描述,他原以为自己前来请教没有什么,不成想事到临头还是感到难为情,“我近日剑道不顺,卡于一个瓶颈,迟迟不得领悟……”
  不得领悟,你就要转去修佛吗?
  你做人是不是太草率了一点。
  萧约轻吸了一口冷气,望着周围起伏绵延的迷蒙云雾,深觉得此行前途渺茫。
  温衍终于理顺了思路,问出重点:“萧师弟觉得,若你遇到瓶颈,会怎么做呢?”
  萧约不假思索:“总之,应该不会想去转修佛道。”
  温衍:“……咳。”
  他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咳了几声:“玩笑而已,玩笑而已,萧师弟不必在意。”
  “是么。”
  萧约淡淡地道,“我看你挺动摇的。”
  温衍难得被呛,一时怔怔。
  萧约面不改色地继续道:“剑道,生杀凶险之路,本就孤寂枯燥。若遇不得解便改投他道,师兄也不必烦扰,现在就去清泉山吧。”
  清泉山上清泉寺,正是当世佛法最精深的所在。
  “……萧师弟说话当真不留情面,却也真正点醒了我。”
  温衍面露忏愧之色,从未有人对他说过如此直白又一针见血的话,字字沉重地落在他心上,“我身为领队师兄,却说这种丧气话,还让师弟来安慰我,实在是很不应该!”
  萧约倒也很公正,平淡地道:“我没有安慰你。”
  温衍:“……好的。”
  温衍坚强地维持住了笑容,并顽强同萧约讨论了不少剑道相关的事,还以手比剑,走了几招。
  两人聊完,天色已经不早。
  温衍感叹道:“萧师弟不愧是少年天才,今日我着实受益良多。”
  “温师兄谬赞。”
  萧约的神色没什么变化。
  “难怪派中诸多女弟子皆对你仰慕不已。”温衍道,“我今日已然听到好几人在谈论你了。”
  这位萧师弟不仅是年少有为,更宠辱不惊,不骄不躁。
  这样的人,确实足够优秀,也值得倾慕。
  温衍心里这么想着,便听身旁的萧约问道:
  “谁?”
  温衍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萧约嘴角轻抿,神色中隐约有错愕与懊恼闪过,好似自己也没想到会问出这话,迅速改口道:“没什么。”
  温衍却又缓过劲儿来了,一边惊讶于萧约居然还真挺在意异性的追逐,一边回忆道:“就是……”
  他视线一偏,望见了萧约身后的来人,张口唤道:“阮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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