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便利店都有十公里啊。”在空荡荡的食堂里, 群人面面相觑, 沙树看着干干净净的灶台, 就明白自己此时的处境。
“不该让三尾狐亲走得那么早的。”沉默半晌, 她只能含泪憋出这么句话来。
“到底是谁昨晚偷吃了冰箱里的饭团!”熊猫义愤填膺地拍桌, “乖乖站出来做饭吧!”
“鲑鱼子!”狗卷应和道。
“虽然说可以做饭, ”伏黑惠拉开冰箱,里面只有孤零零的几瓶饮料,“我们也没有食材可以用啊。”
而且他对以沙树为代表的厨艺水平感到十分不信任。
毕竟家政课的分数可是明明白白地摆在那里呢。
“实在不行的话……”真希语气凝重, 从难以察觉的角落里拿出了两盒杯面,“我们可以先垫垫饥,然后下山去买吃的。”
咕噜噜噜。
看到食物, 所有人都下意识咽了下口水, 肚子放出统的声音来。
“就这样,我们石头剪刀布,谁赢了就吃了这杯面,然后负责下山买吃的。”掌盖在杯面上隔绝了大家垂涎的目光, 真希发话道。
“我同意,”伏黑惠点头,“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我也同意。”沙树随即表态。
“鲑鱼。”
“那么——石头剪刀布!”
所有人都眼神凌厉, 咒术师出众的身体素质让他们出招的手都化作残影,阵眼花缭乱后……
“大家, 在干什么啊?”温柔的、知性的声音,沙树抬头,就见到了位美丽的少女。
最抓人眼球的是和沙树不相上下的暴力发育, 这位学姐穿着亚麻色的针织衫,和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裙,漆黑顺滑的秀发被绑成低马尾后绕到侧胸前,清秀的脸蛋上是不加掩饰的惊诧。
但最让人兴奋的是她手里两大袋的食材!
袋子放到地上还发出沉闷的碰撞声,让人能够想象到其中的分量,熊猫已经自觉前去帮忙摆放食材。
“杏里前辈!您回来真是太好了呜呜。”桌边的人都围了过去,两杯杯面被遗弃在桌面上,无人问津。
“我昨晚做完任务回来太饿了,就把冰箱里的饭团吃掉了,”杏里笑了笑,“想着今天大家定会找吃的,所以提前去买菜了。”
她和以前样带着圆圆的眼镜,但看起来已经开朗了许多,沙树完全找不出当年和自己说“寄生虫”的那个女生的影子。
看来杏里前辈在这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呢。
“今天有两个年级的入学,”真希帮忙往冰箱里分门别类地放置食物,“其中个女孩子好像认识杏里前辈你。”
“真的吗?”杏里环视圈,眨了眨眼。
“我在这里!”使劲扒拉了下伏黑惠,让他弯下腰,沙树才从人群当中露出脸来,“杏里前辈,好久不见!”
“是沙树……对吗?”即使两年未见,杏里还是记得这个少女,也记得她不喜欢别人叫她的姓氏。
似乎和真希样呢。
她眼中露出怀念的神色来,“没想到会在这里再见到你,沙树。”她似乎想到了什么,露出个微笑来,“我还欠你个感谢,当年是你和五条老师救了我。”
“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挠了挠头,沙树头次有些不好意思,她当时还是抱着好玩的态度做事,只是想着“如果是晴明的话会这么做”,就帮她封印了罪歌。
后来更是因为被五条悟暴打了顿,所以下意识没有再去想关于池袋的切。
“那么今天就让我为大家做顿饭吧,”杏里见此也没有多言,只是拿起厨具,“也当做是庆祝有新人来到咒术高专。”
“好耶!”熊猫鼓掌,“杏里前辈可是手艺最好的了!”
沙树看着杏里前辈在流理台上娴熟地处理食物,她似乎总是嘴角含笑了。
“前辈,罪歌现在还好吗?”虽然说是杏里掌勺,但大家还是多多少少地帮忙了,比如沙树此刻就在看锅,等待最慢的炖菜,而除了在旁边准备蘸料的杏里,其他人都已经在帮忙摆盘了。
“她啊,”杏里笑了笑,“罪歌现在很好,你的封印术确实很厉害,这两年里点问题都没有。”到现在为止,也只有沙树会把她和罪歌看做两个个体,要知道哪怕是她自己,有时候都快分不清两者了。
她从前觉得自己是罪歌身上的寄生虫,在来到高专,学会利用罪歌的力量,在利用这种力量祓除咒灵,遇见更多的同伴后,她已经接纳了罪歌,罪歌也在她变强的同时“爱”上了她。
她不再是以前那个,只有通过扭曲的方式才能找到生存空间的虫子,而是切实的、活在世上的园圆杏里,她有属于自己的价值了。
而这切要从那天咖啡厅里简单的对话说起。
就像人生的道路上突然多了个拐点,前方的路就完全变了样。杏里知道自己仍然是“不正常”的,但没关系。
咒术师的世界包容这些“不正常”。
桌边,拥有思维的咒骸熊猫、离家出走的天与咒缚少女、无法正常说话的咒言师和价值十亿的术式继承人少年,都用同样期待的目光等着最后道菜上桌。
“我开动了!”窗外,属于正午的阳光温暖而炽热。
老实说,沙树已经喜欢上这个地方了。
*
“这次是杏里前辈和我起出任务吗?”带着雪走,沙树在校门口见到了身干练短装的园圆杏里,和不知为何在那里等着的伏黑惠。
“惠也来了?”她笑着走上前,“我还以为你会在休息的。”毕竟他昨天才清理了几只三级咒灵。
“明明是你做任务,为什么会比我起得还晚啊?”伏黑惠吐槽道,“今天轮到我下山购买食材。”
般的食材自然有专人配送,像之前那次冰箱空空如也的情况还是罕见的。不过年轻人嘛,总对不健康的食品带有多余的爱好,比如沙树就是会在晚上吃完整个冰箱里的布丁的存在。
不得不说在五条悟发现冰箱里的甜点被清空时,他的表情还是让学生们有好好愉悦番。
“太好了!”沙树爪子拍到伏黑惠身上,“我今晚想吃寿喜烧!去买牛肉吧!”她扳着手指说,“还有香草冰淇淋……”
“我记得你前几天才吃完整桶的草莓冰淇淋,”伏黑惠扯了扯嘴角,“就不能控制下吗?虽然三尾狐不在,你这样也早晚会吃坏肚子的。”
“哎——”沙树瞬间垮下了脸,“惠,就点点嘛。”她捏着他的袖子,把眼睛睁的大大的,“你看五条老师也吃得很多。”
“你就不能和好的比比吗。”伏黑惠在这样bulingbuling的眼神下节节败退,只能艰难地憋出这么句话来。
她什么时候也用这种办法来对付自己了!他可不是那些会对可爱沙树心软的姐姐们啊!
“差不多到时候了哦,沙树。”直注意着这里的杏里微笑着插话,“伊地知先生的车快到了,我们该出发了哦。”说完,她还对着伏黑惠递出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啊,我明白了。”重新检查了遍袖子里的符咒,和腰间的雪走,沙树确认万无失后跟上了杏里,“再见啦,惠。”
“记得帮我买冰淇淋!”走到半,她还不忘回头提醒。
“我知道了……”回想起在沙树来之前,和杏里前辈的谈话,伏黑惠突然有些不敢直视沙树,毕竟他可没有反驳杏里前辈的问题啊。
“你,是不是喜欢沙树?”
时间,因为被众人默认而被众人遗忘的问题从偶尔见面的学姐口中问出,伏黑惠时间难以回答也难以反驳。
如果是单纯的喜爱的话,那是当然的,他完全找不出会不喜欢沙树的点。
虽然她会贪吃甜食,偶尔睡过头,还有点迷路,但在她笑着过来拉住他时,这些微不足道的缺点都成了可爱的闪光。
但是,要从不单纯的角度来看的话……沙树,对谁都很好。她会微笑着和路边的老爷爷打招呼,也会扮鬼脸吓把污渍沾到她裙子上的小孩子,她和所有人都能打好关系。
而他这样只是占据了时间和运气的家伙……能陪到多久呢?
伏黑惠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很卑鄙,他知道学校里有很多希望和沙树起上课、起组队的人,有男有女,他们会比自己这种阴暗的家伙对沙树更好,但每次沙树自然而然地朝他走来,他就把那些家伙都排除在外了。
但那只是在普通的学校,他和沙树是唯二的同类。他们有彼此的秘密,有心照不宣的默契,更有开学就被分成同桌的天赐良机。
他理智上觉得该有更好的人和沙树走到起,个会和她样活力满满地自我介绍,会让每个有所交集的人心情愉悦的人。
但情感上,却是那么的……不甘心。
作者有话要说: 杏里前辈真的是那种……那种我很喜欢的大欧派人/妻姐姐(/ω\)
比起惠惠开窍我更担心自家女儿啊,毕竟她真的傻乎乎(?)又在六条身边见过了大世面,一般的直球都能无视的超级直女()
第三十九章
“这次的一级咒灵, 就是这里了吗?”拔出了雪走,沙树挽了两个刀花活动手腕,看向前方破败的医院。
“没错。”同样从手中抽出了罪歌, 杏里脸上还带着为大家做饭时一样的笑容, 眼眸处却已经亮起了鲜红色。
两人站在一起, 同样暴力的身材彰显无遗, 可惜的是少女们手中不祥的长刀让看到这一幕的人也生不起任何旖旎心思。
雪走在昏暗的环境下依旧闪着清粼粼的白光, 真像是那不染尘埃的冰天雪地。而罪歌则是看似朴实破旧的刀刃, 唯有血槽的部分反射出一点令人心悸的红光,使人联想到这把刀过去砍下的头颅与那甩不干的鲜血。
推了推眼镜,杏里带着沙树走进了医院的大门。
吱呀的铁门划过水泥地面, 酸涩的声音瞬间引起了里面怪物的关注。
原本安静的楼房骚动起来了,沙树能听到像是春日里山林苏醒的声音,那种虫蚁从湿润的冻土里钻出来, 爬过表层干燥的枯叶的声音。
外面帐已放下, 猎杀已经开始。
原本只是苍白的房间逐渐染上蜿蜒的黑色,像是被浓痰唾过的墙面,隐隐一股恶臭传来,医院花园里的花草尚未枯萎, 只是在难以汲取阳光与水分后,用最后的生命力呈现出一股带着死气的墨绿来。
背靠背站着,五官更为敏锐的沙树眼神一凛, “来了。”
原本防御姿态的两人向两边跃出,一只奇形怪状的咒灵揪从正上方的空中落下, 但它这一奇招并没有给它带来什么优势,反而是两把妖刀同时穿过咒灵的身体,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 就消散在空中。
“还有两只。”沙树轻声报数。
罪歌的红光闪过,杏里嘴边笑意不变,反手微微一震刀刃,咒灵紫色的血液顺着刀尖没入地面。
“一只。”她垂下眼眸,舌尖抵在下颚的齿上,轻声回复。
沙树微微一顿,雪走刀尖轻触地面,划过一道弧线,伴随着令人颤抖的寒气,地面裂开一道缝隙,躲藏在内的咒灵已然被冻成了冰块。
刀尖一敲,咒力涌入,咒灵就碎成了粉末,晶亮亮洒了一地。
“现在该进楼了,”沙树甩了甩并没有沾上什么污迹的雪走,看向那栋看起来摇摇欲坠的大楼,“难怪医院要搬迁,这已经完全是危房了吧。”
“是啊。”杏里掏出手帕擦了擦眼镜,眯着眼睛,“沙树能看出些什么吗?”
“嗯,就是很不妙的气息吧,而且还挺恶心的。”沙树仔细观察了一下,“刚才的应该只是一些小杂鱼,真正的boss还是得进去了才知道啊。”
她回头看了一眼杏里,“杏里前辈,我能问个问题吗?你明明很强了,为什么还是三级咒术师啊?”连伏黑惠都已经是二级术士了,刚才的杂鱼基本也有三级的实力,杏里前辈也是很轻松地解决了。
“这个啊……”杏里嘴边笑意收了收,她指着自己的眼镜说道,“因为我还是没有咒力的普通人来着。”
“没有属于自己的术式,能看到咒灵是眼镜的功劳,消灭咒灵则是因为罪歌的存在。”她温柔地看着手里的刀,重新握紧了,“所以可能不太被接受吧。”
但比起被直接针对的禅院真希,她好歹还是成为了三级术士。
“啊,”沙树一时语塞,“不好意思。”
“没什么,能消灭咒灵,帮助别人,我就很高兴了。”重新笑起来,杏里拉起沙树,“我们进去吧。”
“好。”
两把不同的妖刀不小心触碰,各自嗡鸣了一声,像是久别重逢的故人。
医院的里面一片漆黑,凭借着雪走的白光,她们才能拥有一部分视野。
光是这样,墙角四溅的血液和扶梯上深深的抓痕,包括侧倒的担架,都能让人想象到这里曾经是怎样一副惨烈的情景。
沙树掏出一张符咒,往空中一抛,它就散发出莹莹的蓝光来。
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沙树盯着上头的光明明灭灭,符咒也四处乱飞,最后定格在了幽暗的青光上,回到了她身边。
“这里已经没有活人了。”早有准备,但她还是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这种很神棍的光效是晴明那家伙用来造作风流的,没想到这会还能用来照明。
“本来就是废弃的医院,只是,”盯着地上一滩还算新鲜的血迹,杏里皱眉,“有人被拖到了这里……就像野兽带着猎物回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