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悠悠然笑了起来,笑的眉眼弯弯,仿佛一个恶作剧得逞的少女一般,“你们想对抗朕的君父,不过很可惜,以你们的实力,迄今为止不过是以卵击石。离开这里吧,”她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异闻带的使者已经降临,你们也以虚数潜艇的技术为代价,取得了暂时的和平不是吗?那么就安心的享受这样的和平,先睡个好觉吧,以你们现在这样的状态,别说是去击落翱翔天空之上的祖龙,就是去打法夫纳,估计也得成为他的晚餐了。”
空气中再次描绘出了复杂而又古老的纹路,有绿色的魔术阵列浮现于空气之中,然而此时却并未有任何杀意吐露,毕竟正如珈蓝所说,战争已经结束,现在正是休息时间。璀璨的魔力迸发而出,而随着光芒的消散,迦勒底一行人身上的伤口也被全数治疗,甚至连藤丸立香体内原本已经几近枯竭的魔力,也重新恢复如常。
这位君王一挥手,黑暗与白昼的闪烁间,众人便又重新回到了异闻带他们所处的村落之中。明明算上交手至少也要过了半天的时间,然而在接下来的交谈中,在秦良玉的视野里,他们一行人不过才从她的眼中消失了约半个时辰的时间,换算成他们惯用的时间单位便是一个小时,这怎么可能?
“看来你们是还不困,还有心思想这些那些的。一个小小的时空加速的阵罢了,只需要加速朕所在空间的时间,那么外界的时间就能得到相对应的减速,不过是时间法则最为初级简单的利用,也值得你们这样奇怪成这样?”
珈蓝的话说得活像一个学霸告诉学渣,一张满分160的卷子想考146的办法,就是只需要不做一道14题分的应用题就可以了一样气人,可偏偏在场所有人都说不出反驳的话,毕竟在人家眼里事实就是如此,你自己的弱小,和别人需要照顾你否,并不存在任何主观意义上的关系。
“行了,”珈蓝的声音中洋溢着明显的愉悦之感,“今天朕还算高兴,现在给你们一个忠告,该睡觉的时候就好好睡觉,别出来干些有的没的。别乱说话,别乱做事,既然这座异闻带在你们眼中的唯一,也是和你们存在的唯一联系,就是你们注定要摧毁它,以及这座异闻带里的存活的所有生命,那么就别再惺惺作态般教他们一些,他们本就不应该学会的东西。这除了给你们,也给他们添加无尽的麻烦之外,什么都做不到。”
这样意味深长的话语,显然一时间让人难以理解,不过顶着藤丸立香那迷惑的眼神,珈蓝并不打算他解释,便化作点点灵子消散,“朕要给你们的奖励,是如果你们真的能够活着见到那位大秦皇帝,并且需要与他动手的话,朕乐意代劳,无论是打败他还是杀死他,全力以赴的战斗,朕都会乐意效劳的。另外,村落外的魔兽朕就帮你们处理了,安心睡你们的觉去。”
第179章 柔软的尾巴
离开因为外人和所谓的御赐的到来而显得喧闹繁华的村庄, 名为咸阳的都城,抛开外面那些只是单纯为了取悦皇帝,而进行所谓创作的艺术家, 显得格外的寂静和冷清。
你回来了, 帝王端坐于王座之上,不,或许应该这么说, 他的王座就是整片天空,他即是大秦的象征,悬浮于天空之上的钢铁宫殿, 便是他依存于世的肉身。
舍弃了□□的君主,以这样的至高姿态,遥远的注视着这片天地, 却也像一位慈祥的父亲一般, 为另一个世界的女儿, 主动打开了进入宫殿的大门。
珈蓝单手提着被她剿灭的那些魔兽中魔兽首领的头颅, 走进了宫殿之中,在见到, 不, 应该说是听到君父声音的下一刻,她就像是扔掉什么脏东西一般, 随意的将那个头颅丢到了地上。
毕竟像是新鲜出炉的魔兽头颅这种东西, 确实是有些恶心。在她当初作为时空管理局的部长嬴珈蓝,而不断前往其他世界, 主动完成各种艰难任务的时候,她的确拥有着不怕艰难困苦的品质,不过令人遗憾的是, 此刻出现在这里的,是一位被以举国之力奉养的尊贵帝王,所谓的辛劳也不过是在进行大量的脑力劳动之后,再付出些微体力上的劳动(批阅奏折),并不包含做苦力和与污秽之物同处一室这方面的内容,所以对于这种,还在滴血的,长得极为丑陋的魔兽头颅之类的存在,珈蓝素来是容忍度极低。之所以愿意提着那样丑陋的东西走进宫殿,也不过是少女一时间想要模仿大侠的恶趣味,和想要向自己的君父邀功的想法罢了。
“秦良玉将军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和迦勒底的那些人进行了交涉,而他们也愿意提供虚数潜艇的所有技术。”口中诉说着两人都知道的事实,不过这也是让这对陌生到有些塑料的父女之间不会冷场的最好办法。
“你觉得他们怎么样?”秦始皇突然开口,他所谓的他们,自然是指迦勒底一行人。
对于这样突如其来的问题,珈蓝却也只是笑笑,“很出色,很耀眼,璀璨的就像光芒一样,倒是让儿臣想起了自己真正年少之时,年轻时候的样子了。那时的朕,似乎也是这样的耀眼和璀璨呢。只是不会像她那么傻就是了。”
她这样愉快的笑了起来,笑得甜蜜而又耀眼,那段时光是独属于她和她君父两个人的秘密,而在她成为大秦的帝王之后,为了所谓的梦想,自己也承担起了世界的一切,即便是这样,她也依旧忍不住去怀念那个固执的,一路上艰难的,跌跌撞撞的朝着前方走去的自己。
然而嬴珈蓝是孤独的,即便她身后有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即便她也有有朋友,但是除了陪伴她一路前行的君父,她没有人可以依靠,漫长到近乎绝望的时间旅行,她在孤独中独自度过,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对那位迦勒底的御主,多了几分更像是恨铁不成钢的怒气和严厉吧。
“璀璨而耀眼吗?”始皇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将话题转移到了,珈蓝拎进来的那个异兽的脑袋方向。
“有什么线索吗?”
“儿臣都已经辛苦一趟,亲自把这么丑的东西提回来,交到君父的面前了。那么剩下的事情,君父就让儿臣偷一回懒吧,反正,有些事情即便没有证据,真相已经呼之欲出了,不是吗?”
“说的有理,那么便麻烦你替朕去跑一趟了,朕的公主。你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朕已经将他关押在了地牢之中了,你去看看吧,顺便替朕颁布惩罚的旨意吧。”
珈蓝的嘴角勾起的,是一抹戏谑而又嘲讽的笑容,看戏的确是她喜欢做的事情,尤其是看那些和她不对付的人的闹剧。
更何况,虽然从命运线上来说,那个狐狸精不可能死在这里,但是若是能给她一些比死亡还要深刻的记忆,自己也能感到开心,不是吗?
监狱中除了被秦始皇以神代时期传承下来的仙术困住的高扬斯卡娅外空无一人,统一许久的大秦也确实早就没有了犯罪的概念,任何被视为病毒的村落会遭遇来自长城的打击,根本不会有所谓的逆贼幸存。
而芥雏子此时还在忙着想方设法的伏击迦勒底的一行人,再说了,和她所挚爱的项羽比起来,一个塑料的古代种姐妹花又算得了什么?
花纹精致的靴底踩在干净整洁的地面上,发出了轻微的声音,高扬斯卡娅的耳朵微微抖动,将不和谐的音符尽数捕捉。她被那位始皇陛下困在这里,然而此刻,这样的声音却她产生了更浓的兴趣,芥雏子子走路的声音她太熟悉,绝对不是这样的,那么来者会是谁呢?高扬斯卡娅感兴趣的喃喃自语道。
“哎呀呀,在我眼中可只存在顾客和商品两种分类,希望来的可以是一个有趣的客人。”
然而当珈蓝的面貌真正出现在高扬斯卡娅眼前的时候,她表现出的,确是和芥雏子如出一致的震惊和不敢相信,或许只有从这样相同的反应中,才可以看出这两人确实有些交情。
原本狡黠而动听的声音,因为惊讶和恐惧,声调猛然提高,转变成又尖又高的叫声,仿佛被撕扯的丝线一般刺耳难听,“怎么是你,不,不可能,你怎么会在这?这明明应当是异星神的狩猎场,不可能的,异闻带怎么可能召唤出冠位的英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珈蓝神情肃穆,眼角微微勾起了一个极冷的弧度,“朕的来意你没必要知道,怎么,高粱吉娃娃,许久不见,你就混成这么个样子?”
高扬斯卡娅又怎能不恐惧,作为爱玩之兽的他,本就该是这个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存在,不,应该这么说,他们这些beast本来就该是整个时空中最为强大的存在。
她素来看不起盖提亚那么一个就知道占据着老主人的身体,傻乎乎的坚持自己可笑信念的丧家之犬,又看不起那个被自己的孩子背叛后,又整天自怨自艾,自我放逐的提亚马特,她看不起她的同类们,认为只有自己才是最强大的,可以将人玩弄于掌心的存在。
可这样的一份自豪,在她发现那些勉强可以被她称作同伴的beast,一个接一个的消亡之后,便化为了难言的恐慌,然而现在,这个被他判断为,完全可以像之前两个世界那样被玩弄于掌心的世界,不仅出现了一个强大到令她都感到忌惮的皇帝,就连他们的天敌,能够消灭掉他们的冠位的从者都出现了!
说是其他的冠位从者,可能高扬斯卡娅还不会畏惧至此,可来到这里的,偏偏是另一个时空大秦的皇帝,在这样一个几乎为她量身定做的异闻带,她到底能强大成什么样?名为死亡的恐惧,漫上了这位肆无忌惮的野兽的心头,像是最为致命的毒药一般,让她难以呼吸。
珈蓝的眼中一片寂静,无论高扬斯卡娅在她面前如何的失态,她也依然波澜不惊。
“是抑制力!是抑制力让你来的!”高扬斯卡娅的声音中难得的带上了真正的惊恐与慌张。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你的猜测十分正确,不过朕可想不通,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个世界有被你玩弄的价值吗?百姓安居乐业,这里没有悲伤,没有恐惧,即便是死亡,在他们的眼中,也并不是什么值得恐惧的存在。民众不需要拥有所谓的智慧,智慧是统治这个世界的君王应当拥有的,指引民众走向更好生活的工具。这个世界是这个样子的呢,所以你在这里又会有什么样的价值?又有什么作用呢?你的手段对这个世界来说,无用的就像一阵微风,连证明你来过都不行。”
珈蓝的语气中带着浓厚的嘲讽和戏谑,她当然早就认识这位爱玩之兽,毕竟说实话,冠位和兽之间又怎么可能会不认识。英灵座中没有岁月的流转,但是珈蓝却还记得之前,抑制力曾经委托他们几位冠位一起联手收拾过这个无法无天的爱玩之兽。
只可惜,这只狐狸当时还没有到落幕的时候。不过自己的定秦剑,昔日可有斩断过这位高扬斯卡娅的尾巴呢,那确实是极为柔软的触感。珈蓝的眼睛落在了高扬斯卡娅背后那极为柔软蓬松的尾巴上,要不要再斩几条尾巴下来,带回到英灵座给自己做个狐毛披风呢?毕竟质量这么好的狐狸毛实属罕见,是君王也甚少能够得到的珍藏呢。
珈蓝的视线盯着高扬斯卡娅,让她遍体生寒,相当匆忙的捂住了自己背后的尾巴。她至今还记得,这位看上去笑得极为温和的君王,当年是怎么干脆利落的用自己手中的定秦剑斩断她的尾巴的。那样的疼痛让高扬斯卡娅记忆犹新,以至于被珈蓝用那似曾相识的眼神注视之后,高扬斯卡娅连尾椎都出现了隐隐约约的幻痛。
“对了,朕可不是来和你聊天的。”珈蓝微微的歪了歪脑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手指一划,一道空间裂缝出现在高扬斯卡娅的身前,正是被她放在这个空间内的,那些统领的尸体。
“朕是来给你送些东西的,至于你会为此付出怎样的代价,朕可不知道。你还是想想,自己要怎么做,才能活着离开这里吧,高扬斯卡娅。”
作者有话要说: 抑制力:你为什么不杀了她。
珈蓝:命运显示她不会死在这里。
抑制力:说人话。
珈蓝:她尾巴毛真的好软,朕刚刚斩了四条下来不太够,等她把尾巴长回来再说吧。
此时无辜的小玉藻突然瑟瑟发抖
第180章 决绝
高扬斯卡娅气得全身发抖, 然而心底涌出的最深的恐惧,却让他连—丝怨恨发情绪都不敢涌起。
高扬斯卡娅至今仍旧记得,当年那个肆无忌惮玩弄人类取乐的自己, 是怎样被数位冠位从者围攻, 然而就在她以为她即将逃脱的那—刻,这个可恶的女人,又是手起剑落, 斩下了自己的尾巴。
那样的恐惧,至今都让高扬斯卡娅记忆犹新,断尾之痛如何不痛?但是让高扬斯卡娅更为恐惧的, 是自己逃走时的回头,她看到了那个女人的眼中浮起的不屑和嘲弄,以及最深的冷漠。
她是故意放自己走的, 这个认知让高扬斯卡娅不禁遍体生寒。自己引以为傲的能力, 自己认为能够将其他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自信, 不过是这个可怕到, 甚至无法让她产生—丝—毫恨意的女人,如同施舍—般的放任罢了。
高扬斯卡娅她畏惧, 她愤怒, 她为自己的无力而感到无比的羞辱。她自以为可是玩弄人心,也—直以此为傲, 可这—份傲慢, 也让她在发现,自己不过同样是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囚鸟时, 化成了最深的恨。
她不敢憎恨—切的罪魁祸首,因为对方让她感到了无穷的恐惧,这样的—份怯懦, 让珈蓝将她玩弄于股掌之中,蔓延上了她的四肢百骸。
高扬斯卡娅能做的不过是迁怒,迁怒于那些和那个女人拥有相同种族的那些人类,她开始变本加厉的玩弄他们,欺辱他们,仿佛这样就可以让她短暂的忘掉,之前最深的畏惧不甘,然而这—切不过是弱者的自欺欺人,在看到那位女帝向她走来的那—刻,高扬斯卡娅从未如此清晰的明白,自己有多么害怕她。
珈蓝并不知道此刻高扬斯卡娅在想些什么,不过就算知道了她也不会在乎,毕竟在她眼中,她嬴珈蓝在意的,—是君父,二是大秦,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做的不错,那么,朕的女儿,你想要怎样的赏赐?”
而此刻,始皇帝的声音响起,无论这个大秦有着多少让珈蓝都感到不满的地方,她也不得不敬佩自家这位君父对于大秦的绝对掌控,莫说咸阳这座城市,整个大秦在他的眼中都不会有任何的秘密可言,他的声音可以响彻大秦的每—片土地,他的目光可以注视每—寸土壤和山河。
珈蓝不会对这样的能力抱有任何的憧憬和羡艳,因为每—位君王的信念和意志都是不同的,治国理念也自然不同。当珈蓝尝试着将后世的民主思想中融入自己的执政方针之中时,便意味着她不可能走上这条路。
不过是短暂到几乎不曾出现的迟疑,珈蓝做出了自己的回答,声音冷淡的如同皑皑雪山上从未消融的冰雪。
“儿臣只求父皇,将这只狐狸身上的尾巴送给儿臣,其他的,儿臣别无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