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妧看了眼外面的暴雨,心生懒意:“不想吃,就当减肥了。”
秦肆打量了下面前的女孩。
小姑娘穿着件简单的白色体恤和短裤,露出的手臂白皙且细,右手上戴着手表,表带都快系到最后一格了。
“跟我去吃饭。”
语气稍微重了些。
“不想吃,”小姑娘语气又轻又软,像是在撒娇:“那吃饭也行,我要吃你做的饭。”
她知道秦肆根本不会做饭,所以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实现的。
秦肆倚在书架上,低眉笑:“行,家里没菜,跟我去买。”
???
温妧惊呆。
他究竟是什么时候会做饭的!
但话已经说出口了,也没法反悔,温妧便耷拉着眉眼去穿鞋子,刚起身,一件黑色外套便搭在了她身上。
耳边是男人低沉的声音:“套好,外面下雨,会感冒。”
“哦。”
温妧将搭在肩上的外套穿好,外套太大,她整个手都藏在外套里。
她向秦肆伸出两只被外套裹住的胳膊,叹气:“看,我的胳膊消失了。”
秦肆将刚拿好的伞放在一旁,耐心地帮温妧将过长的袖子一圈一圈卷起:
“妧妧,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撒娇?”
看着被卷好的袖子,温妧心满意足:
“啊,因为那不是之前嘛,现在已经是现在了呀,你不是我男朋友?”
男朋友。
她有男朋友了,还是她最喜欢的人。
其实她本身就是性子软的类型,父母又非常宠溺,也喜欢她撒娇,所以她从小便落得小甜甜的称号。
后来父母走了,她的心思也变得敏感,担心别人的讨厌,便也不敢无所顾忌地对人撒娇。
“行,”秦肆将车钥匙放进口袋,又拿起一旁的伞:“那就呆在我身边撒一辈子娇。”
--
商场底下没有地下车库,车便只能停在外面。
从车上下来时,温妧感觉冷风混着一点点雨拍在她的身上,她往秦肆那边躲了躲,却发现秦肆半个肩膀都落在雨里。
雨珠一点一滴地落在伞上,顺着伞的骨骼滑落到边缘,最终溅落在地上,形成一个个小水坑。
他出来没套外套,只穿着件白色体恤,此时肩膀处被雨水打湿了一大片。
温妧想了想,便握住伞骨的上端,想要把伞的方向往秦肆的方向偏一些。
可就在下一刻,手背传来一点冰凉。
秦肆低眉,笑着说:“乖一点。”
明明秦肆的手因为沾了点雨水变得有点冰凉,但温妧只觉得烫手,一秒后,她将手从伞骨上抽出来。
脸上的红晕被阴沉的天气勉强掩盖。
好心当成驴肝肺。
“小心水坑。”
温妧朝声音的方向望去,又是一对情侣走过。
温妧盯了会儿那对情侣紧紧牵着的手,又看了眼自己空荡荡的手,一种莫名奇妙的感觉突然浮上心头。
为什么
秦肆不牵她,也不亲她。
“哦,对了,”温妧突然想起来刚才在车上白姝给她发的消息:“明天白姝回国,我去帮她接机,肯定是要吃个饭的。”
刚好到了超市门口。
秦肆收回伞,回道:“行,那你结束前半小时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温妧点点头。
因为实在是太晚,她今天太累,做饭又是十分费时间的活动,所以温妧纠结了会儿,还是决定简单地在外面吃点东西,就回家。
吃完饭后,温妧的困意已经到达了极点,干脆就在车上睡着了。再起来时,已经到了她家星月湾的门口。
跟秦肆说完再见,她就下了车。
打开手机,上面是数十条叶执的六十秒微信语音,秉持着一贯的原则,温妧点开了最后一条。
指尖刚刚按上白色的语音条,叶执咋咋呼呼的声音瞬间从手机里传了出来:“宝贝儿,你今晚肯定不回家吧,额,师父帮你算过了,这段就是你的正缘,做好保护措施就行。”
幸好没在车上打开。
温妧开始庆幸。
可就在下一刻,温妧的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她转头,恰好撞上了秦肆含着笑意的眸子。
温妧面无表情地将手机关掉,笑着说:“阿肆,怎么了?”
她真的很佩服自己的心理素质。
秦肆将手里的包递给温妧,低眉笑:“你的包落在车上了。”
想了想,温妧假装随意问道:“你刚才什么时候来的呀?”
秦肆垂眸。
小姑娘正看着他,黑白分明的鹿眼水灵灵的,只是此时最深处藏着点尴尬。
那一瞬间,他不想说谎了。
他笑:“在你师父说,宝贝儿,今晚肯定不回家的时候。”
他的嗓音清冷,却又在说宝贝儿的时候异常勾人,勾得人脸红心跳。
但此时温妧完全没时间考虑这个。
她满脑子都是--
这是真实的么!!!
所以他听到全部了,啊啊啊!
为什么,为什么叶执要说这种虎狼之辞啊啊啊!
而且,她不得不承认,在听叶执语音这件事上,她已经翻了两次车了,她决定以后再也不听叶执的语音。
秦肆视线定格在小姑娘身上。
小姑娘头都快垂到地下去了,乌黑的齐腰长发间露出红彤彤的耳朵。
好想逗她。
“不回么?”
温妧有点茫然:“你说什么?”
“我说,”秦肆耐心重复:“你师父给你发语音,你不回么?”
如果可以,温妧想现在换个星球生活。
“行了行了,”温妧迅速扭头:“额,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得早点睡,明天还要去接机。”
刚走了几步,她突然顿住步子向回走,一把拿走尚在秦肆手中的包,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秦肆站在原地,直到视野中再没有一点小姑娘的影子时,才转身离开。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振动。
秦肆将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看了眼来电显示,他划下接听键。
他静静地等着对面开口。
不过半晌,手机传来一道女声:“阿肆,温妧是回来了么?我那天看了你的直播,你们肯定是在一起了。”
“陆曼云,”秦肆低嗤一声:“对,我的确和她在一起了。”
女人的声音变得有些尖利:“秦肆,你这种人凭什么配得到好的东西?”
风静静地吹着,树叶沙沙作响。
路灯亮着散出暖黄色的光,小姑娘似乎是到家了,阳台都亮起来了,广场里是老大爷大妈跳交际舞的音乐。
秦肆踢了下脚边的石子,从口袋里翻出烟:“两情相悦,没有办法。”
那边的女人笑得更大声了:“谁会跟你这种神经病两情相悦,温妧肯定不知道你的真面目吧?”
手没拿稳,烟掉落在地上,秦肆不虞地啧了声。
他又重新拿出一根烟,点燃,倚在树上,指尖火光猩红。
“陆曼云,你也知道我没几个在意的人或事。”
烟雾弥散在空气中,秦肆的眼中有些空:“若是你夺走了,我实在不介意和你鱼死网破。”
“阿肆!我到家了,明天见。”
他抬头,看见穿着睡裙的小姑娘正站在阳台上,朝他挥着手,笑容满面。
她看起来,好像很喜欢他。
指尖突然传来一点灼热,秦肆低头,是烟头烧尽烫到手了。
作者有话说:
陆曼云这个剧情结束,我们就开心he
第37章
温妧趴在阳台玻璃窗上,一眼便看到路灯下的男人。
他倚在树上,站姿懒散,指尖夹了根烟。
一阵风吹过,他的白色体恤被吹得鼓起来,柔软细碎的黑发也有些凌乱。
温妧看了看她和他的距离。
她家楼层不高,就在三楼,而他正好就在她家楼下,如果她喊他的话,应该是可以听见的吧。
“阿肆!我到家了,明天见。”
话语和爱意飘散在空中,温妧有些不确定他能否能够听见。
下一刻,秦肆抬头,对上了她的目光。
路灯洒落着橘黄色的光,他的眸中似乎也被零零星星染上几点光。
就这样盯了她半晌,他突然间笑了,指了指手中屏幕还亮着的电话。
就在这一瞬反应过来,温妧跑到客厅拿了电话,又飞快跑到阳台上,按下了接听键。
她等了许久,电话那头依旧没有声音。
思索半晌,她开口问:“阿肆,你怎么不说话啊?”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的声音:“妧妧,跟我说些话。”
“说什么呢?”
“说什么都行。”
温妧想了想,便自顾自地说起来了:“我那天在小区里看到一只流浪猫,是一只大橘猫,正窝在草地上晒太阳,然后我想摸摸它但又不敢,旁边有阿姨路过,给我了一只罐头,说你给它吃罐头,它就让你摸它了。”
“果然,它就让我摸它了,它真的好可爱。”
秦肆将烟头掐灭,扔进垃圾桶。
他抬头,虽然有些模糊,但还是能感觉到小姑娘在说这句话时,眼睛晶晶亮亮的。
“那妧妧,”秦肆顿了顿,低声开口:“我们以后也养一只大橘猫好不好?”
“好,“注意到电话那头的情绪,温妧说:“阿肆,你今天不开心么?”
你这种人凭什么配得到好的东西。
你怎么还不去死啊。
陆曼云的话一遍又一遍浮现在脑海里,他闭了闭眼,又重新点了根烟,咬在嘴里。
可是下一秒,他想起了小姑娘在电话里认认真真跟他说的话:“阿肆,我喜欢你。”
她喜欢他。
两情相悦,没有办法。
“没,”秦肆低低笑了声:“妧妧,早些睡吧,晚安。”
温妧看了看时间,将近晚上十点了,她妆还没卸,澡还没洗,还有今天的图没有修,弄完全部,估计又是凌晨三点。
叹了口气,她说:“晚安。”
说完,她挂了电话,转身到书房继续修图。
秦肆听着电话里的忙音,久久才回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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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温妧所料,做完全部的工作已经将近凌晨四点,第二天又除了接机没其他的事,她索幸就睡到自然醒。
自然醒后,她又稍微赖了会儿床,再看时间时,已经是将近下午四点了。
白姝晚上五点到。
想了想白姝那暴脾气,温妧没敢再赖床,她赶紧从被窝里爬起来,用十分钟洗漱完成便出了门。
临走时,她看了眼微信。
属于秦肆的对话格空白一片,她看着昨晚刚给秦肆改的备注阿肆,想了想,又改成了秦肆。
温妧到机场时已经是下午四点五十五分,她从包里拿出特意给白姝写的横幅,将它展开。
横幅就短短一截,还是她亲手写的‘欢迎姝姝’,她觉得这应该不至于让白姝尴尬到想换个星球生活。
五点整。
机场出口处跑出来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就肩上背着一个包,正四处张望着,下一刻,她的视线落在温妧身上,笑意瞬间染上眉眼。
“妧妧,”白姝一把搂住温妧:“我最爱你了,呜呜,我好感动,不过这横幅怎么回事,你解释清楚!”
温妧假装不经意转移话题:“我亲手写的,好看么?”
突然想起她第一次来这个机场就是在接秦肆的机,那个时候秦肆还是被全网黑的,那个时候说自己是秦肆的粉丝还会别人嘲笑。
但现在他已经站在掌声和鲜花的峰顶,她也可以明目张胆地表达自己的爱意。
时间过得好快啊,可幸好他们还是他们。
“别转移话题,”白姝开始挠温妧的痒痒肉:“你这个横幅尴尬地让我想脚趾扣地,不行,今晚你必须请我吃饭喝酒,去最贵的那家酒吧!”
温妧失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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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酒吧时刚刚才六点半,还没到热闹的时间,客人都零零散散的,台上的歌也是偏抒情缓慢的,像个清吧。
两人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温妧有点酒精过敏,但不严重,她本想点杯饮料,但瞟了眼吧台,一杯调酒师刚调好的酒吸引了她的注意。
透明的玻璃杯里,粉色蓝色有一层明显的分界线,上面还插/着一个小小的薄荷叶,看起来很好喝的模样。
她有点馋,姝姝正好也不知道她酒精过敏的事。
“就这杯吧。”
不过多时,两人点好的就被送了上来,温妧抿了一口酒,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弥散开来,还挺好喝。
白姝冰凉凉说了一句:“好看的酒都容易醉人,就像好看的男人都有毒。”
“姝姝,”温妧失笑,抬眼看向白姝:“这是在国外受到哪个男人刺激了,说出来也让我开心一会儿?”
白姝叹了口气,幽幽道:“你不知道,我当时在国外遇到了一个绝世温柔大帅逼,就很喜欢我,我也很喜欢他,但是他是真的有病,我每次跟朋友聊天他都要管,我忍无可忍就分手了。”
顿了顿,她继续讲:“然后他就一直站在我宿舍楼底下,我真的快精神崩溃了。”
温妧抿了抿唇,思索半晌,开口:“确实该分手,听说精神病还挺难治好的,说不定以后生出来的孩子也会精神有问题。”
说完,她又喝了一口酒,转瞬,酒杯就要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