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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办公室,宝珠就迎了上来,神秘兮兮的凑近岑今:“未来姐,老板找你什么事啊?”
岑今将那张名片塞到裤兜里,摇头:“没什么。”
“是不是想挽留你?未来姐你这么厉害,老板肯定不舍得放你走。”
岑今笑了笑,没再解释。
这个误会很不错,合乎常理,所以就让大家这样误会也好。
只是,霍清池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要求?
看样子,虽然未必真是为了冲喜,霍清池急于结婚的传闻是真的。
只是以他的条件,为什么如此草率,随便找一个人来抓壮丁?
肯定不是无缘无故找上她的,所以,霍清池看中了她身上的哪一点?
宝珠就在身侧,岑今忽然想到她昨晚说的话。
还有刚才霍清池接电话时流露出的那种温柔之色……
难道真的是因为她长得像他的心上人?
岑今很快就将这件事丢到脑后。
决定权在她身上,只要她不接招,这件事就可以当成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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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清池到了地方,室内的三个人明显分成两个阵营。
他的视线,一直落在景云溪身上。
她的眼睛红着,脸上明显还沾着泪。
霍清池心中一紧,脸色就沉了几分。
“你们又来做什么?”
声音不大,却沉,压抑着怒气,隐有喷薄欲出之势。
中年男女气势立减,小声叫了声“清池”。
霍清池的轮椅滑到景云溪前面,微仰着头,神色平静。
“这件事我不是说过,不用再找云溪谈。你们儿子出事了,想要孙子我能理解,可是你们一边看不起孩子妈妈,一边还想要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想让云溪做这个便宜妈妈,给你们儿子的出轨遮羞,算盘打得挺精啊。”
那两人老脸通红。
女人低声下气的:“他怎么说也是你表弟啊,你忍心……”
“我没这样的表弟。他就算是死了,也是咎由自取,他要醒了,我的腿这笔账,还等着他呢。”
男人听到“死”这个字,顿时脸色一变。
“霍清池,这件事是我们的家事,轮不到你插手。你是云溪什么人啊?”
最后一句,明显意有所指,赌得不过是霍清池会心虚。
“什么人?喜欢她的人。”坦坦荡荡,掷地有声,霍清池冷眼看那两人,“要怪只怪你们儿子自己不争气,给了我这个机会,要不然我一辈子烂肚子里。”
夫妻俩气冲冲的走了。
室内忽然陷入尴尬的寂静。
景云溪:“谢谢。”
她又哭了。
霍清池想冲过去抱抱她,手搭在轮椅上,却迟迟没有动。
“答应你的,我会做到。刚才的话,我没撒谎。他要不出轨,我会藏一辈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三年前的初遇时的那份好感,因为见不得光,被藏在心里酝酿发酵,发展成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的深情。
或许正应了那句话,得不到才是最好的。
解释不清楚,但是希望她幸福的心,是真的。
景云溪哭得更凶,一个劲儿说着“对不起”。
霍清池叹了口气。
“你知道,我并不想听这三个字。我说过不逼你,让你考虑清楚。”
景云溪泪流满面,纤细的双肩抖动着,弱不禁风,楚楚可怜。
一步之遥,霍清池始终没有再往前一步。
“我希望他能醒过来,你们可以断个明明白白,至于之后怎么选……我都尊重你。”
景云溪好像承受不住,忽然扑上前,趴在他腿上,哭得稀里哗啦。
霍清池的手停在半空中,犹豫了一会儿,轻轻地落在她柔软的发丝上。
“你别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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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晚高峰时段北城1号线大概是世界上人口密度最大的地方,岑今一手拉着吊环,一手拿着手机,挤在人群中间,凭着身高优势,勉强在自己方圆一米里,还能呼吸上几口上层的空气。
每到这时,她都会想,加班也有加班的好处,最起码不用挤成罐头。
她的旁边,有个看起来非常年轻的短发女孩的大衣被挤得走了位,露出里面的窄裙,勾勒出美好的臀线。女孩身后站着一个矮胖的男人,有意无意的总往女孩身上蹭。
“你干什么?!”女孩涨红了脸,冲着身后大吼一声。
矮胖男人一脸懵:“什么干什么?”
“你手放哪里了?”
“放我兜里啊,有问题?”矮胖男人转了下他的小眼睛,嬉笑一声,“怎么,穿得这么风骚,难道是想我摸你不成?”
“你……”女孩咬了咬牙,红着眼圈,“不要脸!”
男人又嬉笑一声:“我不要脸?我又没大冬天穿着短裙,一副想让人摸的样子。怎么,我没摸你你不爽了是吧?”
女孩子大概还在读书,没见过这么无耻的男人,周围又没人吭声帮她,眼看着要被气哭了。
“我看你摸得挺爽啊。”
声音清脆,在密闭的空间中,如一石惊起千层浪。
男人脸色一变,凶神恶煞的:“你说谁?”
“哪个不要脸就说谁啊。”岑今笑着晃了晃手上的手机,“这里都记录着呢,你不会是敢做不敢当吧?”
男人脸涨成猪肝色,一副受辱的样子:“你别血口喷人,小心我揍你!”
“行啊,动手吧。不把你咸猪手撅了,都不知道谁是你姑奶奶。”岑今把手机塞通勤包里,拿发圈随意绑起头发,指关节掰得格格响,“大家让让,给我们腾点地方,要不然施展不开。”
本来挤得一条缝都没有车厢里,硬生生挤出一条窄窄的道。
一个个的,还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不少人艰难的拿起手机,大半都怼着岑今的脸在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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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清池晚上要用车,司机老程在车边等。破天荒的,他人都到老程身边,他竟然还抱着手机没发觉。
“程叔。”
老程一个激灵,猛地扭过头,手机里视频还没有关。
“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老程在霍家做事多年,算半个长辈了,霍清池这话听着就不是生气,而是调侃。
老程面露尴尬之色:“星星今天在地铁上遇到点事,刚跟我哭委屈呢。”
霍清池面色一沉;“遇到什么事?”
“没事没事了,地铁上就有人帮她出气了。”说到这,老程又瞅了眼手机,“看着挺年轻的,胆子倒不小。就是这姑娘,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啊?”
手机里,有把清脆的女声正好在说“大家让让,给我们腾点地方,要不然施展不开”。
听这意思,是要动手?
霍清池微微一笑:“给我看看。”
老程立即将手机递过去,递过去前,将视频一下拉到开始处:“小姑娘胆子挺大的。”
视频的最开始处,是岑今晃着手上的手机,说“这里都记录着呢”,然后男人动怒,岑今把手机塞进包,随手把披散着的头发绑成马尾,掰手指。
上传视频的人,镜头一直怼着岑今拍,大概是离得近,她说话里脸上那种嚣张得意和隐隐的鄙视不屑都快要冲破屏幕,怼到霍清池脸上。
没想到竟然是她。
不怪老程觉得面熟,这个叫岑今的女人的,本来就和云溪有几分相似。
霍清池把手机递回给老程。
“要是想替星星讨个说法,别跟我客气。”
“不用,真不用。”
霍清池没再坚持,在老程的搀扶下,神色漠然的坐进后座。
他并没有刚才那段视频放在心上,只脑中飞快闪过一个转瞬即逝的念头。
她和云溪其实并不像。
这种明媚张扬,是他从景云溪脸上从来没有看到过的。
第3章 大型社死现场啊
岑今回到家,曾余香正从冰箱里拿了一块瘦肉出来,打算煮晚饭。
“别动!”岑今几步蹿进小厨房,一把从她手上抢过肉,“曾余香女士,我再次郑重地警告你啊,以后有我在家,你不准踏入厨房半步。”
老太太还想坚持:“我没事,你上一天班累了……”
“歇着,歇着,一边呆着去。”岑今放下肉,不由分说地从外婆身上抢走围裙,“添什么乱啊,这厨房这么小,赶紧出去。”
曾余香抢不过自己的孙女,只能不情不愿地退到厨房门边。
岑今:“想煮什么?”
“雪菜肉丝面。天冷,吃点热的暖和一点。”
“行。”
岑今拿了砧板和菜刀,开始切肉丝。
“香奶奶你是站着能减肥还是咋的,非得杵这儿挡我光线?”
曾余香:“我陪你说说话。”
“以后有的是机会。”
曾余香沉默下来。
岑今握着菜刀的手一顿,祖孙二人想到了同一件事。
这件事不宜触碰,一碰都是血。
岑今低着头,将肉块先切成片,状似不经意的岔开话题。
“上完这个星期,就可以回家了。”
“好。我先把东西收拾收拾。”
“你别动,我来。怎么收拾,我比你清楚。”
曾余香默了默,没再坚持。
“那也行。”
岑今:“老家那边,我让人把院子收拾了。回去我们赶紧买点年货,今年在老家过个像样的年。”
“好。”
肉切好片,开始切丝。
“等过完年,开了春,我在院子里再种点花,或者种点葱啊蒜啊什么的。”
曾余香微微笑:“再种棵葡萄,下面放个石桌石凳,以后夏天可以边吃葡萄边乘凉。”
“好。”岑今笑容满面的应着,“吃不完的葡萄可以酿酒。”
“你会吗?”
岑今握着菜刀的手一挥,带起一片冷光。
“不会可以学啊,我这么聪明。”
曾余香又笑了,眼角微弯,眼尾的皱纹更深了。
“那我等着喝葡萄酒。”
岑今哈哈笑。
大概很多国人心中都有这样一幅田园牧歌,就这么说着说着,竟然让岑今对未来有了一丝憧憬。
虽然两人都很清楚,大概等不到这个夏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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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临睡前刷手机,发现阚海楼给她发了条小视频。
就是今晚在地铁上的事,岑今看到自己掰着手指在笑,挺嚣张的。
怎么传出去的?
大型社死现场啊。
岑今当即一个电话打过去。
“哪儿看到的?”都快要离开北城了,还让她这样社死一次?
“网上看到的。现在这种网络时代,没给你整上热搜,都算是尊重你隐私了。不过我说,你胆子挺肥啊。”
岑今汗颜。
“纯属虚张声势,真的。”
手机里有录像是假的,说要揍人也是唬人的,她不过是想着在地铁上动手动脚的人其实一般都是怂货,未必真敢动手,加上那么挤,哪有地方给他们打架,才先声夺人,先从气势上压住对方。
阚海楼笑得可猖狂了:“过份谦虚等于骄傲,一中岑女侠,风采不减当年啊。”
岑今自嘲的笑:“被人揍得鼻青脸肿满地找牙的岑女侠吗?”
阚海楼毫无同情心:“不用妄自菲薄,她们三个不也被你揍成了猪头,上次她们仨提起你,都是一个大写的‘服’字。”
岑今懒得陪着他满嘴跑火车,无奈道:“行吧,你都看到了,估计我公司那里也逃不掉。明天你说我是戴口罩,还是套丝袜比较好?”
阚海楼哈哈大笑,忽地笑声一停,一本正经的:“何之洲回来了,向我打听你。”
岑今脸上笑容一僵。
“你还想找死吗?”
阚海楼急急分辩:“不是,你别误会,我不可能同样的错误犯两次。”
两人小学同桌,初中同班,高中同校,大学是左右邻居,后来出来找工作,两人一样的不怕死,进了同一家公司做同事,没少一起熬最久的夜,革命友谊十分之深厚。
可是大一时何之洲打听岑今的消息,阚海楼一时大意,差点儿把两人十几年的交情给搭进去。
岑今脸色稍缓。
阚海楼:“不过我觉得,他要真不计较后果找你,问别人肯定也能问到。既然问到我这里,我猜他还是想征求你的同意。未来……”
岑今靠到床头,抱紧被头,冷笑:“他这是过不了这个坎了是吧?这么好几年了,还要寻着我揍一顿?”
这话就冤枉人了。
阚海楼说:“当初那事,不是他的主意,你不能怪到他身上。”
“那也是他的人,他没管好。妹妹认了一大堆,就是为了在这方面派上用场是吧?”
阚海楼没话说了。
“未来,你不用这么偏激。”
“我已经很佛系了。”岑今揉了太阳穴,“行了,你加你的班,挣你的钱吧,我睡了。既然你说他大概是想征求我的意见,我的意见就是‘不同意’。我跟何之洲这个人,早没任何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