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樱——辛德瑞咕
时间:2021-07-27 09:36:42

  “表姑娘您可千万别错怪世子爷了,定是这个果子不好,咱们再换一个!”修文是当真怕他好心办坏事,叫表姑娘怪罪上世子爷,连忙使唤侍女又重新捡了一个黄澄澄的果子出来,“姑娘您尝尝这个,准没错!”
  樱樱这次犹豫了一下,方才的酸涩还记忆犹新,她不敢再尝试,只是这到底是陆云渡送的……
  她深吸一口气,闭着眼睛又吃一口。然而这看起来饱满鲜美的果肉,酸涩程度竟有过之而无不及,叫她难受得直接囫囵咽下去,都不敢嚼一下。
  她吞咽的动作太匆忙,稍硬的果肉卡在喉咙里,樱樱被呛得捂着喉咙咳嗽许久,才总算喘过气来。
  再抬起头,她已是泪光点点。
  小白不知何时又飞了过来,落在石桌上,两眼盯着那一堆柿子。
  忽然,小白上前去啄了一口,樱樱刚想阻拦,它竟像十分嫌弃这果子一般,又拍拍翅膀飞走了。
  见到连小白都万分嫌弃的东西,陆云渡还非让她吃,樱樱绞着手帕子几乎泫然欲泣。
  她怎么、怎么会以为三郎会喜欢自己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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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蓁作为安国公府唯一的嫡女,本可在父兄的庇护之下,拥有顺风顺水的一生,却偏偏被一道圣旨赐婚给了父亲的政敌谢昭。
  尽管谢昭是京城许多少女的梦中情人,可只有崔蓁知道,谢昭隐藏在表面的君子作风之下的,是何等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更何况,崔蓁还在婚前梦见了自己的前世——梦里,谢昭同她的矛盾愈演愈烈。
  而婚后,再一次又一次的反复梦境中,崔蓁推测出了自己前世的死因:很可能是被她的夫君一剑刺死。
  崔蓁瑟瑟发抖,呜呜呜呜谢昭好可怕,我好害怕,我要回娘家!
  她迅速收拾包袱跑路。
  可崔蓁刚刚到家,便听到谢昭为了她出手干架。
  冒着聚众斗殴之罪,把对她出言不逊的人都揍了一顿。
  而当晚,喝的醉醺醺的男人闯入了崔蓁的房间,红着眼问她:“蓁蓁,我错了,你不要走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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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昭对隔壁府上的青梅念念不忘了两辈子。
  上一世没能成功,这一世他早早布局,终于靠着利益交换,把他政敌的女儿娶回家。
  尽管这是一桩所有人都不乐见其成的婚事,可谢昭仍然不担心。
  他从头到尾只在乎过一件事:为什么他心尖上的小姑娘,和上一世不一样,开始有些躲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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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蓁:虽然我夫君腹黑,善变,对我筹谋已久;可他愿意为我一掷千金,也愿意为我和人打架,所以我还是很爱他!
  谢昭:在?为什么要躲着我?!
 
 
第24章 
  而另一厢, 陆云渡则是快步回房,将那书塞到书架最角落里,准备寻到功夫就还给二哥, 省得旁人再来误会他。
  在房内心烦意乱踱步几圈,脑中她两眼含泪的样子却始终挥之不去。
  瞧见修文探头探脑地守在门前,他干脆一招手把小厮唤进来,“领了对牌去开库房,把那西域红宝石送去大哥铺子上, 打一对耳坠子出来。”
  陆家大郎经商, 他手下铺子里的工匠,手艺在整个金陵城中都是屈指可数的。
  至于他说的库房, 自然是世子爷的私库,里面的财物全部归他一人处理。
  修文本想把表姑娘因为柿子掉眼泪的事回给主子, 闻言却是一惊,“主子, 难道是那块先夫人留下的、从西域过来的、通体鲜红不含一丝杂质、世间无双仅此一块的红宝石吗?”
  陆云渡:……
  “让你去就去, 哪来这么多废话!”
  修文挨了教训, 几乎是落荒而逃。但他脸上却还是笑嘻嘻的,他家郎君其实还是心疼表姑娘的, 这不,连这样贵重的物件不也送出去了吗?
  还亲自交待要送到大郎君铺子里去锻造, 可见更加用心。
  *
  樱樱自小长在江南,从没吃过柿子这等寒凉的果子。那日在三郎院中用了两块,回房后心烦意乱用不下膳,胃里积食受凉, 又遇上来了葵水, 一来二去, 竟当真生起病来。
  “姑娘可好些了?要不婢子还是去找老太太,请疾医来瞧瞧吧。”
  婉月正坐在榻边往樱樱被褥里塞汤婆子,见她面色苍白,连往日嫣红樱唇都失了血色,整个人瞧着恹恹的,不禁担忧问道。
  昨晚表姑娘失魂落魄地回来,当夜胃里就不舒服起来。她一问才知道,竟是在三郎院子里吃柿子伤着胃了。
  这时节还未柿子落霜,哪能随便给姑娘吃呢?她心疼不已,偏生表姑娘又不肯让她去找老太太,只能自己扛着。
  樱樱疼得已经说不出话来,闻言只摇摇头,她往被褥里瑟缩两分,把汤婆子抱在怀中热着冰冷的小腹。
  她从前落下病根,每逢月事时总会疼得天昏地暗,这次又恰好吃了寒凉的食物,才会疼得下不来床。
  想到那个害得她如此疼的人……樱樱在心底恨恨地痛骂他几声消气。渐渐地,感受到汤婆子温暖着小腹,她总算能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婉月替她擦了擦额上疼出来的汗珠,见表姑娘即使在睡梦中都黛眉微蹙,唇瓣被咬得微微泛白,似是忍着极大的苦楚。她始终放心不下,待人睡熟后,轻轻起身,往老太太院子去了。
  老太太把她拨来照顾表姑娘,她就该尽心尽力。表姑娘懂事,不愿叫老太太担心,但也不能就这么忍着伤了身子呀。
  *
  转眼又是休沐这日,陆云渡在指点过弟弟们的功课后,照例去祖母房中请安。
  掀了软帘进屋,却没瞧见那个总守在祖母房中的身影。他锋利的眉尾微扬,不在祖母跟前尽孝讨好,真是难得。
  老夫人却仿佛看穿他的心思,放下手中的经书,皱眉问道:“你那日给樱樱吃了什么?”
  他一掀衣袍在梨花炕另一头坐下,替祖母倒了碗茶才道:“她又怎的了?”
  陆老夫人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亏这小子还有脸问人家怎的了。她没好气骂道:“现下哪里是柿子成熟的季节,你也不想想那东西性寒,你就这么拿去给你妹妹吃,害得人家上吐下泻的,这疾医才刚刚过去呢!”
  表外孙女寄人篱下,纵使她平日多有照顾,但也难免有疏忽的地方。听说樱樱还打算瞒着自己,若不是侍女大着胆子来寻她,说不定小姑娘自个儿怎么忍着呢!
  陆云渡是世子,早已领了官职在朝堂中走动,平日性情又沉稳持重,这倒是他头一回被祖母骂得这么厉害。
  他并无半分不快,只是已无方才进门时的轻松闲适,而是敛下眼底眼前那分探寻,只道:“都是孙子的错,我这就去瞧瞧她。”
  见他还没坐热,就又掀帘子匆匆忙忙往妙仪居而去,老太太的火气总算略微散了些。
  这三孙子哪里都好,只是平时太心高气傲了些,谁也不放在眼里。他是嫡兄,将来要继承家业的,家中的郎君们任他怎么戳圆捏扁地教训都无妨。
  眼下府里来了个娇滴滴的表姑娘,打不得骂不得,倒是个让他收敛性子的好机会。
  快步走在长廊中,陆云渡衣袍纷飞,惊起一片雪青衣袍。他眉头微皱,面上全是肃穆,心底默默想着,当真是水做的不成,不过两个柿子就病得她下不来床了?
  世子爷人高腿长,没多久就穿过妙仪居前的一大片竹林,径直登门。
  婉月刚送走章太医,正在小厨房里守着小侍女熬药,忽听侍女来报世子爷登门,她心底微惊,连忙迎了上去。
  “见过世子爷……”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世子爷冷淡的声音打断,“她人呢,祖母让我来瞧瞧她。”
  “表姑娘睡下了,恐怕不方便见客呢。”婉月知道表姑娘和世子爷一向不对付,表姑娘还气息奄奄地躺在床上呢,她可不敢放世子爷进去扰了主子,只好大着胆子自作主张,回绝三郎的要求。
  陆云渡是谁,他一眼就看穿这侍女在糊弄他,但心底却是微微一沉。
  没有主子的吩咐,底下人哪敢这般糊弄人,必定是她提前打过招呼,不让自己进去罢了。
  当真恼了?
  正巧一个小侍女端着刚熬好的汤药从小厨房出来,陆云渡迈步上前,毫不客气地夺过小侍女手里的汤药,神情冷淡而不容拒绝。
  都到了这个份上,婉月哪里还敢推辞阻挠,只好领着世子爷进房去。
  他认定了是樱樱作势拿乔不肯见人,然而进入内间,瞧见她安安静静地卧在被褥中,才知是真的睡着了。
  婉月也没想到表姑娘竟然睡着了,这几日姑娘身子不利索,怎么也睡不好,眼下能睡得这么香甜,实在是难得。
  她上前一步轻声道:“世子爷,不如您待会儿再……”
  话还没说完,却见世子爷已经自个儿在榻边寻了个绣墩,一撩衣袍坐下了。
  婉月无奈,只好退到一边守着。
  坐在床边,陆云渡见她侧躺着,半张脸都埋在耦合色绣梨花纹的被褥中,几缕散乱青丝覆在面上,随着她清浅的呼吸而缓缓起伏。
  不过几日不见,圆润的小脸迅速消瘦下去,本就只有巴掌大小,眼下更是下巴尖尖,瞧着苍白脆弱。
  病骨支离,恹恹素白,衬得眉心一点红痣更是鲜艳欲滴。
  陆云渡无声叹了口气,他这表妹当真是水做的不成,吃两个果子都病成这样。
  秋风渐起,卧房里门窗都紧闭着,只在角落点了几盏宫灯。
  幽幽灯火映在她幼嫩光洁的面上,仿佛一层暖黄的轻纱。离得近了,才发现不远处小几上的博山炉中正点着香,青烟袅袅而起,幽深迷濛。
  见几缕青丝挠着鼻尖,她眉头微蹙,似是就要醒来,陆云渡不由伸出一点指尖,想替她拂去面上发丝。
  不料刚伸出手,被褥中突然钻出个毛茸茸的脑袋来,赫然是她那猫儿。世子爷蓦地收回指尖,坐直身子。
  樱樱这几日浅眠,好不容易睡熟了痛楚消散了些,却又疼得醒过来。不料一睁眼,就直直和一双寒潭般的眸子对上。
  她差点以为自己是睡迷糊了,眨眨眼睛,抱紧软乎乎的雪球,又把头埋回枕头中。
  陆云渡:……
  他不着痕迹地清清嗓子,“起来喝药。”
  这一声听得真真切切,樱樱这才清醒过来,但她一点也不想搭理这个害她上吐下泻的罪魁祸首,现在端着药来,是来看她的笑话吗?
  她只闷闷地缩回被子里,无声地请他离开。
  从没有人敢这样给他吃闭门羹,陆云渡不怒反笑,“药冷了更难喝,抓紧时间。”
  在旁的婉月也轻声劝道,“姑娘,身子要紧,还是先喝药吧,方才老太太还派人来过问呢,姑娘也不好叫老太太操心不是?”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樱樱再矫情拿乔就是不识好歹了,至少他是领了老太太的命来看自己的,怎么也不能拂了老太太的面子。
  如此念着,樱樱总算把被褥拉下了一点点来,不料雪球似是被闷着了,瞧见一丝光线就往外蹿了出去,竟径直跳到陆三郎怀里去!
  陆云渡向来不喜欢这些猫儿狗儿近身,何况这猫还曾经折腾了他一晚上,挠了他一爪子。
  他提起这东西后脖子处的皮毛,下意识就想把它丢出去,忽听耳边传来咋咋呼呼的一声:“陆云渡!”
  动作僵在半空中,世子爷转过头来,冷脸对着那胆敢直呼他姓名的人,几乎是一字一顿道:“你再说一遍?”
  樱樱心口砰砰跳动着,方才她害怕陆云渡伤着雪球,这才一时口不择言把他大名叫了出来。
  这时代只有父母长辈能直呼大名,就连平辈都只能称呼字号以示尊敬,她的确冲动了。
  但她气不过陆云渡这幅狂得没边的样子,低着头小声埋怨道:“就许你叫我的名字,不许我叫你的名字?”
  “我何曾直呼汝名?樱樱妹妹?”
  最后四个字,他几乎是贴着樱樱耳垂说出的,热气都撩着她侧颈,染出一片可疑的粉红。
  然而雪球显然没有察觉两人之间微妙气氛的本事,它被人捏住后颈皮肉,只能在半空中张牙舞爪着,希望能给这人来一爪子。
  眼见着雪球又伸出爪子,樱樱吓得一把将它抱回怀里。宝贝儿,你是瞧不见陆云渡那要吃人的样子,我可是正被他盯着呢!
 
 
第25章 
  不料她胆战心惊地等了许久, 却没等到世子爷大发雷霆或是气得拂袖而去,反而,他又端起放在小几上的汤药, “散热差不多了,该喝了。”
  他如此好声好气,樱樱反倒不敢接过这碗汤药了,焉知他不会在汤药中下毒报复自己?
  “妹妹快些喝,喝完我好给老太太交差。”陆云渡一眼就看穿这丫头在想些什么, 他也不恼了, 只两手抱臂坐在一旁,等她喝药。
  樱樱踌躇一霎, 终于还是捧着药碗把汤药囫囵喝了下去。
  她怕苦,顾不得淑女仪态讲究小口小口地抿, 只想快些喝完药。
  不想她刚放下碗,就见陆云渡直勾勾盯着她脸上看。
  想起上次他说自己唇脂花了, 虽然事后证明不过是他捉弄自己, 但樱樱心底有了阴影, 生怕是自己病中颜色受损,叫他看出不妥来, 连忙从小枕下摸出一面小铜镜来。
  视线受阻,世子爷收回盯着她微微湿润红唇的目光。又见她病中都时时不忘容貌, 他没好气地轻嗤一声。
  确认自己容貌依旧后,樱樱才算放心下来。她听见陆三郎又在嘲笑自己,放下镜子,无不讽刺地开口:“多谢三哥哥好心好意来瞧我, 还要多谢三哥哥送我果子, 叫我长了见识。”
  “有些人的东西, 当真是碰不得。”
  被她拿腔捏调地讽刺一通,陆云渡脸色有些许难看,就像被那猫儿又挠了一爪子一样。不疼,但是不舒服。
  他这表妹真是个冷心冷肝的,要你时就甜言蜜语哄着你,厌弃你时就话里处处带着刀子,扎得人生疼。
  樱樱本以为以世子爷的脾气,被这么讽刺一通,必定会拂袖离去,谁料他除了脸色冷淡点,再无怒气,甚至还从袖中摸出一个乌木匣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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