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追我了——嘉予
时间:2021-07-27 09:37:18

  她在门口纠结了片刻,慢吞吞地走了回去。
  倪不逾刚好挂断电话。
  “博物馆在做什么活动?”他不经意地问。
  盛栖池抿了抿唇:“好像是一个什么展览,我也没看清。”
  倪不逾不疑有他,“嗯”了声,低头去看微信。
  盛栖池想了想,又问:“谁的电话啊?有什么事吗?”
  “之前跟你提过的A大数学系的老师。”倪不逾没抬头。
  盛栖池鼓了鼓腮,转头朝博物馆的方向看了眼,试探道:“那你以后就从事数学研究了?”
  倪不逾抬起眼皮,似是思忖了下:“也不一定。”
  盛栖池笑了笑:“你说你会不会学了几年数学最后又去搞艺术了?”
  这次,倪不逾没片刻犹豫。
  “不会。”他淡声道。
  “哦。”
  盛栖池摸了摸鼻子,拽住他的手,往反方向走,“博物馆没什么好玩的,我们走吧。”
  坐上回程的出租车,出租车在路口掉了个头,倪不逾收起手机,不经意地向窗外一瞥,瞥见博物馆另一侧入口外扯着的横幅。
  画面一闪而过,他只来得及看清“美术展”三个字。
  所以她口中的没看清的展览就是美术展?
  写得那么清楚,怎么可能看不清?
  学美术的人又怎么可能对画展不感兴趣?
  倪不逾眼底划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他嘴唇翕动了下,偏过头,却见盛栖池已经靠在座椅上睡着了。
  睫毛密密地遮盖下来,在眼睑处落下一片淡淡的阴影,眼睑下方,挂着层淡淡的乌青。
  倪不逾抬起手,手掌轻贴住她的侧脸,让她晃来晃去的脑袋靠在了他的肩上。
  —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圣诞之后,眨眼便到了元旦,跨年之后没隔几天,就是倪不逾的十八岁生日。
  过完这个生日,他就摆脱未成年的身份,正式跨入成年人的大门了。
  盛栖池对这个生日格外重视,提前好几个月就开始思考要送他什么礼物。
  想来想去,一直没想到什么有新意的礼物,直到舒琰术后高烧的那天晚上,接完他的那通电话之后,她突然有了一点想法。
  过完元旦第二天,顾辞年带他们一起吃了个饭,算是提前给倪不逾庆生,倪不逾生日当天他要出国参加品牌活动。
  吃饭的地点选在一家私密性极好的私人宅院,假山流水,亭台画阁,盛栖池过去之后才知道那是顾辞年的个人产业,纯会员制的、有选择性接待的私家会所。
  当晚顾辞年清了场,只留了服务人员在,包厢里精心布置过一番,变成了游戏主题的生日party。
  倪不逾表面上反应平常,眉眼之间却松弛愉快,被顾辞年频繁逗弄了好几回都很给面子地没有翻脸。
  晚饭结束,已然求婚成功的顾辞年作为准姐夫送了倪不逾十八岁的成年礼物。
  一行人移至后院。
  盛栖池看到礼物简直瞳孔震颤。
  影帝把对小舅子的宠爱都付诸在了行动里,送了他一辆限量版的布加迪威龙。
  顾辞年把车钥匙放进倪不逾的手心,眉梢微扬:“成年了,就该收点属于成年人的礼物。”
  —
  因为顾辞年的这句成年人的礼物,盛栖池这晚失眠了。
  在超级跑车面前,她的礼物完完全全被比了下去。
  成年人的礼物?
  盛栖池深夜捂着被子冥思苦想,辞年哥送了跑车,她总不能送套房子吧?
  倒也不是没有,目前她名下确实也有几套房产,可是,那都是家人给的,又不是她自己买的。
  送这样的房子出去简直是在打自己的脸。
  两天时间倏然而过。
  1月4号半夜,盛栖池抱着一早准备好的礼物去了思北公馆。
  下了车,她在楼下给倪不逾打电话。
  只响了一声那边便接通。
  盛栖池问:“你在家吗?”
  “在。”倪不逾略一停顿:“你在哪?”
  盛栖池雀跃道:“我在你家楼下呢!要不要下来?”
  “外面冷,到大厅里等我。”倪不逾说完这句话,却没立刻挂电话。
  盛栖池等了半晌,忍不住“喂”了一声。
  倪不逾:“怎么了?”
  盛栖池:“你怎么没挂?”
  倪不逾没出声。
  半晌后,他淡声道:“太晚了。”
  太晚了?
  什么太晚了?
  盛栖池疑惑地琢磨了会儿,心头一动。
  他是说,现在时间太晚了?
  所以,他是因为不放心自己一个人在楼下才不挂电话的吗?
  还没等盛栖池琢磨明白,耳后响起电梯到达的轻微声响。
  电梯门打开,倪不逾穿着拖鞋,大步走了过来。
  “盛栖池。”
  他又叫了她的全名,声音冷冰冰的,让人听得头皮发紧。
  盛栖池笑吟吟地迎过去,被他敲了下脑袋。
  他面沉如水,垂敛的眉眼冷锐而严肃,“几点了?”
  盛栖池:“十一点……四十五分。”
  “你也知道。”少年音色更冷冽一分,看上去是真的生气了,“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女孩子夜里不要单独外出?”
  说过。
  可是……
  盛栖池垂下眼,小心翼翼地看他的眼色,“我想陪你过生日。”
  “还有十五分钟就是你的十八岁生日了,我想第一个跟你说生日快乐。”
  “……”
  “当面。”
  “……”
  倪不逾的心化了。
  “下次我去找你。”
  下颌线略略松弛一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拿过她怀里的大包小包,“上楼吧。”
  盛栖池犹豫地摇头,“太晚了,我就不上去了。”
  倪不逾:“我姐不在家。”
  盛栖池一怔:“那我就更不能上去了。”
  “怎么?”倪不逾似笑非笑地垂睨着她,眉梢轻动:“怕我吃了你?”
  盛栖池:“……”
  盛栖池挣扎不过一分钟,还是乖乖跟着倪不逾上了楼。
  进房换了拖鞋,她把带来的蛋糕摆在餐桌上,又示意倪不逾打开另外两个礼盒。
  倪不逾另换了双室内拖鞋才走过来。
  他坐在她身侧,依言打开礼盒。
  第一个包装纸拆开里面是一个鞋盒,打开是一双最新款的篮球鞋。
  盛栖池笑了笑:“这是我妈妈送给你的成年礼物。”
  倪不逾动作怔住。
  有多少年没收到过来自“妈妈”这个称谓的生日礼物了?哪怕是别人的妈妈。
  他垂下眼,静静地盯着那双篮球鞋看了半晌,才缓声开口,“替我谢谢阿姨。”
  “不用客气,她很喜欢你,拿你当自己孩子看待呢。”
  盛栖池抿了抿唇,指尖轻轻点了下另一个礼盒,“这个拆开看看。”
  倪不逾:“这是你送我的?”
  盛栖池眨巴着眼睛猛点头。
  倪不逾小心翼翼地拆开,里面是一幅装裱精致的油画。
  乍一看像是他曾经送她的那幅,再一眼却发现完全不同。
  画面正中,仍然是一池深蓝的水,水里,是两条锦鲤。
  可那两条锦鲤却没有沉在水底,而是在充满活力地跃出水面。
  身子轻盈,色彩明艳,充满了蓬勃的力量。
  池面上,是被锦鲤弄出的淡淡涟漪,而压抑的乌云和大颗的雨水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晴空艳阳、被风吹动的树梢。
  树下,站着两个小小的孩子。
  女孩缺了颗门牙,仰着脑袋笑得灿烂,手掌挡在眼前,遮住刺眼的骄阳。男孩穿着白色的衬衫,酷酷地站在一旁,发梢轻扬,唇角淡抿,眼里却有点点笑意。
  整幅油画色彩明朗,笔触轻盈灵动,透着一股干净澄澈的感觉。
  像宫崎骏笔下风动蝉鸣的夏天。
  也是她对他的赤诚期盼。
  希望你的童年只有晴天。
  希望你不曾经受磨难。
  倪不逾垂着眼,反复地看着那幅画,眸色渐深。
  直到盛栖池着急地推了推他的手臂。
  “有打火机吗?我要点蜡烛了,快到十二点了。”
  倪不逾回过神来,喉结轻轻滑动了下。
  他起身,从香薰烛台旁边拿来一个打火机,看着盛栖池小心翼翼地拆开了蛋糕的包装。
  是一个小巧的奶油蛋糕。
  浅绿色的奶油“草地”上蹲着一只白白的小兔子,兔子手里抱着根长长的胡萝卜,头顶上插了一个小小的立牌,上面写着“生日快乐”。
  兔子身前的草地上还写了一个大大的“福”字。
  倪不逾点燃了生日蜡烛。
  而后勾着唇,指着那个很有老年人祝寿既视感的“福”字,问:“这什么意思?”
  盛栖池一本正经道:“希望能把所有的福气都给你。”
  “还差一分钟!”她谨慎地盯着时间,跑去关掉了所有的灯。
  视线很快暗下来,眼前暖色的烛光在轻轻晃动。
  盛栖池跑回到桌前,目不转睛地盯着时间。
  “五、四、三、二、一。”
  时针跳动到十二点,1月5日到来。
  盛栖池偏过头,看向倪不逾的眼睛,一字一顿道:“生日快乐。”
  “男朋友,成年快乐。”
  倪不逾弯着唇,揉了揉她的脑袋:“谢谢,女朋友。”
  “还有个礼物。”
  盛栖池咬了咬唇,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倪不逾静静地看着她。
  极近的距离,她根根分明的睫毛轻颤,像羽毛,在他心尖轻拂,带起一阵隐秘的悸动。
  “什么?”他嗓音莫名低哑。
  “一个……属于成年人的礼物。”
  少女手掌撑着桌沿,猝不及防地向他凑近。
  然后,小心翼翼地吻住了他的唇角。
 
 
第66章 怎么硬邦邦的?
  静谧的夜晚, 大半个城市都陷入沉睡,巨大的落地窗外,远处的高楼还亮着点点璀璨的光芒, 像伫立在银河里的小夜灯。
  安静的室内,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以及少女慌张之下,微不可查的喘气声。
  烛火悠悠荡漾,掀起少年眼底的涟漪。
  他漆黑的眼底愈沉愈深,波纹荡荡,像是化了冰被风吹动的春水。
  眸光却亮得惊人,有某种悸动在随着跳动的烛光起伏,又像是着了火。
  盛栖池屏着呼吸, 慌乱地向后撤开。
  却猝不及防地, 被倪不逾捏住了下巴。
  指间轻蹭着她下巴处的皮肤, 他倾身, 向她靠近。
  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极近,盛栖池感觉自己稍稍一眨眼甚至都能蹭到他的脸颊。
  倪不逾轻垂着眼皮, 视线落在她的睫毛上。
  她睫毛轻轻颤动着,被烛光染上深浅不一的阴影。
  眼皮轻抬, 她圆圆的鹿眼里波光潋滟,水汽朦胧。
  感受到少年压抑着的、温热的吐息,盛栖池轻轻抿了抿唇。
  倪不逾的视线随之落上她的双唇。
  饱满欲滴。
  她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
  他的眸色更深,欲念暗涌。
  “你……”
  盛栖池紧张得尾音都有些发颤, 可同时, 她好像又在暗暗期待着什么。
  才只说出一个字,后面的话音倏然被打断。
  倪不逾偏头,吻了下她的唇角。
  热烈的气息拂上脸颊, 有温软的触觉落在唇角。
  他没再继续,却也没立刻离开。
  片刻的停顿,世界像是被按了暂停。
  耳畔捕捉到一道沉沉的吸气声,倪不逾松开她的下巴,慢慢坐直了身体。
  他的喉结艰涩地滑动了下,衬着月光,奇异地将少年气和性感混合在一起。
  盛栖池词穷地张了张嘴巴:“我……”
  “别说话。”
  倪不逾一手按着她的后脑勺,把她按进了怀里。
  盛栖池怔楞一瞬,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下次别乱亲人。”她听到倪不逾这样说。
  “出了事后果自负。”
  心里的小鹿快要撞死了,可小鹿的主人却还不安分地继续撩拨人。
  “出什么事啊?”她问。
  回应她的,是少年冷冽的一声轻哼。
  听上去一点也不温情缱绻。
  可他的眼睛却轻轻弯了起来。
  那里面藏着润泽的光芒。
  像月亮一样。
  —
  一月中旬,盛栖池参加了美术联考。
  紧接着,没隔一周,她又去参加了A市美术学院的校考。
  校考当天,倪不逾送她过去。
  拎着画箱,他在考场外停下,揉了揉她的脑袋:“进去吧。”
  盛栖池仰头看他:“你就不跟我说点什么?”
  倪不逾:“说什么?”
  盛栖池:“放轻松别紧张什么的。”
  倪不逾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唇:“没那个必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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