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皎环顾周围一圈,见没有别人,大着胆子就推门要进去:“犹豫就会白给,趁着钱昭仪在睡觉,你赶紧地把脉给她把了!”
她现在内心里都充斥着一种拆盲盒的激动——
不会吧不会吧?她不会真的是第一个知道钱昭仪怀孕的人吧?
碧秋无奈,但还是跟着走了进去。
她在明皎地催促下小心翼翼扒拉出钱昭仪的一只手臂,又轻柔地替人卷了袖子,方才将手搭在钱昭仪腕脉上。
片刻后碧秋震惊抬了头。
明皎忙问:“怎么样怎么样?”
碧秋忍着心底惊骇朝明皎缓缓点头。
她深呼吸两次,总算把那股子劲儿给压了下去,而后汇报道:“是极明显的滑脉,若算月份怕也有两三月时间了……”
所以之前给钱昭仪诊过脉的太医是干什么吃的?
明皎又问道:“那胎儿健康吗?”
《青云》中那小皇子出生不久便夭折,说不定就是从胎里带来的虚弱!
碧秋迟疑道:“应当是健康吧……”
明皎:“什么是应当?应当的意思是应该但并没有?还是说你也不知道?你若是不知道的话……”
碧秋突然用力推开明皎:“公主小心!”
明皎尚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一黑衣影子直接一手刀敲晕了碧秋!
“碧秋!!”
明皎尖叫一声,还没来得及起身逃跑,那黑衣人却又转过头来走向她,蒙着面巾的脸看不清表情。
惊恐之下明皎只觉得腿软,她一边蹭动屁股一边颤声威胁对方:“我我我、我警告你啊!本宫可是公主!你在皇宫里行凶是不要命了吗?!”
那人似乎发出一声模糊的笑来。
明皎看准机会随手抓了个瓶子就朝对方脑袋上砸!
可惜那黑衣人却早有防备,只一偏身便躲开,而后迅速靠近了明皎,毫不犹豫也是一手刀!
明皎只觉得颈后一疼,下一瞬就是天旋地转,整个人便失去意识。
昏过去的最后她脑子里闪过一句话——就离谱。
为什么手刀真的能把人劈晕啊!!
等明皎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全黑了。
当然,天色黑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眼前还有一张放大的愤怒的人脸。
明寒漠目光里的愤怒浓郁地好像能喷出火来:“朕真是平日里太过放纵你了!”
明皎:“?”
她头昏昏沉沉,还在想今夕何夕,整个人迷迷糊糊喊了一声:“……父皇?”
明寒漠却丝毫没有软化的意思:“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他冷冷吩咐道:“把公主给我拉起来。”
两个侍卫便上前去,一把将瘫在地上的明皎给扯着坐了起来。
而昏迷过去前的记忆终于在此时重新涌回明皎脑海中。
她面色猛地一变:“碧秋!”
那个黑衣人!
还有润润!钱昭仪!她们出事没有?!
明皎当即就要找人,明寒漠却狠狠叱道:“明皎!朕真是把你给宠坏太过了!还关心你那个婢女?”
他怒道:“私闯冷宫!谋害后妃!丝毫不知悔改!”
明皎却是愣住:“什么?”
私闯冷宫就算了,谋害后妃是个什么鬼?
她急急道:“父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发现钱昭仪她怀……”
“朕当然知道!”明寒漠重重道,“若不是因此,朕怕也是不会知道你竟有如此胆大包天!”
“不是……”
眼前场景混乱如此,明皎好半天才搭上了半根弦:“等等,钱昭仪被害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她一边想赶紧问问钱昭仪到底被怎么了,一边又想要解释自己也是个受害人,一时间舌头都打了结,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来个完整的句子。
明寒漠却直接站起来,重重下令:“将公主关起来,让她好好反思一下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侍卫:“是!”
完全没搞清楚状况就被拖了起来的明皎:“?”
她简直想学一波影视剧大喊冤枉,脑中却又传来一阵剧烈的痛楚,第一个“冤”字都还没出口,明皎就又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湛露殿内。
听雪正跪在床边,见明皎醒来,当即露出些微惊喜的神色:“公主您醒了?”
大概是因为这次晕的时候多少有点心理准备,明皎很快就缓过神来。
她问:“碧秋和润润呢?”
听雪面上露出些为难的神色来:“她们……她们现在不方便来服侍殿下。”
这话明皎在电视剧和小说里见过很多次了,她唰啦一下就坐起来,惊恐瞪大眼:“她们该不会是死了吧?!”
听雪:“……那、那倒也没有。”
明皎又躺下去。
听雪道:“陛下到冷宫时只看见您和碧秋在里面,您是公主,陛下到底不会怎么样,不过碧秋她……早便被带去审问了。”
“润润之后也被发现,也被陛下下令打了二十板,现下正在养伤。”
明皎又猛地坐起来:“凭什么?!”
她眼底满是怒意:“碧秋和润润到底怎么惹他了?不对,我也没惹他啊!!”
听雪默默往明皎背后垫了个靠枕:“公主殿下您才刚刚醒过来,不宜动怒。”
她温声道:“对奴婢们来说,您没出事就够了。”
“可……”明皎抓住听雪,问道,“所以到底发生什么了?”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先冷静下来:“之前父皇说了一堆没头没尾的话后便走了,我连现在是个什么情况都不知道。”
听雪略微有些讶异看向明皎。
不知为何,此刻的明皎看上去居然多了一些运筹帷幄的风范,有些像冯微月,但又有些像……
她定了定心神,恭敬地将自己所知汇报出来。
“陛下今日得了汇报,说在冷宫中的钱昭仪已经有孕。”
“因皇室子嗣空旷已久,陛下得知后便是大喜,当即便带着人往冷宫中赶,而后……便在冷宫中看见了您和碧秋。那房间中并无钱昭仪身影,只有一滩血迹还有花瓶的碎片。”
明皎愣愣道:“我之前好像听父皇说要把我关起来……?”
听雪垂下头道:“现下整个湛露殿已经被封,皇后娘娘也进不来……”
“奴婢斗胆,但陛下此举……”她迟疑道,“怕是认定,钱昭仪出事,与您脱不了干系。”
明皎沉默许久。
而后发出一句感慨:“他有病吧?”
听雪提醒:“公主殿下慎言。”
明皎:“诶,不是,我是真心这么觉得的。我之前是晕在冷宫里的啊,我要是害了钱昭仪还不速速远走高飞?晕在那里等他来抓奸,不是,抓捕吗?而且从动机上我也没必要害人啊!我跟钱昭仪无仇无怨,她生个儿子也和我没关系,真要说的话那明敬和明宇谁嫌疑不比我大……”
她突然顿了一下。
明皎问道:“等等,父皇怎么会知道钱昭仪有孕?”
听雪道:“或许是某个宫人或太医来禀报?”
虽然听上去很没道理的样子,但这还真是最有道理的一个回答。
明皎痛苦地抓了抓头发,干脆从床上跳下来:“给我拿纸和笔墨来。”
听雪:“公主?”
公主殿下不会这个时候还有兴趣画“人体艺术鉴赏图”吧?
明皎:“快拿来!我要写日记!”
听雪:“?”
到底还是拿了过来。
明皎接过纸笔就开始奋笔疾书,一条条地将这一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记录下来。
她脑子没冯微月或是燕冢那样灵活,现下理不出思路,就只能用笨办法一条条罗列——实在自己想不出,还能找机会把这个递出去找人帮自己分析嘛!
怕自己语言贫乏描述不够精准,明皎还顺带附上图片说明,以求表达的精准。
她第二次醒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而等明皎彻底清空脑内库存,外面天都泛出鱼肚白的颜色来。
这时明皎才又觉得困,她将“日记”们锁在箱底,叮嘱听雪看好。又用了些吃的,重新洗漱以后便睡下。
这一觉睡醒,便到了下午。
外面天色不大好看,层层乌云密布,看着又是要下雨的天气。
明皎盯着窗外,莫名担心起碧秋和润润来。
怪她莽撞,不应该仗着公主的身份便肆无忌惮行事的。
当阴雨淅沥沥落下的时候,一群宣旨的太监便带着一身水汽来到了湛露殿。
那领头的还是明寒漠贴身的太监。
他面无表情,吊着嗓子宣判:“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公主明皎,骄纵不能改,数次无视法纪宫规,更因顽劣导致宫中昭仪被害,朕甚痛心,罚跪于紫宸殿外三日,每日两个时辰,望能有所悔改,钦此!”
“公主殿下,领罚吧。”
作者有话说:
非常有求生欲地打补丁:阿皎的人设就是被保护得很好的幸福笨蛋,在现代和古代都是这样,所以就,难免被算计……(比如这次算她吃挺大一次亏了,但很快就会报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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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明皎心想,燕冢说得没错,寿和帝果然不是个东西。
她刚刚都不该担心碧秋和润润,她该先担心的是她自己!
紫宸殿是明寒漠的寝宫,罚跪三日,虽说不是连着三天三夜不睡那种,但两个时辰那就是四个小时,她军训的时候都没让连续站过这么久啊!
这要是连着三日下来,不做点什么防护措施的话,她这双腿怕是都得废!
偏偏那公公在前面看着,明皎不得不将这玩意儿接下。
而后对方就道:“陛下说了,这第一日就从今天算起——公主殿下可莫要太慢了,否则若是去晚惹陛下怀疑殿下的悔过之心,这罚……”
明皎差点没把圣旨往对方脸上扔。
她咬着牙回答:“我、知、道、了。”
那公公才退出内殿:“那我便在外面等公主殿下一同过去。”
这是连一点准备都不让啊!
明皎被迫咬牙起身,听雪却从某个箱子底下翻出两片护膝来:“公主您穿这个。”
明皎一愣:“这……”
听雪这是什么预知能力,难道早就算到她有今天?
只听听雪沉着冷静道:“这是润润先前聊天的时候告诉奴婢的。她说公主从前比较顽劣,惹出大祸以后也会被罚跪半个时辰,所以她在各处都藏了特质护膝,就是为了应对各种突发情况。”
明皎:“……”
她心情复杂接过,而后绑在了腿上。
听雪也撑了伞陪明皎出去。
……
明皎其实没跪满三天。
第一天雨下得太大,饶是听雪撑伞护在明皎身旁,那噼里啪啦的大雨也溅得四处飞起,明皎的衣裙都湿了大半。等两个时辰跪完,她整个人都是摇摇欲坠。
而当天夜里她便发起了高烧。
听雪急匆匆要出湛露殿去请太医,却被在殿门处看守的侍卫给拦了回来。
她语气急切怒:“公主现下正生病,若是耽搁了诊治的时间,你们有几条命也不够赔的!”
那侍卫也是无奈:“让我们驻守于此是陛下的旨令,陛下说了,不可轻易放任何人进出,听雪姑娘也莫要为难我们了。”
听雪冷冷问道:“那若是公主病出个好歹来呢?”
侍卫一阵犹豫,而后只拱手道:“这里的事情我们会向陛下汇报的,待得了陛下准允……”
“说得好笑!”听雪几乎要大骂出来,“公主不过是被罚了禁足,又不是囚犯,什么时候请个太医来都要看你们的脸色了?还需要等得陛下准允?”
这大半夜的,明寒漠还能不睡觉吗?
她深吸一口气,也知道现在在此处责骂侍卫是没有用的:“你们若实在担心,现在遣个人去皇后娘娘宫中汇报走不成问题吧?”
侍卫们彼此对视,也知道这算是听雪在让步了,方才应下:“如此,那属下们便去一趟。”
冯微月先前一直被拦住,但心中也牵挂明皎。皇后宫的女官们一听是湛露殿的消息便急忙向她汇报,而冯微月听那来的侍卫说明皎发了高烧后,便再也坐不住,马不停蹄地直往湛露殿杀来。
——什么狗屁禁足惩罚?能有她女儿的一根汗毛重要?
于是大半夜的,整个湛露殿都呈鸡飞狗跳之态。
那群“忠于职守”的侍卫们被冯微月罚了,最好的太医也被迫从家中爬起往宫里赶,待得一番诊治后方才向冯微月汇报:“今日雨大,公主殿下是淋雨着凉致使寒气入了体,若说好治倒也好治,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