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婚生依赖——福禄丸子
时间:2021-07-27 09:40:19

  “元熙!赵元熙,你开门。”
  酒店式公寓门口,邱含琦锲而不舍地按门铃。
  夏婵在旁边有点着急:“会不会真的不在啊?”
  不,她肯定就在家里。以邱含琦这么多年对她的了解,这个时候她除了躲在自己狭小的空间内,哪里都不会去。
  她也没地方可去。
  “赵元熙,我知道你在里面,快点开门,别逼我踹门!”
  她已经放弃按门铃,改为咚咚敲门,这样难免惊动左右邻居,最好谁再把物业给叫来,不怕她不开。
  果不出所料,门从里面打开了,赵元熙只穿一件宽松的丝滑睡袍,光着脚,开了门就懒得管她们,甩手回到客厅继续喝啤酒。
  屋子里地暖开得很热。夏婵有点惊讶地看着满屋子狼藉:“这、这都是你一个人喝的啊?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再一看墙壁上的电视,差点跳起来:“哇,三级!我瞎了我瞎了,熙熙你怎么自己在家看这个!”
  邱含琦已经见怪不怪了,拿遥控关掉电视,踢开脚边的空酒罐,坐到沙发上:“我说,逃避也有个限度吧?你躲着其他人也就算了,连我们也躲?”
  “我没躲着你们。”
  “还说没躲?”夏婵叫起来,“我们起码给你打了一百通电话,有吧?要么不接,要么关机,要不是找上门来,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好好的在家里。你知不知道这样让我们很担心你啊?”
  赵元熙不说话。
  邱含琦夺下她手里的酒:“到底怎么了?你在害怕什么,怕我们带警察上门来找你?”
  “他死了吗?”
  “谁死了?”
  “聂尧臣。”
  “死什么死,就缝了两针,今天都该出院了好吧!”夏婵哈的笑了一声,“熙熙,我还以为你外号叫赵大胆呢,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撞倒个梯/子砸伤了人就怕成这样了?合着你当时眼都不眨的就跑出去,是担心人死了啊?”
  邱含琦却了解她这么问的动因,耐着性子说:“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你在那儿开店可以,但不要住在那里,会出事。如果你短期内找不到很合适的地方,可以搬去跟我一起住。”
  “不用了,这回只是意外。”
  “你知道干我们这行只相信客观证据,不是你说意外就意外。”
  赵元熙瞥她一眼:“我还没变成尸体呢。”
  “不是尸体也归我管,我们又不是只勘查命案现场。”含琦神色严肃起来,“听我一句,你不适合回到那里去住,触景生情是创伤性再体验的一种症状,会给你的正常生活带来很大的压力和困扰。”
  “那也是我自己的问题,跟你们没关系,我保证不会影响到你们。”
  “没错,每个人都只能对自己负责。”含琦站起来,“那你就不要躲在这里,问我们人死了没有,你可以自己去看一看。万一哪天再发生其他的‘意外’,有人死了伤了,也是需要你自己去面对的,总不能每次都指望别人帮你把人送去医院吧?”
  夏婵还没见过这两个人之间气氛僵成这样,正想开口调解调解,含琦已经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她傻眼,“熙熙,你们……”
  “没事小婵,你也走吧。”元熙重新把电视打开,朝她笑了笑,“我的事情很麻烦,你不用管我的。那天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刚好过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噢,不客气的,其实我没做什么……”夏婵略一停顿,立刻听到电视里继续传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都不敢回头去看,一股脑儿赶紧把要说的话说完:“那天我都没来得及叫救护车,那个姓聂的,他让我帮他简单止了下血就自己开车去医院了。我觉得他也不怪你的,真的,就像你说的,只是意外嘛,你别太紧张了。”
  “嗯,我知道。”
  夏婵匆匆从公寓跑出来,追上邱含琦。
  “含琦……含琦,你等等我。”她跑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扶着腰说,“你别跟熙熙计较,你们都在气头上,说的话都当不了真的!”
  “我知道,我不会跟她计较。”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生气了。”
  含琦摇头:“她的痛苦,我们谁都没法感同身受,只能靠她自己去战胜。我只是想帮她,在适当的时候提醒她,避免她反应过度伤害到自己。”
  “这到底怎么回事呀?她父母真的是二十年前被人在那个店里杀害的吗?”
  大致的来龙去脉,邱含琦在来时的路上就跟她解释过了,惊心动魄之余,她感到有点难以置信。
  “嗯,你没发现吗?她的创伤,到现在都没好。”
  甚至不如说,创伤到现在才渐渐暴露出来。
  性,香烟和酒精,都是她用以麻痹自己的方式。
  虽说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但元熙执意追寻当年的真相,买下那个商铺重新开店,她都能理解。
  她从师兄们那里听说过太多凶案幸存者和家属们的故事,很多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追问案件,直到案件告破,真相浮出水面,也不一定就能完全放下。
  何况元熙当年经历那一切的时候还那么小。不是有句话说,幸福的人一生都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么?
  童年的遭遇,决定了她如今的选择,谁也不能说她做的不对。
  但作为朋友,在她走得太急太远,快要偏离原本路线的时候,有必要拉她一把,而这正是朋友的意义所在啊!
  夏婵垂下眼睫:“熙熙太不容易了,我能为她做点什么吗?”
  “你不怪我们之前没告诉你买下对面商铺的事?”
  她连连摆手:“我怎么会怪你们呢?这算是她家的隐私吧,又是她心里的疮疤,不会轻易揭开给人看的,我明白。我之前还那么没心没肺地拿来当八卦讲,完全没想过当事人就坐我对面……她该有多难过呀!”
  难怪当时元熙脸色突然变得那么难看。
  “不知者无罪,她不会怪你的。”含琦轻叹口气,“她要是那么容易难过,也走不到今天了。”
  …
  赵元熙内心的确毫无波澜。
  电视屏幕上那些惹人脸红心跳的场面一幕幕从眼前过去,却一点也撩不动她的欲望。
  她本来以为有些事情自己也能解决。
  抽屉里有各式各样的成人玩具,专门用个精美的箱子装着,不知道的人会以为里面一定装满昂贵的化妆品。
  她其实并不常用。大学毕业她就跟聂尧臣在一起了,两人一开始都没什么经验,互相摸索着对方喜欢的方式,后来渐入佳境,她想要的时候他总能满足她。
  她也没想过自己会喜欢做这件事,只是觉得舒服、放松,能出一身汗,大概跟许多人喜欢跑步和跳操差不多。
  最要紧的是,做完之后脑子里空荡荡的,除了快慰,什么都不剩。
  很适合拿来派遣心里的不痛快,夜里不容易做噩梦。
  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产生了依赖。她失眠的时候,会缠着聂尧臣,也不让他睡。做完之后累极了,自然而然就睡过去,比药片和催眠曲都来的有效。
  他出长差的时候就没办法,她只能试试这些小玩意儿。
  不试不知道,原来有这么多花样。
  聂尧臣不是没有发现过。她买的新款送到春江华庭的公寓去了,他有些好奇,拿在手里研究了一番,还仔细看了说明书,才明白是做什么用的。
  他尊重她的小“癖好”,她却起了坏心思,鼓励他拿来当道具增加两人间的情趣,却被无情拒绝了。
  他不喜欢变化,不喜欢肌肤相亲的时候突然加入橡胶做的玩具。
  男人总有些可笑的自尊心。
  说实在的,她也没那么喜欢。做得再逼真、材料再怎么黑科技,毕竟是死物,跟活生生有温度的人比起来,天壤之别。
  聂尧臣不擅言谈,对她的过去种种也根本不了解,言语上给不了她什么安慰,但身体可以。
  可是现在……
  赵元熙手里拿着最新最大的那支“魔法棒”,开关打开又关上,反反复复的,耳边传来嗡嗡的震动,终于烦了,随手丢到一边,滑开了手机的屏幕。
  她在通讯录里上下来回地翻,看到秦飞白的名字,有那么一瞬间差点就拨过去找他。
  她知道他会乐意的,如果她真的想。
  可她却不想因此失去一个真正的好朋友。
  荒唐的念头终究只是一闪而过,她的目光还是落在聂尧臣的名字上。
  他在她的常用联系人第一个,用了缩写,很多人即使看到来电也猜不出那是谁打来的。
  他其实最近也都每天打电话来,很克制,都是差不多时间打来,没人接就挂掉,也不再打。
  不像夏婵和含琦她们那样,能一口气打几十通上百通。
  刚才夏蝉说什么来着?他今天差不多要出院了,对吧?
  赵元熙环顾一圈乱七八糟的屋子,还有那个突兀的被扔在沙发一角的“魔法棒”,终于起身进了浴室。
 
 
第14章 我和你,做孩子的爸爸妈……
  赵元熙收拾好自己,打车去了聂尧臣位于半山道的花园洋房。
  半山道是著名的别墅区,大多是一户一院,绵延数里,靠近海平面的地方还接驳私家海滩,推开窗就是海天一色的美景。
  远处的海滩,此刻已经是一片金红。太阳再往下落一点,周围的树影都要变成黑色了。
  聂家这栋房子刚好在雾线上,看到的就不仅是海,还有周遭四季变换的景色,属春夏最美。
  这样的人家,花园也比人家讲究。凿池叠石,筑亭辟馆,她那时一路走过来,一家一家地找,终于在这里看到了开满玫瑰的花圃。
  周围不是只有他们一家种花,但的确只有他们家的花园最繁盛热闹。
  当然玫瑰也不是唯一的花卉,否则就显得俗气。她还看到波斯菊,看到大片鸢尾,只是不如玫瑰那样惹眼。
  她始终记得家里出事之前一段时间,妈妈跟她说起去过的那户人家,正是有这样令人印象深刻的玫瑰花园。
  大学毕业之前,她根据记忆中妈妈描绘的特征找到这里来。春夏之交,她站在聂尧臣这栋房子面前,发觉眼前看到的一切跟她脑海中描绘出的画面完全重合。
  哪有什么浪漫邂逅?她跟他的相遇,每一次都是她故意为之。
  手机铃声在这时响起来,是聂尧臣打来的,她接了。
  他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干脆的接起电话,隔了几秒钟才说:“是我。”
  “嗯,我知道。”
  这两天,他几乎每天都是这个时间打电话来,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赵元熙抬头看了看那栋洋房,尽管不知道他的房间是哪一个,但根据楼的高度来看,她现在站的位置应该是视野盲区,他看不到她。
  看不到才好给他惊喜。
  “你没什么事吧?”他问,“我听肖灼说,你没去上班。”
  “昨天是星期天。”
  “那今天呢?”
  “今天,这会儿我在你家楼下。”
  “什么?哪个家楼下?”
  元熙听出他声音里的惊讶,于是从盲区走到他家大门外的车道上。
  洋房的窗边并没有站人,她不确定他能不能看到她。
  “你等一下。”
  电话很快被挂断。
  他应该会亲自来应门吧?
  赵元熙站在大门边等了一会儿,却只等到英正华来开门,看到她像是很高兴的样子,连连说:“赵小姐,你来了?”
  看样子,他还不知道聂尧臣受伤是因为她的缘故。
  “听说聂总受伤了,我来看看他。”她弯身朝院子里看了看,“他不在家吗?”
  “哎,还在医院里没回来呢!不过不用担心,医生也说了,只是小伤而已,没什么大问题,大概明天就能出院了。”
  元熙看他神色轻松,不像是真有什么事儿的样子,犹豫了一下,递上手里的果篮和太阳花:“那我等他好一点再来看他,这个麻烦你替他收下。”
  如果是换了别人家,这时一定会请她进去坐坐,但她知道英叔不会。
  他一定是接到聂尧臣的电话,知道她在门口,下来支应她一声,已经是了不得的恩宠。
  聂尧臣从不邀请任何客人进家门,就算他不在,其他人也不能擅做主张。
  英正华接过礼物,叫住她:“赵小姐。”
  元熙回头。
  “我送你吧,天快黑了,这里打车也不方便。”
  看来那次乘秦飞白的车离开真的让聂尧臣记忆深刻,任何时候都不让她再有这样的机会。
  赵元熙笑笑,没有拒绝。
  说不定这才是聂尧臣请英叔出来招呼她的真正原因。
  一路上她有些出神,都没意识到路线是怎么走的,等到车停下,她才发觉不是她的住处,而是聂尧臣平时来的私家医院。
  英叔说:“阿臣应该很想见你,去医院看看他吧,”
  可她不想见他。
  至少赵元熙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她今天到他家里去,只是碰碰运气,觉得他如果已经出院回来了的话,或许愿意在家里见一见她,聊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
  进入那个花园洋房里去,是她首要的目的。
  可惜他不在,目的不可能达成,她似乎就连演戏都有点心不在焉。
  她还是从车上下来。
  最后还是两手空空来探病,花和果篮都白买了。
  她照英叔告诉她的信息,找到聂尧臣留院观察的病房,发现门虚掩着,抬手象征性地敲了敲,就推开门进去。
  床边椅子上坐着的人和聂尧臣一起看向她。
  陌生的年轻淑女,透着专业人士的精干沉着,以及超越年龄的成熟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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