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婚生依赖——福禄丸子
时间:2021-07-27 09:40:19

  做朋友的心情原来这么矛盾复杂。
  两名刑警上前揿门铃,出来开门的人是英正华:“请问,有什么事?”
  “你好,我们是市公安局刑警队。”侦查员向他亮明身份,“我们正调查一件多年前的命案,怀疑这个房子跟案子有关,要进行搜查,请你配合我们。”
  英正华并不慌乱,有理有据:“我不是房子的主人,只是在这里工作而已,没有资格做决定。”
  “那业主在哪里,请你帮我们联系。”
  “这……”
  “我们是在执行公务,请你务必配合我们。”
  英叔正要打开雕花铁门,门外却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神呼啸而至。
  白色的玛莎拉蒂直接挡在门口,车上下来一个女人,遮阳帽下还戴了挡光的丝巾和墨镜,高声道:“英叔,把门关上,我看今天谁敢进去!”
  邱含琦绷直了背,看着眼前这个贵气的中年女人,揣测道,这该不会就是聂尧臣的妈妈吧?
  听说之前她被聂尧臣亲自送往国外度假,什么时候回国的?
  看这个趾高气昂的样子,跟之前夏婵描述的毫不留情就能扇自己亲生儿子耳光的形象,高度重合。
  这不是个好相与的人物啊……连自己有缺陷的孩子都不心疼,还能指望她站在他人角度换位思考,配合履行公务吗?
  邱含琦连忙把田隽拉过来,低声道:“可能有麻烦了,跟领导通个电话,先有个准备吧。”
  来的正是芮琼芝,而且她不是一个人,身后跟着一男一女,自述是律师。
  被采取了强制措施的聂权至今没有律师前往会见,外面的人反而配备得那么齐全,看起来倒是有备而来的。
  “你们的搜查证呢,请拿出来给我看!”芮琼芝嗓音尖利,隔得很远就能听见,“……这上面写的是聂权本人住宅和物品,这房子早就跟他无关了,凭什么搜查这里?”
  她其实问在了点子上。拿这份搜查证的时候现任领导就有疑虑,因为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房子不是聂权的私产,就算当年他也不是在这里长住,只是暂居而已,搜查的理由实在不够充分。
  要真搜的出什么来也好办了,万一搜不出来,照芮琼芝这个态度,怕是要把事情闹大,没人担得起这个责任。
  跟田隽一起带队的刑警副队长正耐着性子跟她协商,但邱含琦看这情形觉得不妙,有些沉不住气了。
  可这时候她又不知道该找谁。
  如果花园的泥土是聂尧臣翻动后故意让她看见的,这就是有意给他们留下线索,让他们做该做的事。
  他带着元熙到海外暂不露面,一方面是为了照顾元熙作为受害者家属的情绪,一方面也是没法真的在“大义灭亲”的情况下去面对自己的家人。
  他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再去提更进一步的要求,那就是强人所难。
  他们现在只能自己想办法。
  然而副队他们的协商显然很不顺利,含琦能看到那两位律师边说着什么边拨打电话,芮琼芝的声音很快响起:“……那你们自己去跟胡检察长说,如果他也觉得没问题,我就放你们进去。找不到你们要找的东西,我是一定会要求赔偿的,这个花园和房子对我有特别的意义,不是你们想怎么翻就怎么翻!”
  田隽隔着一段距离朝邱含琦他们摇了摇头。
  领导下令暂时收队。
  虽然也想过不会那么顺利,但就这样收队回去,大家多少都有些丧气。
  聂权如今的住处本来是可以进去,但最重要的物证就是尸体,找不到尸体,找到其他物证目前都用处不大,于是为大局着想,也要求暂时放弃。
  回去的车上,田隽看邱含琦一直背靠着椅背不吭声,忍不住问她:“还好吗?”
  她嗯了一声。
  “刚才跟我爸通过电话,他跟领导也开小会研究过了,今年公安部有命案积案侦破的特别行动,我们决定把2.14案提上去,申请检察机关提前介入,搜查证据就不会再出现这种问题了。”
  案子的级别重大,多部门合作,不管遇到什么样的阻力都能破开。
  关键提的这个过程需要多久?三天,十天,一个月?时间不等人啊……
  “可能要花点时间,但二十年都等了,也不急在这几天。这几天同事们会盯紧聂家这房子,我们千万不能自己乱了阵脚,最后反而让凶手钻了空子。”
  “你是怕我像辛普森案里那样非法取证吗?”含琦笑了笑,“放心,我不会那么冲动的。要办就办铁案,我们这行不就是为了程序正义而存在的吗?我可不想像辛普森案最后那样,明知是他干的,却无可奈何,连法官都抱头哭泣。”
 
 
第66章 【二更】
  话是这样说,心里还是苦闷。
  “哎哎,就是这家,有很好吃的臭豆腐和啤酒,肯定不会错!”
  曲嘉倩拉着秦飞白推开梅子小酒馆的门,果然一眼就看到独自喝闷酒的邱含琦。
  “你怎么这么会挑地方啊,车都没法停。”秦飞白走过去拿起她面前一只空酒杯,“你这是喝多少了?要不是我们找过来,你是不是打算醉死在这儿?”
  女孩子们聚会的地点真是稀奇古怪,他之前都从没听过还有这么个小酒馆,要不是那谁说起元熙也喜欢到这儿来,他可能都不会相信邱含琦会在这里。
  “我今晚又不值班,下了班爱上哪上哪儿,爱怎么喝就怎么喝,你管的着吗?”
  含琦显然心情不好,秦飞白也不跟她计较,坐下点单说:“给我一杯……超级梅酒。”
  “两杯!”曲嘉倩接话,“再来一份木鱼花臭豆腐、一份烤鸡肉串、一份烤鸡皮,还有还有,海苔花生!”
  “你是上这儿吃饭来了?”点菜还挺熟。
  “别那么小气嘛,这顿我请。”
  曲嘉倩朝含琦努了努下巴,示意他关注一下正事儿。
  “现在什么情况?”秦飞白是真没吃饭的心情,问含琦,“不是说可以上门搜查吗?行动为什么中止了?”
  其实他不应该这么问,事关案件机密,含琦也不能多说,不然她也用不着一个人在这儿喝闷酒了。
  曲嘉倩道:“你们说的是聂家半山湾那个房子是吗?我知道,因为聂尧臣他妈妈出现了吧,估计没那么容易让你们警方进去。”
  两人一起看向她。
  “你怎么知道的?”
  “看直播啊,你们都不知道现在关注各种主播能获得多少有用的线索。”曲嘉倩拈一颗花生喂进嘴里,“自己跟踪只有一个方位的镜头,但不同的主播就相当于有无数镜头,各个角度总能让人发现惊喜。半山湾是春海市最有名的富人区,又依山傍海,风光秀丽,有人就专门到那儿直播。那附近有些空置的花园别墅按天出租,就是专门给人拍这些的,跟所谓名媛上半岛酒店拍下午茶发朋友圈一个道理。”
  “你看到什么了?”含琦问。
  “我关注了几个经常在那边拍视频和直播的博主,你们警方有这么大的动静,他们不可能一点都拍不到。我看到聂尧臣他妈妈的车了,那么扎眼,就往大门口一停,摆明就不是尽力配合的姿态。之后你们警方就撤了,应该是她说要投诉、要赔偿、要把事情闹大,顶不住压力吧?”
  含琦默认了,对她倒有几分刮目相看:“没想到你才跟了飞白没多长时间,就已经有这么大本事了,分析得头头是道。”
  “那当然,我本事大着呢,要不是他总拦着我,这也不让,那也不让……”
  余下的嘀咕被秦飞白瞪了一眼又吞回肚子里。
  雨我无瓜,喝酒喝酒。
  秦飞白这才问含琦:“聂尧臣的妈妈不是早就跟他父亲分居了吗?还能有这么大能量,拦着不让你们进去?”
  “只要还没离婚,这栋房子就可能还有她的份,作为业主她可以提出异议。何况出面的虽然是她,背后说不定授意的还是聂家人。”
  刑侦这行做久了就知道,事情不能只看表象,否则寻求真相就要绕远路。
  聂家老爷子健在,当家的聂松、长子聂舜钧都不出面,反而由芮琼芝姿态强硬地站出来干涉警方的调查,怎么看都透着不对劲。
  芮琼芝到底是站在聂权这一边的,还是也跟自己名义上的丈夫一样巴不得他就此身陷囹圄,再不得翻身呢?
  “那现在怎么办,又只能搁置了?”
  “市局说今年有清理命案积案的专项行动,这个案子作为重点提上去,省厅甚至公安部会重视,再让监察机关提前介入,保证万无一失。”
  “那得多长时间?”
  “就是不知道,只能干等。”
  面对未知的结果,等待的时间仿佛拉长三倍,而且消磨人的意志。
  元熙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假如回来时也只能面对这样一个结果,她又该多失望?
  两人一时都不说话,曲嘉倩吃完花生拍了拍手,问:“聂家那个花园要是现在就能进去的话,你们到底想找什么呀?或者哪块区域,有没有侧重点的?”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
  “不该问的不要问嘛,我知道。可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还有什么是该问什么是不该问的,警方都已经公开行动了,要找什么你们心里其实应该都有数吧?不妨说来听听,说不定我有其他方法来达成呢?”
  “你有什么方法?”
  “问题是我先提的,你们先回答我。”
  秦飞白和邱含琦对视了一眼,把袁氏夫妇的遭遇跟她大致讲了一遍。
  曲嘉倩听完脸色都变了:“你是说……赵元熙她亲眼目睹了自己父母被杀死?”
  “不是全过程,也差不多了。”
  “太惨了吧,我之前以为她故意接近聂尧臣顶多是点感情上的恩怨,没想到是这种人命关天的事。你们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啊?”
  尤其秦飞白,这段时间两人朝夕相处,他竟然都没跟她提过。
  她之前在元熙面前口无遮拦的,有没有说什么很伤人的话啊?
  秦飞白道:“一个人为了过去发生的某件事,而不是为了自己的将来,把一切都投入进去,并不是每个人都能理解。要不是跟我们萍水相逢,这样的情形你一辈子也遇不到,提它干什么?”
  “那现在你们是怀疑聂尧臣的二叔是凶手?元熙妈妈的尸体藏在那个聂家那个花园洋房里?”
  “嗯。”
  “难怪……”
  邱含琦敏感地竖起耳朵:“难怪什么?”
  “就聂家那个房子啊!”曲嘉倩道,“我也是听我爷爷偶尔提起的,说聂家这几年生意越做越大,家里却不太平。房子像闹鬼似的,半夜常听到女人哭,后来聂家人就一个接一个从里面搬出来了,只有聂尧臣不怕。聂爷爷想要卖掉那房子,他也不同意。不过他好像说过,结了婚之后就会从那里搬出来,也不再住那里了。”
  秦飞白蹙眉:“聂老爷子当时打算卖房是因为‘闹鬼’?”
  “也不一定就是闹鬼。但做生意的人家很讲究风水的,家宅平安才能事事如意,有点什么不好都要请专门的风水先生来化解,我家也是这样。像聂家他们这么严重的,肯定是遇到了什么大事,老爷子才想着干脆卖了,一了百了。”
  邱含琦也在思索:“你刚才说聂尧臣婚后就会搬出那个房子,那聂老爷子催他结婚,难道就是为了让他搬出来?”
  “有这个可能,听说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很少在那房子里过夜,尤其是他妈妈。很多年前我还小的时候,她去美国做客我还见过两次,还挺正常的,现在听说越来越神经质,脾气古怪,都不怎么出门见人。她是最早从聂家花园搬出来的人,说是在那里晚上都睡不着觉,又跟聂尧臣他爸爸吵得厉害,只能暂时分居,一分就分了这么多年。”
  含琦好像有点明白她的意图了:“你是说……”
  “嗯,我可以去聂家拜访拜访她,反正她一直特别希望我跟聂尧臣的婚事能成,就算前段时间这婚约眼看都要没法履行了,她肯定还是拿我当未来的儿媳妇看待。我可以探探她口风,她可没她儿子聪明谨慎,说不定能套出来点什么来呢?”
  这个法子倒真的可行。曲嘉倩不是案件的利害关系人,又跟聂家有这样亲近的关系,且芮琼芝对她毫无戒心。
  邱含琦看向秦飞白,询问他的意见。
  毕竟这么些日子以来,他跟曲嘉倩接触最多,能不能信得过她的为人和能力,就看他一句话。
  “你真的能行吗?”他瞥了身边这位大小姐一眼。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总好过什么都不坐在这儿枯等吧?”她又灌下一口酒,“刚才听你们说,聂尧臣的二叔羁押期限快到了吧?放人之后,他就要回到自己家里,万一有什么重要物证让他销毁了,那时再要补救不就来不及了吗?”
  她是律师,这样的常识是根植在脑海里的,瞒不过她。
  秦飞白考虑了一会儿,下了决定:“行,那就试试。如果可以的话,你也在那房子里过一夜,看看到底有什么异常情况没有。”
  曲嘉倩两指在额前帅气地划过:“Yessir!”
  邱含琦说:“可你这样一露面,聂家就知道你在春海市的动向了,肯定也会通知你家里。你不是还在逃婚吗,这样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果然还是女生才会为女生着想。之前因为聚餐时闹了不愉快,曲嘉倩本来还觉得邱含琦蛮横不讲理,但现在看她心思缜密,行事谨慎,又肯为朋友付出,断定她应该不是那样的人,推测那天只是配合赵元熙演的一场戏——演给聂尧臣看,为的是不领他解除婚约这份情,同时又对元熙更加死心塌地。
  真是不知该同情聂尧臣还是赵元熙,两个人都太可怜了。
  “放心吧,聂家知道我在哪也不能限制我自由啊,顶多也就是旧事重提要我跟聂尧臣结婚而已。要是聂家真出了谋杀案这么大的事,婚约还能不能作数也不是他们说了算的,对我来说也不能说没好处。所以我也是为我自己嘛,你们不用觉得欠我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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