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就差没把“满面春风”这四个字挂脸上了。
而刚刚针对“纪长泽居然被中央点名表扬”这个话题八卦过的同事们自然也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高兴。
他们也跟着促狭的笑:“诶哟哟,不错不错,儿子被中央夸了就是有精神啊,这工作状态就跟打了三管鸡血一样。”
“老纪你跟我们说说到底是怎么教育孩子的,这长泽真是有出息,我家臭小子别说被中央夸了,他被老师夸一句我都高兴。”
“老纪家的小女儿,叫采采是吧,我闺女和他闺女是同班同学,说是成绩特别好,老纪你怎么这么会教孩子啊,俩孩子全都成才了,你教教我呗。”
“太有出息了这孩子,真给你长脸,这才多大啊。”
见同事们都知道了,纪父心中自豪骄傲,面上却谦虚着:
“他小孩子家瞎搞,你们可别夸了,他要是知道你们这些叔叔阿姨夸的这么猛,再该骄傲了。”
大家都是当爹妈的,虽然纪父嘴上说“别夸别夸”,但他们都知道,对方心底肯定是“来啊来啊你们快夸我儿子啊,夸夸夸别客气”。
于是直接略过了纪父谦虚的话,继续夸了起来。
纪父好像一下子就成为了办公室的中心。
有问他怎么教育儿子的,有想要见见那位被中央点名表扬的青年导演纪长泽的,也有家里孩子想走娱乐圈方面,问可不可以跟纪长泽学习学习的。
纪父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繁忙,以及前所未有的喜悦和自豪。
纪母那边也差不多。
纪长泽当然不会只夸他爹了,夸纪母的篇幅和纪父差不多长。
他一直找到机会就在金先生面前嘚啵嘚啵自己父母,为的可不就是他们能够作为“成功人士的父母”上报纸吗?
夸纪母比夸纪父容易多了,毕竟她的职业是个医生。
救死扶伤,救过帮过无数人。
纪长泽之前还特地把以前发生过得一件事拎出来说了,说他母亲王媛是一名儿科医生。
在他十二岁那年,幼儿园校车在下午放学送孩子回家的路上发生了车祸,所有孩子都被就近送到了王媛所在的医院。
当时王媛正在休假,但得到消息后,她立刻回到了医院,在医院忙了一天一夜才回到家,一回家就倒头入睡,等到醒来接着照常上班。
当时她本人是在外地,完全可以说回不去,但她还是飞速赶车赶了回来,因为她知道,多她一个人,可能就能拯救一个孩子的生命。
父母没有格外跟纪长泽提起过这件事,但他自己看在了眼里,他很感谢父母教导了他什么叫做责任和爱,而他在拍摄电影时也始终没有遗忘这份责任感。
要不说金先生好歹也是搞娱乐圈的呢,纪长泽只是俩人聊天的时候“顺便”聊了出来,但从金先生嘴巴里二次加工出来,要多感人有多感人。
简直跟他在现场亲眼看到了还顺带加了个配乐一样。
比起自己老公是看报纸得到的消息,一向没有看报纸习惯的王媛知道儿子上报纸这个消息,还是在医院。
她照常出门,照常上班,结果刚上了二楼就看见护士站的几个小护士正凑在一起看着什么,一边看还一边叽叽喳喳的讨论。
王媛年纪虽然比她们大,但大家平时相处的都很不错,毕竟都是女人,聊天的共同话题也多一些。
“看什么呢?小心让主任看见。”
他们儿科的主任是个比较严肃的中年人,平时基本都是不苟言笑的,专业技术过硬不说,还很有进修精神。
她自己有进修精神不算,也看不得别人咸鱼,像是王媛就被她说过几次太顾着家庭,平时有了空余的时间应该多看看书。
王媛知道她说的是对的,虽然小护士们都害怕表情冷硬的主任,她是不怕的。
人家性格就是那样,人是个好人,也没什么好怕的。
“王医生!”
原本就对她热情的小护士们今天格外的兴奋些,赶忙拉了她过来:“我们正说你呢!!!”
“说我?”
王媛不明所以:“我怎么了?”
她最近没遇到过熊家长啊。
“看你,跟我们还瞒着干嘛。”
小护士们还以为她是不想高调,俱都嘻嘻哈哈的笑:“这事都在报纸上了,你就算是不想说,那也拦不住人家买报纸啊。”
“王医生就是太低调了,要是我,我肯定嚷嚷的到处都是。”
“光嚷嚷也不够,要是我,我还发喜糖呢。”
都是年轻小姑娘,凑在一起护士站里简直充满了青春的气息,唯有王媛被她们围在其中一脸懵逼。
“不是,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什么低调喜糖的,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见她不像是装出来的不知情,一个护士将报纸递给她,手指放在那个硕大的标题上:
“王医生你怎么不知道啊,我们都知道了。”
“你儿子没跟你讲吗?这孩子可真稳重。”
话出口的一个护士突然意识到自己跟纪长泽也差不了几岁,又吐了吐舌头:“要不怎么说最怕人比人呢,我还比王医生儿子大了几岁了,结果人家都这么优秀了,我才刚刚转正。”
王媛被她们说的更懵,拿起报纸看了起来。
看完,她更懵了。
“这上面是我家长泽?”
“当然了,你和你老公的名字工作这不都在上面吗?王医生你怎么还不知道啊,你家孩子没跟你说吗?”
王媛:“……”
足足愣了十几秒,她才找回了语言能力:“他拍电影的事我和他哥都知道,但是没想到……”
没想到居然拍的这么成功。
之前长泽打电话回来的时候的确说过他觉得这部电影拍的很好,剧组里的其他人也都这么觉得。
还说等到电影上映挣了钱,就给家里买辆车,免得他爸总是每天花费很多时间在走路上班上。
又说要给王媛买首饰,她四十出头的年纪,怎么能一件首饰都没有云云。
王媛和丈夫倒是都听了。
但谁也没当真。
毕竟在他们眼里,纪长泽那个剧组不倒贴钱就不错了,还想着挣钱那太不现实了。
两人倒是对孩子的这番心意很是受用。
当父母的也没指望孩子能回报什么,但要是长大成人的孩子有什么好事都想着他们,他们心里肯定也要慰藉。
也正是因为纪长泽这副自信满满“我一定能成功,爸妈你们就等着我发财成为大导演吧”的态度,纪爱党和王媛反而更加不会认为这能成真。
不是他们不信任自己孩子的能力。
实在是。
你说你能溅起点水花,能挣个一千两千块的,他们还能信。
你说你能直接成为票房炸弹席卷华国,他们第一反应就是这孩子可真会做梦。
可现在,报纸就捏在王媛手里。
上面白纸黑字的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儿子纪长泽导出来的电影真的成为了票房炸弹。
公众影响力大,还被中央表扬。
王媛捏着报纸的手都快抖了。
“我、我,这真的是我儿子?”
见当事人还在一脸不可置信,充当吃瓜群众的小护士们又开始叽叽喳喳了。
“当然是你儿子了,你看这个上面写了吗不是。”
“王姐你怎么不知道啊,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刚刚我们还说你这口风实在瞒的好呢。”
王媛:“……那孩子只说他拍电影,他没说他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说到一半,她停下了。
纪长泽说了。
只是他们谁也没相信。
甚至现在报纸都捏在手里了,王媛还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要不怎么说她和纪爱党是两口子呢。
等到彻底消化了这个消息,第一反应就是,她不是在做梦吧。
不对啊。
她也做不出这样的美梦出来啊。
“不行,我得打个电话问问我儿子。”
都拿起话筒了,又想起来纪长泽昨天打电话说上了火车,应该是今天到家。
此刻人还在火车上呢,她给谁打电话。
于是按键的手顿了顿,转到了别的上面去。
“你好,我找纪爱党。”
俩夫妻接上头之后,纪父才想起来自己光顾着震惊,还没告诉妻子这个消息呢。
他们凑在一起表达了一番自己的震惊和懵逼。
纪父:“长泽他怎么就出息了呢。”
纪母:“怎么就出息了呢。”
纪父:“怎么怎么就出息了?”
纪母:“怎么怎么怎么就出息了?”
俩人循环几次后,意见统一了。
等儿子回来,他们好好问问他。
但等到放下了电话。
这对各自在自己工作地点的夫妻还是没忍住长长发出一声感慨: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出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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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市里很多人因为报纸而热闹的时候,纪长泽他们的车总算是到了站。
一群人乌央乌央挤下车站到一起,场面看上去还是很大的。
与首都车站那次不同,这次别人看过来时,小弟们俱都神情骄傲得意,自己代入到:“他们肯定是在看我们身上的新衣裳。”
“这可是首都买的衣裳,大家多看几眼也是正常的。”
山市可是他们长大的地方,一伙人颇有种衣锦还乡的感觉,尤其他们身上除了这两个月的积蓄,可还有纪长泽刚发的奖金。
纪长泽一向是信奉能者多劳的,而在这个成语后面,还接了个多干多得。
他给出去的奖金足够让这帮人心头火热很久了。
尤其,他们的电影上映了,还播的很不错。
这也就代表着他们也上电视上电影院了。
所有小弟无一例外的全都露过脸,那些很有些演绎天赋的就不说了,每个人至少扮演过五个角色以上。
而那些没什么天赋也不太会说台词,被派去学习技能负责剧组其他事务的,纪长泽也都找到机会就把人塞进去。
不用说话不用表演,露个脸就行。
这毕竟是大家共同参与的第一部 电影,当然要全部留影留念了。
纪长泽看了眼背着书包的容安,哪怕已经被报纸吹成了“表现力最佳的新人”,她也依旧和以前一样。
既没有浮躁,也没有骄傲,离开了镜头的她还是不施粉黛,背着个普普通通的书包站在那。
不过因为目前也算是有了一些名气,她还是很小心的戴了个黑色鸭舌帽。
容安没化妆,又穿的普通,再加上帽子这么一遮,路过的人还真没注意到这里还站着个《奋斗路》女主。
纪长泽:“你跟你爸妈说要回来没?”
容安摇摇头:“我出发前给家里打电话没人接,估计是在医院照顾我爷爷吧。”
她时不时也会打电话回去问问家里的情况,也知道爷爷这病虽然来势汹汹但也不是没办法治。
别的容父容母就没在说什么了,打听清楚剧组的确是纪长泽做主,剧组里大部分人也是他从山市带到首都后,就只嘱咐容安好好拍戏,不要一个人出门就没再多说什么了。
一直被父母保护在羽翼下的容安没察觉出什么不对,纪长泽却敏锐的意识到容家可能出了点什么事。
这事应该不算很大,但也不能说小,估摸着很麻烦,没办法避开。
不然他们不会躲着容安来处理。
会是什么事呢?
纪长泽立刻锁定了容安的两个堂哥。
他可没忘记从容安那打听到的消息,容父容母之所以松口,同意他们的独生女只身一人坐上火车来首都拍戏,最大原因就是那俩混混侄儿。
都是亲戚,就算他们心底不喜欢对方肯定也不能说出来,只能找借口让容安离开家。
纪长泽心里有了数,带着人出了站,找了个电话打了过去。
纪母很快接了电话:“你好,哪位?”
“妈,是我。”
纪长泽的声音一传出来,纪母语气一下子高昂:
“长泽?你到了??你这个死孩子,也不告诉我们到站时间,在那等着,我和你爸这就来接你们。”
纪长泽赶忙制止她:“别,你们别来,我们还得一块去吃个饭呢。”
“放心吧妈,都回山市了你还怕我丢了不成?吃了饭我和安安就一块回去了。”
劝好了纪母,纪长泽才似是无意般问了一句:
“对了,容叔他们很忙吗?安安上火车之前想给他们打个电话说要回家,结果一直没人接。”
纪母果然没察觉出来,挺谨慎的问:“安安在你身边吗?”
纪长泽看了一眼正背着书包看向马路的容安:“她在另一头,听不见我的话,妈你要和她说话?那我叫她过来。”
“别,我跟你说,你别告诉安安,她爷爷不是本来跟着安安她大伯家住吗?当初你容叔在外工作,想着自己没办法经常回去看老人,就放弃了家里所有财产。”
“两兄弟本来商量好了,你容叔每年寄回去钱,老人让他大哥赡养,生病了他们平摊钱,结果这次安安她爷爷生的病费的钱多,她大伯没良心,直接丢下老人跑了。”
纪母一番话下来,纪长泽听明白了。
简单来说就是容父和容安大伯虽然一个在城里一个在村里,但其实家底差不多。
容父是自己多年积攒,容安大伯是分家得了全部的地和房子。
本来按照两人商量好的那种,兄弟俩平摊医药费给老人治病,是属于会出血但不伤筋动骨的那种。
结果容安大伯不愿意治了。
他干了个骚操作的事,趁着容父容母都不在家的时候直接带着老婆孩子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