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父容母给他打电话,他不接,后来好不容易接了,又表示自己实在是没有钱。
容父自然不会罢休。
当初他也提过让老人跟他进城他来赡养,是容安大伯自己说老人留在村里他养。
现在好了,容父为了父亲放弃了家里所有财产,结果容安大伯便宜占完了,到了该出力的时候想撤退?
世界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两人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容父半年没有为他大哥遮掩的意思,村里很快传起了风言风语。
结果也许是自觉两家已经撕破脸皮没必要再维持什么感情了,又也许是不忿自家名声被毁。
容安那俩堂哥又找了几个混混,一堆吊儿郎当的混子成天在学校门口打转。
看到个学生就盯着不放,被问起来就说自己是容父容母这俩老师的亲戚,报警吧,他们又的确没做什么。
容父容母又要照顾老人,又要掏空积蓄,还得面临学校方面的压力,自然是忙的连轴转,基本不着家。
纪长泽听完了全程,只感慨容安那俩混混堂哥也不是自学成才,这叫家学渊源啊。
他没对纪母表露什么,只点头答应下她说的让容安先在他们家住几天的话。
电话一挂,他立刻转身拍拍手,依旧是一脸云淡风轻岁月静好的表情:
“来来来,把之前给你们买来演*帮的衣服和剩余纹身贴找出来。”
“穿好贴好,干活了。”
小样,他可是导演。
别说*帮成员,就算是八仙过海里的八仙,只要纪长泽想,也能给整出来。
于是,学生放学的时间点。
容安的两个混混堂哥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站在门口,冲着每一个路过的学生不怀好意的笑,看的那些学生们害怕的低着头快速跑过。
见此,他们身边的“兄弟们”猖狂大笑起来,引得其他学生更加不敢往这边走。
注意到这帮学生望向他们这个方向时恐惧的眼神,几人越发得意,笑的更加大声。
笑着笑着,他们发现那些学生看的好像不是他们,而是后面。
后面?
这群小兔崽子们居然敢越过他们去关注其他东西??
一帮人维持着猖狂的笑容转身。
对上了齐齐整整八十来个手臂带纹身,身上穿飞龙图案,抱着双臂抬起下巴冷漠望着自己的壮汉们。
他们个头胖瘦不同,但每一个身上都有着彪悍的气势,仿佛是从刀山火海里血带出了一身的血气。
几个混混被这种可怕的气势压的大气不敢喘,他们恐惧的望向这些人。
这些人,这些人绝对是见过血的。
他们是真正的*帮成员。
在几人的注视下,个头最高的那人从人群里走出来,冷笑道:
“小子,哪里混的,敢在我们地盘扑腾。”
“也不打听打听,这十里八村谁不知道,这地是我们的大本营。”
几人:“……”
在对方充满霸道漠视看蚂蚁般的冷淡视线中,他们差点没吓尿了。
“对、对不起,我们错了,真的错了。”
他们真的要哭死了,结结巴巴的求饶解释:
“我们没想到,你们的大、大本营……”
“是小学……”
第407章 只会画大饼的诈骗犯(23)
为首的小胡听到那混混的话也愣了一下。
等到反应过来了, 立刻梗着脖子接下了这句话:“怎么?不可以吗?!”
“我们都是这所小学毕业的不行吗?”
这话一出,其他小弟们顿时对他投去了佩服的视线。
还真别说,小胡平时看着挺傻的一个人, 居然这么能接的上话。
说完这话之后,小胡按照纪长泽的吩咐, 将一直拿在手里的粗壮树枝横向拿出来,当着几个混混的面, 冷笑着单手掰断。
“你们几个, 很嚣张啊。”
“就是不知道你们的骨头是不是也能像是石头一样硬。”
——咔嚓!
掰断的树枝被惨兮兮的扔到地上,看的几个混混瞬间脸色惨白。
这树枝十分粗,足足有人的手臂那么粗,看上去也不像是枯木, 要是交给他们, 别说是单手, 就算是用上两只手都未必能直接弄断。
还未再仔细看看,八十几个人已经黑压压的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混混们哪里见过这种,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 忙不迭的一边道歉一边往后退。
“对不起, 对不起, 我们再也不敢了, 饶了我们吧!!”
“我们这就走,马上就走!!”
他们几乎称得上是乱滚带爬的跑了。
八十几个小弟远远望着那几个混混狼狈的背影,毫不客气的发出嘲笑声:
“还以为多厉害呢, 就吓唬就吓唬就跑了。”
“就是,只敢欺负小学生的垃圾。”
“还混混,真是给混混丢脸。”
这话受到了许多曾经当过混混的小弟赞同。
纪长泽从人群里走出来,望向那几个人狼狈跑开的样子, 啧了一声。
容安跟在他身边,脸色有些难看。
毕竟就算是见得少,她也不至于认不出自己表哥长什么样子。
两个表哥来她父母任职的学校闹事,她心情糟糕也是正常的,怪不得长泽哥接了个电话就带人一路火化带闪电赶过来,原来是为了帮他们家。
“长泽哥,你说他们以后还会来吗?”
纪长泽摸着下巴:“我们在,他们估计不敢来,肯定会想办法把我们弄走的。”
“你先走,我带着他们还有点事。”
容安有点不放心的离开了。
他带人过来当然不只是那么简单的让人装成黑涩会成员吓唬走人那么简单了。
对付这种无赖,纪长泽的办法多的是。
他们不是滑不留手踩在法律的边缘大鹏展翅吗?
纪长泽就给他们一个表现的机会。
他回头看向一个个很有点表演特质,纹身贴一贴,衣服一穿,每个都是一副凶神恶煞模样的小弟们:
“纹身贴弄下来,衣服随便换个别的。”
小弟们也不问原因,俱都乖乖答应了。
“那泽哥,我们接下来去哪啊?”
“还在这。”
纪长泽左右看了看,随手指了个小摊子:“就在这吃饭。”
小学门口吃饭吗?
小弟们面面相觑,但两个月的相处下来“泽哥的话绝对是对的,如果你觉得不对那么你一定错了”这个想法已经深入人心。
他们当即乖乖点头,一路勾肩搭背的到了小摊子那。
还真别说,这里几乎每个人都来小学门口吃过饭。
毕竟学校嘛,门口的小摊子最多了,不乏有味道好吃还价格便宜的。
一伙人结结实实坐好,本来摊主还有点怕,等发现一个个都是熟悉面容,又都正低头拆身上的纹身贴,立刻又放松下来。
“小胡,赵天,怎么是你们几个啊?我刚刚远远看着还以为是黑涩会呢,吓我一跳。”
这位下海来摆摊的摊主爷爷也算是看着在场年轻人们长大了,等看清楚他们的脸后就笑呵呵的上前来擦桌子:“吃什么?”
纪长泽从善如流的在他的招待声中坐下,对着摊主爷爷笑了笑,用着一股抱怨的语气说:
“全都要阳春面,辣椒做好了自己加就性子,我们几个之前不是去首都拍戏了吗?今天刚回来,走到这边就看到那几个小瘪三欺负小孩,就过去问了问他们。”
“诶他们什么来头啊?怎么连小学生都欺负,家长和老师都不管吗?”
一下子接了八十多个生意,摊主爷爷乐得不行,一边回头忙活一边搭话:“好像说是学校里老师的亲戚,专门过来找麻烦的。”
“小瘪三可精了,是一直在学校附近转悠,找到机会就找小孩搭话,吓唬小孩,学校和家长报警几次了,每次他们都说自己没碰着那些孩子一根汗毛,还说什么这小学门口的路又不是学校修的,凭什么别人能走他们不能走。”
“他们也的确没动手,也没强闯进学校,警察也不好抓人啊,真是一群王八蛋,最近让他们搞的,我们这些摊子上都没小孩来吃饭了。”
他说起来,还tui了一口几个混混。
毕竟他们这些小店桌子椅子那些都是摆在外面的,一些小孩如果胆子大来吃饭,那几个混混就会坐在人家身边也要饭吃。
小孩吃的过程中他们就用着不怀好意的视线一直盯着,这要是初中高中,说不定还有学生跟他们刚,但这里只是小学。
一群小孩子,个头还没到人家肩膀,平时最多打打游戏,被这么一吓唬,哪里还吃的下去。
“还有这样的人啊!!”
见摊主爷爷说的愤怒,纪长泽也跟着义愤填膺。
“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他们这么干,这不是绝人财路吗?!”
“可不是!”
见他也跟着认为那几个是混球,摊主爷爷一下子精神了:
“也就是我们这些小店,全都是老老实实做生意的,也不敢跟他们对上,不然我们这每天打开门做生意,他们几个想搞点事太简单太容易了,不划算啊。”
纪长泽很能理解摊主们的想法。
小老百姓做生意最忌讳有仇家,毕竟很多生意要是人家故意来搅黄你,顾客一般都是嫌麻烦直接就不买了。
何况如今做生意的人基本都才做了没多久,心里总是希望能稳定下来不节外生枝的,再加上虽然国家前不久才扫黑了一波,但面对这样的“凶徒”,他们肯定还是害怕的。
“来,你们的面……”摊主端着面放在桌上,回身继续去挑面:“我看见报纸了,你们现在真的是出息了,中央都在表扬了,回家了你们家里人肯定高兴。”
小弟们一路上憋着没吹牛逼养精蓄锐,为的可不就是回了家乡能好好吹上一波吗?
见摊主自己把话题递过来,一个个顿时兴奋起来,嘴巴一张就要开吹:
“我们啊……”
纪长泽拿起筷子:“我们其实也挺难。”
小弟们:“……”
一腔吹牛的热情全都被这句压下来了。
没办法,老大都发话了,他们也不敢唱反调啊。
于是只能一个个跟着点头:“对对对,难。”
“还好有泽哥的英明领导,不然我们肯定撑不住。”
“泽哥,来,辣椒。”
纪长泽接过一个拍马屁小弟送来的辣椒酱,一看牌子还是金山牌,熟练地就往面里面倒:
“你们用的还是金山辣椒酱啊。”
“对,最近的人也不知道咋回事,说什么吃辣椒酱就要吃金山,我闺女非要买,我就买了一瓶吃。”
这辣椒酱虽然价格不贵,但到底是用钱买来的,他可不会直接放在桌子上给客人吃,而是用来自用的。
这要不是纪长泽他们人多,他这几天也没进货辣椒,也不会放在桌上给他们吃。
纪长泽吃了一口面。
看来他的广告效应果然不错啊,山市都开始流行金山辣椒酱了。
摊主见他吃的津津有味,好奇问了一句:“听你们的意思,拍戏也很辛苦?我还以为挺好玩的。”
“辛苦啊,一场拍不好就要重来,有的时候一天要换十几套衣服,拍夜戏的时候困得睡不着了还要在那装成很精神很亢奋的样,诶,我都不想回忆了。”
纪长泽说的悲惨无比。
其他小弟们面部表情顿时奇怪了起来。
倒不是他说错了。
拍戏的确是这样的,一开机,每个人都好像变成了陀螺,各种连轴转,白天转完了晚上转,晚上转完了梦里转。
一个戏份拍不好就要重拍,如果是吃东西的画面需要重拍那可真是糟糕,鸡腿谁都喜欢吃,但要是吃上二十几个鸡腿那就是噩梦了。
但问题是吧。
这些陀螺里唯一不包括的就是他们泽哥。
自从把崔久培养出来之后,反正他是该吃吃该睡睡,说起来就是“我是技术性人才,你们是实用性,所以我可以浪你们不能”。
就连他女朋友容安都因为戏份多而忙得两个月下来小脸都瘦尖了。
所以此刻纪长泽在这叭叭叭说多苦多难的时候,真正苦真正难的小弟们心底就跟跑过去好几百羊驼一样,都各种奔腾了,面上还不敢反驳一句。
纪长泽还在说,说的像模像样,活像是他自己吃了这个苦一样,唉声叹气的恨不得让人给他颁个导演最惨奖:
“没办法,赶时间要回来上学,两个月每天都是急吼吼的,刚拍完了就急着买票回家,你刚刚瞧见了吧,戏服都没脱呢。”
摊主听得十分共情:“哪行哪业都不容易啊。”
“可不是,都不容易。”
纪长泽吃完一碗面,把空碗递过去:“大爷,再来一碗。”
“诶!好!”
好不容易吃下这么个大单,摊主高兴地不行:“你们不够吃就跟我说,我再下。”
一小弟吃饭快,刷刷刷吃完了:“我够吃,吃饱了。”
刚放下碗,就接收到了纪长泽的死亡视线。
两个月来已经非常熟悉自家老大这种眼神的小弟:“……泽哥,怎、怎么了?”
纪长泽声调温柔:“你平常都吃两碗的,一碗是不是不太够?”
“没事,这碗大,我够了。”小弟贼洒脱的回答完了,就发现纪长泽依旧是眼眨也不眨的看他。
小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