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一个九公主,这点风险他们才不会去冒。
所以宁愿麻烦一点,接近纪长泽,诱导他去做就好。
只要做的天衣无缝,无论怎么看都是纪长泽做的,到时把他推出去当替罪羊,陛下的怒火有了人承担,这件事自然能悄无声息的过去。
三驸马知道这点,但也还是十分埋怨:
“这些时日我花钱如流水,公主却还怪罪我没什么进展,真真是夹板气。”
说起这个,五驸马也是心里有怨气。
公主们之间的仇怨,自己在宫中解决不就好了。
偏要他们亲自动手。
可他们哪个不是王公贵族出身,就算是对付一个不受宠的九公主,身后那么多的亲族,也要小心谨慎才能开始。
不然一不小心出个纰漏,公主们是陛下的亲生女儿,他们却会直接全族获罪。
而公主又性子刁蛮,一点点不如意就要闹脾气,真真是让人苦不堪言。
几位驸马为了对付纪长泽,都没少调查。
自然也知晓九公主性情温顺,甚至亲自下厨为九驸马做羹汤,于是,心底便又多了一些嫉妒。
每年皇家家宴,驸马们都要到场,他们也是见过九公主的,长的真是貌美如花,比她那些姐姐妹妹们强多了。
性格还这么好,若不是她母家不行,又不受宠,有这样一个公主美人在家岂不是享受。
可惜,便宜了纪长泽这个乡下来的平民。
五驸马心底流转种种想法,看了一眼左右,确定周围只有自己人后,才肆无忌惮的对凑到三驸马耳边,悄声说:
“你也不必抱怨,等事成了,你我去躺春香院,也算是值了。”
三驸马会意,脸上立刻露出了笑来:“五驸马竟也有此念想。”
他们早就商议好了流程,既然公主们要的是让九公主受尽屈辱,那对女子来说,最屈辱的自然是被侮辱了。
剧本都写好了:九驸马染上赌瘾,竟胆大包天遮掩了公主的身份,将之卖入青楼,几位公主察觉到不对将人救出来时,九公主已经被灌下哑药,接了不少客。
到时候,罪名是九驸马的。
而为了皇家声誉,九公主也会被陛下亲自处死。
搞出这么一个方案,驸马们自然也是有点别的想法的。
反正到时候九公主被送进青楼,嗓子哑了,眼睛再蒙上,又不知道客人都是谁。
他们几个眼馋九公主早就不是一天两天了,有这个机会,当然是先便宜了自己。
“真是可惜了九公主,竟跟了这样一个粗鄙之人。”
五驸马摇摆着扇子,脸上满是遗憾之色。
九公主虽然如今看着还稚嫩,但若是再养几年,定然是个绝艳美人,可惜了,是个公主,再不受宠,也是皇家的人。
不然他早就动手了,哪里还用搞这么多弯弯绕绕。
因为想到了等事成了之后自己可以收的“报酬”,三驸马精神了起来,也没再抱怨个不停了,对着马英说:
“你去府中,叫一辆马车,再拿我的牌子要一盆冰盆,让九驸马坐车来。”
“是,奴才这就去。”
马英早就等得焦心不已了,生怕自己这边请示好了,那边纪长泽却又回了家不肯出来。
但驸马爷们说话,他也不敢插嘴,只能满头大汗的在一旁等着。
如今得了话,连忙拿着牌子下楼,一路朝着府中跑去。
他去的自然不是公主府。
三公主生母虽然位份不高,但背靠杨妃娘娘,又挺得陛下宠爱,在公主府里那是有着绝对的实权,驸马的话根本不管事。
驸马现在想花钱,在外面用冰这些,都是回的自己家,刑部侍郎府去拿。
马英从府中取了冰,又要了一辆车,火速套车去茶水铺子接人。
在他走后,三驸马的大嫂听着丫头禀报,微微皱眉。
哪有小叔子分了家还时不时来家里要东西的,可她公婆还在,她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忍了下去。
算了,不过一盆冰罢了。
纪长泽这边,在喝了一盏茶,吃了一盘凉菜,还跟出来买菜的春竹打了声招呼,悠哉悠哉身上一点汗也没了之后,也终于等来了马英。
看到马车后,他连连点头:“这马车可真是华贵,上面居然还有雕花。”
马英跑的累死,也没心情再得意什么了,只喘着粗气道:
“九驸马,马车也来了,冰块也放进去了,您还是快一些上车吧,我家主子和五驸马可是都等着您呢。”
纪长泽笑笑:“好啊,我这就上去。”
“不过你很热吗?怎么一身的汗?身上衣服好像都要汗湿了,瞧着有点不体面啊。”
累得半死的马英:“……”
此刻,他很想直接掐过去,然后大吼:
我为什么热成这样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不是你害得我这么大热天一路飞奔吗??
你居然还问的出来你到底有没有心!!!!
但现实里,马英只能挤出一抹干笑:
“奴才……比较怕热,刚刚跑的又快了点。”
纪长泽一边慢吞吞上车一边说着:
“你怕热就走慢点嘛,跑那么快干什么,我看着都觉得热。”
马英:“……”
之前让我快点过来的人不是你?
仿佛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纪长泽回头一笑:
“我之前也就是随口一说,三驸马五驸马的约,我自然不会错过了,等得久其实也没关系。”
听到之后更气的马英:“……”
可他再生气,也只能维持着脸上笑容,对着纪长泽承认:“是奴才愚笨,没想到这点这,九驸马不要见怪就好。”
“不见怪,不见怪,你再愚笨那也是三驸马身边的人,我怎么会见怪呢。”
马英:“……”
他深吸一口气:“九驸马您坐好了吗?”
纪长泽舒舒服服坐在车内,感受着里面的凉爽,满意了:
“坐好了。”
“啊对了,我忘了给茶钱,你帮我给一下。”
马英:“……”
他带着心底的咬牙切齿,跳下马车,掏出铜钱给了茶钱。
在他当差的一生里,还从来没经历过自掏腰包给一个驸马爷付账的类似事件,而他还不得不付了。
经历了这么多波折后,马英只想快点把差事办完。
他驾着车,一路直奔天河楼。
在纪长泽舒服的坐着软垫,感受着冰盆的时候,马英大汗淋漓的将马车赶到了天河楼外。
“九驸马,到了,您下来吧。”
正坐的舒服甚至考虑要不要睡一觉的纪长泽掀开门帘,慢吞吞下来。
被引着进了大堂,正等的无聊的两个驸马看到他,立刻招手亲亲热热打起了招呼。
纪长泽笑着上楼:
“诶呀,是我来迟了,今日天热,我这身子弱,险些没能来得了。”
他坐下来,抱歉道:“让二位久等了,我自罚一杯。”
说着,他就端起茶杯要喝,喝了一口,又尴尬放下:“原来是茶水啊,我还以为是酒呢。”
三驸马笑着说:“九驸马想喝酒?那还不好说,小二,把你们店里最好的酒拿来。”
纪长泽顿时一脸的不安:“最好的?不用这么贵吧,天河楼里的酒据说贵的很。”
见他这副穷酸样,三驸马心中鄙夷,面上带笑:
“这有什么的,我等可是驸马,莫说是一点酒,就算是整个天河楼的饭菜都点一遍,对我们来说也不值得什么。”
纪长泽顿时露出被震撼的土包子神情:“当真?可天河楼一道菜就要几十两银子啊!”
三驸马见他上钩,越发在脸上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
“我们娶的是陛下之女,几十两一道菜算什么,公主们金枝玉叶,我等娶了公主,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
他正想再吹嘘一下自己,顺带再“突然想起”九公主并不受宠,所以九驸马的待遇和他们这些驸马也不一样,无法像是他们这样潇洒自如。
不等开口呢,纪长泽就已经兴致勃勃满脸“天啊我好震撼”的模样,开了口:
“那今日,我们便点遍天河楼的菜品吧?”
三驸马:“……”
他脸上的笑,僵住了:“全……点一遍吗?”
“对。”
纪长泽一脸的“哈哈哈我知道这点钱对你来说根本不是事”的轻松模样。
“全点一遍!”
三驸马转而看向五驸马。
这天河楼在京城里是出了名的贵,就算是驸马们,一个月也最多来几次,而且大部分用的还不是驸马俸禄,而是自家父母给的银两。
身为驸马,他当然是有一些私房银两的。
但在如此昂贵的天河楼把菜品全部点一遍,那也太多钱了。
眼见五驸马冲着自己点点头,三驸马才勉强挤出一抹笑:
“哈哈,哈哈,那就全点一遍吧。”
纪长泽连连点头,满眼赞叹:“三驸马真不愧是刑部侍郎的公子,这么多银子,你居然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真是羡慕。”
三驸马干巴巴的笑:
“不,这和我父亲没关系,我能有如今的荣耀和银两,都是靠的驸马身份……”
“可惜了,九驸马本也应该与我们一般,哪怕是在天河楼将菜全点一遍,对于我们这些驸马来说也都只是……一点点……”
眼看着店小二递过来的菜单上面每一道菜标注的价格,而一整个菜单大概有五十几道菜。
他咽了咽口水,声音开始发虚:
“……一点点钱。”
“而已……”
第505章 被欺凌公主的驸马(3)
天河楼能够位居京城第一酒楼的宝座, 那服务自然不是盖的。
在纪长泽他们确定了要点一个菜本之后,店小二们还十分贴心的问了一句:
“几位桌子放不下的菜,可以放在其他桌子上吗?”
三驸马心底一喜。
对哦, 桌子上放不下啊。
他完全可以让酒楼先一道道上菜,他们几个再能吃, 吃个十道菜总能吃饱。
到时候就可以名正言顺顺其自然的让酒楼别再上其他菜了。
结果他刚张嘴,还没出声呢, 纪长泽就先已经兴奋的表示:
“好啊, 那就放在其他桌子上吧。”
说完,又转身对三驸马说:“还是三驸马想得周到,把一整层都包了下来,这样其他桌子上没有客人, 我们点的菜就可以放在上面了。”
三驸马:“……”
好, 他又被提醒了。
自己还包了二楼。
包下二楼的钱, 跟一整个菜本的钱,加起来能有个两千两了。
他身上哪有这么多钱啊。
三驸马沉浸在失去了两千两的痛苦中,五驸马给他递了好几次眼神, 都没能得到回应。
于是他只能自己上了。
“咳, 九驸马, 瞧着你神情有些疲惫, 是没睡好吗?”
纪长泽点点头,还很配合的打了个哈欠:
“可不是,昨夜喝多了酒, 到现在我的头都还是疼的。”
五驸马顿时一脸“你这可不行”的表情。
“那你这身子也太弱了,昨夜我们几个一起喝的酒,你看我与三驸马就精神奕奕,半点不适都没有。”
“啊!”
三驸马终于意识到需要自己配合了, 赶忙接话:
“我是昨夜睡了三公主的玉枕,不愧是陛下赏赐,果真是好用极了,睡了一夜,神清气爽,身上都好像爽利了很多。”
五驸马立刻也说:“我也是用的五公主的玉枕,难怪,我就说怎么早晨起来,浑身清爽。”
他们说完了,就等着纪长泽问“是什么玉枕”。
结果等了半天没等到他问,一去看,两人都无语了。
纪长泽居然正认认真真看底下戏台子上唱戏。
完全是根本没听到他们说话的样子。
他不按照剧本来,那他们怎么往下接?
五驸马给了三驸马一个眼神,三驸马立刻伸手戳戳纪长泽:
“九驸马,你昨夜是否没用公主的玉枕?”
纪长泽一脸茫然回头:“什么枕?”
三驸马:“就是陛下御赐给各位公主的寒玉枕,冬暖夏凉,若是每日都用,还能延年益寿。”
“是啊。”
五驸马帮腔:“昨夜我与三驸马就是用了这玉枕,这才喝了那么多酒都不头痛,九驸马你头痛,你没用玉枕吗?”
纪长泽听明白了,立刻挥挥手:
“九公主哪有什么玉枕啊。”
这事两个驸马当然知道。
他们只是故意这样说,好引起纪长泽的不平而已。
如今听了,纷纷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
“怎么会?哪怕九公主生母位份不高,好歹也是陛下血脉,怎么会其他公主都有,只有九公主没有?”
“那也太可惜了,以后我们喝多了酒,睡一下玉枕也就好了,可你就惨了,只能第二日头痛,诶,你命苦啊。”
纪长泽也顺着这话一个劲点头:“可不是吗?还是两位姐夫懂我。”
“本以为你们身份高,我出身卑微,两位姐夫不会与我交心,没想到,与姐夫们熟识后才发现,你们竟这样和善,也从没看不起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