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包——扁平竹
时间:2021-07-28 09:46:54

  他迟疑几秒,抬眸看着周攸宁,“一直这么差吗?”
  周攸宁:“差?”
  反问句,并且带着质疑与不解。
  很显然,他并不觉得洛萸的睡相差。
  ......夏侨沉默几秒,把视线移开。
  恋爱中的不仅是是傻子,那整个就连碳基生物都算不上了。
  他专心的看电视,不去管旁边这两“傻子”
  因为怕吵醒洛萸,所以电视音量调的很小。
  偌大的客厅,还算安静。
  稍微一点动静都能被无限放大。
  洛萸突然傻笑几声,手去抓周攸宁的胳膊:“真的好帅。”
  讲梦话和现实说话不太一样,相比之下模糊不清。
  夏侨微眯了眼,人就在旁边坐着呢,还能梦到。
  下一秒,洛萸的笑容多出几分慈爱来:“林松阳。”
  ......
  夏侨听到这个名字,下意识的就去看周攸宁。
  后者很平静。
  平静的过头就是个不好的征兆了。
  夏侨担心洛萸接下来还会说出什么不得了的梦话来。
  用力的咳嗽了几下,甚至还故意用脚踢茶几,弄出很大的动静来。
  洛萸成功被吵醒。
  她不爽的坐起身,头发睡的炸毛,睡眼惺忪:“吵死了。”
  夏侨觉得这个地方不宜多待,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溜了。
  洛萸皱眉看着他的背影。
  然后又将下巴枕在周攸宁的肩上:“困死了。”
  周攸宁上身往后靠,远离她。笑容温和:“刚才做梦了?”
  洛萸不记得了。
  她摇头:“没有啊。”
  周攸宁点了点头。
  他拿起遥控器,将电视的音量调大。
  洛萸伸手抓了个抱枕过来:“我睡了多久了?”
  周攸宁也不看她。
  “左边墙上有钟。”
  洛萸偏头看了一眼,才睡了半个多小时。
  也不知道他们家是几点吃完饭。
  电视早就被周攸宁调回到洛萸睡前看的那个台。
  电视剧放完后,就是某档娱乐综艺。
  主持人穿着蓝白的运动衣,坐在垫子上大笑,喊着前面的人:“林松阳,你用后脚跟使力,这样就不用摔下去......对,用手推他的肩膀......可以可以。”
  游戏结束,主持人跑过去和他击掌,庆祝胜利。
  拿着话筒的那只手也拿着手卡。
  “我们松阳下盘真的很稳,他在那个球上面我以为他会摔倒,结果没有,一次都没有。”
  林松阳笑了笑,没说话。
  周攸宁往旁边看了一眼,洛萸下巴垫在抱枕上,一双眼睛看的很认真。
  周攸宁起身走了。
  洛萸疑惑的看着他的背影,问他:“你去哪?”
  他没说话。
  洛萸抬了下眉。
  她以为他是去洗手间,结果十几分钟过去了,他还是没有回来。
  洛萸给他打电话,没人接。
  直到夏侨从楼上下来,见她一个人坐着,问她:“攸宁哥呢?”
  她收起手机:“不知道,刚也没和我说,就走了,打电话也不接。”
  夏侨点头:“正常。”
  他走过来,从桌上的果盘里挑出一个青枣,递给她:“吃吗?”
  洛萸摇头:“谢谢,我不爱吃枣。”
  “黄瓜呢,厨房有,我去给你拿?”
  她减肥的时候天天吃黄瓜,现在看到都反胃。
  “那更不用了。”
  “冰箱里有香梨和猕猴桃。”
  洛萸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夏侨靠着沙发,抬头看窗外的天,笑道:“你难道不觉得,今儿这天,有点绿吗?”
  洛萸找到周攸宁的时候,他坐在院子里,自己和自己下棋。
  这儿有个石头做的棋台。
  老爷子没啥别的爱好,下棋算是一个。
  所以家里到处都可以见到棋盘。
  也没其他打发时间的东西,唯有下棋。
  周攸宁自己和自己下。
  他下的快,显然也没动什么脑子。
  洛萸坐到他对面,拿出一粒白子往边上放。
  周攸宁长腿微微岔开,上身往前倾,左手横放搭在腿上。
  模样有几分散漫。
  看到棋盘上多出的那粒白子,以及下棋的那只手。
  白皙,纤细,指甲修剪的整齐。
  他动作稍顿,把那粒多余的白子拿走。
  又从棋娄里重新拿出一粒来,放在其他位置上。
  洛萸手撑着下巴,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
  难怪周攸宁的外公都下不过他。
  她朝周攸宁竖起拇指,疯狂拍他的马屁:“太厉害了。”
  周攸宁不为所动,仍旧安静下棋。
  洛萸看到他这个反应,抿了抿唇。
  刚才夏侨都和她讲了,周攸宁的反常是因为她说的梦话。
  她确实不记得自己做梦了。
  天地可鉴,她对林松阳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就是很单纯的,粉丝和爱豆。
  而且她还是纯纯的那种妈粉。
  林松阳才多大啊,上个月刚满十八。
  他安静下棋,洛萸就在旁边安静看着。
  自己和自己下棋,思想相同,一局棋可以下很久。
  洛萸深呼吸了一下,企图把自己屁股下面的石凳端到周攸宁旁边,挨着他坐。
  可惜她不光低估了石凳的重量,同时也高估了自己的力气。
  她认命的塌下肩膀,走到他旁边蹲下,去牵他放在腿上的左手:“我错了。”
  他把手抽离,不看她。
  洛萸和他解释:“他才多大啊,我对他怎么可能会有那种非分之想,在我眼中就是我看着长大的儿子。”
  “儿子。”手中落下一个子,稳稳的放在棋盘之上,他点头轻笑,“十八岁。我早出生几年,确实能当他爸了。”
 
 
第七十章 
  洛萸的爷爷常说, 聪明人连说话都有门道。
  方方面面都会管顾到,说话婉转,却又条理清晰。
  想表达的全表达了。
  哪怕是骂人, 也会让对方找不出错处还嘴。
  洛萸一直觉得,周攸宁就是这样的人。
  当然,他不骂人。
  可现在的周攸宁却......
  阴阳怪气,无理取闹。
  洛萸认怂的和他道歉:“我不是说你老,我的意思是, 他在我眼里就是一小孩, 我对他怎么可能会有那种非分之想。”
  周攸宁捡起棋盘上的几粒黑子,点了点头。
  “不会对他有非分之想, 但会露出有非分之想的笑容。”
  他抬眸,看着她笑, “是这样吗?”
  洛萸:“......”
  “我笑起来本来就是那样,我看到洛杰这样笑, 难道我对洛杰也有非分之想?”
  周攸宁:“你对洛杰笑过吗?我怎么一次都没看见。”
  他说话的语气轻飘飘的, 又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漫不经心的给洛萸处了死刑。
  洛萸再次叹气。
  确实, 她好像很少冲洛杰笑。
  主要是这人太不老实安分了,总是惹她生气。
  “不一样, 洛杰是我的亲弟弟,我总要对他严厉一些。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不听话,我不严厉些,他能上天。”
  周攸宁不说话了,继续下自己的棋。
  洛萸也不说了, 和他一起下。
  他刚开始还会拿走她下好的棋子。
  后来次数多了, 他也不去管了。
  几步之内就下赢了她。
  若是他有心继续拉扯的话, 是可以放水的。
  这样还可以多下几个回合。
  但很显然,他没有这个兴致。
  棋下完了,他也没急着去把棋子收起来,而是站起身,往屋内走。
  洛萸跟过去,跟在他身后。
  周攸宁身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什么多余的气味。
  倒是有点阳光的气息。
  洛萸抬头去看天边的落日余晖,这都成橘黄色了。
  想来应该快到饭点了。
  这在长辈家,她不好发挥。
  要是在家,早两三下就把周攸宁给哄服帖了。
  洛萸还是对自己非常有信心的。
  周攸宁前脚进去,洛萸后脚也跟着一起进去。
  老爷子睡醒了,这会正拿着保温杯看电视,腿上盖了张薄毯。
  听到这边的动静,回过头来看了一眼。
  看见周攸宁的那一刻,脸上就挂起了慈爱的笑。
  “肚子饿了吧?”
  说话的语气就像哄小孩一样。
  周攸宁瞥见他脸上的笑容,迟疑了几秒,而后点头。
  老爷子冲他招手,让他过来。
  另一只手从外套兜里掏出几颗糖来。
  “橘子味的,你妈不让你吃,我偷偷藏的几颗。”
  周攸宁走过去,在他旁边的沙发坐下。
  伸手接过他递来的糖。
  橘子味的硬糖。
  很多年没有见过了,估计都快停产了吧,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找来的。
  “快点吃,别让你妈发现了,到时候又该说你。”
  他笑着点了点头,把糖纸拆开。
  低头含进嘴里。
  洛萸在一旁,瞧着觉得奇怪。
  怎么感觉外公对待周攸宁就像是在对待小孩一样。
  她正想着,那边老爷子抬眸也注意到她了。
  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笑容满面的问她:“你是攸宁的朋友吧?”
  洛萸停顿很久,去看周攸宁。
  后者嘴里含着糖,眼神平静。
  似乎早就习惯了。
  洛萸大概能猜出一些,老人家上了年纪好像很容易变成这样。
  她的姑婆也是。
  洛萸点了点头,走过去重新打招呼:“外公好。”
  小姑娘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
  老爷子喜欢的不行:“我们家攸宁还劳烦你照顾了。他在幼儿园没有不听话吧?”
  洛萸略一思索:“除了经常尿床以外,别的都还好。”
  周攸宁:“......”
  爷爷哈哈大笑,笑声爽朗:“小家伙原来还尿床。”
  厨房饭做好了。
  阿姨解了围裙出来,看了眼老爷子的状态,于是改口问周攸宁:“是现在吃饭还是再等一会?”
  “现在吧。”
  周攸宁站起身,走到外公身后,去推他的轮椅。
  “先吃饭。”
  外公点了点头,反倒乖巧起来:“好,吃饭。”
  洛萸有时候觉得时间真的挺无情的。
  她先前常听爷爷提起周攸宁的外公。
  爷爷说他这辈子就没有佩服过什么人,但他是自己少数佩服的人之一。
  洛萸想,他老人家年轻时,肯定也是个像周老师一样优秀的人吧。
  可是如今。
  她抬眸看了一眼。
  现在的状态和刚才的已经不太一样了,像是从长辈变成了小孩,吃饭还得靠哄。
  洛萸突然觉得很难过。
  那顿饭吃完,周攸宁开车回家。
  在车上,他全程无话。
  洛萸不清楚他是还在生气,还是看到刚才那一幕,感到难过。
  洛萸说:“外公经常这样吗?”
  周攸宁摇头:“偶尔。”
  她情商不高,也不太会说话。
  所以常得罪人。
  因为不够圆滑。
  但她不在乎,人活着已经够累了,如果连说话都得考虑这么说会不会惹人不高兴,那不是更累。
  她不要。
  但现在不一样了。
  因为对方是周攸宁,所以她得顾着他的情绪。
  她不想让他难过。
  在开口前,她仔细措词了很久。
  万种疑惑最后都变成一句:“还好吗?”
  周攸宁问她:“指的什么?”
  洛萸:“......”
  想不到一顿饭吃完了,居然还在生之前的气。
  “你外公他......”
  “我没事。”他说,“好几年了。”
  也就是说,他已经平静的接受了这件事。
  那之前呢,刚病发的时候有没有难过。
  这些话,洛萸没有问。
  她不想反复的去碰他的伤口。
  夜幕早就下来了,天空都变成了深蓝色。
  洛萸把窗子开了一半,让风灌进来。
  她手肘撑着车窗,回过头去看周攸宁。
  他眼神专注,余光都未曾分给她。
  看来还在生她的气呀。
  洛萸胸腔出了口气,软绵绵的靠回椅背。
  到了家,洛萸把鞋子换了,在杂物间里找出一根戒尺。
  也不知道这是谁送给他的,反正肯定不可能是周老师买的。
  东西一直被放在杂物间,也没有见天日的机会。
  洛萸之前无意间看过一眼。
  她把东西捡出来,擦干净上面的灰。
  双手托着,主动往上递。
  周攸宁刚脱了外套,这会正在解领带。
  洛萸听到了领带和衬衣领口的摩擦声。
  他略微垂眸,手上的动作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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