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偏执成瘾,不能允许任何不完美的事情存在。
他喜欢惨了魏琉璃, 渴望与她亲密接触, 日日夜夜皆想。
对两人的亲密之事, 他当然无比重视。
魏琉璃面色滚烫, 脑袋嗡嗡响, 指着陆靖庭的那只手在发抖,“你、你……你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
太羞耻了!
他怎么能这样?!
难怪在漠北那会,还在荷花塘里……
她这辈子都不想再靠近荷花塘了!
陆靖庭站在脚踏上,剑眉微微拧起。
小妻子显然不愿意与他深入探讨一番。
但逃避并不能解决问题。
事情必须摊开了说,才能够步步完善。
魏琉璃把自己埋入了被褥里,气得不轻,“你走!你快走!”
陆靖庭刚刚给她上过药,看见那处红肿破皮,他不敢继续逼着她“探讨”了,今晚只能到此为止,过几日找到合适的机会,再与她深入探索一下……
“那我走了,你好生歇着,这膏药就搁在这里。”
他本来打算说,明日再过来给她上药,但方才他就险些没有忍住,不敢轻易造次了。
魏琉璃听着男人的步子走远,这才从被褥里钻出头来。
她羞愤至极,奈何这种事又不能与旁人说!
躺在榻上,一个人呆了半晌。
*
翌日清晨,早秋的露水垂挂枝头,树叶碧翠。
侯府大门敞开着。
老太君与陆靖庭在八角亭饮茶。
老太君的目光在长孙的脸上、身上,细细打量了一遍。
见他丰神俊朗,相较之在漠北那会,肤色白皙了一些,脸上的煞气和冷冽少了一半,看上去俊美如斯。
老太君不由得想起了当年的老侯爷。
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
长孙是最像老侯爷的孙辈了。
“老大,你有心事?”
陆靖庭浅啜了几口雨前龙井,茶香沁入肺腑,他当然不与老太君说夫妻之间的床笫之事,“祖母,我与琉璃还有更长一段路要走。”
老太君斜睨了他一眼。
她老人家是成精的千年狐狸,一眼看穿,似笑非笑,“老大,你与琉璃年岁相差颇多,体格、性情、家族,皆是不匹配,自是要磨合的。 只要两个人的心在一块,一切都不是问题,多多相处即可。”
陆靖庭,“……”祖母的话,他又是一番脑补。
这时,小径大步走来一人,此人穿着黑色锦缎,腰悬长剑,二十来岁的光景,煞是肃重,“老太君,侯爷,出事了。”
老太君与陆靖庭都是经历无数生死之人。
早就是练就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能。
老太君,“何事?”
陆靖庭没有开口,只是神色淡淡。
锦衣男子道:“昨夜东城失火,钦天监连夜夜观天象,说是失火缘由乃煞星降临京城,所指方位……恰是咱们侯府。”
闻言,老太君唇角溢出一抹蔑视。
陆靖庭依旧神色寡淡。
老太君悠悠一叹,“老生年轻时候,京城的权贵就喜欢玩这一套,现如今,老生从漠北归来,他们竟还是如此,这么多年,竟是没有半点长进!”
锦衣男子,“……”
老太君这是嫌弃对手太过落伍了么?
陆无颜这时大步走来,他尚未弱冠,但举手投足之间,已是成年男子的气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有些人实在寻不出陆家的过错,就只能从这些鬼神八怪下手了!”
陆无颜对老太君与陆靖庭行礼,道:“祖母、兄长,此事就教给我去彻查吧。”
府上再有一些时日就要操办婚事,陆无颜也是闲不住的人,住在京城远不如漠北洒脱。兄长忙婚事,其他事交给他就好。
陆靖庭点头,“好。”
老太君不再插手此事,对儿孙最好的养育,就是放手让他们自己去博。
有些事,必须经历一遭才会明白。
有些路,只能自己去摸索。
*
东城接连三日,无故起火,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莫名燃火。
这件事发酵了三天之后,所有矛头都指向了陆家。
再加上钦天监的占卜,陆家是煞星的事实眼看着就要坐实了。
这几日,路经陆府的百姓们,不由得纷纷加快步子,就生怕染上晦气。
隔壁卫家再度大门紧闭。
卫国公夫妇二人战战兢兢,几天几夜不曾睡好觉。
和陆家做邻居,真正是危险又刺激啊!
*
就在人人都对陆家避而远之的节骨眼下,陆家院墙上趴着一个不速之客。
陆紫嫣正与木棉练剑。
卫子健常年体弱多病,再加上卫国公胆小怕事,导致卫子健鲜少出府。
他趴在院墙,俊美的脸,稚嫩白皙。
“□□姑娘!”
他列出一嘴白牙,傻乎乎的笑,又说,“不管外面怎么说你们陆家,我都不会相信。”
木棉放下剑,无奈的看了看陆紫嫣,“四姐姐,他怎么又来了?”
陆紫嫣仰头问出了同样的问题,“是啊,小公爷,你怎的又来了?”
卫子健面色一红。
由于过分白皙,脸红的十分明显。
卫子健心一横,道:“□□姑娘,我……我欣赏你!”他差点脱口而出心悦她。
陆紫嫣唇角一抽,真是没有料到,会有男子当面说欣赏她。
兄长说得对,她与卫子健不合适,不是彼此的良人。
陆紫嫣,“……你太弱了。”
卫子健,“我、我可以练起来!”
陆紫嫣感觉甚是微妙,第一次有男子爱慕她呢。
但……
这细皮嫩肉的,比她白皙多了……
陆紫嫣也不知道是哪里不舒坦,总之,觉得卫子健这一身白嫩嫩的肌肤很是令人不适。
可能是嫉妒……
她猜测。
天知道,她一个武将之户的姑娘,是有多么渴望一身白皙的肤色。就像是嫂嫂那样的……
陆紫嫣把宝剑抱在怀里,挑了挑秀眉,她也不厌烦卫子健,京城的日子实在无聊,这几天又不能到处乱跑,遂有意挑逗,“我也不喜欢太白的男子。”
卫子健立刻表态,“我可以晒黑!”
陆紫嫣噗嗤笑了出来,“好啊,那我就静等着。”
陆家出了事,卫子健非但没有远离,还蓄意靠近,就凭这一点,陆紫嫣就有好感。
这厢,卫子健下了院墙,直接脱去了外裳,就那么光秃秃的站在日光下晒着……
贴身小厮,“……”小公爷这又是何必呢?
已入秋,过阵子就该凉了……要晒也得早点晒啊。
*
是夜。
陆无颜刚刚从角门出来,一道黑影骤现。
他尚未拔剑之前,陆紫嫣拉开脸上面巾,“二哥,是我。”
陆无颜斜睨了她一眼,“这么晚了,你又何必掺和?”
陆紫嫣,“陆家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倒要去会会那位钦天监。”
陆无颜,“你怎知我今晚的目的?”
陆紫嫣呵笑一声,“东城无故起火,却是查不出缘由,可见是有人故意为之,我猜是鬼火。”
所谓鬼火,不过是在死人腐烂的尸首上刮下来的脏东西。很容易自然。
这种小把戏骗骗无知百姓还差不多。
故此,想要知道背后是谁人指示,直接去逼问钦天监即可。
兄妹二人当即出发。
不多时,陆无颜与陆紫嫣抵达了周宅。
二人悄然无息潜入了宅子,找到了正房,屋内是亮着灯的,茜窗上倒映着人影。
陆无颜与陆紫嫣对视了一眼,两人交换了眼神,从屋檐两侧纷纷落地。
又以极快的速度潜入屋内。
圈椅上坐着一个人,是背对着门扇的。
陆无颜突然觉得不太对劲,但这时陆紫嫣已经走上前,她手中的长剑刚刚碰触到男子肩头,一颗头颅忽然掉落。
陆紫嫣一惊,“……糟了!中计了!”
陆无颜拧眉,看清了地上的头颅的脸。
正是钦天监,周大人。
陆无颜眸光一凛,“老四,你速速离去,一会不管发生什么,切记不要回头,也不必顾及我,定要安然离开!”
陆紫嫣明白陆无颜的顾虑,“二哥,我明白!”
这时,外面传来躁动,火把光到处亮了起来。
“快来人啊!有刺客!”
“抓刺客!”
这果然是个局!
陆无颜与陆紫嫣当即开始行动,两人出了屋子,兵分两路。
一个缠住周府护院,另一个则跃墙而去。
打斗一触即发,陆无颜并不恋战,他是为了给陆紫嫣拖延时间。
他缠得越久,陆紫嫣就可以跑得越远。
等到时辰差不多了,陆无颜突然加强攻势,以逃脱为主,寻了机会,就飞上墙壁,飞快逃离。
……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的是,京城守城将领——尚重远,今夜竟然特意巡逻。
仿佛是提前就知道会发生事情一般。
“站住!前面是什么人?!”
陆紫嫣被逮个正着,周大人死了,倘若她在这里被抓住,那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陆紫嫣想也不想,直接逃窜。
尚重远眯了眯眼,吩咐道:“拿弓箭来。”
下属照办,递了弓箭。
尚重远武功高强,最拿手的就是百步穿杨,几乎没有人能够从他的眼皮子底下逃脱。
他对准了陆紫嫣,箭矢瞄准了她心脏的部位。
但指尖正要放开时,他的胳膊稍稍倾斜,那箭矢飞了出去,刺中了魏琉璃的胳膊。
夜色苍茫,身后官兵持续不断追踪,陆紫嫣不知二哥如何了,她自己中了一箭,勉强可以忍受。
就在继续往前狂奔时,突然从墙角冒出一只手,一把拉住了她,直接将她拖入轿子里。
随即,陆紫嫣就听见一道深沉的嗓音,“想活命就别出声!”
黑暗中,陆紫嫣看不清马车内的人,但辨别出了声音。
是魏启元!
这狗贼深更半夜怎会在这里出没?!
此处离着周家府邸很近。
陆紫嫣无法控制,想入非非。
但未及她开始行动,马车外传来马蹄声。
尚重远认出了魏家的马车,抱拳道:“魏大人,这么巧?不知魏大人刚才是否看见可疑之人从这边过去?”
魏启元嗓音清冷,笑意无温,他撩开稍许车帘。
另一半车帘恰好挡住了陆紫嫣。
“尚统领今晚亲自当值?本官的确看见一个可疑之人?那人是否受了伤?且穿着一身夜行衣?”魏启元问道。
陆紫嫣浑身僵硬,手中长剑已经准备就绪,只要狗贼出卖她,她就立刻杀了他。
尚重远不疑有他,“正是。”
魏启元指着后方,“往那边去了,尚统领日理万机,还亲自抓人,本官一定会在皇上面前美言你几句。”
尚重远没什么表情,拱手道:“多谢魏大人。”
“走!往那边继续追!”
马蹄声渐远。
陆紫嫣这才想起来呼吸,她大口喘着气,不理解的看着魏启元。
魏启元闭上了眼,命人继续赶路,“陆家附近必然都是探子,本官没法直接把你送回去。再者,今夜城中不太平,现在放你走也不太妥当,这样吧,本官带你回府,再命人给陆家暗中送信,让他们过来接你。”
好像……也只能如此了。
陆紫嫣无话可说,“狗贼!我是不会感激你的!”
魏启元挠了挠耳根子,陆家女眷,一个比一个能骂人,也不知琉璃在陆家到底习不习惯……
*
这厢,陆无颜是朝着另一个完全相反的方向逃离。
这是逃跑策略。
兵分两路,尽最大可能混淆对手视线。
身后数十护院一路追踪,到了这一刻,陆无颜开始怀疑,这些人根本不是周家护院,而是有人假冒,身手皆不一般。
如此,更是笃定了有人蓄意陷害陆家。
一路狂奔至护城河附近,陆无颜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跳入水中。
湖面飘着几艘画舫,陆无颜水性尚可,但他很快发现,追踪他的人也同样潜入了水中,这是打算不死不休了。
游到了湖中央,陆无颜潜入了一搜画舫。
他万万没想到,一打开画舫的门,会看见这样一副国色生香的画面。
内室的人眼看着就要尖叫,陆无颜直接扑了过去,一把捂住了她的唇,“郡主,事有从权,得罪了!”
罗阳郡主身上只穿着一件淡紫色小衣,外面披着的中衣散开着,肤色白到晃眼。
她惧热,秋老虎就格外厉害,今晚就到画舫上过夜,谁知会……
外面传来声响,罗阳郡主迅速脑补了一系列故事,她猜测,一定是有人残害陆无颜,立刻拉着他,示意他钻入床底。
“一切有我!旁边的画舫里面都是我的人!你先躲躲!”
陆无颜,“……”
郡主难道不想听他解释解释?
陆无颜被莫名其妙塞进了床底。
罗阳郡主穿好衣裳,走出了画舫,见有人从水中冒出来,她厉声喝道:“放肆!尔等好大的胆子,胆敢靠近本郡主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