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赢家[快穿](上)——绿嬑
时间:2021-07-28 09:51:58

  瑞和有些庆幸,一路虽然劳累,可到底准时到学校了。还没来的那个室友竟然比他还迟,希望不要错过报道才好。他跟着马成功他们一起边闲聊着边往食堂走去。他的肚子特别空,这几天吃得都是干粮配热水,早就很馋了。
  他们打算去最近的食堂第一食堂,听马成功说:“入学指南里说学校有三个食堂,不过另外两个有点远,咱们下次再去吧。这个也很好吃的,面条米饭粥还有馒头包子,肯定有一款你吃得惯。对了你带粮票了吗?”
  “带了。”瑞和摸摸脖子上的小布袋,他刚刚擦身换衣服的时候顺便把内衣里的夹层拆开,拿出一个星期份额的粮票和五块钱放进小布袋子里方便随时取用。新换的内衣也缝有袋子(其实他只有两件换洗的内衣,说是内衣其实是春秋时穿的长袖衫),他在家的时候都缝了袋子,此时出门必然还是要把家当带在身上才放心。那点贴着肉硬邦邦戳肉的感觉根本不值得一提。
  食堂里的人真多,一进门瑞和就看见一排排长桌铺满了大厅,里面已经坐了不少在吃饭的学生,有的长桌上还放着热水瓶。
  “到这里来。”
  瑞和亦步亦趋地跟着室友们走,先打好饭之后再到一个打菜窗口排队,他探头看了一下,窗口后面有一个台子,上面摆着好几个大铝盆,上面的菜堆尖冒出来,香味在鼻尖涌动,其间还夹着丝丝辣味。
  再抬头一看,窗口上面挂着一块黑板,上面写着菜式和价格。还有一句“一人一道菜”。瑞和估算了一下决定好等一下要打的饭菜的价格,轮到他的时候他就说:“我要五两米饭,一份包菜炒肉。”米饭一两一分六厘,包菜炒肉三毛钱,这样一顿就花了三毛八。
  因为一个人只能打一道菜,那些肉菜明显消耗得比较快。肉菜虽贵,可难得,学生们的心思和瑞和此时的差不多:抓住难得的机会吃一顿好的。
  瑞和谢过打饭的阿姨,捧着搪瓷缸子去找马成功他们。
  “来这里有水,自己倒啊。”鲁安平指了指桌上的热水瓶,这是他带来的。
  “谢谢。”瑞和打算下次自己也要带水来,食堂里有汤,一份要五分钱。他觉得没必要,像食堂里其他人一样自己带水就足够了。他埋头吃饭,只觉得满口米饭香气,包菜炒肉的菜汁淋进饭里面更加下饭。
  菜里面的肉不多,极少的三四条细肉丝,他珍惜地慢慢吃下,一顿饭吃完,再倒点热水喝下,瑞和满足地打了一个嗝。再看桌上其他四个室友,也都是这般餍足的模样。
  “上大学真好。”
  “是啊是啊。”
  他们一起去外面的洗碗,结伴去报道交材料,领书后再一起回到宿舍,瑞和很感激室友们的热心帮助,打算回宿舍后将自己带来的特产分给他们以作感谢。
  抱着书走在校道上,瑞和闻着油墨的味道满心欢喜,对未来的课程充满了期待。忽然见一辆客车迎面开进来,他随意一看,看到里面的乘客好像是新生?于是问:“他们这是包车来报道的吗?真方便。”想起昨天自己挤公交车挤得蔫巴巴的可怜遭遇。
  鲁安平说:“不是啊,那是学校的车,专门去车站接新生的,昨天我也是坐这个车来的。”
  “啊?”瑞和吃惊,“我昨天没遇到啊。”
  室友们不解,还问他:“你不是今天早上到的吗?你是八点来宿舍的吧?听说学生会的学长学姐们是早上八点出发,车满了就载回来,你可能没赶上。”
  “不是,我是昨天晚上到的,到的时候都八点多了。”瑞和摇头,“是保安室的同志收留我住了一晚。”
  朱红星说:“那你肯定是错过了,你早上说是你是坐火车来的?火车站和客运站都有学校的包车在接新生的。”
  瑞和想起昨天走错路那件事,叹气:“肯定是这样。”
  室友赶紧安慰他,马成功甚至还夸他:“没事!你看你多能干,错过迎新的客车还能自己找到学校来。”
  这种能干太无奈了。
  “我不喜欢他们。”突然,鲁安平开口了。瑞和有些吃惊,鲁安平一直是开朗大方的样子,突然眼神阴翳地说出这句话瑞和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还是马成功问:“为什么?”
  “呵呵,走后门的人,能是什么好货色?”鲁安平说,“昨天接车的时候还自称是我们的学姐学长,谁不知道他们的底细?我可是没日没夜学习,白天上工晚上挑灯夜读到三四点,一天只睡不到三个小时才考上柏杨大学的,他们和我能比吗?哪里来的厚脸皮充当我的学长学姐。”他的语气轻蔑又刻薄,瑞和听他说完后却有些理解。
  这些年他开始读书,接触到的东西也多了起来。别的不说,在公社中学的时候他就遇到过一次工农兵学员推荐,被推荐的是他班上一个男同学。说是同班同学,却是比瑞和高一级的,毕竟高中部人太少了,就全部安排在一起上课。那男同学在班上的成绩倒数,是最典型的“家境好不想上班工作”而来读高中混日子的例子,班上才那二十三个学生,女生只有五个,那个男同学竟然每一个都追求过,明摆着混日子。
  就这样的一个学生,被推荐到澄阳师范学院读书了。
  其中不用想就知道有多少猫腻。
  瑞和因为家庭没背景,又知道再过一年高考会恢复,他有机会去上大学,所以才没有将那件事放在心上。班上的同学却不然,等那个男同学去上大专之后,暗地里还抱怨咒骂过许多次,郝老师不得不开导了两次。
  工农兵学员,就是黑暗里的一盏灯,是抓住更光明未来的一根稻草。
  你求之不得,人家轻飘飘就扯走了,怎么能不怨?
  鲁安平这幅态度,没有人能够指摘他。能够凭一己之力考上这座国内最高学府之一,他有这个资格看不起“走后门”入学的工农兵学员。瑞和与鲁安平还不熟悉,说交情更还谈不上,于是就算他觉得不能将工农兵学员全部看做是“坏人”、“敌人”,比如昨天帮助他的学姐就人很好,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反驳鲁安平的话。
  提起这件事,其他人也陷入沉默,众人安静地走回了宿舍。
 
 
第38章 穿越1972
  学校真的太大了,从食堂走到教务处所在的园区竟然走了四十分钟,回一趟要一个半小时。瑞和倒是做惯了活儿身体强健,走这些路不算什么,可以后正式上学费在路上的时间就太多了。他打算还是得找机会买一辆自行车。
  到宿舍后瑞和还到一楼领了生活用品。学校免费发放了一条毛巾和一个搪瓷缸子,搪瓷缸子的底部还印着“柏杨大学”四个红字。
  回到宿舍后瑞和继续收拾东西,下午四点的时候还小睡了半个小时,醒来后开始写信,分别给三个姐姐都写了一封短信报平安,让她们不要担心自己,也千万不要给自己寄钱。入学指南里说了,读书不用交学费,到时候学校还会有助学补贴。还有给李大水的,鼓励他好好读书。加起来总共四封信,他叠好之后出门去寄信。
  学校里有邮局的分站点,就在大门附近,寄好信之后瑞和还悠闲地逛校园,边逛还边对照着新生入学指南里印的简易地图加深印象。晚饭时间快到的时候他才回宿舍,和其他室友一起去吃饭。因为中午吃了顿好饭的关系,晚饭瑞和就打算节俭一点,打了二两饭和两个馒头回宿舍配菜脯吃也吃得有滋有味。
  傍晚时隔壁宿舍的一个同学来喊他们:“去教室集合,明天就要军训了咱们要先开一个会,大家都来认识一下。”
  柏杨大学规定,新生要进行为期一周的军训,也叫做劳动课。瑞和才来学校一天,只认识自己宿舍的人,这个来他们宿舍的男同学他并不认识,只觉得对方年纪似乎比较大,下巴处是刮过胡子后明显的黑青色茬子,眼神也带出成熟稳重的味道,看起来年纪应该在三十开外。
  “好的,请问我们教室在哪里?”
  “在文史楼三楼三零一,那里暂时是我们的教室。今晚七点到千万别忘了啊。”来人来去匆匆,又往其他宿舍去通知。马成功说:“他叫张国良,说是已经三十二岁啦!听说之前是什么工厂的车间主任。特别厉害!”
  瑞和一听肃然起敬。
  “啧啧啧,看他这个样子好像已经把自己当班长了一样。”马成功撇撇嘴继续翻书。
  新领来的书被瑞和整整齐齐地码在床头上,他打开一本中国古代史慢慢看。
  之所以会报这个专业,瑞和承认与他对家乡的思念在意有关。他已经确定,这个任务世界与自己的家乡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在高中学历史课的时候,不管是晚清还是民国的存在,亦或是洋人打进来的炮火,无一不让他更加确定这个猜想。他想从这个世界这个国家的历史里找到自己家乡的痕迹和烙印,即使是饮鸩止渴也没关系。
  而且,在读了这几年书之后,在得到四年郝老师日常的教导之后,瑞和的心态已经没有当年那么功利。
  郝老师说:“读书不是为了某某件具体的事情,当然读书要有目标,可这不代表着你的眼里只看得到目标,只看得到分数和成绩。更重要的是,那些书里的道理你有没有真的理解,有没有入你的心,有没有让你变得更好。考完试,再好的成绩都会过去,可那些吃进心里融进骨头里的好的认知和观念,才是让你受益一辈子的好东西。”
  他还说:“现在没有高考,没关系!你们既然选择了读高中,只要认真读了就不会浪费。道理同我上面讲的一模一样。也别伤心工农兵学员推荐自己没被选上,人生的路有无数条,一条不通还有另外一条呢,只要你自己一直立得稳,肚子里有实实在在的东西而不是干稻穗,以后如果再有机会在你们面前,你们才有那个眼光去发现,才有那份能力去抓住。”
  这些话,是当年郝老师见班里同学们因为工农兵推荐的事情而心情不佳学习氛围不好时特地开班会说的,当然当时郝老师说的不止这些,可瑞和对这两段话印象最深刻。他当时听到这番话时很受震动,但用什么天崩地裂翻天覆地等词语来形容,却显得太夸张了。
  他将那些话记在心里,渐渐地转变了心态。
  数年之后填报志愿,瑞和填了历史学。
  不仅是为了追寻一点故乡的影子,也是因为喜欢。读史明理,瑞和喜欢历史书那些文字里藏着的历史的味道。
  翻着课本到六点四十分,朱红星喊瑞和他们:“走吧去教室。”
  刚出宿舍,一股冷风扑面而来,瑞和打了个寒颤。“真冷啊。”回屋又穿了一件棉衣,把自己裹成一颗肥球。
  晚上出门是真的冷,昨天下火车后他一直在坐车还要提行李,累得满头大汗根本无暇感受天气。今天在夜间走在柏杨大学的校道上,切身体会到北方初春的寒意,抵达教室时他的鼻子已经冻得通红,脸上的皮肤绷紧还像下一刻就要裂开。
  “得去买一瓶雪花膏了。”瑞和在心里想。
  宿舍五个人找了个位置坐下,瑞和打量教室,这是一间普通的教室,大小和公社高中的没什么区别。人已经来了一些,在瑞和的眼里这些同学的年纪差别真的挺大,有几个看起来明显年纪小,十八九岁的样子,有的和同宿舍的二十七岁朱红星、傍晚来宿舍通知的三十二岁张国良等人差不多。
  看起来倒是兄弟姐妹济济一堂。
  人陆陆续续还在往教室里来,窗外还能看到其他班的学生路过,往其他教室里开会去。
  七点多的时候张国良把门一关阻挡外面的寒气,站在讲台上发言:“大家晚上好,我是张国良,是你们的老同学,这个‘老’字不是那个老,而是我是班里年纪最大的学生,今年三十二岁了。今天呢我就仗着年纪最大厚着脸皮把大家组织过来了,希望大家能够借着这个机会来个自我介绍,互相认识认识,以后大学四年的时光,咱们可都要在一起度过了。”
  讲台下爆发一阵善意的笑声,同时还有热烈的掌声。
  张国良也笑了,拉着领子说:“那我先来哈!我来自河南省一个普通县城,前些年顶我妈的班进了鞋厂工作,这些年也混出来一个车间主任。我已经结婚了,我的革命伴侣为我生了两儿两女,这次我来上大学,我们全家都支持我,为此我十分感动。我也有一个美丽的愿望,希望能在柏杨大学学有所成,以后为国家做贡献,同时也能给我的家人带去更好的生活。”
  他侃侃而谈,又有为国为民的宏愿,也有牵挂小家的柔情,鞠躬说谢谢下台的时候底下掌声雷动。站在讲台边,张国良继续鼓励其他人接上去:“来啊!都别害羞嘛!我们班名册有五十六个同学,来报道的有五十四个人,全部都在这间教室里了,以后都是革命学习的好伙伴,可不要不好意思啊!”
  一个女同志站起来:“我来。”
  她站在讲台上扬声说:“我叫苏胜凡,今年二十二岁,我做了五年插队知青,很高兴能和大家在柏杨大学相聚,以后的日子希望我们能够互帮互助,共同进步。”
  掌声响起,苏胜凡笑着走下台。
  有了巾帼带头,其他同学就更加自然了,一个个地上前介绍。瑞和在台下静静地听着、鼓掌,心中感叹这一次高考恢复真的改变了许多人的生活。不管是和他一样的应届高中生还是工人、农民,年纪相差这么大,更是来自天南地北不同地方,可他们却在一九七八年春在柏杨大学相聚,成为了同学。
  命运真的很奇妙。
  他也上台做了自我介绍,“我叫张小山,来自南沁省的河寮公社,今年二十二岁。”十分简短。
  好在自我介绍说得简单的人很多,他这样简洁也不突兀。他是很愿意认识新同学的,可是现在到底还不熟悉,他有些腼腆说不出更多的话。
  等所有人都自我介绍完之后,张国良说:“本来我们班主任要过来的,不过他说临时要开教师会议就过不来了。”他在讲台上用粉笔写下一个名字。“这是我们班主任傅博闻老师的名字,大家可以记一下。明天就要开始劳动课,时限是一周七天,我打听到可能会让我们去工地帮忙,不过也不确定,大家明天早上六点半在三十号楼和二十九号楼中间的花坛那里集合,我们一起去大操场。”
  第一次的班会这样就算结束了。
  回去后已经九点,稍微收拾一下就该睡觉了。瑞和躺在床上回想忙碌的这一天,又想着那些信不知道哪一天才能寄到家,模模糊糊地就睡着了。第二天五点开始,宿舍里陆续响起了闹钟声,瑞和设的闹钟是五点十分,不过朱红星的闹钟响的时候他就跟着一起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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