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少女为何如此——许姑娘
时间:2021-07-29 09:14:59

  晏鹭词的眸色已经非常深了,如同一片浓到化不开的黑雾,里面隐约藏匿着猩红的雷电。
  他的眼神落到陆秧秧的手脚,仿佛已经看到有铁链将她的四肢紧紧捆住,让她再也不能到处乱跑。
  “所以,你也不想当我的侍女了?”
  陆秧秧深吸一口气,却没有底气喊出“大不了我不当了”。
  她憋了憋,最后还是默默把胸腔里的气吐掉了。
  因为见到了宋谶,她太过得意忘形了,竟然忘了她还在有求于晏鹭词。
  忍住。必须忍住。现在还不是跟他闹翻的时候。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吗?”
  她的语气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小兔子似的圆眼睛又开始使劲地眨巴起来。
  “以后的事情,我也说不准,但在长乐宫的这段时间,我保证不会再去见他了。你看行吗?”
  感觉到晏鹭词灵力的松动,陆秧秧马上再接再厉:“要是可以,我数叁贰壹,我们同时把灵力收回来,怎么样?”
  陆秧秧:“我数了啊。”
  “叁……”
  她才刚说出第一个字,晏鹭词直接就收回了他的灵力,陆秧秧的灵力没了阻拦,一往无前地朝着晏鹭词凶猛地轰了过去。
  陆秧秧连忙收手,但还是没能将灵力尽数收回。
  她想喊晏鹭词躲开,晏鹭词却已经迎着她的灵力走了过来。
  他的周身有烈风席卷将陆秧秧的灵力破开,但还是被割出了好几处的伤口,有一道就在他的侧颈,鲜血瞬间就渗了出来,滚进他的衣襟里。
  陆秧秧看着灵力风暴中向她走来的晏鹭词,忽然有些动不了。
  直到晏鹭词走到她的面前向她伸出手,她才想到要动。
  “不准躲。”
  晏鹭词低下头,使劲地捏起她的指尖,一个一个地用力擦,一脸的嫌弃。
  陆秧秧看着他的样子,干脆就随他去了。
  可把她的手指擦完,他却还是不满意。
  “你身上还有他的味道。你离他太近了。”
  陆秧秧小声瞪他:“别得寸进尺。”
  想了想,她叹了一口气,把两只手举起来,贴到晏鹭词的脸颊上:“这样行了吧?”
  “讨厌你……”
  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晏鹭词伸手捏住了她的后颈。
  “别……”
  陆秧秧的腰直接塌了下去,仿佛被掌控住了全身所有敏感的经脉,整个人都酥软得没了力气。
  “你松……”
  她扭头想从晏鹭词手中挣脱,可是却连这一点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为什么她的后颈会敏感成这样……
  “就这一次。”
  晏鹭词盯着她,少年的小尖牙都咬了起来。
  “你下次要是再染上他的味道,我就只能用铁链把你锁起来了。”
  喜欢铁链是吧……
  陆秧秧用尽全力也没能把他推开,气得肺又要炸。
  好呀。
  她跟只小鸡一样,无力地被晏鹭词拎着脖子捏在手里,气得只能吹胡子瞪眼,一口气把她额头前散落的小碎发都吹了起来。
  离长乐宫的婚宴也没多久了,等事情一结束,我就用你最喜欢的铁链来招待你!
  她恶狠狠地想。
  我要把你四肢打折用铁链穿钉,然后锁进笼子直接运回山谷!
  到时候你就算是求我,我也绝对不会对你有一丝心软!
  终于,在忍辱负重地点了头后,陆秧秧从大魔头的手里逃了出来。
  她抱着她的包袱,立马跑进了屋子。
  她的后颈也敏感得太过分了,她要想办法把那里保护起来,绝对不能再被晏鹭词碰到!
  晏鹭词一直一直看着陆秧秧,直到她进屋不见,他才看向了池塘里还亮着的河灯。
  他许的愿望一点都没有要实现的迹象。
  她根本就不会乖乖地当一个可以让他随便抱着摸的宠物,要是她再不听话,他就只能把她关起来了。
  可要是真的把她关进笼子,她也变得像那只兔子一样只想逃开他怎么办?
  不。她不会的。她离不开他。
  晏鹭词看了看他手腕浮现出的铃铛。
  他也绝对不放她离开。
  ……
  因为算是吵了架,两个人都回了屋子以后,屋子里的气氛就有些僵硬。尤其是晏鹭词竟然还像陆秧秧离开前那样、又开始坐在她塌边盯着她不放。
  在这种目光下,就算陆秧秧盖上被子背对着他,还是觉得后背一阵寒意,根本就睡不着。
  她坐起来,看向他:“你不困吗?”
  晏鹭词的眼神落到了她的塌上。
  “一起睡是不可能的!”
  陆秧秧已经完全看懂了晏鹭词的暗示。
  她斩钉截铁地拒绝完,又努力地把语气放软。
  “我这个人睡着了以后就会变得特别警惕,你还记得上次被我割过喉咙吧?”
  晏鹭词看着她:“你杀掉我好了。”
  说完他直接爬了上去,躺在了她的被角上,蜷缩着只占了一小点地方,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没地方可待的可怜小野狗。
  “你昨晚不在,我都没睡着。”
  陆秧秧现在却完全不觉得他可怜。
  她使劲地抽着被子想把他赶走。
  但被子被他压得死死的,根本抽不动。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的沙发小天使是卖姑凉的小火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北丢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有鱼吗24瓶;豆柒、Mororo 15瓶;苏金散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9章 
  59
  “那以前你都是怎么睡着的?”
  陆秧秧才不信他的话。
  她继续用力抽被角。
  “以前是以前,以前我没有这么近地仔细听过你的心跳。”
  晏鹭词继续用力压着被子。
  “还在望峰门的时候,我就很喜欢待在你身边,但当时太多烦人的心跳声吵在一起,我没能发现是这个原因。不过现在我已经能很准确地从所有人的心跳里分辨出你的心跳了。”
  所以你已经逃不掉了。
  陆秧秧又使劲地扯了一把被子,但她的力气刚用到一半,被子“嘣”地就开了线。
  怕再扯会把整条被子撕碎,陆秧秧气到不行地甩开手,不敢再动它了。
  玄门中倒也有将听觉或嗅觉修炼到极致的修行者,但晏鹭词明显不属于这种情况。
  他表现出的能力已经超出她对人的认知了。
  就在她思索时,晏鹭词又出了声。
  “小师姐,你到底叫什么?”
  他问她。
  “藏药岛所有有资格刺上兰花的人、就连被正房主母迫害、假死逃命流落在外的私生女我都查过了,没有人叫陆秧秧。”
  还真的去查藏药岛了?
  想到晏鹭词将藏药岛查了个底朝天却还是毫无头绪的样子,陆秧秧终于有了点解气。
  看着还赖在她被角不肯动的晏鹭词,她忽然很想演一演。
  于是她大惊失色:“你怎么知道我来自藏药岛!”
  “我看到你的兰花了,就在你的……”
  晏鹭词说着伸出手,似乎是想把她肚脐上的那朵兰花翻出来。
  经过撕衬裙的事,陆秧秧已经完全相信他能做出来了。
  她连忙压紧被子。
  “不用了!我知道了!”
  “哦。”
  晏鹭词又躺了回去,变回了缩成一团的小野狗。
  心有余悸的陆秧秧也钻进了被子里,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我就叫陆秧秧,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跟某些人可不一样。”
  晏鹭词:“我也就叫晏鹭词。”
  陆秧秧没全信。
  她回山谷后可是也查过了,玄门里没有一个叫晏鹭词的!
  但她也没那么肯定,毕竟玄门正道里也没人知道她就叫陆秧秧。
  说起来,她阿娘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连乔”的名声可是早就已经传出去威名赫赫了,这样想一想,她好像还有点丢脸。
  就这么胡乱琢磨着,不久后,陆秧秧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在她陷入梦中的那个瞬间,她盖在被子下的手腕上,玉镯隐隐地浮现出了一朵桃花。
  陆秧秧又一次做梦了。
  这次的梦里没有了高挑少女,只剩下高劲少年和一个新登场的男人。
  男人同样像是被彩色水墨画出来的,文质彬彬,穿着体面。
  虽然跟高劲少年一样没有五官,但却很容易辨别,因为他的左脸上画有一颗很大的黑色痦子。
  两人在一条集市中相遇,一起去面汤铺喝起了牛肉汤面。
  从他们的交谈中,陆秧秧得知,这左脸画有黑色痦子的男人出身于一个隐居的世族。几年前,家族凋零,只剩下了他一个人,不想世族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彻底消失,他便背起行囊来到了外面。
  此人有些天赋,手中更是握有世族传承的不少秘籍,本想在外面大展宏图,将世族的名声扬拨出去,可没想到却因容貌欠佳,连连碰壁,甚至还遭人讥笑辱骂。
  亲人尽失,又屡次受到打击,男人心灰意冷,终于无法承受,想要自行了断。
  而就在他决定自尽时,高劲少年救下了他。
  两人一番交谈,竟成了知音,开始共同游历。
  在高劲少年的帮助和鼓励下,男人对世族术法的掌握更上了一层楼,终于闯出了名气,被一颇有名望的玄门家族相中,招为了上门女婿。
  高劲少年见他向往安定,便同他辞行,一个人踏上了继续游历的道路,两人就此分别。
  几年过去,男人过得很好,妻子温柔贤惠,从不嫌他貌丑,反而大赞他的才华,两人琴瑟和鸣,前不久刚添了一个女儿。他这次出来,正是为了筹备他女儿的百日宴。
  提起女儿,男人的声音满是喜悦,还极力邀请高劲少年到时也来喝上一杯酒。
  但说着说着,他却叹了口气。
  “如今孩子还小,眉眼还看不出来,只希望女儿长得不要像我,能多像她母亲。”
  “你怎么还在介怀此事?”
  高劲少年把面汤吃得干干净净后放下筷子,语气很认真。
  “容貌终究是外在,再漂亮的人也有老去的时候,等老了,所有人便都一样了。能长久留下的,是你的才华和价值。”
  “你相貌堂堂,自然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男人摇头,“你也许没有发觉,你我一同在这汤面铺子点了面,可你碗中的肉片却比我多上许多。可见这世间仍旧是看脸的世间。”
  但他却并没有沮丧。
  “不过我如今有妻有女,面容于我,也没什么要紧。我还在我妻子的族中挑了几名愿意承我姓氏的弟子,传授他们我族中的术法。虽然我族中的血脉只剩我这一支,但我想,只要我将这术法传授出去,它便也算没有断绝,将来或许还能有我族扬名的一天。”
  说话时,男人似乎染了风寒,不时地就会咳嗽两声。但他的情绪还是十分欣喜,充满了对未来的期许。
  他咳嗽咳嗽着,陆秧秧从梦中醒了过来。
  睁开眼,天色已经大亮。
  她明明觉得自己才睡了一小会儿,没想到竟然过了这么久。
  她揉了揉眼睛,低下头。
  脚边的晏鹭词仿佛没有一整晚都动过,还压在她的被角上,蜷成一团,半个身子悬在塌外,看起来相当可怜。
  不。
  陆秧秧马上警醒。
  他有什么可怜的?他明明有一整张大床,是他自己不过去睡。
  他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就是自找的!
  “咕噜咕噜。”
  忽然,陆秧秧听到了她肚子饥饿的叫声。
  昨晚一根鸡腿都没能吃到,早上起来肚子里果然就很空。
  她想起昨晚她好像梦到过一碗用手摔打出来的劲道面条,上面铺着厚实的牛肉,清淡的油光和鲜亮的葱花点缀,味道肯定鲜美得不得了,顿时也想来碗热热带汤的喝一喝。
  她推了推晏鹭词:“让开,我要去拿早饭。”
  被她这么粗暴地吵起来,晏鹭词也没发脾气。
  他眨着眼睛缓了缓神,然后乖乖地坐了起来,看着陆秧秧急匆匆地洗漱完然后跑出去。
  没多久,陆秧秧就提着食盒回来了,捧出了两大碗牛肉面。
  她大口地吃了两下,觉得味道有那么点清淡,于是打开包袱,从里面拿出了一小袋红色的小辣椒。
  这是它们山谷外县城上种的很厉害的尖椒。
  她出门前二狗叔特意晒好后让她装上的。
  很暗的红色,比小指还要细,看着很不起眼,但只要在它的辣椒尖儿上咬下那么一点儿,辣味就会直冲天灵,大半天都消散不掉,没吃过它的外地人绝对受不了。
  陆秧秧看了看手里的辣椒,又看了看在对面安静吃面条的晏鹭词,嘴角扬起了一个不怀好意的弧度。
  “这个,你吃吗?”
  她大方地拿出了一整跟小尖椒,递给晏鹭词。
  见晏鹭词接过后把它往嘴里放,她卖力点头。
  “大口咬,使劲嚼,可好吃了!”
  晏鹭词于是真的咬了一大口,使劲儿地嚼了两下。
  但是马上,他的腮帮就微微鼓着不动了。
  陆秧秧睁大眼睛,幸灾乐祸地等着他把辣椒吐出来然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不定嘴巴还会肿成两条香肠!
  可晏鹭词只是停了一小下,就继续嚼着把它咽了下去。
  陆秧秧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这辣椒连她都只敢小口小口地咬着吃,他竟然能就这么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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