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慧妃的躺赢人生——青丘一梦
时间:2021-07-30 09:49:13

  留恒倒是十分淡定,每日起居照旧,起床后就在娜仁这边用膳读书,晚上回去歇息,搬家这项工作对他的日常生活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皎皎有时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感慨:“瞧他小小年纪这个稳重样子,等大了以后怎么了啊!也不知娶个什么样的福晋,两个人才能过好日子。若是娶一个活泼的,怕他厌烦人家,人家也看不惯他这个沉闷样子;若是娶一个也这是这样性子的,那可真是闷罐子凑一起过日子,一天也未必能说上一句话。”
  “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娜仁已经想开了,她已经不是当年因为担心留恒婚事还特意去钻研梅花易数的那个娜仁了。现在的她,对留恒能不能娶到媳妇、会娶个什么的样的媳妇这样的问题,完全抱着“姻缘天定、强求不得”的心理,不打算多担心了。
  担心再多又有什么用,到时候能娶到自然能娶到,若是他自己不想娶,谁也强迫不了他,他若是对娶媳妇这件事没什么成见也不反对,堂堂宗室亲王,还能剩在王府里不成?
  娜仁很有一种光棍心理。
  皎皎失笑,摇摇头,不再说这个。
  迁居那日是个黄道吉日,阿哥所放了两挂鞭炮,娜仁送留恒过去,又最后查看过一次,见各处都预备妥帖,才放下心。
  福宽忙着将带来的东西收整好,只匆匆用茶房送的热水替娜仁与皎皎沏了茶。知道他们有得忙,娜仁与皎皎并未留多久,只简单地坐了一会,便起身打算回去了。
  “娘娘!姐姐!”留恒叫住她们,见娜仁扭身看向他,抿了抿唇,还是道:“恒儿恭送娘娘,恭送姐姐。待安置下,晚间再回去向您请安。”
  “好。”娜仁轻笑着,又走回去揉了揉他的头,方带着皎皎走了。
  纵然她一贯以洒脱自居,回了永寿宫,对着空了的偏殿,不免也觉着心里空落落的。
  看出她的不自在来,皎皎眸光微黯,面带些忧色,走到近前又敛去忧色,对着娜仁笑道:“不过是恒儿换了个地方住,每日请安还是能见到面,您有何必伤心呢?”
  “我并不是伤心,只是想到这么多年,似乎我总是看着身边的人离我渐远。”娜仁随口感慨一句,也没指望皎皎能感悟到其中的什么意思,只笑着看她:“不过额娘是最想得开的,有时候觉着其实也没什么。众生有聚散,人终有生死,离离散散,这不就是人吗?”
  皎皎微怔,忽然倾身,伏在她膝上,紧紧抱住她的腰,哑声道:“您这样,叫女儿怎么舍得啊。”
  她的婚期已经定下,便在今秋,九月里,正是秋高气爽、大雁南飞的时节,她会伴着满城金黄的菊花,风光无限地嫁给意中人。
  娜仁轻抚着她的头,目光悠远,似乎陷入了回忆当中,“有什么舍不得的,我当年……也是别了自己的父母,时候长了就习惯了。”
  只是当时离开家的时候,并没想到计划里只是几年的分别,却演变到如今,几十年不曾相见的地步。
  甚至若不是她常常回忆,穿越一回记忆力又见长,只怕父母的音容在记忆力都会逐渐模糊。到了今日,前生的人她记住得已经不多了,都是对她而言,最紧要的。
  这些年深宫之中,偶尔感到孤独的时候,想念他们,又会觉着委屈。
  收回跑远的思绪,娜仁低头看了看皎皎,轻笑了一声:“人啊,活一生,若是不出去闯荡闯荡,岂不是白来这世上走了一遭?”
  皎皎还伏在她膝上没动,只抬起头,仰着脸望着她,一双眼黑白分明清澈见底,其实她这些年已经有了沉静稳重的气度,也有了雷厉风行杀伐果断的手段。但此时,她就这样伏在娜仁的膝上,小兽一双,一双眼水润润的,直叫娜仁心都化了。
  “多大人了,还当自己是个孩子呢。”口中如此说着,娜仁面上的笑意却不作假,揉了揉她的头,一字一句,缓缓道:“额娘只希望你知道,无论你走多远,你总还有个家,家里有人惦记着你。”
  她此时,待皎皎是如此。那当年,她离家远去的时候,她的妈妈又是怎样的你?
  无论当年的老和尚还是愿景,都说她能够如愿遂意。
  但愿真能遂意了吧。
  不然……晚年丧女,对她的父母来说,太苦了。
  况且……那边也有她惦念的人。其实本来,从山里出来的时候,她是打算直奔珠宝店买戒指的。
  冷静了几年,她觉得她应该给那个人一个结果了。
  可惜,都耽搁了。
  娜仁眨眨有些湿热酸涩的眼,牵起唇角,想要笑一下。
  但落在一直望着她的皎皎眼中,这个笑透出那样多的酸涩与无奈。
  皎皎沉默了,盯着娜仁看了一会,最后默默将头埋在她怀里,仿佛轻轻蹭了蹭,十几岁的大姑娘蜷成一团紧紧贴着她,也不知是谁在向谁取暖。
  对于留恒搬出去这件事,娜仁很快就习惯了。他如今和胤禛一起入了学,早上不会过来请安,但晚间还会回来与娜仁和皎皎一同用晚点。
  茉莉逐渐习惯了做两人份的早膳与晚膳,最初那几日不知不觉地便备多了,怕摆到桌上叫娜仁看了伤心,小厨房的几个人都把自己撑得不轻。
  也没什么习不习惯的,娜仁从前的生活就不是围绕着孩子转,如今孩子走了,她做的事情仍是照旧,该插花插花,该合香合香,该弹琴弹琴,偶尔还画几笔画,虽然作品颇为“匠气”,却也够叫她自己满足了。
  倒是康熙,几次过来没见到留恒,还有些感慨,一会说时光如梭孩子长得太快,一会又联想到皎皎即将要嫁人了,想到女儿要离开自己的身边,铁骨铮铮的帝王竟还红润了眼眶。
  “您可快打住吧!”娜仁无语极了,“这有什么可哭的?嫁出去就不是你的女儿了吗?不过换了个地方住罢了。从前怎么不知道,你还这样多愁善感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锦帕递给他。
  康熙不大服气,道:“且等着瞧吧!看皎皎成婚的时候,阿姐你哭不哭!”
  “我肯定不哭!”娜仁斩钉截铁么眉飞色舞地笃定道,然后一瞬间心里也有点发虚没底气……真能不哭?
  反正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到时候就算为了面子,也得把眼泪忍回去。
  娜仁一脸严肃,康熙轻哼一声,别过头去喝茶吃点心。
  “太医说那拉贵人产期将近,朕想着,她也服侍了多年了,等孩子出生,封个嫔位也不为过。”康熙轻轻敲着炕桌,道。
  娜仁想了想,还是道:“封嫔没什么,但有一点,孩子还没出生,不一定就是个阿哥,如今宫中的口风传得太死了,等孩子出生,万一不是个阿哥,只怕话就不好听了。”
  “能有什么……”康熙手上的动作一顿,微微眯眼,陷入沉思状。
  娜仁看他这样子就知道是听进去了,心中暗道:孺子可教也。口中道:“往常也是太医能在孕晚期切出男女来,可没有传得这样肯定的。这会子都说是个阿哥了,若是生出来不是了,太医人家没说准话,最后落口舌的还是那拉贵人。”
  听她如此语重心长地说,康熙回过神来,笑了笑:“能叫阿姐如此为她打算,那拉贵人有福了?”
  “我不是为她打算,是见不得美人受委屈。”娜仁新手指了指暖房的方向,道:“况且人家送的礼我还收着呢,每日莳弄花时还能看到。看到了人家送的东西,也不好意思不为人说两句话。”
  康熙调侃道:“那请阿姐做事可是真合算,价格也不高,不过一盆寻常花,也不是什么珍惜品种,便能叫阿姐这样为她着想。”
  “不不不。”娜仁摆摆手,正色庄容地道:“光是送礼只当一时只用,想叫我如此为她着想,还是要看父母给的。”
  康熙一愣,又迅速反应过来,轻笑出声,摇了摇头,感慨:“和顺姐姐有句话说不得不错,但凡阿姐你是个男儿身啊!”
  “必定迷倒数不清的闺中少女。”娜仁得意地笑,康熙幽幽道:“必然会因沾花惹草不庄重被姑娘家里人敲闷棍。”
  娜仁幽怨地白了他一眼,然后别过头去,不再看他,以此行为来表示自己不想再和他说话。
  娜仁宫里的嘴严实是从始至终,乾清宫的嘴严不严实却是要看情况的。
  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一向是梁九功的徒弟们的重要收入组成。
  翊坤宫里,郭络罗常在得了消息时,正坐在炕上缝着小孩子的虎头鞋,听了宫人回报,心里咯噔一声,“嘶——”
  “小主!”宫女一惊,忙用帕子替她擦拭指尖,“好在这针扎得不深,疼不疼?”
  郭络罗常在只攥住那帕子,面色沉沉地好一会,道:“无妨。”
  宫女又轻声问:“您看,咱们要不要……?”
  “还能怎样?”郭络罗常在目光微冷,看了他一眼,“这事就此打住,左右与咱们也没什么关联,消息是德妃放出去的,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宫女低低应诺,又捧了热茶来。
  郭络罗常在吃了半碗茶,心神定下来,又不由问:“皇贵妃怎么会为那拉贵人说话?素日也没见那拉贵人和永寿宫有什么往来。”
  “许是……那拉贵人生得好,得了皇贵妃的喜欢?”宫女迟疑一下,道。
  郭络罗贵人微微拧眉,下意识觉得不大对,但也确实没什么解释的理由了,只能道:“也罢了,那拉贵人好命,有贵人相助。左右我的目的只是叫她不会倒向德妃,而不是将她压到。如今我也算如愿,便不细究什么了。后续的预备可以撤了,没有了这个危机,咱们也不必向她卖好。”
  宫女恭顺地应是,又劝她道:“小主您还是歇一歇吧,做针线又伤眼睛又耗心神,您这几日睡得也不好,眼圈底下都黑了。”
  “给姐姐肚子里的孩子缝的虎头鞋,还差两针,缝完这个便不缝了。”郭络罗常在垂眸,摩挲着膝上的针线,眉目温柔。
  宫女略带担忧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郭络罗常在只自顾低着头,对此浑然不觉。
  短短一年不到的时光,她人已经消瘦不少,叫身边人跟着忧心不已。
  不过她自己倒是觉着还好,又或者说是不在意了。
  皎皎婚期已定,宫中嫁妆也已预备出十之八九,余下的那一二分,因康熙对女儿的舍不得,还在缓缓的预备。
  只怕不到婚期将近的时候,嫁妆是齐不了了。
  小那拉贵人发动是在二月里,小公主出生在很温暖的时节,春回大地莺鸣婉转,因心中早有准备,见是个公主,康熙也并未多么失望落寞。
  听太医说公主十分健康,康熙便更欢喜了,抱着女儿仔细瞧了又瞧,叮嘱乳母和保母好生照顾,又问过小那拉贵人的身子。
  太医回那拉贵人孕期养得不错,生产也算顺利,身体损伤不算极大,,只需好生安养数日,便可恢复如前。
  一直坐着的宜妃听了,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她本怀着身子,如今眼看产期将近,小那拉贵人生产顺利,算是叫她心里有了些底气。
  虽然她也生育过,但郭络罗常在上回生育实在是惨烈,叫她如今也心中惴惴,难免有些恐惧。
  贤妃笑道:“小那拉贵人倒是心里有数的,生产安安静静的,跟着稳婆一步步来,生产便也顺遂些。如今得了小公主,母女平安,也算是一桩幸事。”
  德妃低着头喝茶,垂眸盯着茶水中漂浮的茶叶,目光在康熙身上蜻蜓点水般地掠过,见他满心欢喜的模样,因心中早有准备,倒没有多失望。
 
 
第116章 
  “小公主眼睛大,皮肤也白,和你生得很像。”娜仁抱了抱小公主,轻轻摸了摸婴儿滑嫩的笑脸,随口对小那拉贵人道。
  小那拉贵人半倚在床头,闻言目光落在小公主身上,笑眼温柔:“多谢娘娘夸奖,刚生下来那个皱巴巴的模样,着实是把妾身吓到了。”
  “小孩子刚出生时都是那样的。”佛拉娜笑道:“六公主算是生得不错的了,虽有些皱,头顶还是鼓着的。记得当年,承瑞出生时……皎娴小时候,头顶都是凹下来,好在慢慢长着长开了,一开始可真是把我吓坏了,生怕头顶那样是有什么毛病。”
  娜仁听到她先头说出的那个名字心里便突突一下,忙回头看她,见她面上倒没什么感伤,不过笑容略有些勉强,表情略为僵硬。
  娜仁心中轻叹一声,将公主交给乳母,拍了拍佛拉娜的手,算作无声安慰。
  小那拉贵人见了,心中明了,便只笑着附和两声,便专心低头瞧着女儿。
  公主已然出生,封小那拉氏为嫔那事却迟迟没有动静。
  单看她孕期“怀了个阿哥”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宫中明眼人多少看出她是被人算计了。不过在宫中明哲保身才是存身之道,既不需要卖小那拉氏个好,又是与己无关,消息能传得那样广,太医院集体闭嘴,背后推手俨然不寻常。也没人会冒着得罪幕后主使为这个出头,或是提醒小那拉贵人。
  一口戳破了这事的是娜仁,不过如今看来,小那拉贵人对这里头的弯弯绕绕,俨然也是心中明了的。
  不然孩子都快满月了,封嫔之事康熙迟迟没个说法,总该着急了。
  她对此一直态度平常,看出什么急躁来,甚至孕期对自己腹中是否是个阿哥都没表示出太大的期待或是着急,小公主出生之后,也没有什么落寞失意。
  明显她是知道那消息是个局,只是不知,她在局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是被刀锋所指之人,还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切都犹未可知。
  娜仁深深看了她一眼,小那拉贵人似有所感地抬起头,冲着她微微一笑,眉眼弯弯,一双眼清澈柔润,作为一个颜控,娜仁瞬间在心中认定:好人!这绝对是个大好人!
  从储秀宫出来的时候天色还早,娜仁道小厨房制了鳜鱼锅,邀佛拉娜过去用晚点,佛拉娜欣然同意,与娜仁缓行在长街上,二人随口闲话着。
  “按你说的,小那拉氏是知道有人针对她。可她也没个反应,是什么意思?”佛拉娜微微拧眉,问道。
  娜仁望着长春宫屋顶上的金黄琉璃瓦与从墙内探出两条柳枝相互映衬着,朱红宫墙已在此屹立百年,满是沉淀下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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