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人又撩人——赵缓缓
时间:2021-07-31 09:35:46

  七皇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是儿臣的错,是儿臣没有拦住三哥,让三哥自刎,害父皇伤心。”
  景祐帝倚在金丝玉枕上,无力地摇了摇头。
  “你不必自责,昨晚的事,虽是你和景恒设局,但归根究底,还是你三哥心术不正,若不是你们提前有所布置,又找了阿绍来帮忙,宫中的伤亡,只怕会更大。你三哥自刎,朕虽难过,却也知是他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
  话还没说完,塌上的人呼吸又急促起来。
  一旁侍候的王太医忙为景祐帝口中送了颗药丸,又用水冲了下去。
  七皇子以额抵地:“还请父皇保重龙体。”
  景祐帝慈爱地笑了笑。
  “朕这把年纪了,自个儿的身体,自个儿知道,先是经了你九弟早殇,前段时间又听闻你落水,昨个儿又亲眼见你三哥死在朕面前,朕现在还能坐在这里,和你说话,已是上天垂怜了。”
  “父皇是天子,天子与天齐寿……”
  景祐帝轻轻抬手。
  “你不必拿这些话来恭维朕,朕也不是恋权的人,否则今日就不会将你叫到这里了,在朕的六个儿子里,属你和你五哥最合朕的心意,但你五哥做事瞻前顾后,思虑太多,比不得你运筹帷幄,杀伐决断,故朕相信只有吾儿,才能成为我大梁未来的中兴之主。”
  七皇子磕头道:“儿臣不敢。”
  “你不必推辞,朕的身体需要静养,再没有精力处理朝中这些琐事,日后也只想陪着你母后颐养天年,明日早朝,朕就会向众大臣宣布禅位于你,以后你要勤政爱民,做一个好皇帝。”
  见七皇子还想说什么,又道:“你若是再推辞,就是不孝。”
  七皇子跪地谢恩:“儿臣谨遵圣旨。”
  景祐帝伸手扶他起来:“不过,朕还有三件事要嘱咐你。”
  七皇子恭谨道:“父皇请说。”
  景祐帝将七皇子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其一,你四哥五哥都是安分守己的人,你要保他们一世平安富贵,至于你大哥,若是他安分最好,若是不安分,朕也希望你念在兄弟一场的份上,尽量保全他的性命。”
  “其二,朕与你母后是少年夫妻,情谊甚笃,可朕毕竟老了,只怕日后要走到她前头,请你帮朕照顾好她,你九弟早殇,她膝下只有你妹妹一个,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叫你妹妹和亲,等她及笄,让她在朝中挑个合心意的青年才俊,嫁了就是。”
  “其三,若是朕哪日不在了,你也要善待你赵王叔一家,不仅因为他是朕唯一的胞弟,还因为昔年夺嫡、朕被人陷害时,是你赵王叔到你皇祖父那里跪了一天一夜,才让你皇祖父心软不再追究,清远一战,也是你赵王叔背着朕,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
  七皇子点点头:“父皇放心,儿臣都记下了。”
  景祐帝轻轻舒了一口气:“好,那朕就再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第59章 结局
  六月初十, 三皇子逃狱逼宫一事终于落下帷幕。
  英国公府因参与其中被褫夺封号,封了宅院,所有家产一律充公, 相关人等情节重者处以死刑, 情节轻者流放海南, 三皇子府和英国公府后宅女眷流放岭南。
  同日, 景祐帝以年事已高、精神不振为由禅位给七皇子。
  七皇子登基后, 改元明和,尊景祐帝为太上皇,尊孟皇后为太后, 封大皇子为晋王,四皇子为惠王,五皇子为安王, 同时宣布江南水患地区赋税全免, 其余地区赋税减半。
  举国百姓同沐圣恩,没有人不称颂新皇的。
  当然, 也有那眼尖耳明的, 不知从哪里知晓了薛景恒和新皇的关系,纷纷感叹崔肆意命好。
  一出生就是郡主, 被景祐帝和赵王夫妇宠着长大,行事张扬,随心所欲, 本以为名声不佳,婚事多半艰难,不想又得京城一等一的青年才俊主动求娶,好不容易龙椅上那位换人了,夫君又成了新皇身边的红人, 你说气人不气人?
  不过,这事知道的人毕竟不多,倒远不如另一件事来得轰动。
  这日,薛景恒如往常一样下衙,谁知刚走出吏部衙门,就被四周的人争相打量,更有甚者,为了看他一眼,鞋都被旁边的人踩掉了,眼睛却还不舍得从他身上移开。
  要不是官衙门口,不许闲杂人等聚集,他们只怕要爬到他脸上瞧。
  薛景恒心中疑惑,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干净整洁,没有问题啊!
  欲向周边人询问时,却被一国子监学生远远递了一本小书。
  “老师……不,薛侍郎,可能是因为这个。”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在国子监门口,和崔肆意搭讪那个。
  薛景恒上前接过书,只见上面写着“如何追到高岭之花”八个大字,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再看落款那里写着崔肆意,更是气得眉毛都要打结了。
  还是竹叶劝他先上轿,才勉强将这火气压了下来。
  书上的内容不多,只有两行字:
  首先,你得有我出身好,方便用强权压他!
  其次,你要有我容貌美,方便用美色勾他!
  但就是这短短的两行字,已经将他气得七窍生烟了。
  所以那些人是把他当成了攀附权势的小人之流,还是贪恋美色的好色之徒?
  “竹叶,这书什么时候开始卖的?”
  听着自家主子冰冷的声音,竹叶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今个儿一早才开始卖,不过到属下午后知道时,就已经卖了六千本了,一两银子一本,然后刚刚听人说现在书铺已经全数售空了,就是想买也买不到了,甚至还有人愿意出高价回收,说是想要留着收藏……”
  薛景恒咬着牙,将手中的小书揉了个面目全非。
  她可真是能干啊!
  随意写了两句话,竟比自己从前在国子监和各位同僚费心编写的书卷还要畅销,一两银子一本,还引得人们争相购买,竟然一天不到还卖完了,竟然还有人要高价回收!
  把薛景恒气得咬牙切齿的崔肆意不知这些,她现在正翘着二郎腿,坐在软榻上,沾沾自喜呢!
  “茴香,我和你说什么来着,字数多少并不要紧,关键是要把握读者的心理,满足他们的好奇心,你看我就随便写了两句话,刚才清心书铺的掌柜派人来报,已经全部卖空了,一共两万本,那就是两万两银子……”
  等等,茴香为什么又要向她眨眼睛?
  崔肆意心跳下坠,转身对上薛景恒比锅底还黑的脸,再看他手中被揉得不成样子的她的大作,傻子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来是生了大气,那就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只见崔肆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到了他怀里,一边讨好地抚了抚他的背,一边软和道:“夫君莫气,且听我解释。”
  薛景恒没好气地瞥她一眼,将头扭向别处,一副要与她恩断义绝的架势。
  怕他推开她,崔肆意只得将他抱得更紧。
  “事情是这样的,江南那边,前段时间不是受了灾吗?很多百姓的房屋都被洪水冲走了,现在急需重建,可目前国库吃紧,一时拿不出太多,皇兄最近正为此事发愁,就想着能不能让朝中官员及其家眷,也捐出一些银子来。可是朝中那些人,你还不知道吗?”
  “他们一向只有往里头装的,可从来没有往外拿的。我就想着你我同沐皇兄恩泽,也要为皇兄出份力才是,我嫁妆里倒是不缺银子,可是这事不只是银子的问题,还要想法子扩大影响,让众人一起踊跃捐款才是。我们只能做表率,但不能出大头,否则也太惹眼了些。”
  “前些日子,我见清心书铺有很多关于你我的话本,又听说很多姑娘都有意向我取经学习,只是畏于我的身份,不敢开这个口,于是就和清心书铺的掌柜商量,打算亲自写一本教学书卷,我出印刷的费用,另外再给他一部分人工费,但卖书所得收入,要全部捐给灾区。”
  “没想到清心书铺的掌柜还是个聪明人,一听是要为灾区做好事,就一口答应了,还不要我一分钱,说是就当给自己打广告了,我怕他吃亏,还是将印刷费用给了他。不过,我也没有想到书会卖的这么好,你若是不信,可以看看背面的那行小字。”
  薛景恒抚平褶皱,将书翻了过来。
  “此书纯属玩笑之作,收益所得将全数捐给江南灾区,也愿有余力者与我同行,为圣上分忧,为百姓谋福。”
  崔肆意见他脸色比刚才好看了些,又道:“我写这个前,其实心里也有点儿犹豫,但我前两日在宫里遇见了皇兄和沈四公子,说给他们听后,他们都觉得这个主意是极好的,还说能为百姓谋福祉,你肯定是愿意的,让我不要想太多。”
  薛景恒刚下去的火又上来了。
  圣上就算了,毕竟君臣有别,沈四这个损友,真是嫌他平常被崔肆意气得轻。
  见成功转移了怒火,崔肆意堪堪松了一口气。
  沈四公子,对不住了,皇兄是天子,肯定不能搭上他,剩下的火气,咱俩一人一半吧。
  虽说惹薛景恒生了一顿气,但崔肆意的法子确实有效。
  不到三日,就募捐到了三十五万两白银。
  毕竟崔肆意这个嚣张郡主都开始为国分忧了,那些自诩忠臣良将的门第,怎么也得略表一下心意,还有那些不缺钱的富家小姐也捐了许多,说是就当积德行善了,期盼着回头也能和崔肆意嫁得一样好。
  最后,崔肆意又从自己的嫁妆里拿出两万两,薛家是文官,不比勋贵有钱,薛景恒也拿出一万两,然后配上卖书所得的两万两,正好凑够四十万两,一下子解了新皇的燃眉之急。
  江南本就因新皇曾亲自派粮、疏通河道一事,对他颇有好感,如今不仅被免除了今年的赋税,还得新皇出钱,重建房屋,一时间,新皇在江南百姓中的威望空前高涨,也为后面整治江南官场、改革赋税制度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至于京中这些捐了款的官员富商,虽说出了些钱财,但能帮着新皇立威,在新皇心里留个好名,这钱花得也算得其所哉,而且新皇募捐的手段并不强硬,也没有强制规定数额,不过是各自尽其心力罢了,所以众人心里也不算反感。
  这件事里,最惨的就是崔肆意了,薛景恒因每日上下衙被人盯着看,心里憋着气,已经好几日没有理她了。
  崔肆意只好看话本排解忧愁。
  《俏女鬼勾得俊书生》终于出下册了,前些日子,她去清心书铺和掌柜谈出书的事情,正好看见,就买了回来。
  原来那女鬼伤心离开后,就一直四处飘荡,路过普陀山时,被山上的佛光一照,身体突然开始消失,本想拖着残魄,回去看书生最后一眼,没想到刚走两步,就灰飞烟灭了,等她再次醒来时,却发现自己在一间女子闺房里。
  床边的老头老太太见她醒来,抱着她一顿痛哭,她这才知道原来她是京城王尚书家的千金,两个月前,随母亲到城外上香,不想回来时碰上大雨,又遇上山体滑坡,给摔死了。
  尚书夫妇骤失女儿,伤心欲绝,欲将其下葬之时,有一和尚登门,说是王家前世待他有恩,愿为她做场法事,助其还阳。
  尚书夫妇听了将信将疑,但还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一边用冰块镇着女儿肉身,一边求了那和尚做法,没想到七七四十九天后,还真的将她的魂魄唤了回来。
  她起死回生,又惊又喜,求王尚书去看看今年的科举榜单上可有一个叫许和的学子,有的话,就给她捉回来,王尚书面露疑惑,她只好托辞是梦中菩萨指点,说她未来的夫婿就叫这个名字。
  王尚书爱女心切,真带着家丁,在榜下将许和捉了回来。
  许和一开始还不愿意,直说自己家乡已有一未婚妻,等着他回去娶她,至于尚书家的千金,他是万万不敢高攀的。
  这时,帘子后的女鬼突然现身,轻笑道:“我掐指一算,你的未婚妻可能就是我!”
  自此,两个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崔肆意合上话本,现在的作者,还真是死的都能给你说成活的,若不是她亲身经历过,差点就以为是胡诌,当然结局还不错。
  她和薛景恒初见时,看到这本话本,如今他们修成正果,故事里的女鬼和书生也有了好结局,也算是圆满了。
  等等!
  既然她死了都能活,还怕搞不定一个生气的薛景恒,于是出门吩咐厨房做了自己喜欢的菜,打算晚上好好给他撒撒娇。
  别问为什么不做薛景恒喜欢的菜,薛景恒不重口腹之欲,除了喜欢她,没有什么喜欢的菜。
  然而事与愿违,薛景恒下衙回来时,虽是眼睛亮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又恢复原状,默不作声了。
  没办法,只好使出最后一招了。
  晚上,薛景恒一沐浴完,崔肆意就将他扑到了床上,两只小手不安地放在他胸前,秀眉微蹙,嘴唇紧紧抿着,表情说不出的惹人怜爱。
  薛景恒喉结滑动,稳了稳心神:“知道错了?”
  崔肆意乖巧地点点头:“嗯。”
  薛景恒又道:“难不成我喜欢你,就是因为你的出身和美貌?”
  崔肆意摇头:“当然不是,我身上还有许多美好的品质,但是这些不能告诉别人,免得她们学会了勾搭你,你只能喜欢我一个人!”
  薛景恒轻笑,这种时候还不忘夸自己的,恐怕只有她了。
  忽而,又注意到她今日穿的是荷花底纹的水绿色纱绣裙,和她为他渡气那日穿的裙子样式很像,或者根本就是同一件,恰好头上的白玉簪和碧玉镂花步摇也未卸去。
  一瞬间,那些旖旎的梦境就像潮水一般涌来,袭卷了他整个大脑。
  只听他嗓音低哑道:“你满足我一个要求,我就原谅你。”
  崔肆意皱眉:“什么?”
  他附在她耳边低语,清清淡淡的声音却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崔肆意两颊飘红,嗔怒道:“薛景恒,你无耻!”
  “无耻就无耻吧,就一次。”
  薛景恒一边说话,一边用大手掐着她的腰肢,抱到了自己腿上。
  那语气可丝毫没觉得自己无耻。
  什么翩翩君子,什么性子冷清,都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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