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意私有——尽仙
时间:2021-07-31 09:39:32

  “我确实很心虚。”和灵放弃挣扎,“我难道要义正言辞地对着他说,‘对!你就是个狗男人。’吗?”
  “……”
  “诶对了,你生日不是要到了吗?”祝今安wink,“拿这个当理由搪塞过去就好。”
  和灵的生日向来是有多隆重就办多隆重,基本全场狂欢。
  “倒也不是不行。”和灵有了灵感。
  “那是很行。”祝今安看了眼她的手稿,“快死线了,方案还没想出来?”
  “给的艺人太杂,元素拼不出来。要有新意、国风、意境、时尚,一点儿都不容易。”
  “商业摄影师确实是很难兼顾个人意境,你对自己要求又太高,但凡你不钻牛角尖,这个方案早出来了。”
  和灵总是想着尽善尽美,这也就是为什么,即便开价高经费高,仍然会有这么多甲主爸爸找上门。
  和灵缄口不言,烦躁地将散落了一地草稿揉的稀乱,形成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落进深渊。
  “要不你就先休息吧,看你那脸白得跟被虐待了似的。”祝今安说。
  和灵特殊一点,熬夜不会长痘不会有黑眼圈,但是脸色会极度苍白,最白的粉底色号都能完美融入。
  和灵从一地废稿里抬头,她的房子很大,总喜欢把室内开得亮堂堂的,从楼上到楼下就没有一个阴暗角落,猛然这一下,眼睛有些晃。
  祝今安:“没事吧?”
  “没,晃了一下。”和灵适应过三秒就好。
  “要不要把灯开小点儿?”
  和灵对晚上开灯有执念,她摇头,“你不是刚出差回来,怎么还有工作?”
  祝今安把屏幕的聊天框挪给和灵看,“小助理晋升了,来找我帮忙做出差的PPT,明天开会要用。她临时有事,求我帮忙。”
  和灵蹙眉:“家里有事算什么借口?”
  在职场上还以为跟校园里似的,随便个理由搪塞,自己的工作也能顺带抛个别人做。
  “她毕竟是新人,后台又大,不帮难免落人口舌。”祝今安也烦,“找不到理由拒绝。”
  “为什么要找借口?”
  和灵不明白,哪怕别人再怎么说,自己的事情本就该自己做。
  而且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明确的表达自己的喜欢、厌恶、情愿和不情愿,是一件需要找借口的事情了。
  和灵的问题让祝今安一愣,她从没想过这个理由。
  似乎从小到大,骨子里潜移默化的教育就是如此。直白的拒绝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如果人家有求于你,你不找借口直接说不乐意,无论大小事件,似乎这样人际交往就会使得关系僵硬。
  总是要用圆滑的借口包裹,处处小心。
  在社会工作后,更是要掌握好技能找好理由的拒绝、迁就,避免自己产生任何棱角。
  祝今安一直觉得,会直接简单拒绝也是件本事。
  像和灵,她的喜欢和厌恶写在脸上,永远遵从本心,不在意流言蜚语和所谓的人际关系。
  可这样的能力,不是谁都能拥有的。
  首先,她矿里得有家;其次,她得是被人宠着长大的。
  祝今安失笑:“和灵,不是所有人都会成为和灵。”
  生活还得要苟且,不然怎么叫生活。
  和灵还是不懂,表达自己并非一定要是她才做得到的事情,但她也不会非要去说服祝今安和她保持观点一致。
  这就是祝今安最喜欢和灵的地方,人各有难处,谁也别要求谁的悲欢相同。
  和灵突然伸手把她抱入怀里。
  祝今安一愣,少女的怀抱充盈着淡淡的铃兰香,像夏日森林里拂开枝丫的风,温柔又浪漫地吹散燥热。
  “阿今啊,辛苦了。”
  /
  祝今安出差一周连轴转也着实累了,做完PPT直接趴在电脑桌前睡着了。和灵拿毯子盖在她身上,轻手轻脚地抱着手稿去书房。
  途径客厅,玄关处传来窸窣动静,走廊的光沿着门缝流淌成河。
  她又忘关门了,得亏祝今安睡着,不然又要念叨她一天到晚没心没肺的。
  和灵抱着手稿小跑到门口,白天一身正装的男人沾染了不少烟酒气,衬衫不再整洁,颓唐地敞开领口,发梢垂在眉尾,眸光冰冷又阴郁。
  像是台风天,风雨欲来的阴沉。
  奇怪。
  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和灵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直到他重新变回那温润的绅士模样。
  她弯着眼眸,“你回来啦?”
  像等了他很久。
  牧越:“这么晚,还没睡?”
  “还早,”和灵说,“喝点蜂蜜水,解酒。”
  记忆总是模糊的,她想不起来这眼神到底归属于谁。
  “好。”
  “那个……”和灵垂着眸,小声解释,“微信不是故意的,我跟陈漾的关系一直都不好……不是那个意思……”
  当时她是上头,但确实也没有那个意思。
  什么身份做什么事情,再说真到那个身份她也不介意,引出误会就不好了。
  “没误会,”牧越看着她,声音带笑,“我知道。”
  他明明没说什么,那瞬间和灵却感觉是自己是个渣女。
  算了,她本来就是。
  “下周三我生日,估计会在M2,牧总来吗?”
  “下周三。”牧越顿了几秒,“大概来不了,有想要的礼物吗?”
  和灵失望的神色转瞬即逝,“没关系,人不来还收礼物显得我多不懂事呀。时候不早了,早点儿休息吧。”
  牧越看向她怀里的手稿,温声问:“九月刊的方案?”
  “嗯,阿今在睡觉,不想打扰她,打算去书房做来着。”和灵垂着眸,有些烦,“一直想不到出彩的。”
  “昨天几点睡的?”他忽然问。
  和灵:“想不出来方案,失眠。”
  “历年五大刊的金九银十月份的杂志资料都有,”牧越垂眸看她,慢声说,“到我这儿来吧。”
  ——到我这儿来吧。
  这几个字到他唇边过了一圈,真像细致关心情人的温柔呢喃。
  用她最喜欢的缱绻音色,磁磁地绕在她耳廓,撞进她心底最柔软的那块地。
  和灵突然觉得,他是不是知道她是个声控,拒绝不了他声音勾引。
  可她试图冷静下来,仔细看着他眸底常年不化的阴霾里,除去礼貌和疏离,再无其他。
  在不明这是不是他的勾引前,她依旧撞进这团阴霾。
  她就是学不会听话。
  牧越生活习惯和她截然相反,室内灯光开得很少,甚至会在客厅只开一盏灯光,这黑白灰的设定就更像是冰冷的囚牢。
  他像是注意到她的反应,把室内的灯光通通打开,敞亮一片。
  只是这一个小细节,和灵觉得心安。
  她不是怕黑,她只希望生活处处都要有光。
  牧越把相关的资料放在客厅,“在这儿行吗?”
  “我们真的好像哦,”和灵说,“我习惯是在客厅办公,谢谢。”
  她毛病一大堆,就是不喜欢在书房老实坐着。
  牧越淡笑了声,什么都没说。
  “牧总有空吗?给我点建议。”和灵乖巧地看着他。
  他一眼看穿,“这才是真正目的?”
  和灵无辜道:“哪儿有目的,不是您先要帮我的吗。”
  祝今安自己就是《IESY》的编辑,对各大刊物金九银十的资料怎么可能会缺少。她跟他进来,是想借着他的眼光找灵感。
  牧越笑得温和,也不细究她拙劣的借口:“说吧。”
  和灵翻出几本时尚杂志,“《IESY》的九月刊打算兼顾国风、时尚、成长,像《EL》的国风封面,只是采用国内超模面孔,妆容衣服还是时尚感方面,最后打上‘国风’二字,这含义太浅薄。”
  和灵将自己的手稿摊开,“DE成衣是和中国风不沾边,根据《IESY》给出的艺人和模特,我打算采用花的主题,每个艺人花语不同。而这些花全都是中药药材。但这些艺人切不到‘成长’的主题,还是太流于表面了。”
  牧越轻点着她的手稿,“想找奚柚?”
  奚柚和传统娱乐圈的艺人略有区别,演戏唱歌都很少,是童星以专业科班古典舞出道十几年,凭借唯一的影视作品《舞者》在水下表演中国古典舞,“人间惊鸿舞”封神,这几年更是频频出现在国际舞台上表演古典舞,影响力非普通艺人可比。
  最重要的是,奚柚是在跟腱断裂后面临着残疾的风险,重新跳舞。
  那年,她才十七岁。
  成长、国风、希望、青春。
  全都是她的代名词。
  从十七岁断命似的打击走到如今的地位,没有人比她更合适九月刊的主题。
  “你怎么知道?”和灵错愕道。
  牧越点了点她画在边上的没画完的西柚,“你在纠结商业和个人,对吗?”
  是。
  别的艺人能拍吗?能,只是没有奚柚那样的贴切。
  她最烦躁的地方是,有好的概念、契合的主题、选定的模特,却没有更换模特的权力。她拍的是商单,不是个人艺术,她必须学会要有所取舍。
  “知道为什么我会从那么多国际摄影师里选择你吗。”牧越温声说,“因为你的棱角足够锋利,当资本大于艺术,你的创作将丧失灵魂。”
  男人的声音停住在她耳畔,“和灵,做你认为对的。”
  这空荡荡的室内,他成了她迷途上的指引者。
  她想,和灵永远不该被长大的世界磨平棱角,她得永远锐利,不惧疼痛,坚定不移到达她的归途。
  和灵没有再一遍一遍地熬夜更改自己的idea,她烦闷已久的心情一扫而空。
  小姑娘眨着亮晶晶的眼眸看着他,“牧越。”
  “嗯?”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小姑娘声音很甜,“有你真好。”
  她眼眸里盛着雪白富士山,有圣洁的雾凇、有绚烂锦簇的樱花,冰冷的寒气,奇妙又和谐地拢在一处。
  就这令人朝圣的存在里,再多一个他。
  真好。
  好到他都忘了,富士山终年寒冷。
  /
  和灵把整理好的方案发给《IESY》的主编,夜已深,他坐在客厅的另一端,坐着自己的事情。
  牧越见她工作完毕,递给她橙汁。
  和灵看着那杯橙汁,嫌弃的神色不言而喻。
  她只喜欢喝牛奶,牛奶对她而言可以完美的代替水,对饮料和奶茶里的糖分十分厌恶。
  “低血糖晕倒耽误拍摄进度,得不偿失。”牧越说。
  “……”和灵不情愿地接过橙汁。
  他总能找到她的弱点,在她眼里没有什么是比摄影更重要的了。
  室内很清晰地传出一声猫叫。
  和灵眨着眼睛:“你养猫了?”
  “朋友的,临时寄养。”牧越转进客卧把小猫带出来,“性子比较野,没放出来。”
  布偶小奶猫,在小窝里蹬着粉色的小爪子,毛茸茸的尾巴在空气里画圈,琉璃似的眼睛盯着他。
  撒娇成功,成功被抱起。
  变成躲在牧越的怀里乱蹭,猫咪小粉舌头不安分地到处舔|舐。他亲昵地摸着小猫,纵容它捣乱。
  和灵见牧越看得认真,她起了玩闹的心思。
  “喜欢猫吗?”
  牧越把小猫放回笼子里,看她一眼,小姑娘就跟那只猫似的,软乎乎地想要往人怀里蹭。
  “嗯。”
  和灵:“牧总养猫好温柔。”
  他们就靠近在彼此身边,夏日轻薄的布料挡不住盘旋上升的体温。
  触碰、摩挲,像涟漪泛起,在浓稠的水滴里交汇漂浮。
  少女看着他,很轻的、很甜的,她“喵”了一声。
  “想当牧总的猫。”
  眼神相接,在涟漪里猛烈地下坠,沉到黏腻不堪的沼泽里,那里只有对方。
  静谧深夜,流连忘返的暧昧,在等待燃起一场摧枯拉朽的烟火,碎裂成灰。
  牧越轻笑了声,他微微垂眸,他们靠得更近。
  “小猫会躲在人怀里,听你的呼吸,从你的下巴吻到唇角,用乖乖地在你耳畔撒娇。”
  这火一路蔓延到她的的裙摆。
  男人的声音像是猫薄荷,令她的心跳颤栗。
  “所以,你会这样吗。”
  作者有话说:
  不要等不要等不要等凌晨四点更新四点!
 
 
第21章 .晋江文学城正版[VIP]
  室内的安静是被和灵的手机铃声打断的,祝今安的来电。
  这手机有点儿像烫手的山芋,和灵讷讷地看了眼牧越,男人只是温润地笑笑,示意她接电话。
  和灵移开视线,她莫名感觉到些不自在。
  祝今安:“你大晚上去哪儿了,我中途醒了没看见人。”
  “……在隔壁。”和灵说,“牧越这。”
  祝今安哑然了会,“我天,这三更半夜的,我没有做错事吧。”
  和灵都有点怀疑祝今安这音量牧越会不会听见,“你要过来找我吗?好,马上来。”
  祝今安:“……我过去不煞风景吗?”
  不管祝今安的满头问号,和灵把电话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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