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还用问?
嵇东珩想说明年丰收,就可以劝楚王北上了:无论是皇帝还是闵王,这都是什么废物。
他扭头就往净房走。
假扮太后侄子的南月太子笑眯眯地跟了过来。
位于御花园中的净房地面上有片冰,嵇东珩感受得到南月太子不怀好意,他也不客气,脚尖轻轻一挑,门坎也随之震了一下?。
南月太子刚迈进?门坎的时候后脚脚腕一扭一绊,前脚在冰面上打滑,当即利索地劈了个大叉,因为剧痛来得太快,他的笑容甚至来不及收起,依旧挂在他脸上。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故事大概还有两三章的样子。
第83章 、赘婿长子18
南月太子据说也比较能打, 弓马娴熟,但是猛地劈叉……就冲他半分钟过去都没发出声音来,刺激应该比较大。
光是酸爽二字完全不足以形容他此时的感受。
而净房门外站着的和敏郡主则满脸迟疑, 上来扶不对,不扶似乎也不对。
嵇东珩看着和敏,笑着摇了摇头。
闵王府里也有心向楚王的人,所以他听说了和敏与她哥哥闵王世子的争执:闵王世子不过是让和敏隐忍, 和敏就十分不满, 转头投向南月太子……别忘了南月太子正是让闵王“卧床养伤”好些天的罪魁祸首。
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这?话对权贵们而言尤其合适, 但和敏这种父兄稍微没有顺她的心意就要投靠敌人的, 未免过于白眼狼了。
假扮成太后侄子的南月太子似乎也缓过点劲儿来,用双手撑地, 小心翼翼地试着收回前腿。
嵇东珩大步绕过他,往净房里面去了。
等他走出来,南月太子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甩开和敏想要挽住他胳膊的手,冲着他笑了笑, “必有所报。”
嵇东珩亦笑,“好啊。”
你要是真能在大周京城调集上百精锐来围攻我,我敬你是条汉子。
内侍们掺走南月太子,和敏郡主想起旧事不敢跟他对视也慌忙跑走, 嵇东珩慢步回到皇帝与一众宗室亲王所在的大殿。
皇帝与闵王两位影帝正推杯换盏,兄友弟恭。趁着没什么人注意,坐得比较远的伦令则又递了个满是关心的眼神过来。
水毅在嵇东珩识海里憋了一会儿, 此时终于忍不住开口,“他是真虚伪真阴狠。”
伦令不可能没在和敏郡主身边安排人手,也就是说他对和敏的打算和应对手段都有一定?了解,但他只肯提醒儿子“会出事”却不告诉儿子可能会出什么事:看似一门心思要跟儿子和好,但实际上非常乐见儿子摔个大跟头。
这?样父子俩接下来大概能平起平坐,心平气和地商量如何报复闵王一家子。
水毅如今也能看透这一点,点评也犀利起来,“跟闵王一家子混,光看他学会闵王的小家子气了。”
嵇东珩对着伦
令遥遥举杯,提醒水毅,“根据我的了解,伦令起码要四十多岁才得了厚黑真味。”
水毅应道:“按照您那边的说法,我爹他是给皇帝当秘书后才飞速成长的。”
嵇东珩看了看皇帝,“说得不错。”
没一会儿,太后跟前的大太监又来了,只不过这?次到来就有点灰溜溜的意思。
皇帝听完这?太监的话,眉头轻皱但嘴角微挑,“毅儿又不是太医,去什么去?”
皇帝完全不想再给太后好脸色。
他是庸君不假,但庸君也不意味着好糊弄。
太后偏心闵王,皇帝早就知道并且习以为常,但当他忽然意识到闵王盯上他后座底下的龙椅,太后依旧要无脑庇护闵王,他就再不会姑息太后和闵王了。
今天刚好让皇帝找到了好理由,太后就接连在皇帝这?边碰壁。
只可惜……嵇东珩觉得太后撞到头破血流可能都不信邪。
太后亲爹,也就是皇帝和闵王他们外公是个厉害人物,但子孙包括太后在内都是“本事不大脾气不小”的典型。
半个时辰后宫宴散席,嵇东珩准备和手下们一起回楚王府的时候,伦令又找了上来,低声提醒,“路上一定?小心。”
嵇东珩都不耐烦了,“您别打哑谜,和敏究竟怎么对付我?”
伦令语塞,面露尴尬之色。
嵇东珩懒得追问,快步上马,和随从们一起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话说南月太子在大周京城又能怎么对付他?无非就是对付闵王的翻版。
他们穿过一处小巷子,被前后各二十来人堵了个正着。
嵇东珩没来得及说话,只听耳边风声不对,就猛地偏头,果然利箭擦着他的鬓角飞了出去。
他认真考虑了一下:他这?几次出手,似乎……他给京里这?些老爷们的印象只是个大力铁头娃?
一时之间他都不知道要不要纠正这些人的看法。
反正这些人都是南月太子安排在京城的精锐,让他们继续白给总没错。
于是他带头冲锋,接连把?挡在他身前的七八个黑衣人脑袋打歪,这?时断后的二十来人见势不妙已经跑了一半……
最后一通混战,活口让随从们轻车熟路地打包,尸体则让管家去找专人处理,前后
半个多时辰,而且动静不算小,护城军居然连面都没露。
连护城军都被渗透收买成这?样了……皇帝让闵王“趁你病要你命”实在不冤。
嵇东珩坐在书房里就给楚王写信,大意是你两个哥哥实在是太菜了,我在京城遇到了南月太子。这?家伙在年底之前肯定要回南月,你要是腾得出手就捡个漏。
大周的版图像个倒扣的“凸”字,而南月就是个比较纤薄的“凹”。
大周京城位于倒扣“凸”字的中间偏西南一点,而南月的都城则在“凹”字左上边,所以两个京城之间的距离不算太远。
嵇东珩这封密信迅速送到了楚王手里。
楚王召集幕僚商量了一通,大家都觉得可行。而且突袭南月太子,可以让皇帝或者闵王完美背锅。
于是嵇东珩在京城独自过了个十分消停的新年——南月太子纠集人手行刺,果然不了了之,皇帝大概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这?段时间都没让人打搅他。
而伦令也被别的事情绊住了:因?为和敏经过多次刺激,怀相不是很好。
南月太子当着和敏的面儿劈叉,和敏心里隐隐有了别样的期待,自认有了更大的仰仗,她在家里作得更进一步。
闵王父子可以眼不见心不烦,但伦令躲都没地方躲,毕竟等皇帝出手彻底掀翻闵王一系……还早着,也就意味着他且得忍呢……
正月十五,楚王派人送来了消息:他削断了南月太子一条腿,真正字面意义上的一条腿。
南月太子命似乎保住了,但注定残疾,很快就要被废。根据他得到的消息,南月太子打算扶持他的同母弟十二皇子……
南月十二皇子早在去年十一月底就被收到足够好处的皇帝许可,放回南月去了。
和敏得到消息肯定比嵇东珩这边晚一些。
美梦瞬间破碎,她直接早产。但不管她情绪如何剧烈起伏,她依旧顺利生了个胖小子,母子均安。
闵王府和郡主府里有些身份的仆妇管事都知道和敏儿子的生?父是谁,所以没人会没眼色地去恭贺伦令。
但这?些人不来撩拨伦令,不等于伦令真会善罢甘休。
他看着流泪不止的和敏,再想想为了大局而不得不忍辱负重的闵王父
子如今有多焦头烂额,心中无比快意。
他这?次连装都懒得装了,更能当着嬷嬷丫头的面儿怼上和敏几句,“王爷世子会忘了你前阵子如何对待你的好情郎?”
和敏大怒,抄起手边药碗冲着伦令就砸了过来,“小人得志!等我父王……收拾你!”
然而昨晚她哥哥特地过来提醒她,多事之秋不要生?事,但一直以来就被她踩在脚底下的面首居然要反水,她能容忍才怪!
她的药碗刚好砸中伦令,脆响过后鲜血顺着伦令额头流了下来。
嬷嬷和丫头们都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围住郡主:明面是劝解,实则是保护她。
伦令忽地笑了:和敏再任性妄为也是她们的主子。
按了按自己的额头,知道是小伤他并不在意,“你可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说完他也没怎么样,扭头就走了。
和敏见状心中得意,又骂了一声,“虚张声势!”她顺势靠在嬷嬷怀里,哭诉起来,“我好命苦。”
嬷嬷和丫头一时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话可说。
伦令吃了个亏,他却并不怎么恼火:他不至于跟快死之人计较。
等府里的大夫前来给他处理好伤口,他又坐着思量了会儿,才给皇帝写密折:细述把闵王父子的反应。
写完他让心腹把这?封密折送了出去。
然后他坐到了窗边的摇椅上,望着窗外明月思绪万千。
正是在他跟和敏的婚礼上,他真正看到闵王究竟有多虚弱。在那个时候,他就一边向陛下投诚,一边透过儿子跟楚王示好,然而陛下很快给了回应,儿子似乎对他误会更深。
即使到了现在,明显感觉到闵王的大业可能只是镜花水月,伦令依旧不后悔当初的选择:没有闵王做桥梁,他未必能入得陛下的眼。
他只后悔当初和离时没有处理好,应该对清清和毅儿更温柔更耐心些,否则他攀上楚王不至于这?么艰难。
与此同时,距离郡主府不远的楚王府里,嵇东珩也在思量。
闵王父子早先与南月太子达成默契,而在伦令与和敏婚礼上狠狠坑了闵王的则是南月十二皇子。
为大业考虑,闵王没有立时发作,在收下若干赔礼后把十二皇子放了回去……南月太子
会在去年年底再临大周京城应该就是为了十二皇子而来。
南月太子万万没想到这次成了“单程票”,虽然回到了南月但头上的“储君”帽子没了。
痛定?思痛,他只能扶持自己的同母弟十二皇子,而跟闵王达成的默契大约也没有废弃。
只是闵王与南月十二皇子之间……当然不能当成什么都没发生?。
闵王不可能等南月十二皇子彻底接手太子势力能完全做主的时候再出手,让他放弃更不可能……他牺牲这么大怎么可能半途而废?!
嵇东珩猜测闵王要孤注一掷了。
再过一阵子,皇帝要巡视禁军与京郊大营,他都觉得这?是动手的好时机。
想到这里他便再次写信给楚王:计划有变,做好准备啊!
可惜皇帝并不这?么想,眼见弟弟闵王蔫了下来,他心中喜不自胜:学乖了吧?好好当个逍遥王爷不好吗。
然后他安排了一下,就带着禁军按照日程离京四处巡视去了。
皇帝刚刚抵达京郊大营,就收到了急报:太后病危。他只能赶紧往回赶……然后他发现他进不了京城!
此时京城里的嵇东珩一点也不意外,楚王府让和敏带人围了起来。
管事们一样不慌不忙,“大公子,密道打扫完毕。王爷的先锋也已经等在城外密林之中,只等您一声令下。”
作者有话要说:闵王和南月太子都失去了重要的东西,不激动才怪咳。
-----
下个故事背景是架空现代都市,带点玄学因素……嵇总要用平生所学开整容医院了。
第84章 、赘婿长子19
稍微揣摩一下就?知道, 和敏最恨伦令,其次就?把?他当眼中钉。
他估计和敏得势必然第一时间就?去抓捕伦令,然而以伦令凡事儿都要?留一手的尿性, 和敏必定扑了个?空,这才恼羞成?怒气势汹汹地转战楚王府。
不用想都知道,闵王父子会分出些精兵给和敏指挥, 是?想让和敏趁乱多扣住些禁军以及京郊大营中武将家眷, 以备不时之需。
但和敏不管不顾大张旗鼓地找上楚王府,还表现得非拿下他不可,住得不远的达官显贵们得到音讯就?会果断选择跑路。
因?为像楚王府这样拥有直连城外地道的人家不多,却也不少。
嵇东珩走进地道的时候, 和敏依旧在王府外命人拼命砸门……用巨木撞击着大门。
王府大门比不得城门, 却也能让和敏带来的精锐们费上好一会儿力气。
在地道中走了大约一刻钟, 嵇东珩一行人来到了一处商行,略作休息,穿过商行密道以及一处颇为气派的大宅院,他们再次踏入地下通道……如此地下地上交错行进, 当嵇东珩终于置身于京城之外的小树林时, 已是?大半夜了。
顺利与楚王派来的先?锋接上头, 先?锋将军见到他便两眼冒光, 抱拳行礼, “见过大公子。”
嵇东珩看着他也挺眼熟:转瞬想起自己在楚王封地出手是?这位将军不仅亲眼见证, 更跟他学过一阵子改良版广播体操。
派了个?跟他有半师之谊的先?锋过来……他再看向将军的副手:嗯, 也蛮眼熟。楚王真是?有心了。
水毅趁机称赞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有英主内味儿了。”
“不止。”嵇东珩笑了笑,望着不远处看似什么异常都没有的京城城墙, “楚王给他们的命令应该是?不论如何都要?把?我平安带回去,皇帝和闵王狗咬狗完全可以不理?会。”
水毅又?问:“您觉得皇帝有魄力下令攻城吗?”
“魄力肯定得有啊,但是?他能不能调动够围三阙一的兵力就?是?另一回事了。”
其实从先?帝在位时起就?有点重文轻武了——不善兵事的皇帝总是?下意识削弱武将们的权力。
但先
?帝是?个?会开?源节流的好皇帝,会赚钱会攒钱又?不至于不花钱,所以他完全负担得了庞大的兵饷开?支,对勋贵武将们以及底层兵丁大面上也都过得去。
到了现任皇帝这儿就?不行了。
现任皇帝登基的前五年?,接连水灾旱灾,赈灾实实在在花了很?多钱,入不敷出的他依照轻重缓急砍了许多预算——当然,这个?轻重缓急是?按照皇帝自己的理?解来的,而兵饷无?疑就?是?被接连大刀的项目,都没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