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钰在江静镇的时候,要去取藏在镇子底下的鲛人珠,除他外还有三波势力在争夺这个宝物。
陈星盐化身为一个小孩儿,封钰扮成她的义父,当然就这样普普通通的进入镇中。
江静镇三波势力混战为取鲛人珠,封钰凭空出现,打断他们,轻轻松松从他们手中取出,而后飘然离去。
那三波势力都傻了,陈星盐也傻了。
陈星盐只是给封钰设定一个目标,希望他能以这个目标为基础,参与进三波势力的争斗中去。
然后让他稍微理解一些人情世故。
结果封钰居然这么简单粗暴的把东西带了回来。
那三波势力四处调查封钰的身份,却什么也查不到,最后只能硬着头皮找到陈星盐他们所在的旅馆上来。
陈星盐手里把玩的那颗泛着莹莹白光的鲛人珠,将珍珠磨成的粉末涂在外面,会有一种属于人类才有的肌肤质感。
虽然这颗的成色并不好,但也勉强能用。
他们守在门口,身上带着自己目前为止所拥有的最好的武器,往日这些武器能让他们面对对手,无往不利。
但对封钰来说都不过是破铜烂铁。
三两下把那些人驱赶出去,而后回到房间。
除去“不可滥杀”外,这回陈星盐又给他加了限制。
封钰很强,强到能在安平天无往不利,绝对的武力有时候可以勘破并不聪明的局,若是如此则达不到让封钰的目的。
她是让封钰长脑子,而不是当一个莫的感情的干架机器。
东西到手,可陈星盐没带封钰离开,而是留在这里。
那些人对宝物并不死心,陈星盐和封钰留在这就还会有矛盾发生。
果然不久之后,陈星盐就被绑架了。
那些人把对封钰的憎恶发泄到陈星盐身上。
第58章 其一(三) 震撼房澄一整年
“这小东西是真倔。”持刀大汉啐了口唾沫, 看向幼体陈星盐的眼神里带了点畏惧:“打到现在都不肯说他爹的来头,我看和别的小孩不一样。还要继续吗?”
“一个小孩而已。”房澄皱眉,蹲下来捏住陈星盐的下巴, 声音喑哑低沉:“小姑娘, 我就问你一件事,你老实说, 我便不叫人打你了。”
陈星盐默不作声,眼睛紧紧闭着。
房澄等了几秒, 见陈星盐仍没反应,咬牙切齿道:“继续打,打到她愿意说话为止。”
对付一个年仅五岁的小姑娘不需要太多人手,只需要一个成年人, 就能让她毫无还手之力了。
房澄踱步出去,在前堂急急泡一壶茶, 正泡着的功夫, 就见有人跑来,说是张家的人要见。
张家跟房家一向交好, 虽说时时忌惮,但比那个有仇的付家好了许多。
三家争夺鲛人珠的时候, 矛盾大,互相猜忌攻击, 房澄是绝不会见张敏知的。
但现在情况不同,凭空来了个神秘修士,除了知道他名字叫封钰,别的都是两眼一摸黑。
今天来的是张敏知,他会见;明天来的是付新诀,他忍着夺妻之恨, 也是要见的。
若是三家联手除掉封钰,鲛人珠还有可能回到他手上。
张敏知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正聊着,付新诀也来了。
张敏知看一眼房澄,而后以吃瓜看戏的姿态喝起茶来。
付新诀略过房澄,一把握住张敏知的手:“好久不见啊张兄。”
付新诀与房澄的妻子林淼青梅竹马两情相悦,说好等婚配嫁娶之日必将十里红妆相迎。
付新诀与林淼是双箭头,房澄喜欢林淼而林淼却对他厌恶至极,但房家林家早有童子婚在身,碍不过父母亲族,最后二人成婚。
房澄虽然得意但心酸居多——现在他膝下的两个孩子,都是付新诀所出,他的妻子明晃晃给他带绿帽,他却毫无办法。
后来房澄父母去世,付新诀少了这两个巨大阻力,终于找到机会把林淼从房澄那里抢回来。
从此林淼和付新诀一生一世一双人,房澄每晚只能看着那两个不属于自己的孩子,痛饮苦酒。
他待那两个孩子极好,林淼走后他拼命把两个孩子留了下来。
只希望林淼为了他们,时不时来看一眼,两人就不算断了所有联系。
房澄静默地坐着,每次见到付新诀总是忍不住想起这些糟心的事。
付新诀见房澄脸色不好,笑容收敛一些。
付新诀时常懊恼林淼最好的那几年都给了这个窝窝囊囊的房澄,但他现在是最终的胜者,倒也不必时时挖苦讽刺。
他是做生意的,三家里最富的一个,脚步遍及大江南北,见得多了,也就无所谓了。
重新挂上笑,好好地跟房澄打了招呼,礼节上都到位,房澄也不好说什么。
三人客套地叙叙旧,付新诀引入正题。
“听说房兄把那贼人的孩子夺来……”付新诀盯着房澄,“就当日所见,那贼人并非你一家可抗,若房兄需要帮助,付家愿献上一份绵薄之力。”
“张家也是。”
房澄在心底冷笑一声,他们现在说得人模人样,一旦除掉封钰狐狸尾巴便都会露出来了。
可现在也不得不与他们合作,毕竟自己一家确实势单力薄。
“既然如此,我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房澄起身走到暗门处,打开暗门,对那二人示意:“请。”
付新诀和张敏知对视一眼,起身跟着进去。
这道暗门通往地下,毕竟不是些适合发生在阳光下的事情。
三人走得越近,下面那个房间的声音就越大。
是肉与肉相碰撞时的闷响,但奇怪的是,他们没有听见人的声音。
张敏知纳闷:“房兄,你下面藏的是什么东西?”
房澄也感到有些奇怪,抿着嘴加快脚步,没回答张敏知的问题。
地下没有门,三人拐过一个弯儿,声源便呈现在眼前。
张敏知诧异地展开扇子:“这……”
身高九尺的壮汉垂首而立,两只手紧紧攥起,手的指节部位沾着血,他喘着粗气,看向角落里那个小小的身体,眼睛里满是震惊和恐惧。
“怎么回事!”房澄厉声呵道。
壮汉猛地回过神,深吸一口气从刚刚的惶恐中调整过来,回道:“大人,她……貌似是死了。”
死了?
“你怎么做事的?我不是说过要活的吗!”
壮汉立刻跪下,颤颤巍巍道:“大人,她不是被我打死的啊!”
壮汉在他手下做事多年,他往常最信赖他,也相信他在这方面的能力,断不能失手打死一个孩子。
房澄快速走到陈星盐身边查看。
她的身子软瘫瘫地靠在墙壁上,有多处淤青,胳膊折断,眼睛紧闭,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痛苦,身上有伤口,却没血流出,肉干巴巴地翻着。
房澄探了探她的脉搏,果真是死了。
“房兄,这是?”张敏知凑过去,“小孩?难不成这就是封钰的女儿?”
房澄沉重地点了点头。
张敏知沉默一阵:“你要带我们看的就是这个?”
房澄:“她刚刚还是活的。”
张敏知:“但现在她已经死了!”
房澄不说话,陈星盐的死打断了他一切计划。
张敏之站起来冷笑道:“一个死人,能有多大作用。”
说罢便要转身离开。
他听说房澄得到了能制衡封钰的人质,这才匆匆赶了过来,现在人质已死,也就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今天是他来求房澄,等明天或许就是房澄来求他。
房、张、付三家从来都是利益上的伙伴。
张敏知要走,付新诀拦住他。
付新诀看着那个小小的尸体,意味深长道:“死人的用处,可大着呢。”
——
封钰照例在旅馆休息,三天前陈星盐出去就再没回来,他留在旅馆等她。
没等到陈星盐,等到一个小袋子。
他打开袋子,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里面是一小节断指。
封钰小心翼翼地用两根手指头捏起那根断指,对着窗棂透过来的阳光细看。
是陈星盐的手指。
他把那短短的一节手指放在桌面上,怔愣地盯了好一会,有点反应不过来。
下意识捏了捏还放在手心里的布袋,里面好像还有什么东西。
拿出来,纸条上写着让他明日正午把鲛人珠放在天桥上,届时会告知他怎么找回陈星盐。
封钰看着那节断指,看着那张纸条,是真的糊涂了。
陈星盐比他强得多,如果不是自愿怎么可能被他们逮住还砍掉手指——但既然是自愿的,那又是为什么?
封钰轻轻触碰冰凉发硬的断指,从头开始捋来龙去脉。
陈星盐要求他成为一个人,人是有感情有身份的,而在这这个地方,他的身份就是陈星盐的爹。
他是爹,他是人。
封钰想通一些,把手指重新装回袋子里,而后开始酝酿。
按理来说,一个看见女儿断指的爹,应该愤怒,悲伤、痛心,但他现在完全没有这类情绪,甚至有点想笑。
他跟着姬停的时候,见过很多妻离子散的场面,那些人的情感和眼泪非常逼真,嘶吼着要向他复仇,又都被他一一杀死。
他无法理解,他不能理解。
封钰努力一阵,到底是没能把眼泪逼出来,最后只好放弃。
或许是那些记忆有些久远,以至于他现在不能很好地情景再现,对于情绪的把握也不到位。
既然他做不到,那就看看其他人是怎么做的吧。
陈星盐教他,要注意观察。
封钰按照陈星盐的要求封锁一部分修为,比之以往,能力大幅度削弱,但还是安平天顶尖的存在。
林淼没有修为,修炼从来都不是她的事情。
她每天要干的,除了和自己丈夫亲亲密密外,就是和自己小姐妹们吃喝玩乐。
今天姐妹们都有事,她只好自己一人逛街,身后跟着两个侍卫。
这两个护卫是林淼娘家的,一直用来保护她,并不知道三大家族和封钰的事情。
林淼在摊子上看镯子,一边看一边随意想着事情,没注意身边突然站了个人。
那人身材高挑,气质清冷出众,竟然比她的夫君还要俊上几分。
林淼盯着那人看,那人收到这样炙热的视线,回视她。
林淼虽然已经嫁作人妇,但被保护得很好,十分单纯,被封钰这么一看,脸立刻就红了。
跑远几步,又跑回来。
付新诀这几天不知道在忙什么,总是不见她,她很无聊,自然是要找些乐子的。
她在一个礼貌的距离站定,有些期待地看着封钰:“我是付家付新诀的妻子,看你一表人才,正巧我丈夫最近有招贤纳士之心,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没人能拒绝付家的名头。林淼很有把握。
果然,那人轻轻点头。
“只是我要先去取些东西,能否请你去我住处稍等片刻?”
林淼盯着封钰的脸,“好。”
两人加上后面的两个侍卫一同来到封钰休息的旅馆,林淼在堂间等候,封钰上了楼。
林淼不喜欢护卫明晃晃地监视自己,却又不能不要,所以只好让他们呆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
护卫们在旅馆中间的小巷子里休息,正聊着,其中一个被从天而降的刀砍成两半,血喷了活着的那个一头一脸。
另一个有一瞬间的怔愣,但也还算训练有素,立刻掏出武器要去攻击暗算者,螳臂当车,他抬头的瞬间,也被竖着劈成两半。
封钰站在屋顶,轻松简单杀死二人之后,用化骨粉把人处理好。
他做得十分顺手熟练。
封钰跟着林淼去付府。
封钰本来只是想绑架林淼,砍下她的手指给付新诀或者房澄送过去,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这样观察就更方便了。
付新诀和房澄在一起,张敏知刚走。三人草草拟定合作协议,到时候反水捅刀谁都捞不着好处。
契约签完,房澄也该走了,但他听林淼去逛街一会回来,屁股就像被胶水黏住,怎么也挪不动道。
付新诀冷着脸,房澄没话找话,付新诀也就随便回应。
林淼终于回来了。
房澄和付新诀都在,她始终把目光放在付新诀身上,扑过去抱住他:“你回来了!”仰起头见付新诀把目光定在那个头戴白纱斗笠的男人身上,炫耀似地撒娇:“那人是我在街上碰到的,我想让他做我侍卫,好不好嘛——”
付新诀神情肃然,把林淼护在身后,房澄也起身,二人不约而同地感觉到危险。
那人手搭在帽檐上,缓缓摘下。
随着他的动作,一声刺耳尖叫划破凝滞空气。
林淼的小指断了,大颗大颗的泪水从眼眶中滑落,因疼痛而呻.吟哽咽,断指截面无比整齐,血一滴滴掉在地上。
房澄目眦欲裂,调动全身灵力冲向封钰,“伤我淼儿,去死!”
封钰眼睛一亮,他学着房澄的样子,把他的力量打回去,“伤我盐儿,去死!”
二人冲出屋子里缠斗起来,封钰把心分成两半,一半观察房澄,一半观察付新诀。
房澄的攻击每一次都带着决绝的意味,头发被凌冽灵气吹得披散,状若疯狂。
封钰于是也故意散开一点头发,看起来和房澄一样狼狈。
屋内,林淼疼得脸色惨白,付新诀给她治疗,却因为伤口处来自高位者的灵力阻碍而收效甚微。
“疼……我疼……”林淼不敢看自己手,闭着眼睛小声说。
付新诀一手抱着她,一手搜索自己储物袋,试图找出能帮她缓解疼痛的药物。
一一试过,都不管用,林淼鼻尖渗出冷汗,付新诀拿出手帕为她拭去,轻声哄她:“好了好了,很快就不疼了啊,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