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盈再次谢过。
主母点了点头,随后出了屋子。
除却主母来看过温盈外,还有徐氏,三娘和七姑娘沈明霏。
徐氏许是觉得温盈现在的情况多少与自己的儿子有些关系,所以心里有些愧疚,不仅送了许多的补品,还送了好些珠宝首饰。
徐氏离开后没到半个时辰,三娘也带着沈明霏进来了。
若温盈真的是病得厉害,压根没有精力应付他们,好在只是装病。
三娘一开口便是各种关心,又是对那被削去郡主封号的李清宁各种骂。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温盈是她的亲闺女。
沈明霏在一旁道:“二嫂不是向来与清宁郡主交好吗?怎清宁郡主一出事,二嫂连院子都不出来了?”
主母并未把孙氏做的事情摆到明面上来。温盈也多少知道一些原因的,毕竟关乎侯府的脸面,所以也只说孙氏身子抱恙,在院中养病,小公子由她来照顾。
三娘嗤笑了一声,虽没说什么,但脸上的笑意也足以表明她现在的想法。
踩高捧低,落井下石。
温盈笑笑。
孙氏高高在上,给人的感觉是她从未用正眼看过别人。她不如主母那般以德服人,让人从心里尊敬,旁人便是对她面上尊敬,心底多少有些不敬。
温盈温声道:“二嫂是二嫂,清宁郡主是清宁郡主,莫要混为一谈让旁人误会了,毕竟二嫂是永宁侯府的世子娘子。”
三娘眉眼微微一挑,听得明白她的意思。便是孙氏真的与清宁郡主做了些什么,现在这个势头上,可千万不能与清宁郡主传出半点对于侯府不利的消息。
现下当事人都让她们莫要多说了,她们若是敢多说,没准传到主母那里还会挨一顿训。
思索了一下,三娘看向沈明霏,低声开口训道:“你个不懂事的,现在什么情况,你还把二嫂和那被废的郡主挂在嘴边,是想害死你二嫂还是想让侯府遭祸?!”
忽然被训,沈明霏有些委屈的道:“我也只是在三嫂这里说一嘴而已,我又不会在外人面前说。”
“你知道就好。”
温盈看了眼她们母女俩,适时转移话题,问沈明霏:“七妹进内学堂也有几个月了,现如今过得如何?”
一说道内学堂,沈明霏的脸色更委屈了。可见沈寒霁帮她进女学内学堂,是真真正正的让她吃了苦头。
吃了苦头不说,或许至今都还觉得她的兄长是为了她好,才帮她进的内学堂。甚至还以为是温盈不计前嫌在自己的兄长面前说了好话,兄长才会想到帮她进内学堂的。
沈明霏撇嘴道:“内学堂的人先前一个个都嫌弃我是庶女,没什么人与我说话,除却六姐与我多说几句话外,还有便是那刘家的五姑娘,那五姑娘不仅人美,而且也不看轻任何一个人。”
刘家五姑娘?
咋一听到这个人,温盈微微扬了扬眉,问:“刘家五姑娘,可是户部尚书家的五姑娘?”
沈明霏诧异的看向温盈:“三嫂知道刘家五姑娘?”
看来还真的是了。
温盈莞尔一笑:“先前刘家五姑娘落水的事情,我也听到了一些,听说落水后性子变了许多。”
沈明霏反应了过来,歪头道:“先前好像是落了一次水,听其他人说好似开了窍,不仅懂事了许多,也还好学了呢,以前课业在内学堂连中等都不及,如今几乎都是在榜首之列,且人也和善了许多。”
温盈心下暗道,原来这个时候刘语馨已经与沈明霜沈明霏有了交情,难怪在知道沈寒霁是她的恩人后,没多久就开始出入侯府了。
温盈心底有了思索,面上还是笑道:“那看来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三娘笑着与温盈道:“三娘子也是有大福气的。”
温盈与她们多说了一些话后,母女俩倒也担心会影响到温盈养病,没留多久就走了。
人走后,温盈呼了一口气。
装病可真是一件轻松却又累人的活。虽然能坐在床上与人说话,可还要时刻注意的把握着说话的调子。
明日她就该下床走动走动了,不然旁人还以为她真的病得严重到连床都下不了。
坐了一日,坐得腰酸。温盈也就下了床,正走动着,门忽然一开,吓得她赶紧的做出病弱之姿,可看到是沈寒霁,便轻拍着胸口呼了一口气。
“夫君下次进来时,还是敲一敲门吧。”
沈寒霁看见她这模样,微微一笑:“看把你给吓的,且我回自己的屋子,为何要敲门?”
温盈微微皱了皱眉,怎觉得他是真的把这屋子当成了他自己的屋子了?
往前两年,温盈也习惯了自己一个人住,如今他常常宿在主屋,温盈倒是不习惯了。
沈寒霁看向温盈的时候,也瞧见了她那微微蹙眉思索的模样,默了默,他又道:“先前我也答应过二娘,考完试后便回来住,如今考完试已有一个月了,也该是时候回房住了。”
在河滩上说开了之后,他回不回来,对如今的温盈来说其实也没多重要了。但他忽然说要搬回来,温盈还是惊讶了一下,脱口而出:“为何?”
沈寒霁走了进来,站到她的面前,黑眸紧锁着的望着她,问:“我搬回来,不高兴?”
温盈想与他虚以为蛇,但想了想,还是如实把自己的感受说了出来:“我可能……有些不习惯,毕竟先前都是我自己一个人住的。”
哪怕他一个月回房两回,但情事完了之后,他几乎都没怎么在屋中留宿过。也是最近留宿的次数才多了起来的。
这段时间来,可以说是因她犯香瘾才留宿的,可最近她犯瘾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他怎反倒说要搬回来了?
沈寒霁执起了她的手,牵着她走了出来,坐到了外边的榻上,认真的道:“此前我做的确有欠缺,往后自然不会再犯,你我是夫妻,同寝本就是正常之道,我如今也是想让我们夫妻走回到正道之上。”
温盈思索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那夫君便搬回来吧,若是不适的话,也可再搬回去。”
没有太多惊喜,也没有太多的不乐意。好似对于她来说,他搬回来,除了让她有些不习惯之外,也不痛不痒。
沈寒霁忽然生出些许的无力感。
阿盈呀,真真的是在她自己都不觉的情况之下,把他当初对她的那些冷淡在慢慢,慢慢的还了回来。
心下无奈,面上淡淡一笑,随即道:“方才与你堂兄表兄在亭子说话的时候,我把你先前在李清宁那里受到的迫害与他们说了。”
温盈一惊:“你怎么与堂兄说了这些事?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说了,不是让他担心吗?”
沈寒霁微一挑眉。对他倒是冷淡,对她的堂兄倒是在意得很。
敛下这丝不悦,沈寒霁解释:“在官船上,你落水后,他们似乎也察觉到了端倪,所以才询问了我,当时不便多说,先前李清宁也伏法了,我便与他们都说了。”
温盈还是紧皱眉头:“我只希望堂兄不要与大伯母说才好。”
沈寒霁无奈道:“你大伯母过些时日到金都,多少都会听到些的,瞒是肯定瞒不住的,还不如顺其自然。”
温盈叹了叹,听他这么说,还真的是瞒不住。
说起大伯母,温盈想起了主母今早过来说的话:“对了,今早母亲来与我说,年后会让我们搬到新的府邸去住,这些时日便跟在她身边多学些东西。”
主母会这么说,沈寒霁倒也不意外。
“母亲若让你多学些东西,那你便好好学,往后新迁府邸也是给你打理的,还有外边我与旁人合伙做的生意。”
温盈颔首,忽然有些期待了起来。
“除却这些,还有一事。你回淮州前,我说过要给你寻两个近身保护你的婢女,虽然李清宁已被抓,但还是得以防万一。如今手上也有了些人,你是想自己挑,还是我来给你挑?”
是自己要用的人,温盈自然想要自己挑。
说定后,等温盈这装病告一段落后就直接去挑人。
——
沈寒霁虽未让人收掇他屋中的物什过来,但他入了夜之后还是自己收拾了几身衣服回房。
温盈便叫蓉儿进来先收拾出了一层衣柜给他暂放衣物,过段时日再添一个衣柜。
二人躺在一块,沈寒霁没有再睡在床外边,而是睡在了床中间,几乎与温盈手臂相触的位置。
自回来的那一晚,他就这样。先前几晚温盈也不好多说什么,可今日格外的闷热,他倒是不觉得热,可她觉得热。
“夫君,你……觉不觉得有些热?”温盈小声问道。
她的话语出来后,片刻才听到身旁传来低低沉沉的一个“热?”字。
温盈小声的“嗯”一声,“有些热,夫君你若……”不然睡到外边一点?
话还未说完,身旁的男人蓦地翻身伏在了她的上方,温盈惊得如忽然被吓到的猫儿一样缩起了肩膀,惊圆了眼眸。
沈寒霁黑眸幽深,喉结滚了滚,低哑的问:“不是热吗?”
温盈怔愣了一息,才知道他误会了她为何会热。在他听来,她说热,是在变相的邀欢。
温盈憋红了脸,解释:“我只是想说这天……”
温盈未解释完,人就沉了下来,双瓣被攫取。
接下来,温盈是真的热了。
由里而外的那种热。
今晚,沈寒霁似乎格外的有耐心,迟迟未进行最后一步,倒是让温盈脑子空白了两回。
最后才缓缓开始。
掐着细腰,面对面。
有几分意识的温盈看着此时的沈寒霁,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女子对他前赴后继了。
长发披散,薄汗覆在了他的额头上,颈项上,臂膀上。面上欲I色难掩的那种禁忌的美感,像是谪仙入魔了一般,也像惑乱人心的妖孽。
情到深处,薄汗几乎不分彼此。温盈被他抱得非常的紧,恍惚间听到他在她的耳边低沉沉的喊着她的名字“阿盈”。
这声“阿盈”,就好像先前在那汹涌的河水中,她几乎要沉下河底时听到的那声不真确的呼喊声,声调有些相似。
好像有些迫切的要抓紧她。
温盈失神间。他加重了掐着她腰身的力道,疼得温盈软绵绵的瞪了他一眼。
“专心些。”他的声音因情I欲而喑哑。
只有这个时候,温盈才会显露真性情,沈寒霁低笑了一声,虽然放轻了力道,但依旧禁锢得死死的。
温盈还是忍不住分心的想——她的腰估摸着得青紫好几日了。
第49章 进宫赴宴
温盈才装病三日,就出了房门。
毕竟后日便是宫宴了,无论如何都得与嬷嬷把还未学完的规矩继续给学完了。
装病的这几日,沈寒霁寻了一本小册给她。
沈寒霁身为一个庶子,也只是先前出入过几次皇宫而已。可也不知他怎神通广大的寻来了一本小册。而小册上边记的全是关于宫廷仪态举止与规矩的内容。
除却温盈自己学习外,晚上他也会在一旁指点她。而他所指点的,竟与嬷嬷所教的相差无几。
温盈被他教导了两宿,又在屋中看了两日小册。等再去嬷嬷那里学的时候,一套礼仪下来行如流水,没有丝毫停滞。便是连嬷嬷都在老太太的面前夸赞她悟性好。
温盈被当众夸奖,微微红了耳根,没好意思说是沈寒霁给她单独开了小灶。
这几日虽忙着仪态举止和规矩,但也是听说了李清宁被押送去了皇陵。
那皇陵有重兵把守,除非她有什么大本领,否则也不可能逃跑出来。
温盈在侯府的日子也逐渐好过了起来。两年来诺诺弱弱,不与人争辩争抢的日子宛如还在昨日,可事实上已经过去几个月了。
如今她的心境早与几个月前完全不一样了。
过去的她只会自艾自怜,可如今她醒悟了,清楚好日子是不会从天而降的,要过好日子便要迎难而上,自己给自己寻一条好过的出路。
温盈一身轻松的从老太太的院中回来。
开了房门便见沈寒霁坐在软榻上,手支在茶几,轻握成拳扶着额头闭眼假寐。
但她一开门便扰醒了他。他睁开了眼眸,而眼底可见几分疲态。
“回来了,祖母可有对你说什么?”沈寒霁坐正了身子,腰身挺拔了起来,手臂依旧扶在茶几上方,便温盈看了过去。
温盈关上了房门,转身后与他温声道:“祖母没说什么,倒是嬷嬷把我夸得有些脸红。”
沈寒霁温润的笑了笑:“夸你也是因你做得好,何须脸红?”
“有夫君开小灶,得嬷嬷夸赞有天赋,怎能不脸红。”温盈走到了铺着清凉竹席的软榻外边,在茶几的另一旁坐下。
看了眼茶几上的茶具器皿,想了想,便取了火折子,点了煮茶的小炉子。
在她熄灭火折子的时候,沈寒霁先一步撩袖煮茶。
温盈倒是没喝过他煮的茶,也就让他来煮了。视线从他清理的器皿上往上抬,看了眼他眼底那遮不住的青色。
思索了一下后,温盈还是规劝道:“夫君若是住得不惯主屋,不若暂时回西屋去住吧。”
以前虽说沈寒霁也一直有难眠症,但也没未见他这般的疲惫过。
沈寒霁垂眸醒着茶具,解释道:“现在并非是因宿在何处才会难眠的。”
或者说,从淮州回来后,无论在何处睡都已经一样了。
“那是为什么睡不着?”温盈问。
问这话的时候,温盈想起了他做噩梦的那个晚上。这几日的晚上,她半夜朦朦胧胧醒的那一会,都发现他不在床榻间,偶尔会隔着帐幔和屏风看到坐在外边的模糊身影。
而早上醒来的时候,他又总比她起得早,起得比当时分房住的时候还早。
沈寒霁抬眸与她笑了笑:“大概是那药丸的药效没什么作用了,等过几日我再去寻金大夫调制新的药出来。”
虽是这么说,但沈寒霁也知道药效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而已,更深的原因是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