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之妻——木妖娆
时间:2021-08-03 09:32:38

  李泽脸色黯然道:“祖母不肯见儿子。”
  裕王闻言,蓦地一握紧膝上的袍子,暗暗的收紧力道。
  同样是亲儿子,只因另一个儿子是皇帝,便几番轻待他,俨然只有皇帝才是她的亲儿子一样!
  裕王控制住了怒火,道:“你母妃若是不能送清宁最后一程,肯定会遗憾一辈子的,也会成为她的心病的,你且回去想想,看看有什么法子能让你母妃从宫中出来。”
  父亲的话,李泽何曾不明白。略微思索了一下后,随而点头:“儿子这就回去想法子。”
  随而转身回了马车,让车夫赶车回城。
  看着儿子的马车渐行渐远,裕王才拿起马车里边的杯盏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父皇如此,母后也如此!
  只因皇兄是皇长子,他们便都是把皇兄捧在手心上。论才能他也不输皇兄,凭什么立储就得立长,这皇位就得是皇兄的?!
  这破规矩该从他这里开始改一改了!
  ——
  沈寒霁安排了温霆去调查守城门的邵武校尉,让他去确定李清宁是否真的死了。
  另外,裕王给李清宁修建墓地一事,沈寒霁因知道裕王要造反的事情,所以多有留意,但便是有怀疑,也暂时按兵不动,以免打草惊蛇。
  今日提前下值,正欲早早回府,但出了大理寺,便被那许久不见的裕小王爷拦下了去路。
  沈寒霁朝着正牵着马车过来的侯府车夫摆了摆手,车夫会意,把马车牵到了一旁等候。
  大理寺外无甚闲杂人等,只有门两边守门的官差。
  沈寒霁面色淡漠,声音疏离:“不知裕小王爷来寻下官有何事?”
  再见沈三郎,李泽面色上露出了复杂之色。
  曾经以为自己与沈三郎是交心的好友,可从小半年前上门为妹妹求情的时候,他才明白。
  明白他是用了真心真情去交这个朋友的,可沈三郎却从不是真心结交他的。
  这小半年来李泽都一直避着沈寒霁,如今因母亲做了让人在侯府门前泼狗血的事,被软禁在了皇宫,需得侯府老太太出面或许尚能从宫中出来,他也只能来寻沈寒霁了。
  他想,沈三郎虽然不是真心与他交好的,但两人好歹也认识了那么多年,总该有几分交情的,只要他诚心为母亲道个歉,应能得到几分谅解。
  想到这,李泽才开了口:“我为母妃先前做的事情道歉。”
  闻言,沈寒霁轻笑了一声,看透一切的道:“怎么,这道歉还有代劳一说?再者今日来这拦下官,并非是因道歉一事吧?”
  李泽脸上露出了几分窘迫之色,随而道:“我知道你们恨极了我妹妹,可她也已经死了,往事已矣,而母妃也只是因她死了而做了错事,她现今也已经后悔了。而永宁侯府想要什么赔偿,裕王府都会竭尽所能的满足。”
  沈寒霁双眸清冷,嘴角挂着一抹凉薄的笑意,轻挑着眉梢,似乎想看看这裕王府的人到底有多厚的脸皮。
  沈三郎的目光看得李泽心底发虚,但还是硬着头皮道:“皇祖母让母妃在宫中留十日,但今日才是第四日,过几日我妹妹便要下葬了,我想让母妃送一送妹妹,所以我想求沈三郎你到老夫人面前求个情,让老夫人进宫去与太后说一说,若是能行得通,往后裕王府绝不会再寻侯府的麻烦!”
  沈寒霁笑意忽然浓了些,李泽有些不明所以,眼神茫然的看着他。
  笑了几声后,沈寒霁敛去了笑意,脸色冰冷的看向他。
  “你妹妹三番两次害我娘子的性命,你母亲唆使疯妇向我娘子泼狗血,更是联合忠敬伯府,意欲欺辱我娘子……”话语中少了尊称。
  说着,他再而上前一步,黑眸泛着寒意的低声反问:“裕小王爷是从哪来的底气,觉得下官是那等宽宏大量的人?”
  李泽感觉到了背脊升起了一股凉意,再而看到那向来温润如玉的沈三郎,脸色深沉如水,冷冰冰的开口道:“莫说李清宁已死,便往事已矣的狗屁之话。我若是没有了理智可言,恐会把她的骨灰取出来,供在阎王殿,让她死都不安宁,好在我尚有几分理智,并不打算这样做。不过,若是你妹妹如今没死的话……”话语一顿,声凉如寒冰:“我便会让她再死一遍。”
  李泽瞳孔微缩,后退了两步,不可置信的看着沈寒霁,惊道:“你疯了!”
  这哪里还是那个脾性温润雅致,待人温和的沈三郎,分明就是一个全然陌生的沈三郎!
  沈寒霁收敛了脸上的冷意,取而代之是温润之色,朝着李泽笑了笑:“所以,裕小王爷莫要异想天开的为了你妹妹和裕王妃的事情来寻下官,下官心胸狭隘,锱铢必较,眼里容不得这两粒沙子。”
  说罢,沈寒霁慢条斯理的弹了弹肩上根本没有的灰尘,随即转身朝马车方向走去。
  沈寒霁一眼都没有再看那李泽,只吩咐车夫:“回府。”
  马车从李泽的身旁驶过,李泽愣愣的看向那远去的马车,震惊过后,又觉得自己似乎从来就没有了解过这沈三郎。
  在远处的街道的小巷中,有一个带着帷帽的女子往大理寺看过去,见马车已经走了,目光落在大理寺外的李泽身上。
  帷帽之下的嘴角勾起了几分冷笑。
  她都被害成这样了,在旁人的眼里她也已经死了。此等仇恨竟然没能让她的父兄把那温氏杀了,可见他们对她的死并没有几分悲伤。
  便是她母妃,她想要的是温氏的命,而不是仅仅让温氏出丑,那泼狗血算得了什么?!
  而她的好哥哥不仅没有帮她完成遗愿的想法便算了,竟然还与这沈三郎有所交集。
  虽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但这两人竟还能平心静气的交谈,还有什么可辩解的?
  可真是个好哥哥呀。
  明明当初他们只要再求一求那死老太婆,求一求那昏君,她便能免去皇陵,可他们却是狠心的放弃了她,任由她自生自灭。
  她没办法,只能自己为自己谋划。
  她在被押送去皇陵时便一路装柔弱,终于在到达皇陵之后,以身子勾得那看守她的昭武校尉对她着迷。
  在怀上了那校尉的孩子后,他怕她肚子大起来后惹上事,可也舍不得她和腹中孩子。所以便同意了她假死的法子,但他却想带着她远走。
  后来她多番哄骗,说想要回金都看看父亲母亲,再说她宁愿当他的外室,也不想带着孩子与他当逃犯,东躲西藏的。
  那男人最后还是软了耳根子,便带着她回金都。
  她这一次回来,谁都别想好过!
  看了眼那李泽后,带着帷帽的李清宁转身走入了小巷中。
 
 
第80章 牢中谈判
  沈寒霁让温霆去盯着被降职守了城门的邵武校尉,但那人却是极为谨慎。
  那人或许发现了些许的端倪,数日未曾去寻李清宁。
  李清宁似乎也察觉出了问题,所以待那带着面具的白衣男子来了之后,她便让他暂时别来她这里了。
  男子带来了打I胎的药,听到李清宁不让他来了,便紧张的道:“我若不来,郡主先莫要喝药。”
  李清宁看了眼桌面的药包,鄙夷嗤了一声:“便是再疼我都能忍得了,如今已经回到金都了,我是一刻都不想再怀着那个人的孩子,让我恶心!”
  “那被他发现了怎么办?”男子问道。
  李清宁抬起下巴,似乎一切皆在掌中的道:“他发现不了,便是发现了,也不足为惧”
  因为她会在他发现之前要了他的命。
  想到这,收回了目光,看向他:“你一定不能被人发现,待那妇人快要临产的时候,再让她去闹。”
  男人颔首:“明白。”
  ——
  时序入冬,阴雨连连,寒风湿冷入骨。
  沈寒霁与靳琛各执了一把伞,从门庭跨过,行过了没有一草一木的大理寺牢狱的地坪。
  走到了牢狱的门前。
  收了伞,放到了门的一旁,拿出了令牌,一旁的狱卒便打开了牢房的大门。
  进入了天牢,身后的狱卒道:“按照大人的吩咐,未曾对那个姓齐的动刑,单独关押了一个牢房,半个月,不曾有有一个人与他说过话。”
  沈寒霁轻点了点头:“他什么反应?”
  狱卒答道:“每日都是吃了便盘坐在牢中,耐性极好,也是什么都不问。”
  走到了关押齐豫的牢房前,狱卒拿起钥匙开了锁,把拴在牢门的铁链绕开。
  狱卒做着这些事的时候,沈寒霁望进了牢房中,与牢中盘坐在地上的齐豫对上了视线。
  齐豫生了一张妖冶的脸,即便身穿着囚服在地牢中,也不见狼狈。神色从容得好像刚被抓进牢中的一样,半点也看不出他已经被关押了大半个月。
  牢房门开了,沈寒霁吩咐狱卒:“把四周看守的人撤了。”
  狱卒应声,随后退了下来。
  沈寒霁看了眼靳琛,靳琛会意点了点头。
  安排妥当后,沈寒霁低头进了牢房。
  齐豫对他笑了笑,淡定从容的打招呼:“沈大人,稀客呀。”
  沈寒霁撩袍在长凳上坐了下来,不急不缓的笑道:“算不上稀客,平日也时常到牢房看看其他犯人,只是未曾与齐东家打招呼罢了。”
  齐豫笑道:“如今调香阁已经被封了,齐某现在是阶下囚,而非调香阁的东家。”
  沈寒霁不可置否一笑,称呼依旧未变的道:“旁的不说,齐东家的镇定从容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齐某并未犯事,又为何要惊慌失措?”齐豫轻一耸肩,反问道。
  沈寒霁认同的点了点头:“确实,除却你母亲曾是东疆贵女这一点外,没查出什么不对的地方,此次抓拿你,是因太子殿下在金月庵遇刺一事。”
  齐豫抬头,非常镇定的问:“沈大人觉得我有这么大的本事刺杀太子?”
  “有没有本事,我不知道,但我却知道那次刺杀可不仅仅想要的是太子殿下的命,还有我家娘子和户部尚书刘语馨的命。”
  “要刺杀太子殿下,反倒好理解了。但为什么要刺杀我家娘子和那刘家女呢?”沈寒霁淡淡的目光落在齐豫的身上,看着他面部的细微表情变化。
  可齐豫依旧面不改色。
  沈寒霁又继续道:“指使刺客刺杀太子,在金月庵故意闹起动乱的人,便想着大家都会以为是刺杀太子刺杀太后,若是在这场刺杀中死一个贵女一个贵妇,旁人只会觉得她们是倒霉,又怎么会去怀疑刺客的本意就是要杀她们的?”
  齐豫也露出惊诧之色:“户部尚书千金和沈大人的娘子也遭到了刺杀,这是为何?”
  沈寒霁笑了笑:“既然齐东家明知顾问,那我们便来理一理。”
  沈寒霁站了起来,看着齐豫,徐徐而道:“我家娘子遭刺,很有可能是我的仇人来寻,毕竟半年前我在京淮运河反杀水寇,与其结下了过节,再而来向我寻仇,杀我不成,便想杀了我的娘子,这可能是其中一个原因。其二也是寻仇。”
  沈寒霁慢步到了他两步之外,半蹲身子,与其平视,压低声音道:“其二,裕王向来与我不对付,此次他的女儿在皇陵自尽,而从他们一家那等病态的心态来看,他应是最想要了我和我娘子命的人。”
  “至于刘家女为什么会被刺杀,想必齐东家是最清楚的了。既然能知道你母亲曾是东疆贵女,或许也知道其他的秘密,自是留她不得。”话到最后,沈寒霁问:“齐东家,你说是不是?”
  “若是沈大人真要把这罪安在齐某的头上来,齐某一介商贾,无诉冤的门道,便也只能认了。”齐豫抬着眼眸直视沈寒霁,没有半分回躲,心智可见比旁人要坚定许多。
  沈寒霁也不着急,面上的笑意一派从容:“齐东家倒不必如此快就认了,我还未说更有趣的事情呢。”
  说着,沈寒霁站了起来,转身回到了位上,摩挲着腰间的玉珏,淡淡的笑道:“我这个人,若是有半点怀疑,便会寻根问底,所以我便派了人去你的家乡调查。我底下有个随从,以前是乞丐,所以最擅长与这乞丐打交道,旁人或不知的事情,那些乞丐都能知晓一二,我那随从从那些个乞丐口中打听到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齐东家应该会很感兴趣。”
  齐豫面上的表情似乎还是没有丝毫的变化,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气息有几分乱了。
  沈寒霁轻声缓道:“有个乞丐说,几年前,在齐东家父母双亲去世的前几个晚上,在深夜曾看到有一伙蒙着脸的人,翻入了齐家的墙头,过了一刻后扛着两个麻袋离开了,他怕惹上事,丢了小命,所以不敢说出来。”
  听到这里,齐豫反问:“乞丐的话怎可信?便是有贼进了齐府,齐某又怎没有报官?”
  沈寒霁垂眸看他,放慢的语速:“你不是不想报,而是不敢报。我若没有猜错,那晚那一伙人从齐家盗走的应不是什么金银珠宝,而是齐家夫妇。”
  齐豫低下头,忽然笑了一声:“我双亲还是我亲自送殡出城的,几乎半个城的人都亲眼所见,沈大人如今说我双亲未死,我是该抱有荒唐的念想,还是该说一声沈大人太会异想天开?”
  沈寒霁接口道:“送殡出城,谁能确定棺中就一定有尸体的?若是我现在派人去把那坟挖了,没有白骨的话,便知真假。”
  说到这,齐豫面色一沉,重声道:“沈大人,我双亲早已入土为安,为何还要做这等阴损之事扰他们清静!”
  沈寒霁面色温和,却说着与他温润形象不符的话:“便是棺中有尸骨,也能辨认其是不是齐家夫妇,齐家夫妇出事前,那齐家娘子老来有孕,孕期六个月左右。六个月的胎儿已经成型,那么棺中的也必有胎儿的尸骨,若是开了棺后没有的话,齐东家又作何解释?”
  齐豫面色沉沉的重声道:“祸不及家人,更何况我双亲和那未出生的弟弟或妹妹早已经不在了,沈大人要对齐某用刑,还是要杀要剐,齐某便也认了,但别动那墓!”
  沈寒霁再而一笑,慢悠悠的道:“不过我倒不想做这等阴损之事累及子孙,所以我便想了别的法子。我今日从这出去后,我便说调香阁的齐东家已经签字画押,承认是东疆的探子。如此,齐东家觉得在那些人手上的双亲,可还会安然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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