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照旧是五条悟请客吃饭。
说到请客吃饭,就不得不提一提五条悟的其他学生了。
这个年级除却乙骨忧太和真希同学以外,就只有两个学生,日本的咒术师数量本身就足够可怜了,剩下来的两个学生里甚至还有一个不是人。
作为一名直升高中的咒骸,这位非人同学有着简单粗暴的名字和简单粗暴的关系户身份。
——没错,它就是校长夜蛾正道的亲儿子,胖达。
当初五条悟他们总是去逗着玩的咒骸小熊猫如今也到了该上学的年龄。
原本可可爱爱声音软软糯糯的小黑白团子,如今长成三百斤的庞然大物的模样。
老实说,这么些年我是看着它逐渐长起来的,也不知道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可逆转的大事。也许就像是精灵宝·梦图鉴里,可爱的顽皮熊猫会在32级进化成为流氓熊猫的模样。逐渐失去软萌的外表,这就是整个熊猫种族的命运吧。
除此之外的另一个学生是来自狗卷家的咒言师,平时只用喜欢的饭团馅料说话。
我总是试图让狗卷棘学会除了饭团馅料以外在说点别的什么,这样子他就可以化身成为自助点餐机,当我每回犹豫中午吃什么的时候,就能跑过来摇个号。
可惜狗卷棘不知道是对饭团馅料爱得深沉,还是看穿了我的目的,一年了伏黑惠都快入学了都没有学会报菜名。
我深感惆怅。
说起来,和有着里香却在初高中被人霸凌的乙骨忧太君不一样。
惠酱初中的时期一直都是埼玉市颇具盛名的不良少年。
别问为什么我会知道,因为总有人要被拉过去开家长会。
咒术高专的圈子人又特别少,人少的好处就是但凡发生点屁事全部人都能知道。
大多数时候,因为有着五条悟的衬托,所以在伏黑惠眼里我一直都是一个很靠谱的大人。
即使是发生了什么事,惠酱也会优先五条悟一步选择打电话给我,因为踟蹰森是教导了魑魅魍魉之主和友人帐传承者的靠谱老师嘛,想也不想就知道遇事应该去找谁!
所以当接通伏黑惠的电话时,听见那边不认识的男人狂笑的声音我就知道情况有些不妙。
我发誓我用了最快的速度跑到了惠酱回收特级咒物的那个案发地点,但是说真的,我总觉得自己出现的时刻也许有点不合适。
战斗的动静还是挺大,也许因为咒灵这种东西在人群密集的地方产生的特点,就已经注定了咒术师这个职业可能和学校些许有仇。刚来到天台的时候,我就看到一个赤/裸着上半身的粉色头发的青年男子,以张开双臂拥抱世界的姿势站在天台的外栏上大喊:“女人呢!女人在哪里?!”
如此大喊大叫的同时,并且佐以狂笑和颜艺。
如此狂放,如此热情似火,如此对生活充满着激情和热爱。
我震撼于他的行为艺术,虽然有四个张开的眼睛,但是伸手间触摸他的肌肤应该是个实打实的人类。出于对残障人士的怜悯,我原本想要扯下他单臂的手不仅放缓,仅仅一把将他的手腕扭过来压在地上。
粉色头发,不好好穿衣服的习惯,还有遍布全身的靛青纹身。
即使是不看他的正脸,我也知道是谁。
早就知道不同的地狱时间流速各不相同,但是没想到他们竟然能够如此之快就出狱。
其实在以前的同事里,上三弦除却童磨这个逼以外,我的感官都还不错。
如果不是无惨这个家伙主动去招惹,想必黑死牟阁下会好好作为一个兢兢业业的大名度过自己的一生。而猗窝座阁下平时有苦难言的模样,想必他回想起人世时的记忆,也不愿意作为鬼苟活。
转世之后,既然有了重新为人的机会,我只希望前同事们好好改正,不要继续犯错,再次走上违法的陌路与歧途。
出于对与故人团聚的喜悦,我保持着手上压制的力度,情不自禁地发出这般感慨,并且一本正经地训斥他道:“猗窝座,大晚上的还扰民叫‘女人在哪里’,怎可如此不守男德。”
第63章 十五
这句话脱口而出后, 我感觉原本因为我及时到场而心生感动的伏黑惠的眼神,瞬间肉眼可见变得微妙起来。
他可能先前和咒灵搏斗的时候挨了好重的一顿打,因此显得有些灰头土脸,不过身上的衣物和半裸纹身男相比显得非常严整, 足以见得咒术高□□服的质量非常高。
要不然联系伏黑惠君不良少年的身份, 我甚至可能觉得他们俩是因为私人恩怨而约在天台上斗舞。
“虽然不知道猗窝座是谁,不过我可以确定, 你手底下的是特级咒灵两面宿傩。”
惠君说的确实也不错, 当时我才赶到现场晃眼看去根本来得及弄清情况, 拉近以后仔细观察了一下,虽然相同要素过多,但是这的确不是猗窝座的脸。
我哦哦了两声,顿时觉得尴尬地松了手。
半裸纹身男可能觉得一下子被我制服有些许没面子, 当我背过身想要把惠从地上拉起来的时候, 这家伙还不依不饶想找回场子。
老实讲, 凭借入职地狱以后的业务能力, 我看出来了这具身体的不对。
人类的灵魂和咒灵的灵魂交叠在一起,出人意料的是竟然是人类的灵魂在身体里站了上风。身体上的纹身逐渐隐去,粉发少年掐着自己的下巴, 自言自语在大家面前表演了一段精神分裂的经典场面, 像极了上了高中后却没有因为年龄增长变得成熟的中二病。
好在不靠谱的家伙另有其人,五条悟姗姗而迟的到来, 顿时把我可靠的品格衬托得高下立见。
一阵闪光灯拍下被欺凌成破布娃娃的海胆头留作黑历史以后,他耍帅似的把手里装着毛豆喜久福的口袋往惠怀里一扔, 说让被咒灵寄生的虎杖悠仁君变回去和他打个10秒钟的架。
对自己学生的求助不管不顾先去买毛豆喜久福的五条悟,事到如今,无论再怎么在学生面前扮帅都无济于事了!
没有见到惠酱看见喜久水庵的袋子以后, 表情变得更加一言难尽的吗?
但是我附和着伏黑惠的想法说出谴责阿悟的话语,并没有获得青春期男子高中生的认同,反而引得他对我上下打量,神情淡然地说:“那个,所以你手里纸袋装的是什么?”
还没等我把手中的两个纸袋背过身去不给他看,并且编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来解释,旁边五条悟和虎杖悠仁看样子已经结束打架,并且朝着我们这边走过来。
被五条悟夹在手臂底下的粉色头发男高中生抬起头,仔细端详了我手中纸袋一眼,顿时对我的品味发出了热情的赞赏:“好像是杜王町特产酱牛舌,以前我们学校秋游组织去过,那个超好吃的!”
于是惠君看向我的目光,就像是名侦探兔美看见熊吉一样瞬间变得犀利。
可是呀、就算是我也去买了特产,但不是照样准时赶过来了吗?
而且还不比五条悟这家伙来得迟!
——
回去的时候,比较负责任的伏黑惠君向我科普了两面宿傩和他的二十根手指。
不过,两面宿傩的手指真的没办法破坏吗?
照我看,再不可摧毁的东西只要有心去寻觅方法,都能够得到妥善的解决。
就比如说,其实很多物语故事里鼎鼎有名的神器,最终销声匿迹的原因并不是失去原有的力量或是在历史中遗落。而是被某位收藏者作为随葬品带入了地狱,因为保存不妥善,被阎魔大人不小心放在屁股底下坐烂了。
毁尸灭迹,销赃敛迹。
阎魔大人的屁股,永远的神。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是知道地狱有着能够妥善处理各种咒物的方法,那群咒术师们也不一定愿意将手里的东西拿出来。
人的贪恋其实是一种很玄妙的东西,利欲熏心往往会使其作出不符合理智的判断。哪怕是什么无法掌控的东西,首先主动权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才好。
就像是这么久以来,我依旧没有能够与他们所谓的天元有过一面之缘一样。
不过因为虎杖悠仁误打误撞吃下了两面宿傩的手指,咒术界的高层们似乎重新找到了更好的处理方法。
让虎杖悠仁作为容器吃下手指,再将其处死,最后就能将诅咒之王送进阴间啦!
——仔细一想,这个方案最后达成的效果,和直接把两面宿傩的手指送给我完全没有两样好吗?
相比一个两个如临大敌的咒术师,我倒是挺喜欢虎杖悠仁的。
只是很可惜,死缓这个结局还已经是五条悟前去交涉之后的结果。
那群咒术师的本意是直接将虎杖悠仁处死,还是五条悟在会议上吵吵闹闹,任性地单方面宣布决策不成立。
因为他是御三家之一的家主,又是世界上最强的咒术师,并且还经常有这样那样不配合的前科,所以大家只好卖他一个面子,由着他去了。
这么一想,五条悟其实很像胡闹又任性的猫咪。
每天为推进咒术界和谐而努力的可爱猫猫形象大使。
每天看见他这么勤劳辛苦,其实我有过问他需不需要帮忙。
五条悟是咒术师,所以不能对高层们有什么过火的举动,这般投鼠忌器,因为担心这样会对改变咒术界起到反作用。而我作为一个局外人,全然没有这样的拘束,踟蹰森望月的心肠软的一塌糊涂,但是也从来不缺少漠然和残忍。
这样说虽然像极了反派,但是不要误会,虽然同为鬼种,但是我决计是不会像是吸血鬼dio或者无惨老板那样,给人类的身体里种下自己的血肉。那种感觉黏黏糊糊的,而且掌握一堆人类的权利对我也没什么好处。
必要的时候,一点强硬的手段是或不可缺的。
但是五条悟他说咒术界完全就是一滩浑水,可是也没到轮到我来操心的地步。
“没有关系,因为有我和杰在嘛,难道这样还不能让你放心吗?我们俩可是最强的哦!”
他拉下眼罩向我比了个wink,表情像极了不二家的商标,几年过去以后,我觉得他更像是可爱大猫猫了。
所以我后来再见到虎杖悠仁,都已经是少年院事故以后。
大家都说虎杖悠仁已经死了,伏黑惠君和虎杖是很好的好朋友,但是我都没想到五条悟会谨慎到隐瞒情报,连他也不告诉这种地步。
要知道,就连当初阿布德尔假死,整个埃及打dio团也只隐瞒波鲁那雷夫那一个笨蛋罢了。
五条悟拜托我照看虎杖悠仁,其实就算他不开口,我也会照顾虎杖悠仁的。
如果真要说理由的话,就是因为他太可爱了吧。
聪明又友善,无论说什么都能够捧场。
大大的眼睛看着我,又像是活泼的小豆柴又像是性格像狗狗的小奶猫。
我向来思路天马行空,胡说八道的技术非常高超,旁人恐怕通常都将我和富冈义勇归为一类,但真心实意地全部如数听进去的人,似乎还真就仅此一个!
不过真要说的话,我倒是希虎杖悠仁更像是猫一点。
我喜欢猫,猫这种东西非常可爱,并且一视同仁地对待所有人,从来都不因为你对它好而格外对你另眼相看。曾经做梦我都想要一只猫,但总是与这种生物无缘,我是居无定所的亡命之徒,连自己接下来会前往那里都不清楚。
当然狗也非常可爱,但是相对于猫更加忠诚,它的友善和热忱落在我这里仿佛成为了缺点。猫的高傲使它的目光并不会拘泥于一人,狗狗的主人却像是他的全部世界。
没有自由,没有未来,被彻底驯服的动物,被舍弃以后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吐着舌头驻留,满心满意等待着自己的主人回头,直到因为妨碍市容被驱逐——
那样不是太可怜了吗?
我听说虎杖悠仁的亲人都去世了,孤身一人因为两面宿傩的事,被可恶的咒术师团体拐到东京读书。
将他带到东京的人也毫不负责任,大家收集宿傩的手指交给他,等到超过了他的界限就要他去死。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笨蛋的家伙啊?被人出卖了,被人欺负了,还说我来帮助你们,帮助你们收集手指,帮助给燃烧我的十字架下面添加柴火。
就像是摇头晃脑,被主人怎么对待都像是活泼快乐小太阳一样跑过来迎接的小狗那样愚蠢。
哪怕这次绝地逢生,暂时获得了喘息的空隙,但是虎杖悠仁有还能活多久呢?
半年,一年,还是有人大发慈悲让他活到高专毕业为止?
年轻人既定的死去,总会让我想起那些时期不甚光明的过往。我做了错事,由是下了地狱,而虎杖悠仁什么都没错,未来却依旧看不到什么希望。
临走时我朝他挥挥手,轻飘飘地跟他说:“之前把你打得这么痛,真是不好意思了。如果五条悟准备忽悠你干什么不好的事,那么一定要和我讲。”
五条悟顿时在后面不服气地“喂喂喂”了起来。
我十八岁就死了,至于青春则是一塌糊涂。
第64章 十六
天色尚早的时候, 我出去闲逛,顺便买了菜。
在学习料理上面花费的精力并不足以起到令我厨艺提升的效用,但是却让我成功掌握了辨别食材这一门高深的学问。
我并不适应独居,哪怕孑然一身的时候, 也没想过抛弃集体社会, 成为一名与世隔绝的隐士。
自从山姥切来到身边以后,除开最开始那段精神不好的时日他需要我的照拂, 仔细想来剩下的时光竟然全是他帮助我, 真是令人感到难以为情。
买菜本来是件去去就回的事, 但是中途我在商店街的一家咖啡店里歇息了一下,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有位客人在厕所间发现了一具女人的尸体。
虽然因为一名漂亮女律师和一个喜欢玩侦探游戏的小孩在场,两人很快通过推理找出了罪犯, 帮在场的人洗刷了犯罪嫌疑。但由于途经杀人事件, 我作为目击证人, 仍旧被告知要专门去警视厅做笔录。
我在警视厅看见一位长得很像不死川的警官, 与其说是长相很像不死川的警察,倒不如说完全一模一样为宜。
擦肩而过的时候,他非常冷淡地扫了我一样, 神色也没有别的异样, 是和看陌生人别无二致的眼神。
做笔录耽搁了一小会,回到家以后干别的什么都没有兴致, 把东西分门别类地放进冰箱里以后,我觉得很困, 于是回到房间便蒙头大睡。
我向来是很少做梦的。
梦对我来说,有的时候并不是很好的词语。
在那段生命尚且鲜活的时日里,我整个的人生就像是轻飘飘的梦, 日照尚好万重千叠的漫漫桃林,即使是幻梦也非常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