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希望日后的孙女婿是个脾性温和的,能容忍孙女的事业心,能万事包容她谦让她。
可猛然想起,他那位“好女婿”当初可不就是这样的面孔吗?
说到底合适与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颗心究竟真不真。
席家不能再引狼入室第二次了。
席济骞也不希望孙女再重蹈母亲的覆辙。
商家那小子,真要论起能力来,肯定是年轻一辈里的头筹。
可性子嘛……
听说是个乖戾的,怕是和自家孙女对付不来。
席济骞暗自摇头,决定不再掺和进商家老爷子给自己孙子找对象的事,免得乱点了鸳鸯谱。
*
离开徽山的车里,郭言子小心翼翼地觑了身旁的闺蜜好几眼,见她始终毫无反应后,终于气馁地耷拉下肩膀,主动认错:
“席总我错了!我发四我再也不敢了!”
席以安慢悠悠地倚着扶手,目视窗外神情冷淡,声音更冷淡:“不敢什么?”
“不敢再把您推出去顶锅了!您深明大义慈悲为怀英明神武帮我转移话题,我却狼心狗肺恩将仇报大义……啊不,忘恩负义把您卖了!我真是个混蛋小人我要是再有下一次我就诅咒我自己……”
说到一半她忽然顿住,像是在严肃思考该诅咒点什么好。
席以安好心提醒道:“长胖十斤。”
“???”
“脸上长痘。”
“??????”
“头发掉光。”
“!!!!!!”郭言子瞪大了眼悲愤控诉,“席以安你还是人吗你?!”
席以安转过头来,朝她微微一笑,眉眼昳丽至极,“你说呢?”
“……当然不是!你是仙女啊!”郭言子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只能继续伏低做小让这位大小姐消气。
眼见气氛缓和下来了,她终究还是没忍住小声逼逼道:“说实话,我觉得商晏白和你挺般配的……”
“商晏白?”席以安微微凝眉,面色淡淡,“华茂的少东家?”
“是啊,你有没有发现,商晏白其实和你还蛮像的……”
作为光年的高层,又混迹海市豪门圈多年,郭言子对自家大老板兼海市头号贵公子商晏白还算了解。
论家世背景,他的父母是家族联姻感情不和,老早就离了婚。父亲在他幼年时因病去世,母亲性格放纵,早年便周游世界嗨自己的去了,浑然不把亲儿子放在心上。他便从小跟在爷爷身边长大,和爷爷感情深厚。
论能力手段,商晏白不像席以安一样早早接手家族企业,然而他自行创业建立起来的互联网帝国光年集团,已然成了如今家喻户晓的国民品牌。
论长相身材,商晏白是公认的圈内贵公子的天花板,放进帅哥如云的娱乐圈也是TOP级别。
论性格……这就是唯一有争议的一点了。
商晏白的脾气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差劲,别管多牛逼的人物,站在他跟前都懒得多看一眼。
说好听点叫高傲矜贵目无下尘。
说难听点就是个乖戾张狂的混世魔王。
想到之前的经历,郭言子果断歇了心思,“算了算了算了,他除了脸和能力,没有一点配得上你!”
离开太多年,席以安对海市的上流圈子生疏了些,只是隐隐约约对“商晏白”这个名字有印象,却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
索性也懒得想了。
*
水云街66号,白夜酒吧。
歌声、乐器击打声、人群欢呼声交融在一起,情绪肆无忌惮地宣泄放纵着,几乎要将房顶掀翻。
隔音优良的顶级贵宾包厢里,依旧能听到门外的喧哗,却不甚明显。
包厢很大,客人不少,分了几拨各玩各的。
摇骰子喝酒那拨最是热闹,玩扑克那拨最是安静。
分明处在同一空间,却像两个毫不相干的世界,丝毫没有打扰到彼此。
玩了一会儿,摇骰子那圈忽然有人有感而发:“跟你们玩就是没什么意思,我净是输,我还不如去找那姓范的呢!”
“范?你说范家那个小少爷范宏鑫?你什么时候和他扯上关系了?”
上流圈子也分等级,这群人不是出自海市金字塔顶尖的豪门就是自身能力不凡,和今晚这个局的主人颇有交情。
像范家小少爷那样没本事没硬背景的,还真掺和不进来。
那人不屑地笑了笑,“有次打牌遇到了,那小子人菜瘾又大,输给我不少,输就输呗,还美其名曰交我这个朋友。”
“说起这人,你没看最近的新闻吗?我估计你最近是见不着他了。”
“什么情况?”
“呐,你自己看。”这人摆弄着手机调出一则新闻递到那人眼前。
看到新闻后,那人才恍然大悟,默默闭上嘴没说话了。
围坐一圈里有个男人看着很是年轻,在这样的场合里也明显带着些格格不入的局促,听了前面两人的对话,他面上便多了几分疑惑。
他认得范宏鑫,成韫集团的太子爷,他们在几次局上见过。
不过最近的确是不怎么见着人了。
他便拉住身边相熟的人指了指刚才说话那两人:“易哥,他们说的什么情况?”
被拉住这人身材高瘦,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长相很有几分斯文帅气,名叫胡为易,是光年集团的执行总裁,也是光年老板商晏白的铁哥们。
这年轻人还是被胡为易叫来的,他家的公司和光年正合作几个项目,本身也是个颇有才干的富二代,借着这层关系,才得以进了海市最顶级的交际圈。
两人关系不错,胡为易乐得答疑解惑:“这不是雀回来了吗,占巢的鸠得避避锋芒。”
“雀?”年轻人越发不明白了。
鸠占鹊巢的意思他懂,却不太懂范宏鑫牵扯进其中的关系。
有人听到了胡为易的解释,当即嚷道:“老胡你注意注意措辞!那怎么能叫‘雀’呢?那得叫‘真凤凰’!”
“就是就是!我不允许你这么侮辱我女神!”
“滚开那明明是我女神好吧?”
这群没个正形的插科打诨起来没完没了,胡为易也不管他们,兀自跟身旁的年轻人说道:“世庭集团,知道吧?”
年轻人略一思忖便点了点头。
他家生意刚起来时,母亲给全家衣柜换新,三分之二的服饰品牌都隶属世庭旗下。
世界知名的时尚精品集团,民族品牌走向国际的标杆,曾一度被称为“国人之光”。
尤其是今年年初,有将近百年历史的奢侈品牌JR被世庭集团收购,他这个不关注时尚的人都听到了不少消息。
与这个消息时刻相伴的,是一个名字——席以安。
JR收购案主导人,世庭集团继承人。
胡为易接着说道:“席家那位千金刚接任世庭总裁,就在今天。”
世庭今早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消息早从商圈传到了利益关联的私人社交圈。
年轻人闻言,不知怎么想的,悄悄瞥了眼另一边心无旁骛玩牌的商晏白。
屹立于海市金字塔顶端的两大家族,一个是商家,一个是席家。
家族强盛,就连继承人也是如出一辙的优秀能干。
胡为易三言两语的解释加上旁人的“添油加醋”,让年轻人终于彻底弄清楚了席家和范家的关系。
认真说起来,范家那位可算是一条货真价实的“白眼狼”了。
旁边人还在闹个不停。
“老胡之前不是搞了个智障匿名投票吗?叫什么来着?……‘海市万千名媛少女最想嫁的梦中情人排行榜’!在座不管男女当初是不是都投了我们商公子啊?我建议再搞一个,就叫‘海市万千公子帅哥最想娶的梦中情人’!我第一个投席以安!”
“你就扯吧你!你见过人长什么样儿吗你就娶?”
“一看你这人就不爱看书看报!席以安这个月刚登上了《经济时事》国际版,我存了她的封面照,你们是没看到啊!那怼脸都能拍成天仙的样子,我愿意为她浪子回头从良一辈子!”
“什么刊?”
“说你没文化还不认!《经济时事》!我没记错的话,上一位接受《经济时事》国际版采访的三十岁以下全球优秀青年企业家,是商公子,对吧?”
大概是提到了熟悉的名词,又接连cue到自己,商晏白终于侧目看过去。
轻飘飘的一瞥正好被人对上,那厢霎时一静。
完球,商公子好像最不喜欢别人把他和女人,尤其是不认识的女人扯进同一个话题。
虽然那个女人,是席以安。
作者有话说:
是这样的,由于商公子的经费还没有给到位,这边暂时没有安排他太多戏份,等过两天他应该就会带资进组疯狂给自己加戏了
记住最后那个人冷话不多的男主,以后不容易见到了哈哈哈哈哈哈
红包继续,本章留评,24h内,懂?狗头.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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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郭言子是水云街的贵客,一张黑金卡畅通无阻。
酒吧侍应将人领往楼上半开放式的包厢,一路走过来,瞩目无数。
那一道道或兴味盎然或跃跃欲试或纯粹欣赏的目光从进门起便没有消失过。
郭言子早已习惯。
她本身样貌不差,标准的鹅蛋脸大眼睛小嘴巴,当得起一声“大美女”的夸奖。
可当身边有了席以安这个样貌身材堪称“红颜祸水”的女人,她只能沦为陪衬。
如果她走在街上的回头率是90%,那席以安便是300%。
超过三倍还多。
临出门前,席以安换了身衣服,金色中长薄风衣内搭红色包身裙,是郭言子特意给她挑的。
她五官明艳白皙,气质突出,举动间自带强大气场,就算披一身麻袋也能让人以为这是今年最新款的高定,各类花里胡哨的亮色系服饰轻轻松松就能撑起来。
席以安将风衣简单裹在腰间系了个结,掩住了V领裙身,露出又白又直的一双大长腿,行走时无需多余动作,只单单因为一张脸和一双腿就引来了无数目光。
若非身后还跟着保镖,让旁人有几分顾忌,她们兴许并不能畅通无阻直达二楼包厢。
“今天开业,全场酒水免费,来的人不少啊!”郭言子感叹着,掀开隔音窗往下望去,在舞池狂欢的人群里倒是看到了几张熟面孔。
都是娱乐圈里几个当红的爱豆。
虽然客人不少,却也是有门槛的,不然也不会有公众人物光顾。
等侍应送完酒水饮料出去了,郭言子才跟席以安解释道:“这条街都是商晏白的,他这人说是不务正业吧,光年的传奇却也无人可复制,说他能干吧,华茂和光年通通交给别人打理自己当起甩手掌柜来,实在搞不懂!”
席以安对楼下的舞池不感兴趣,看了她一眼,随手端起一杯香槟抿了口。
味道有些熟悉。
她低眸一瞥桌上的瓶身,原来是S&S酒庄出产的。
她挺喜欢这座酒庄酿的酒,曾经有意买下,可惜酒庄老板是个硬茬,一直不肯脱手,买不下来便作罢了。
自那以后,她倒很少再喝这个酒庄酿造的酒。
“你很佩服他,也很怕他。”回想起晚饭的情形,再结合这一路好友的吐槽,席以安果断下了结论。
换来郭言子惊异的目光后,她知道自己猜对了,便顺着问道:“为什么?”
问话时,她轻轻侧了侧头。
原本很寻常的一个动作由她做起来,竟让人毫无抵抗力,巴不得把所有心底话都倒豆子似的吐出来。
郭言子叹了口气,实话实说道:“也没什么,我这不是人家手下的打工仔吗?经常要给老板处理不少公关事宜……说到这个,你知道一年里有多少娱乐圈的男明星女明星为了炒作热度企图碰商晏白的瓷吗?”
不待席以安回答,郭言子立刻比了个十的手势,“平均一个月得有一次!我前两年光是替他辟谣起诉发律师函都掉了不少头发!关键要只有这些也就罢了,我们这大老板他不是个省油的灯啊!凡是碰着他一丢丢的,他都要把人封杀到绝路,丝毫不留余地!有些人背后还有金主撑腰,这个那个的利益链错综复杂,要不是老娘我兢兢业业日常秃头,法务部那群人也还算能干,光年早被这姓商的玩完儿了!”
话音刚落,楼下架子鼓忽然变调轰隆一声响,把郭言子吓了一跳,恍惚间又想起一件事来,立刻压低了声音做贼心虚道:“今天酒吧开业,他这个大老板估计也在,隔墙有耳,不说了不说了!”
席以安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好友的表情,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又听她说道:
“你外公还想把我跟他凑一对儿?!就他那个无性恋无差别攻击的属性?我生怕我的名字跟他放一块儿都折寿!”
正说着,规律的三下敲门声响起,是席以安的保镖。
做贼心虚的郭言子差点以为被逮了现行,身子明显一抖。
席以安见状,没忍住噗嗤一笑,冷淡的表情立刻鲜活起来,明媚又动人。
“席总,门外有位蒋先生想见您,他自称是临安集团的副总。”
临安集团?
席以安恰好有印象,下周是临安董事长的寿宴,给她发了邀请函。
今早她才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