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多前席以安还是一群人言谈间提到的高冷女神, 一般公子哥都高攀不上的那种。
如今竟然会围坐着一桌牌,你来我往友好相处。
商晏白搭着一只手在席以安的椅背上, 身子稍斜刻意挨她近些。
席以安专心致志打着牌,他就在边儿上时不时喂几块水果, 直到她不想吃了才意犹未尽地停手。
看得其他人敢怒不敢言。
两个人本来气场就强,往这儿一坐, 衬得其他人气势都矮了一截。
赢得盆满钵满不说, 还公然秀恩爱。
未免太过分了!
但他们都只敢在心里想想。
难得和席家大小姐坐一块儿打回牌, 多输点还能讨商公子高兴,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席以安对这些棋牌类游戏兴致不大, 以前除非应酬交际也不怎么碰,玩了一会儿就收手了。
蒋临粤等人也没有强留。
时间不早了, 商晏白索性带着席以安先离开。
*
回去的路上,商晏白搂着席以安跟她说自己最近有点忙,白天基本都要出去,暂时陪不了她。
席以安十分理解, “我也要工作, 不用你陪。”
商晏白:“钟平中午会去给你送饭的, 这次换了个厨师,是你喜欢的口味。”
席以安无奈地看着他。
这人一天天地把她当什么了。
难道没他之前,她连饭都不会吃吗?
不仅是饭,就算是在一起后,他每天送的花也没落下。
她住处那间花房天天都有得打理。
无奈归无奈,每天被他这么当小孩子似的照顾着,还挺享受的。
“老婆?”商晏白蠢蠢欲动地凑近了些,吻几乎要落到她唇上。
席以安不是很想回应他这个称呼,但又有点不忍心。
还不等她反应,他又继续说道:“我什么时候叫你老婆你才会理我?还能顺便再叫我一声老公?”
席以安哭笑不得地抱住他两侧下颚,揉了两把,“你慢慢等着吧。”亦铧
像是为了发泄不满,商晏白用力抱紧了她,炙热的吻同时落下。
*
三月底是席济骞的75岁大寿。
他最近几年深居养病,行事低调,生日也都低调地过了,没有大办宴席。
今年从疗养院回了家,席以安也已经回国,还发展了稳定的恋情。
总之处处都顺心顺意,趁着万事顺利的好意头,索性就让任管家安排起来,好好办一场寿宴。
宴会就在席家庄园举行。
席济骞当年执掌世庭时,正值世庭的长足发展期,X.I就是在他手里扬名海内外。
因而他的名望地位不仅局限在国内,在国外也颇受业内尊敬。
这次寿宴,除了海市本地的顶级豪门,国内不少大家族乃至国外的富豪名流都应邀到场。
盛况与去年临安集团蒋董事长的那次寿宴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除了各界名流豪门,帝都席家也来了不少人。
席世苍夫妻和席世蒲夫妻双双携儿女小辈到场,与席济骞席以安祖孙俩相谈甚密。
可见席家南北两脉情分仍在,甚至十分稳固。
如此相辅相成,席家的繁荣至少还能存续三代。
再看商家那位久不露面出席各类宴会的老祖宗商老爷子,竟也在商晏白的陪伴下亲自到场祝贺。
有心人又默默算了算,席家的鼎盛恐怕不止如此。
寿宴上,商志赟丝毫不避讳与席济骞的亲近友好,商晏白更不避讳和席以安的亲昵。
甚至老爷子们在后面的会客厅里和客人说话叙旧时,他就在外面陪着席以安应酬。
俨然已是这场宴会的半个主人。
直爽大胆一点的,当场就问上了婚期。
席以安只保持着公式化的微笑避过这个话题,商晏白亦是“妇唱夫随”,只说了一句话:“一切都听席总的。”
生怕他惧内怕女朋友的传言还不够坐实。
顾家人也出席了寿宴。
顾星滟现在和未婚夫常驻海市,她未婚夫本人对争家产没什么兴趣,自己出来创业开公司,做得还算有声有色。
若非看到未来女婿有能力不依赖家里,顾家也不会轻易把最宠爱的小女儿嫁过去。
等到商晏白到一边和几位年长的叔伯辈说话去了,顾星滟才瞅准机会来找席以安。
她虽然和顾颖那个姑姑一样被父母宠得有些娇纵,但明显比顾颖更懂得为人处世,如今面对席以安时,姿态放得很谦虚。
如果不是还没定下名分,她的开场白估计就得是“嫂子“了。
“席小姐,是这样的,我姑姑之前寄了些东西到我家,刚才当着表哥的面我爸妈不好提她,而且那些东西指名是要送你的,所以我就来问问,你什么时候方便,我给你把东西送过去?”
席以安很快想到那次在国外,顾颖当街说过要把自己父母传给她的首饰珠宝传给儿媳妇的话。
她正想答一句“不用了”。
抬眼一看,商晏白已经走过来。
察觉到她的目光变化,顾星滟心口不禁抖了抖,面上维持着礼貌乖巧的笑容回过头,“表哥你来啦!”
商晏白朝她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上前两步将席以安的腰揽进臂弯,语气温煦:“送什么?”
看来是听到了刚才她们说的话。
顾星滟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
她父母以前可是耳提面命地教导过她,不要在商家任何人面前提及姑姑。
尤其是商晏白。
毕竟以她那位姑姑当年做下的荒唐事,商家没有追究怪罪不说,甚至还平平和和地把顾家其他人当亲戚来往,已经算是宽宏大量了。
席以安的态度却很平淡,“顾颖女士前段时间和我在国外偶遇,说要送我点东西,我没要,她就直接寄回国了。”
果不其然。
顾星滟偷偷观察到,商晏白在听到“顾颖”这个名字时,眉眼间的柔和蓦地淡了些。
“寄的什么?”他又问道,语气依旧温和,这次却是对顾星滟说的。
顾星滟微微挺直了背,快速解释道:“好像是我爷爷奶奶以前送给姑姑的结婚礼物,一些珠宝黄金之类的,姑姑说要传给儿媳妇,但她不知道表哥和席小姐的地址,也不好贸然打扰商爷爷,就寄到我们家来了。”
商晏白闻言,略作思索后,笑了笑,手臂收紧了些,转头看向席以安,神态越发温柔,“既然是给你的,那就收下吧,不喜欢就放着。”
席以安见他并不在意,便可无可不无地应了声。
商晏白又对顾星滟说道:“你直接送到月亮滩吧。”
顾星滟:“好的表哥,那我不打扰你们啦!”
说完人就赶紧溜了。
席以安见状,忽然起了玩笑的心思,故意打趣他道:“你长得太恐怖把人吓跑了。”
商晏白旁若无人在她脸颊上亲了口,“那也没办法,这张脸天生的,也只能这样了,委屈席总下半辈子将就着了。”
不等席以安说话,他又探过额头来压低声音道:“或者席总给点建议,我按照您的标准去整个容?”
“不行。”席以安伸出手指头在他流畅的下颚线旁边戳了戳,很是勉强道,“别整了,就这样将就吧。”
就是不想夸他帅。
不能让这个人上天。
*
席济骞的寿宴过后,又即将是席以安的生日。
她的生日在四月底,春夏交际万物蓬勃生长的时节。
不过她一向很少过生日,自己都不怎么上心,每每是席济骞、郭言子和惠心琼等人的接力提醒加当天的祝福礼物才让她想起这回事来。
今年她也压根没在意自己生日临近的事,平时该怎么忙还怎么忙。
只是忙碌之外,还有个事无巨细的男朋友陪她吃饭睡觉谈恋爱。
说起生日,还是郭言子第一个提醒的她。
月中时,郭言子约她出去吃饭。
两人有一段时间没聚了,郭言子又重新认识了一个男朋友,这次是上次那个的升级版,是个在职博士。
闺蜜俩都有甜甜的恋爱要谈,再加上忙碌的工作,聚在一块儿的时间就难免少了,基本上都是微信联系。
“我家小哥哥最近忙着做课题,我连吃饭都是去学校食堂陪的他,或者直接给他送外卖,等他哪天忙完了再出来请你吃饭,你也可以叫上你家商公子,我们来一场别开生面的四人约会!”
郭言子吸了口饮料,又上下打量了几眼席以安,脸色肉眼可见地丧下来,“不是都说心宽体胖恋爱更胖吗?为什么你恋爱谈了这么久,还是瘦得跟仙女似的!而我却胖了三斤!整整三斤啊!”
席以安故意逗她:“脸看着是圆了些。”
郭言子立刻翻出化妆镜来仔细检查,然后出于心理作用,真觉得自己圆了,连忙将饮料推远了些。
“减肥减肥!我这就减肥!”
第一道菜端上桌,她低头看了眼,默默改口道:“吃饱了回去就减!”
再看泰然自若的席总,郭言子真诚地求教道:“席总传授点保持身材的秘诀吧!商公子难道没有拿美食勾引过你吗?没有带你去外面吃吃喝喝吗?你为什么不胖啊?!”
席以安很认真地回答道:“他厨艺很好,只要一有空就会下厨给我做饭。”
郭言子的关注点立刻被带歪:“真的吗?那我这辈子能有幸吃上一次商公子做的饭吗?”
席以安:“不行,他只给我做。”
郭言子:“……”
倒也不必拒绝得那么快。
她看出来了,这个答案不是出于商公子对其他人的冷淡漠视,而是来自于亲亲闺蜜的占有欲!
“哦对了,马上就到你生日了,打算怎么过啊?商公子有安排吗?”
郭言子突然转移的话题猝不及防将席以安问住。
她生日快要到了吗?
自己都没印象了。
至于商晏白……
席以安微微拢着眉沉默片刻后,说道:“我没提过,他好像不知道我生日。”
郭言子:“……”
这就很尴尬了。
作者有话说:
评论一少吧,这个双更就……你们懂的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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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郭言子给席以安出了好几个主意, 教她怎么明示暗示提醒商晏白自己的生日快到了。
本来席以安觉得过个生日没什么,但在郭言子的反复强调之下,还真慢慢生出了些异样的感觉。
这是他们在一起后, 她即将度过的第一个生日。
如果两个人能一起过,肯定意义非凡。
不说意义,只是想着他给自己准备礼物,陪自己一起约会,陪着她长大一岁……
这样的感觉, 很特别, 也很美好。
可是他不知道。
而且如果这个日子是需要她本人直接说出口提醒的话,似乎也挺没有意思的。
得暗示他。
就在席以安认真考虑起郭言子的几个主意时, 楚云蔚告诉她,范成功要见她。
范成功和成韫陷进的案子比较复杂, 现在有关部门还在核算所有涉及到的的账目金额,连席以安这边的律师都配合提交了一些文件资料。
这会儿正式判决还没有下来, 他仍被扣在看守所里。
范成功是通过辩护律师的口转达的意愿, 他的律师联系了世庭秘书办好几次, 大有得不到肯定的答复就不收手的架势。
楚云蔚只好报给席以安。
偏偏是这两天,她生日快到的时候。
倒是挺会选时机。
席以安最终还是答应了, 隔天就和范成功的律师一起去了看守所。
数月未见,范成功瘦得几乎脱相, 头发也白了一大片,再没了往日金钱权势堆积起来的沉稳儒雅,就像一个完全被生活压弯了脊梁的普通中年人。
甚至比外面那些汲汲营营大半辈子的同龄人还要衰败。
席以安看到他骤然大变的外貌神态时,心底只有一片平静。
她甚至懒得多费口舌去做无关紧要的寒暄问候, 开口便问:“找我什么事?”
“以安……”范成功局促地交握着手, 浑浊的双眼隐隐泛起水光, “爸爸很想你,一直都在想你……”
席以安冷眼看着他,面色无动于衷。
“这段日子,爸爸想了很多,想到你妈妈,你外公,还有你……是爸爸做错了,爸爸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妈……”
“当年是我糊涂,是我鬼迷了心窍,你妈妈信任我才帮我创立成韫,还答应把爷爷接来海市,我们一家一起生活……都是我的错,我不该三心两意辜负她,欺骗她,都是我的错……”
“如今这一切都是爸爸的报应,是我活该!是我作孽!才会报应到我和你爷爷身上!都怪我!”
“以安,爸爸知道错了,你原谅爸爸,好不好?”
范成功说得泣不成声。
这番情状,很难不让人动容。
然而席以安不是别人。
她一直等到范成功的哭声差不多消退了,才勾了勾嘴角道:“认完错之后呢,是不是想让我看在父女一场的情分上,帮你一把?”
见到范成功脸色微滞,她又继续冷笑道:“还是说你愿意牺牲自己承担一切过错,只求我帮帮你父亲,不要让他孤零零地躺在床上无人尽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