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闲科举(女穿男)——云九朵
时间:2021-08-05 08:52:27

  害人的心思他不敢有,但是表明立场的心思他更不敢有。
  宁桃思来想去,他没让学生救人,怕是就有一个私心。
  一是担心粮食不够,住的地方不够,二还是担心,宁桃住的那个屋子随时都有可能塌掉,到时候人多嘴杂,死了主考官,把事情闹大就不好收场了。
  岂知,他不但没死。
  还反客为主,把府学做为了定置点。
  最后救了不少人,在百姓之间的口碑就这么上来了。
  王学政一听这个,吓得脸都白了,“宁大人莫要胡说,老夫,老夫那是担心你……”
  宁桃微微一笑,敲着扶手道:“王大人说说吧,在我来之前,到底是什么人见过你,或者什么人给你写过信。”
  王学政在宁桃来之前还真收过一封信。
  是与下发的主考官名单一并寄过来的。
  王学政自打十来年前到了这里,就再也没挪过位置,眼看着年纪大了,再不挪位置以后就更没机会了。
  今年乡试,明年会试,年初他就开始找关系打点了。
  对方承诺帮他办这事,但是有条件。
  条件就是给宁桃一点颜色瞧瞧……
  王学政这个人胆子小,所谓的颜色他自己也摸不准。
  本来主考官可以不住府学的,谁知道今年运气好,大雨一连下了好些天,后来衙门都被淹了,田先生找他时问把宁桃安置在那儿。
  王学政就觉得,给点颜色瞧瞧怕就是为难一下宁桃。
  于是,便把给他安置到了那边,那房子提前检查时,他就发现了厨房那边渗水不说,还有点下陷,可他告诉田先生那屋子没问题。
  这不,宁桃才住去两天,屋子就塌了。
  至于塌的原因,肯定因为年久失修,雨太大造成的,这事真追究起来谁也赖不到。
  但是王学政心里还是有些打鼓的,于是,便时刻注意着动静,一有不好立马去救。
  也算是良心安稳一些。
  毕竟,他和宁桃又没什么私人恩怨,可以说连对方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宁桃听完,表情很淡定。
  一言难尽地看向王学政,“做为当事人,我只说王大人办得事儿挺不能让人原谅的。”
  王学政想哭,“我真不知道它能塌。”
  “不你知道。”
  你要是不知道,你让人准备时刻救援是怎么回事?
  若他真被埋了,指不定还会对第一时间赶过来救他的王学政感激涕零。
  顾大人沉声道:“王大人也是官场的老人了,对于本朝的律法想来也知道一二,像您这种明知故犯的,甚至差点害死同僚的怕是罪不小吧。”
  王学政嗷的一声从椅子上滑了下去,眼泪鼻涕一时间都把脸给糊了。
  宁桃敲敲扶手,“大人先别哭了,您那封信还在吗?”
  “烧了!”
  死无对证。
  再加上最近这段时间各种舆论,宁桃大概摸清了一个方向。
  对方怕是根本没有想过站王学政从这件事里面脱身。
  王学政是被人当枪使了,如果这事真闹大追究起来,对方来个死不认账,最后王学政怎么着都得背这口锅。
  就算是信在对方也不怕,那句给点颜色瞧瞧。
  你特么却想把人给害死,对方还会乱咬你几口。
  人有两张嘴,上下嘴唇一碰什么话说不出来,更何况人家能瞄准他,自然有不怕他的理由。
  宁桃看着坐地上半点形象都没的王学政,叹了口气。
  抬头望向顾大人道:“大人觉得这事该怎么办?时至今日,王大人还不肯说出给他写信的人是谁。”
  “这事若是往大了说,您是被人给骗了,若是往小了说我现在也没什么事,咱们俩人倒是可以一笑泯恩仇,毕竟与我过节的是那位,与你也没什么关系。”
  王学政哭了一会道:“我走的是祝大人的路子。”
  祝大人?
  这可把宁桃给懵住了。
  顾大人道:“可是户部的祝大人,女儿前年嫁给了钱国舅的小儿子。”
  王学政点头。
  宁桃顿时乐了,一拍扶手道:“我连祝大人长得是圆是扁都不清楚,这老东西怎么就一门心思想要死?”
  王学政抹了把鼻涕道:“您不信,那信还在我那书房放着呢,上面还有祝大人的印章。”
  好家伙!
  刚才还说信烧了。
  宁桃目光一冷,与顾大人对视了一眼。
  王学政怕是还说了什么慌。
  不过现在目标已经很清楚了,祝大人是钱家的姻亲,钱家一心想再出个皇后,小皇帝年幼,可偏偏先帝什么都安排好了。
  太皇太后那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止辅政大臣把钱家排除在外。
  就连后宫之主也把钱家排在外,好笑的是,钱家的姑娘嫁给了三皇孙。
  先皇这是彻底断送了钱家的路子。
  而宁桃在这件事上,看似没出什么力,但是皇帝相看姑娘的时候,宁桃是进宫陪着一起看了,而且皇帝与他这位年纪差不了多少的先生一向有许多话聊。
  钱家是想断皇帝的左膀右臂。
  王学政这事算是弄清楚了。
  顾大人还有件头痛的事,考试时间还有几天,本该这个时间已经进贡院出题了。
  谁知道出了这事,考生们被人煽动要罢考。
  宁桃倒是觉得,考生们和王学政倒没什么深仇大恨,只不过有心人带头闹事。
  所以,他建议让顾大人抓几个闹得最凶的,再把考试的重要性与大家分析分析,红白脸都给唱了。
  再仔细查查是谁先开的这个头。
  指不定就揪出什么人来了。
  顾大人道:“抓人这事老夫可以出面,但是与考生们谈话这样的事情,老夫觉得还是宁大人出面的好,毕竟你现在在考生当中的威信是咱们无法比拟的。”
  宁桃:“……”
  北余的领导都太不靠谱了。
  不过这事确实将他牵扯其中,他若不出面说点什么,好像带头挤兑人家王学政似的,最后再被人一改台词,风向都能变成他公报私仇了。
  宁桃从顾大人这儿回去,便让人在府学门口贴了个告示。
  考前最后一次上课,想听的过来……
  原先听过宁桃课的考生有些遗憾马上要考试了,不能再听宁桃的课了。
  没听过课的可是羡慕坏了。
  告示一贴出来,立马就有上千人报名。
  宁桃第二日起床时,就听小武双眼放光道:“公子,您知道吗?听说您讲课,考生差不多都来了,府学的操场都站不下了。”
  宁桃洗漱好,边擦油脂边道:“一会多找几个人护着我,万一我这次演讲没讲好,被人砸鸡蛋了,你们还能多接着点,咱们回来把鸡蛋给腌制上,我最近特别喜欢吃咸蛋。”
  小武一听这个就知道他不信。
  两人到了操场,黑压压的一大片人头,宁桃一时有点忘词。
  小武得意道:“瞧见没,奴才可没骗您。”
  宁桃就是怕今日人多,晚上还跟小武卷了个大嗽叭的形状。
  不过人多也好,都免得他让人帮忙传话了。
  宁桃走到台上,拿起大喇叭大声道:“今日在上课之前,有点儿私事想与大家说明一下,这件私事与我与大家都有点儿关系。”
 
 
第157章 
  “我听说, 因为我与王学政之间的事,大家都开始抗议了,觉得不换了学政, 那么今年的试就不考?”
  北余的考试时间已经比旁的省缓了一个月了。
  今年北余着实受创严重,不止是余川府,周边也有好几个府,尤其是河岸两边的不管是地还是住宅,都受创不小。
  这年头寒窗苦读十来年, 有的甚至更久, 掏光家底的都不在话下。
  宁桃叭啦了几句,考试与读书的重要的性, 最后道:“不能因为我与王学政,你们就弃考对不对。”
  “这样任性的行为, 对得起自己,对得起一直支持你的亲人吗?”
  “我与王学政认识的时间并不长, 对他也不是太了解, 但是有许多在府学读书的学生, 也有这次受灾在府学安置点生活了几天的学生,王学政人怎么样, 你们想必也瞧出来了吧,兴许大是大非面前, 他性子有点儿软,但是他为大家忙前忙后的时候,你们是否也瞧见了?”
  王学政在没有吃食的时候,把家里仅剩正反点心都拿出来给了小朋友。
  宁桃也不是给他说好话。
  只是觉得, 现在这样闹, 耽搁是他们自己。
  而王学政的事自有人去办, 大家别被有心人给煽动了。
  讲了几分钟废话,宁桃暗暗捏了把汗,他越来越有搞洗脑的本事了。
  见下头的学生陷入沉思,宁桃道:“废话不多说了,有问题都提出来吧。”
  他这边讲了一上午,嗓子都冒烟了,顾大人那边也有了新的进展。
  还真抓住了几个鼓动人心、煽动谣言的。
  甚至搞笑的是,有许多抗议说不处理王学政就不考试的,居然是外乡来的百姓,根本就是为了赚钱的。
  宁桃听完,忍不住乐了,“这年头都有群演了啊!”
  顾大人不知道群演是什么,但是还在全城寻找,希望这两日能把事情给处理了。
  王学政与祝大人这事,他也上折子告诉了朝廷。
  至于换学政的事,顾大人与其余的几位大人商量过后,王学政还真给换了下来,由前面定的副考官顶上去一个。
  宁桃从顾大人那儿回来。
  就见门口站两个人,灰头土脸的。
  一看到他立马开心地迎了上来,“公子。”
  是小孙和大武。
  宁桃把两人让进家里,让小武准备了饭菜,几个人一道坐下来边吃边聊。
  小孙去挽江查了这段时间,还真查出了点东西。
  二狗先前买的地确实是被人给骗了,不过小孙查出,那位拿着地契的也并非地真正的主人,这么一追查,最后查出地其实是属于一位姓江的员外。
  不过江家现在已经不是当年的江家了。
  儿子死了,女儿被人霸占了,一家人现在挤在破旧的老宅子里,江老爷子还一身的病。
  江家那地就是被一位大人物给看上了。
  可是江老爷子不卖,那人就想方设法,甚至动用关系,给他们安了个什么罪行,总之一顿抗蒙拐骗,江家把地给卖了出去。
  到了后来,把儿子从牢里弄出来,才知道是着了旁人的道。
  而那个时候,他们家女儿为了救哥哥,也成了那人的外室。
  江老爷子当场便吐了血。
  宁桃道:“霸占民田的这么说其实是这个人了?”
  小孙点头,“我和大武查出,那人是钱家的一个远房表亲,这些年来,一直很受钱大老爷的重用,除了挽江这块地,他们家还干过一些旁的事,咱们都给收集了起来。”
  所以,他和大武五月中旬出京,至今都九月了才把事情给办完。
  这里头记载的都是挽江周边的一些事件。
  宁桃仔细一想,可不就是钱家老家就是挽江下头的一个县里的。
  有霸占民田,强抢民女,甚至一言不合就把人给打死的。
  不过这些事都不是钱家人干的,出现的均是他们家的下人……
  宁桃道:“这就够了,没约束好下人,已经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小孙道:“大人,钱家可是皇亲,咱们这样会不会……”
  他爷爷当年就是太刚,什么事情都不怕,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最后落了个什么下场。
  他一个刑部尚书的亲孙子,如今在宁家当下人。
  虽然有宁桃这样的主家,他并不觉得亏。
  可若是……
  宁桃道:“不怕,咱们这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们能给咱们点眼药水,咱们也能行,左右皇帝肯定不会真心处罚钱家,恶心恶心他们也是好的。”
  这些资料,他打算先抄一份,直接寄给钱家。
  再从中挑两三件案子递折子上去。
  宁桃说干就干。
  吃完饭就去写折子了,第二天,让顾大人帮忙一并给递上去。
  王学政的事一了,宁桃这边也没什么事了,在九月初一这一日,宁桃等一群人进了贡院。
  开始了长达一个月的倒计时生活。
  他这些日子,闲来无事的时候,多少已经划拉出了一些题目。
  代替王学政的秦大人也在这两天出了两份卷子。
  如此一来,大家一商量,最后从中又选择了一些题目。
  终于在两天之后,把卷子给定了下来。
  接着就是紧锣密鼓的印制。
  待到了开考那一日,宁桃已经贡院里译完了一本数术书。
  趁着大家考试的这几日,没事的时候他就把东西给整理一遍,等九天过去,宁桃这本书第二稿算是完成了。
  让小武帮他抄录两份,自己保存一份,回京后递给陈大人一份。
  与他一起同吃同住的十来位考官都惊呆了。
  宁桃被分到北余的时候,大家多少都把他的资料看了一遍。
  十六岁就中了进士,还是皇子们的先生,最要的是旁人还在翰林院混资历的时候,他已经被皇帝特许可以在翰林院和工部两边当职。
  直到宁桃来了,大家才知道,他是真会做东西呀。
  到了此刻,才觉得盛名之下无虚士。
  人家是孩子是抓紧一切时间学习,再学习啊!
  哪像他们,没事的时候吃吃喝喝,下下棋聊聊天,唉!
  考试结束,宁桃一群人又开始没日没夜的评卷。
  这是一种神奇的体验,尽管以前经常给学生评卷,可现在身份毕竟不一样了。
  他手下的每一份卷子,极有可能就是未来的同事,也有可能因为他的疏忽而失去了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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