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王大已经商量好了。
今年七月份提前回去,到时候,所有手续办下来,也差不多了,再在那边试应一下环境,进考场更有把握一些。
这次宁少源找人在那边给他们租了个小院,能有更好的学习环境。
据说乡试比院试更难的,不是因为题,而是对人体的各种极限的挑战。
宁少源见他难得的这么着急,便让他一会跟柱子说一声,明天早上出发。
宁林在走之前,拉着宁桃与未婚妻道了个别。
还从宁香那里拿了些点心送给范四。
小姑娘笑得十分温婉,两人统共也没说几句话,结果宁林走的时候,脸红脖子粗的,跟喝了假酒似的又顺拐了。
宁桃有点无语,他就觉得宁林见过的女孩子太少了。
这才被一个小不丁点的范四给迷得神魂颠倒。
宁林瞪他,“你见过的女孩多。”
“那是……”
好吧,他上辈子还去女澡堂洗澡呢,这辈子还真没接触过几个。
宁桃这一次去了书院,就没打算中途再回来了。
每天除了学习之外,跟宁林踢球也不能少。
一晃就进入了七月份。
还有一个月就要乡试了,宁林和王大如今已经打包好行礼,准备等雨停了立马出发。
而在这几个月中间,书院也已经模拟考了三次了。
宁林和王大的成绩,都属于中等偏上。
宁桃也跟着刷过两次的卷子,先生给的评语还是不错的,而且通过模拟试卷,他才发现题目是真的不算太难。
但是环境是真的特别糟糕。
尤其是第一次考的时候,书院完全复刻了正式考试的场景。
宁林很不幸,被分到了臭号旁边。
连臭豆腐都闻不了的宁林生生在那里待了三日,出来之后脸都白了,也亏得他这一年来每天都跟着宁桃踢球,虽然饭没吃多,但也算是撑过去了。
为了能够在考试的时候熬过九天,宁林还学会了煎鸡蛋、蒸大米,简单炒菜和粥都能糊弄过去。
宁桃算是彻底傻眼了。
参加个科举,除了会读书之外,你还得身强体健。
更关键是你还得会做饭。
尽管这些技能他本身就会,可也还是一阵感慨,这年头做个官,那是得十八般武艺样样齐全呀,跟未来的二十四孝老公都有一拼了。
会赚钱,有颜值,有身材,关键还得会做饭。
>_<
宁林这一走,宁桃就发现,书院里的学生少了差不多三分之一。
尤其是他们和隔壁的两间院子。
就连一直标榜着自己是要六元的牛子渊也走了。
临走前,他把自己以前收集的一些资料全部留给了宁桃,让他帮忙保存着。
住在这里的师兄们,纷纷回乡去了,每天热热闹闹的饭后散步,都显得冷冷清清,唯有知了在树上一声接一声的鸣叫。
马富贵搂着宁桃的肩望着外头淅淅沥沥的雨,道:“走,上课去。”
“走,上课去!”
在乡试的成绩陆陆续续传回书院的时候,王大成亲的日子也渐渐逼近。
因着女方是本地人,王家一家人提前两个月就赶过来准备了。
而宁桃他们这一批明年要下场的学生,也开始进入了书院提供的小考场。
今年的天气比去年要热一些,饶是如此,秋日的书院依旧让人冷得直打哆嗦,穿了件单衣的宁桃,在看试卷之前,先打了一套老董教他的拳法,做了个热身运动,这才提笔开始作题。
到了十月,书院开始下雪,什么热身运动都不管用了。
也亏得他平日里喜欢运动,这一次考试结束,已经有好几个师兄、师弟感染了风寒。
宁桃也是每天都灌一肚子的姜汤。
饶是如此,鼻涕还流了大半个月,就连参加王大婚礼的,还哼哧哼哧得不太通气。
这样的日子一直延续到十二月初,书院的学生开始陆陆续续的回家。
宁桃裹着小了一截的披风,望着外头飘飘扬扬的大雪,忍不住感慨,他来这个世界,已经快十二年了。
从一个吃吃喝喝无忧无虑的小包子,成了一个翩翩少年。
尤其是老太太去逝之后,原本平静的生活,一下子就被打翻了。
与他上辈子辗转各处福利院的情形一样。
适应环境,适应陌生又熟悉的人,一遍又一遍……
只不过这次是有血缘的。
与陌生的父母、兄弟生活在一起,许多的磨擦和将就。
再加上这两年,身边的亲人、朋友,一个个都长大,连他最喜欢的大表哥都成亲了,上个月还传来了大表嫂怀孕的好消息。
宁桃就感觉,自己的童年结束了!
“桃子,快点,快点,可算是烤好了!”
马富贵从灰里将地瓜扒拉出来,两只手倒腾的特别欢。
宁桃这才收回思绪,转身找了条帕子垫在手上接住了。
马富贵一眼,“好家伙,怎么不早提醒我。”
宁桃好笑道:“这还用提醒吗?”
这特么是有多傻多馋,旁边明明放了双手套,偏偏用两只手扒拉炉灰。
马富贵磨磨牙,“哥不跟你计较,谁叫咱们这是最后一次聚餐。”
“滚,谁特么想跟你缘尽与此了。”
“对对对,今年最后一次,明年咱们过了府试再聚!”
第67章
翻过年, 宁桃与宁棋一道回了老家。
与他们同行的还有大舅舅与大舅母。
大太太这段时间也算是双喜临门,又娶媳妇,又要当祖母的, 王大虽然没中举人,但也挂了个副榜,多少算是摸到了举人的门槛。
就连宁少源都说,再努力三年,下次肯定一举就中。
大太太终于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整个人比以前更是精神了不少。
宁桃觉得回去这一路是最顺利的, 因为有大太太在场, 他们上船的时候多少带了一些生食,再加上天气冷。
东西又不怕放坏了, 所以大太太每天变着花样的给他和宁棋补身子。
宁棋原先老觉得大舅母嗓门大,现在完全拜倒在大舅母的厨艺之下。
这次回去考试的流程与两年前宁林考试的情形一般无二。
上一次与二房二兄弟一并进的县试考场。
这一次, 依旧如此。
等宁桃考完了县试出了考场,迎接他的大牛一边给他披上披风, 一边气哼哼道:“二毛, 你知道前头截咱们货的人是谁么?”
宁桃考了一整天, 脑袋有点发昏。
接过二狗递上来的杯子喝了一口姜汤才道:“谁呀?我认识的?”
二狗点头,“何止是认识, 还是你家亲戚呢!”
宁家的亲戚,除了村里的族人之外, 也就是王家这边的了。
宁桃下意识地就吐了一句,“该不会是我二舅舅一家吧。”
他能想到唯一的也就这一家了。
大牛竖了个大拇指。
宁桃倒吸了口凉气,“然后呢?”
他因为跟范二谈了合作之后,就没在关注这事。
宁少源让宁少海帮他们买地, 和村民谈判等等, 再加上大舅舅从中帮忙, 又由村长和里长在那里把关。
一切事情都蛮顺利的。
他回来之后还去庄子上看了看。
讲真跟书院的管理果园的先生给他们传授的一样,全是按先生说的来做的。
当时刘泊还让先生过来手把手教大家种植了。
而他们自己也培养了两三个年轻、记性好,学东西快的,为的就是以后自己也能上手,算是这方面的技术人员。
如今种植这一方面,都是族里几位德高望重的叔伯们在管理,再加上二狗爹娘亲自上场,反正这块办得挺好。
不管是新种的蘑菇还是蘑菇干,已经陆陆续续的开始卖了。
算是初见成效吧。
所以,收山货这块,他们已经不那么着急了。
除了蘑菇、香菇之外,他们还种植了其他的菜,就连果树也种了一些。
因为杨柳县靠近南边,与范二庄子上种植的果子还是有差别的,倒是不冲突。
这一方面,宁桃就知道个大概。
总之一句话,赚钱了。
但是就目前来说,也只是起步阶段,他现在只管好好学习再拿分红成。
宁桃他们这边确实赚钱了。
山货销量也蛮好,带动了周边乡镇,甚至外县的都翻山越岭过来给他们送货。
二太太知道之后,觉得他们一群小孩儿能干的,为什么她干不好。
说白了还是不甘心。
二老爷怎么拦也拦不住,就这么着,二太太也开始收山货,还想着与宁桃他们打擂台,宁家不念亲情,那么他们也没什么好顾虑的。
确实收了不少。
而且来者不拒,不论什么东西都比宁桃他们那边高一些。
可她没有销路呀,整个县城的酒楼都跑完了,也没卖出去几斤。
而且有许多山货,在本地并不受欢迎。
二太太这下子傻眼了。
她前期自己没什么资金,还跟邻居太太一起集资来的,邻居知道后天天上门要钱。
二太太被急得都倒病倒了。
后来还是二老爷一咬牙,把她那些首饰全给卖了抵了债。
如今二老爷天天蹲街上卖山货呢。
两个儿子又到了说亲的年纪,大家知道他们家这个情况,媒婆都不上门。
二太太至今还在床上歪着呢。
王四知道家里这个情况,已经不打算参加科举了,不过二太太以死相逼,意思就是你读了那么多年书浪费了多不好。
他们家再不行还有宅子可以卖。
这才使得两人与宁桃一起下场了。
宁桃坐在晃晃悠悠的车里,听得一阵唏嘘。
“这事我怎么没听说过。”
关键是宁家没有任何人得到消息。
像这种大事件,老太太知道了,肯定会有所表示的,就算是生气二儿子不争气,也不能放任不管吧。
大牛呵呵两声,“你以为谁不让说的?”
宁桃:“……”
宁棋往嘴里塞了个栗子,似笑非笑道:“人不为己天殊地灭呀!”
宁桃又学到了一些东西。
他上辈子极其羡慕的亲情,这辈子看来也不过如此。
真是薄如纸呀。
两人直接回了县学。
大牛已经帮他烧好热水了,里面还放了祛寒的东西。
结果,宁棋非拉着他,小心翼翼道:“二哥,有道数术题,我刚才出来的时候,碰到两位师兄在讨论,我与他们两人的答案都不一样。”
今年县学的考试与上一次大同小异。
数术题也不是太难,宁桃道:“最后那道?”
宁棋点头。
宁桃报了个数,宁棋嗷了一声,差点哭出来。
“哥,你别吓我,你这个数,跟那两位师兄的也不一样。”
宁桃哈哈两声:“你知道为什么你们的答案与我不一样吗?而且三个人三种答案。”
宁棋抖着小心肝道:“……你知道?”
他自然知道。
不就是一道买东西的题吗?
宁桃顺手就给他讲了一遍,宁棋看得眼睛都瞪圆了。
“所以说,这其实是好几种答案。”
宁桃点头:“答案确实不统一,但是我这几种答案都写了,你们每个人只算出了其中一种,而且其中那两位师兄还算错了,所以你自然觉得他们与我所说的答案不一样。”
宁棋哭,“可我也算错了一个数字。”
宁桃拍拍他的头,“没事,考试又不是只有这一道题。”
“可我现在怀疑我其它的也不对……”
好么,一场考试击碎了一个少年。
宁桃见他眼泪啪啪地往下掉,做为哥哥,又不好意思直接把人赶走,宁桃索性让他把自己觉得有问题的答案写出来,找先生瞧瞧。
结果,宁棋哭得更伤心,“我忘了。”
“……”
宁桃趁着还没放榜这几日,带着宁棋又回了趟村里,上次回来的急,没仔细瞧他的生意到底是啥样的。
今日回来,一是好好给老太太拔拔坟头的草,跟老太太聊聊天。
让老太太保佑他这次能顺利通过考试。
二是想看看他这生意还需不需要改进的地方。
宁棋这两天,跟刘备附体似的,动不动就抽抽嗒嗒,宁桃实在瞧着他心烦,你是越开导他哭得越凶。
索性今日拎出来到外头走走。
宁棋上次没回村里,这次跟宁桃过来,看着地里长出的东西,说不出来的惊喜。
“哥,这些全是你的?”
宁桃笑道:“不是。”
与其说是他的,不如说是他们合作社的。
合作社里除了他提出来的让本村的村民用自己的地加入他们种植之外,自己也买了地,这么一来,村民即可以把自己地里的东西卖给他们,又可以到他们这里来帮工。
他们也不用请长工,用的也算是短工。
对谁都好,更不签什么卖身契。
而且他们找的都是本族里的人,外姓人加进来,还得看人品,总之都是不容易反水的。
宁桃从地里回来,路过村子里,村里人一看他别提多开心了。
本家的一位六叔道:“二毛有出息了嘛,咱们村里现在谁不说你好呀。”
“何止是咱们村,附近的哪个村子不是靠咱们发家致富的……”
宁桃饶是脸皮厚,也被夸得不太好意思,“哪有,都是大家相信我们,咱们才能合作共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