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好?”二皇子不解地说,“这和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秦贽实在不想搭理这蠢弟弟,但若是让他去问别人,只怕皇家的脸都被他丢光,只能耐着性子说:“孤问你,你想娶侧妃就娶,又没人拦着你,为何在意二皇子妃的想法?”
“可我娶了她,她是我的皇子妃,我要尊重她,当然要问她的想法。”二皇子理直气壮地说。
太子爷又想在心里骂蠢货,这样的蠢货其实哪里有什么演技?
“那她同意了吧?”
“她当然同意。”二皇子心里有些不得劲,“她向来是个温柔娴淑的,不仅孝顺长辈,也会照顾人……”
太子爷打断他,“行了,孤不想听二皇子妃怎么好,只问你,你心里怎么想?”
“我、我暂时不想纳侧妃,而且我刚大婚,兰表妹还没怀上嫡子,不可能纳的。”二皇子毫不犹豫地说。
太子爷的耐心终于告罄,骂道:“你自己不想纳就不纳,谁逼你了?滚!”
“可是太子哥,我心情不好。”二皇子是不可能滚的,觉得太子哥还没为他解惑。
他心里堵着一口气,老大不舒服,憋了好几天,实在憋不住。
否则今儿也不会特地跑到户部衙门蹲他。
秦贽忍无可忍还得忍,谁让这蠢货是父皇给他生的兄弟,不能让他跑出去丢人现眼,只能帮他理顺感情,让他恢复以前憨憨的性格。
“还用得说?当然是你在意二皇子妃,你自个倾心她,不愿意让她伤心,也不想她将你推给别人。蠢货,这么简单的事都想不明白,还成什么亲?”
二皇子呆住,双眼发直地看着他。
秦贽见他这副没出息的模样,不禁啧了声,更不好将他踹出去,只能忍住。
马车来到城西的集市,秦贽下马车去巡视店铺。
二皇子像孤魂野鬼般飘在他身后。
“太子殿下,二殿下。”
刚走进一家香皂店,一道柔媚的声音幽幽响起。
秦贽偏首看过去,见到蒙着面、婷婷袅袅走来的南诏公主,漫不经心地说:“嘉柔公主也在?”
嘉柔公主含笑道:“嘉柔是来买香皂的。”
“那公主随意看罢,孤还有事,不打扰你了。”秦贽摆摆手,大步朝香皂铺子的后院走去。
嘉柔公主站在店里,望着大禹的两个皇子离开,眸光幽深。
最近京城的新奇东西不少,玻璃和香皂更是风靡,但凡是京城里的人,都不会不知道这两种东西,有好事者特地跑过来看个新奇。
不过更多的人注意到这两者带来的庞大利润,暗暗心惊。
嘉柔公主便是其中之一。
她得到消息,知道玻璃和香皂都是大禹户部的产业,听说是大禹太子的主意,从它们出现至今,也不过短短一个多月,却已经给户部带来难以想像的盈利。
嘉柔公主心里有些焦虑,总觉得大禹的变化太快,让人措手不及,不知道如何应对。
今年仿佛是大禹的幸运年,什么好事都在大禹发生,对他们十分不利。
嘉柔郡主目送消失在香皂店后院的两人,按了按面纱,沉着脸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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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南诏的公主虽然蒙着面纱,但看起来应该不错,要不你娶了她吧。”
二皇子回过神,就听到他太子哥这话,寒毛竖了起来。
“我才不要娶她!”二皇子反应很大,“太子哥,你别当我是傻的,南诏人是什么心思,还不懂吗?这嘉柔公主看不上咱们,她的目标是父皇,她更想进父皇的后宫。”
秦贽看他一眼,看来也没傻得太厉害。
“她想进父皇的后宫,父皇还不一定会收她。”他轻哼一声,“反正她现在不是还没进?你若是有想法,可以纳她为侧妃。”
二皇子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太子哥,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纳她,她一直蒙着脸,一定是个丑女,我可不要。”
“若她不丑,你就纳了?”
“不纳。”二皇子坚定地说。
“为何不纳?”
二皇子一时间说不出来,说她是敌国的公主,但不过区区一个公主,纳进府里后,她还能兴风作浪吗?压根儿就不是事。
所以,他其实也不想兰表妹不开心吧……
秦贽见他若有所思的样子,便知这蠢货终于开窍,随意地挥手道:“滚滚滚,别来打扰孤对账。”
二皇子咧嘴笑起来,殷勤地说:“太子哥,需要帮忙吗?”
“想帮忙?那就过来。”
秦贽让人将一叠账本取过来,放到二皇子面前,“二殿下,麻烦您重新核算一遍。”
二皇子顿时傻眼。
他以为只是对一对账就行了,哪知道还要重新算一遍,他……他做不来这种事啊?
只是二皇子就算有心想走,被太子一个凌厉的眼刀过来,也歇了心思,不然让太子以为他用完就跑,绝对会削自己一顿。
二皇子只好苦逼地留下来对账。
天色暗下来时,兄弟俩终于回到宫里。
裴织发现太子爷今儿的心情很不错,笑问道:“殿下,今天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秦贽将她拉到怀里抱着,就着她的手喝了大半盏茶,笑道:“好事当然有,香皂和玻璃的利润不错,国库很快就能丰盈起来……还有老二那蠢货,他今儿特地跑过来找孤……”
听完太子爷转述的关于二皇子感情资询过程,裴织满脸惊异。
原来二皇子并不是个憨憨,还会开窍的。
说起来,二皇子和齐幼兰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齐幼兰经常进宫,可二皇子以前硬是没多看她一眼,将她当成一个亲戚家的表妹看待,可有可无。
哪知道成亲后,突然间就开窍。
难不成以前心里是喜欢的,一直没发现?
太子爷免不了将二皇子那蠢货好好地嘲笑一番,然后隐晦地向太子妃邀功。
“孤就不会像他那样,连自己的心意都搞不清楚!孤可是很早以前就知道要娶你为妃,不像老二,听说二皇子妃还是丽贵妃作主定下的,否则他娶谁都无所谓。”
裴织含笑看他,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夸道:“殿下真棒。”
太子爷被她夸得心满意足,不枉他今儿耐心地开导蠢老二,可以拿回来当乐子和太子妃说,让太子妃也乐一乐,更衬得他英明神武。
太子爷这种好心情一直持续到第二天。
午后,他黑着脸回东宫。
裴织奇怪地问:“殿下,发生什么事?”明明早上出门时还挺高兴的,而且今儿早朝也是一片太平,没什么大事发生。
秦贽皱着眉说:“孤刚才得到消息,昨儿有人夜探凤丘山的庄子。”
裴织没想到会是这事,问道:“捉到了吗?”
“捉到了,不过没等陶先生让人审问,他们就咬舌自尽。”说到这里,太子爷格外不高兴。
裴织听罢,就知道对方是有备而来。
“殿下,你怎么看?”
“孤也不确定打探的是谁,盯着凤丘山庄子的人确实很多。”秦贽握着她的手,“可能是老三的人,也可能是那些外族的探子,总归就是这么些人。”
“三皇子?”裴织惊讶地看他。
第128章 皇帝心虚。...)
见她面露惊讶, 太子爷突然很不爽。
“怎么?你质疑孤的猜测?”
但凡只要牵扯到三皇子,太子爷都会变得很不讲理,裴织已经熟悉他的德行,明智地否认, “没有, 我只是觉得, 三皇子看着不蠢, 应该不会做这种蠢事吧?”
秦贽冷笑一声, “老三原本是不蠢,但他身边的蠢货一大把, 物以类聚, 他自然也会跟着变蠢。”
他没有自信盲目到以为所有的兄弟对那位置都没有觊觎之心, 这也是人之常情, 毕竟人只要活着,都会有这样或那样的欲望,都是皇子,会追求那至高无上的权力也是正常的。
可惜这世间大多数人都是光有野心没有足够匹配的智慧和手段,偏偏还自以为聪明绝顶, 其他人都是蠢货。
三皇子身边就有不少这样的人。
裴织听明白他的言下之意,惊讶地道:“殿下, 你说的蠢货不会是安国公吧?”
太子爷哼一声, “老三看着还算聪明, 偏偏身边聚集了太多的蠢货, 生了不该有的念头。”
这是认同她的猜测。
裴织暗暗摇头,问道:“殿下, 如果动手的是三皇子的人……”
“那他们就祈祷千万别让孤抓到把柄,孤不介意亲自将他们捉到狱诏, 摘了他们的脑袋!”太子满脸煞气地说。
他对凤丘山庄子里的农作物十分看重,容不得有人对它们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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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丘山。
傍晚时分,陶先生听说京城来人,亲自迎出去,没想到会见到一个意外之中的人。
“陈侍卫。”陶先生赶紧迎过去,朝他拱手行礼。
陈朗知道陶先生的身份,抬了抬手,让他不必多礼,“皇上派我过来,是为了查明昨晚夜探庄子的刺客身份。”
陶先生知道皇上会重视庄子里的两种农作物,未想会直接派内廷禁卫司的副指挥使过来,可见皇上对昨晚的事有多震怒。
他自是全力配合。
陈朗亲自去查看那些刺客的尸体。
虽然他们已经咬舌自尽,不过陶先生并没有处理尸体,让人将他们的尸体好生存放着,放置尸体的地方放了不少冰块,不至于让尸体在这大热天腐烂变臭。
陈朗带着仵作在屋子里待了近一个时辰。
等他出来,陶先生迎过去,见他沉着脸,心里微微一叹。
陶先生虽然不是仵作,但他以前也跟着一些老仵作学过点相关的知识,昨晚便亲自检查过刺客的尸体,可惜没有什么发现,可见这次幕后指使者十分谨慎小心。
陈朗又去查看昨晚刺客出现之地,询问庄子里那些和刺客交手的侍卫,想从他们用的路数来推断对方的来历。
一通排查下来,天色已经不早。
陈朗还要回京复命,不会在庄子里停留太久,离开前,他突然道:“陶先生,听说庄子里种了不少庄稼,不知我能否去看看?”
陶先生心中微动,明白他的意思。
陈侍卫估计是代皇上过来查看玉米和红薯的情况。
陶先生亲自带着陈朗去玉米地,然后又去红薯地,因这两块地之间的距离有些远,还要走一段路。
陈朗仔细地查看两种农作物,在他的印象里,他从没见过这两种庄稼的模样,实在想不出它们日后会长出什么样的粮食,真的能让所有百姓都填饱肚子吗?
“陶先生,它们打理起来麻烦吗?”
“玉米还好,红薯真的是一点也不麻烦,它们的生命力格外顽强,不用怎么照顾,它们就自己长出了一大片。你看这片地里的红薯藤,太子妃说,它的叶子是能吃的,昨天我们掐了点叶子清炒,加了点腊肉进去,味道还真不错,喷香得……”
红薯叶的做法是温如水提供的,温如水最爱吃的是腊肉炒红薯叶这道农家菜,尝过的都忘不了。
听她叨念得多了,庄子里的农户也记在心上。
所以等红薯叶可以吃时,庄子里的厨子首先便做了道腊肉炒红薯叶给陶先生尝尝。
陶先生回味片刻,突然想到什么,“陈侍卫,等会儿回京城,能不能麻烦你帮忙捎些红薯叶回去?”
陈朗:“……做什么?”
“太子妃说想为太子殿下做一道炒红薯叶。”陶先生笑呵呵地说,“前阵儿,红薯苗长得还不够旺盛,我们都不敢掐它的叶子,现在看它长势如此好,掐点也没什么。”
陈朗看着夜色下那连绵而去的红薯藤,生机勃勃,若是不知情的,会以为这是一片茂盛的野草。
确实长得好。
最后,陈朗带着内廷禁卫离开凤丘山时,马背上的布兜里装了一大把的红薯藤。
因夜色深沉,众人也看不清那是什么,就着火光,隐约觉得就是一把杂草。
随行的下属疑惑地问:“大人,为何我们要带一把草回去?”
陈朗绷着脸说:“这是陶先生让我帮带给太子殿下的。”
听说和太子殿下有关,下属识趣地不再问。
翌日清晨,城门打开,陈朗策马进城,带着一兜“杂草”进了宫。
他先是向皇上禀报所查到的事情。
“那些刺客应该是来自北地的游侠儿,他们的虎口有常握弓箭的痕迹……臣已经让人去北地探查他们的身份,半个月后应该会有消息传来。”
昭元帝沉着脸,捻着姆指上的玉指板。
北地来的游侠儿,可能是大禹人指派的,也可能是北蛮的探子,或者是有人想要借刀杀人……
皇帝心里门儿清,只怕这一查也查不出什么,对方既然出手探查凤丘山的秘密,自不会留下什么把柄。
心里的念头微转,昭元帝很快就抛下,问道:“凤丘山那边的庄稼怎么样?”
陈朗心知皇上问的是什么,详细地将自己在庄子里所见到的两种农作物的情况与他说,最后道:“属下离开时,那位陶先生让属下带了一兜红薯藤回来,说是太子妃想给太子殿下炒道菜。”
“红薯藤?快带过来给朕瞧瞧。”昭元帝满脸兴味。
陈朗将带回来的红薯藤送过来。
昭元帝从龙椅起身,蹲在地上查看,伸手翻兜里的红薯藤。
虽然它们被摘下来已有一个晚上时间,不过因为陈朗细心地时不时浇些水,叶子倒没有发蔫得太厉害,看起来仍是很精神。
昭元帝摸摸叶子,又掐它的梗,最后拿了一片叶子放进嘴里嚼。